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
彎彎醒了,輕咳嗽兩聲,張云陽聞聲大步到了跟前,“怎樣?身子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南無歌也快奔上前,盯著她細細瞧了瞧,臉色如常,雙目如星,定是沒事兒了。
只輕聲哄道:“可還記得昨日你摔倒了?怕是受了驚嚇,回客棧突暈了過去。大夫給你瞧過,已經無礙了。”
南無歌小心胡謅著,他倒是不知彎彎其實通通都記得。
彎彎羞的垂目閃躲開他的眼神,道:“南公子你回去吧!”
張云陽倒以為彎彎不愿再見他,也跟話道:“南兄回去吧,這里我來照顧。”
南無歌倒也不再多說,只點了點頭走了。
“蔡婆,那東西就那么潦草的放了壺里,那能成嗎?”
紅疏一旁給顧青寧梳妝打扮著,顧青寧瞧著身邊的蔡婆不放心的問道。
“放心吧小夫人,那花散子若是自己獨喝只是會欲火難挨暈過去或是口中干渴,醒來不會當回事兒的,只會以為是自己身子不好。但若是張公子這般的男子在一旁,自然是干柴烈火。”
顧青寧嘴角微動,“那便去瞧瞧,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那只能再尋機會了。”
收拾好,主仆三人便出了門,剛拐到彎彎那屋的走廊上,就瞧見張云陽推門從彎彎房出來,顧青寧打量過他,面有倦色,衣裳也未換。
蔡婆一旁小聲道:“一看這夜里就沒閑著。”
顧青寧忍著心中竊喜步上前,盈盈笑道:“張公子早呀!”
“小夫人……”
“彎彎姑娘她可是醒了?前幾日的事兒,我做的太不妥當,昨夜輾轉反側,便想著今兒如何也得給她賠個禮才是。”
張云陽瞧著顧青寧一身蜜色厚緞襦裙,外披狐領天晴錦披風,細眉丹唇一樣未落。
尤其是嘴角那細微不易察覺的自恃清高,說她轉轉反側?實在虛假。
想來,只不過是覺得彎彎現在是自己的心上人,怕得罪了,牽連南家的生意罷了。
如此想過,張云陽只不動聲色道:“彎彎身子不適,還在歇著呢,小夫人就莫要過去驚擾了。再就是,那過去的事兒便就過去了,往后小夫人自知分寸就好。”
顧青寧會意,淡淡一笑,應了。
待眾人三三兩兩吃過早飯,再出客棧已近巳時。
趕路三個時辰后終于抵達了平山圍場。
一下馬車,南無歌便一改這兩日的寡言少語,主動邀酒道:“兩日乏累,不如今晚一醉方休,明日再行比試可好?”說著眼中特意看了看張云陽。
“好好……”“自然好。”
慕少風王德生紛紛答應著,張云陽也跟著點了點頭,一行人便入了身后這碧瓦朱甍的四層客棧中。
傍晚,南無歌先于眾人下了樓,找了掌柜悄聲商議了一番,準備好了酒菜。
不多會兒,眾人也來了一樓,入了“雪落間”大房中。
屋里小二火盆里放足了木炭,暖意十足,南無歌跟慕少風閑聊幾句,待小二說菜齊了,便提起酒壺去跟眾人添酒。
“來,慕兄……來,王兄,李兄……“給三人斟滿,南無歌瞧著一旁的張云陽,邊添酒邊道:“張公子,之前桌上我們只是淺酌了幾盅,今晚我倒想見識見識張公子的真實酒量。”
給桌上男子倒完,南無歌到了顧青寧跟前,難得輕聲道:“寧兒,你也喝點如何?”
顧青寧可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兒南無歌難得跟她如此好生說話,又恰巧沒了那心頭刺,心想喝杯又如何?便梨渦深深道:“寧兒都聽阿歌的。”
“幾位夫人是喝酒的,我知道。”南無歌依次給魏冉三位夫人斟滿,就端著酒壺到了彎彎跟前,二話不說就跟她倒滿了。
屋外起風又見雪。
眾人屋中熱酒佳肴,各揣心思,推杯換盞,侃天侃地間桌上人已經東倒西歪,南無歌推推一旁的張云陽,端著他花了十兩銀子才問客棧掌柜討出來的這把銀雕梅花陰陽壺,道:“張兄,起來喝呀,酒杯莫落。”
話完再看看那邊的顧青寧,已經臉紅的扶額搖擺了。
就見南無歌嘴角微勾,出門吩咐各家下人快些將主子送回房中。
那春燕跟小廝費力扶著張云陽,還不忘回身跟南無歌道:“南公子,我一會兒再下來扶彎彎姑娘回房。”
南無歌只裝著醉了三分酒,道:“不用,我吩咐人扶上去就好。”
春燕放心應下。
待眾人走了,南無歌上前輕喚彎彎,她還真的醒了,迷迷糊糊道:“你誰呀?”
南無歌嘴角一勾,抱起她,回了房中。
“我說你誰呀,你放我下來。”
彎彎鬧騰著,南無歌好不容易才抓著她的手將她好生放到床上,給她脫了緞鞋。
“看不出我是誰了對吧?”南無歌很摸套路的問道。
彎彎一雙醉眼,摸著他的臉頰拉扯兩下道:“長得還不賴,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離我遠點。”說著身子嗖嗖退到了床角上。
南無歌忍著笑點點頭,道:“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嗎?可以跟我這個生人說說。”
“心事?”兩字一出,彎彎癟嘴微顫。
片刻,嘴角一咧,哇哇的哭了起來,南無歌從未見她如此過,快些上前輕手捂了她的嘴,哄道:“你哭這么多大聲,會將壞人引來的。”
“嗯嗯……嗯”彎彎抽泣著一臉懵色瞧著他,哭聲越來越小。
南無歌見她消停了,小心松了手給她抹抹淚,“說說吧,到底什么心事?”
就見彎彎抽弄著鼻子,身子漸漸蜷縮起來道:“我再熬上二十天便能逃離南府了。”
南無歌一聽,明白她說的是拆親的日子。
“那你拆完親就要嫁與張公子嗎?”
“張公子?啊……你說的是云陽哥哥……你也認識他?”
聽彎彎酒后還喊的如此親昵,南無歌頓時心中一陣醋意,微嗔道:“我問你話呢,你們何時成親?”
彎彎頭一歪,蹙眉道:“我為何要跟他成親?”
南無歌眉間一顫,急色問:“為何?你們……不是定情了嗎?”
彎彎晃著手猛擺擺頭,醉笑道:“騙人的,都是騙人的。只不過是云陽哥哥做戲做的真,眾人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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