陰識冷哼一聲。
“崔括這等人本就該死,就算沒有你來朝廷也會把他處置了。倒是你,絲毫沒有尊卑之心,不知忠君為何物,你是叛賊!你是最沒有資格殺了崔括的人!”
聽著陰識的謾罵,吳王心中沒有任何的波瀾,臉上依然保持著從容的微笑。
“這么說,不管怎么樣你都對本王不滿意咯?”吳王瞇了瞇眼睛,看著陰識。
坐在吳王下首的王故陡然地感受到了一股殺氣從吳王的身上升起。
陰識昂著頭,憤恨地看著吳王。
父親不知所蹤,妹妹留下的唯一的血脈在宣政殿自焚了。
還有他剛剛被送進宮中的長子,如今下落不明,估計也命喪與吳軍的刀下。
真讓他如何甘心?他恨不得殺了吳王啖其血喰其肉!
吳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陰大人,看來不管本王做什么你都對本王不滿意咯?那本王也不多勉強你了。”
“本王送你去陪陛下和太傅大人吧。”
王故等人聽到這句話具是瞳孔一縮。
陰識咬牙切齒道:“我父親果真死在了你的劍下?!”
吳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本王不是沒有給過你父親機會,只是你父親寧可為這個破破爛爛的朝廷和無用的皇帝而死,也不愿意投靠到我的麾下,本王沒有辦法,只能殺掉咯。”
“來人!”吳王的目光越過了陰識,朝他身后的吳軍士兵語氣嚴肅地吩咐道,“送陰大人去見陰太傅吧,也好全了你們這對父子的一片忠心!”
竟然敢說殺就殺?!這是當他們不存在嗎?這吳王的眼里還有沒有規矩!
他就不怕今日讓陰識血灑當場之后,沒有人敢擁立他了嗎?
趙王拄著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且慢!”
“吳王!你怎可如此無禮!陰大人雖然言語稍有冒犯,又何至于死!”
趙王目光沉沉地看向吳王,“我大魏的君王,沒有一個人敢胡亂殺臣子!”
王故深深地看了趙王一眼。
這番話看上去在幫陰識說話,實則在提醒吳王,想要做皇帝不能亂動殺心。
哼,這圓滑的老東西已經在考慮順勢把吳王推上龍座了吧。
很可惜,吳王雖然聽懂了趙王的賬,但他并沒有打算下趙王給的臺階。
吳王冷笑,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趙王:“趙王,本王敬你是本王的長輩,叫你一聲伯公;但是如今本王替天行道,掃除奸佞,這陰氏父子卻要和本王對著走,這豈不是說他們和崔括是一伙的?本王身為大魏宗室,有什么不能殺的?想必先祖看到本王這樣的后背也會很欣慰的。”
“愣著干什么,你究竟是聽本王的命令還是聽趙王的命令?”吳王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看向那名吳軍士卒。
那名吳軍士卒頓時心頭一緊,隨即面上露出兇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幸好吏部侍郎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也從來不擅權或者結黨營私,一直兢兢業業的做事,連帶著整個吏部的風氣也是六部之中最好的。
王故一直很困惑,為什么先帝會任命楊器這個透明人來當顧命大臣呢?難道就因為楊器的姑奶奶是高祖的皇后嗎?還是因為楊器長的好看呢?
王故不得而知,但這時楊器第一次找他,他一邊保持著禮貌,一邊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楊器拘謹地朝王故拱了拱手,一看就是平時應酬很少的樣子,看上去十分青澀。
楊器壓低了聲音道:“王相難道不覺得此事吳王答應地太爽快了嗎?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王故捋捋胡須,一邊打量著楊器,一邊思考著:“老夫其實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但也覺得不奇怪;畢竟吳王作為一個藩王和朝廷對比下來實力差距還是很大的,也一時攻破不了慶京,可能他就是帶著兵來逛一逛,打打朝廷秋風呢?”
在輪流換崗讓每個人都有了足夠休息的時間之后,元瓊等人就準備出發了。
天空雖然還暗著,但已經有了微微的亮光,再過一兩個時辰應該就能全亮了。
徐欽走在最前面探路,文鴛和青黛緊跟其后,保護著元瓊。
而元瓊的身旁,是手依然被牢牢地綁在背后的裴滄。
陰玄嵩和魏破奴負責殿后,順便防止裴滄逃跑。
在確定了裴滄所指向的方向之后,元瓊一眾就朝著山林的深處走去了。
元瓊好奇地看向裴滄:“你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吧?你怎么能分辨方向的呢?”
作為第一次來這里的元瓊,她看著四處密密麻麻的樹木覺得每個方向都是一樣的,根本不知道東西南北,更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來的。
裴滄微微轉過身來,給元瓊看了看自己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手,“你如果讓前面的那個傻子幫我解開繩子,我就告訴你我的秘訣。”
裴滄朝元瓊眨了眨眼睛,細密的睫毛如同羽扇在撲棱。
元瓊輕撇了他一眼,“你不說也沒關系,如果徐欽發現不對勁,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元瓊的話語很平淡,但所有人都相信這句話是真的。
如果有了不好的情況出現,元瓊會讓徐欽毫不猶豫地處決了裴滄。
即使裴滄真的長的很好看。
徐欽走在前頭,將后面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眼底閃過欣慰之色。
還是他小看陛下了,陛下怎么可能是那種被美色所蠱惑的人呢?
裴滄瞪大了雙眼,看著元瓊大叫道:“神仙怎么能有如此陰險的心腸!你要是殺了我,老天會看不過去,降下天罰直接把你收了的!”
“我可是陛下的預備皇后人選!你要是殺了我,陛下和朝廷可會找你算賬的!”
呵呵,徐欽不禁冷笑。
差點忘了這回事了,早知道剛才發現他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把他砍了。
這樣的人別說做皇后了,就是參加選秀也是對元瓊和朝廷的侮辱,不如趁早鏟除、
元瓊白了他一眼,繼續跟著徐欽穿行在密密麻麻的樹林中。
裴滄見沒有人理他,神情更加憤懣,腳重重地跺在地上表達自己的不滿,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徐欽沒有回頭,長劍“嗆”得一聲拔出了一半,他冷聲喝道:
“你要是再發出丁點聲音引來了別的東西,休怪我現在就動手。”
深山野林,有著許多平時見不到的野獸,徐欽聽到裴滄那邊重重的動靜,心頭的怒火頓時又竄了上來。
裴滄立刻恢復了正常,甚至還小心翼翼地注意避開踩到一些樹葉發出聲響。
陰玄嵩沉默著走在后面,目睹著前面發生的一切。
他總覺得裴滄不是表現的那么簡單。
這么大的林子中,他好巧不巧地就遇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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