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這是怎么一回事?”
狐貍眼眸中盡是寒星點點,傅令曦語氣涼浸浸地詢問。
顯然素染和絮朵臉上的腫傷,已經用冰敷處理過了,但能看得出來,她們倆都被人掌摑過,而且力道不輕!
“回主子,是奴婢們沖撞了愨太后和祁貴妃……”
聽聞主子低氣壓的詢問聲,素染臉色一白,正想輕描淡寫地略過此事——
誰知絮朵“哇”一聲,委屈地撲到羅漢榻上小小地哭嚎:
“主子,奴婢們可都冤枉極了,明明咱們一見到是愨太后和祁貴妃出行,一早就伏在通路邊沿上跪安,根本就沒有冒犯貴主子們!”
一見絮朵這副告狀的哭相,素染后背都冒冷汗了,只覺得不光臉上、膝蓋在痛,連背部都是火.辣辣地難受,但她還是守本分的低喝,“絮朵!”
“素染你閉嘴。”
見主子真生了氣,素染不敢再出言息事寧人,連絮朵也嚇地不敢再告狀了。
深吸口氣,瞪了眼素染,傅令曦含怒坐起來喝斥。
瞅見素染蒼白冒冷汗的樣子,跪下來時身體還搖搖晃晃的,傅令曦哪還不知道這孩子被太監鞭打罰跪來!
絮朵就跪伏在羅漢榻邊上,離自己近,傅令曦抬手輕抬了絮朵的小臉,見她臉上只有紅腫沒有傷痕,顯然掌摑的人很懂得控制力道……
看來,今天就是個是非日,她也別想安生了。
“你倆都坐下來回話。”
傅令曦探身扶了素染起身,倆人中,明顯素染受得傷更重,而絮朵只是臉面略紅,但行動自如,一聽到她的吩咐,便主動去搬了個杌子安置素染……
瞧著自己身邊的兩大宮女被虐打成這般慘樣,傅令曦黑沉嬌容的冷意翩飛,略過素染欲言又止的神色,直接望向絮朵發問:
“你來說。”
“回主子,是祁貴妃遷怒奴婢等。”
絮朵一見主子冷肅的面容,便抹了眼角的淚水,坐在羅漢榻的踏板上說出原由:
“奴婢眼尖,親眼看到愨太后在經過素染時,故意用力推了祁貴妃一把,然后祁貴妃才會摔倒在素染姐姐身上的!祁貴妃不敢將怒火對上愨太后,轉身就污蔑素染姐姐動機不純,故意絆倒祁貴妃、”
抽吸了一聲鼻息,絮朵一邊說一邊心疼姐妹們,眼淚汪汪地哽咽繼續說:
“素染姐姐當場,就被祁貴妃身邊的安公公抽了兩下鞭笞,愨太后假仁假義勸說,卻讓咱們翊坤宮一眾宮奴都捱了十下掌摑,還讓奴婢們在原地跪三個時辰……是盛公公來了,才解了祁貴妃的命令,奴婢們才能回到主子身邊伺候。”
絮朵心底是不愿意聽從素染姐姐的話,默默忍下這暗虧,她好舌自然也好強,眼下慈寧宮出了事情,素染姐姐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為了主子好……
但她的觀念不一樣,她覺得她們是一等大宮女,一出了翊坤宮宮門,她和素染姐姐都代表的是宜嬪娘娘的顏面啊,被祁貴妃如此污蔑虐待,丟的是主子的顏面!
宮中向來是非多,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祁貴妃、愨太后!好啊這是拿本嬪的人來開刀立威呢!”
最可惡的還是愨太后,一招禍水東引,反正錯的人就不是她……
聽到這里,傅令曦哪里還不明白,素染等人會受這一場苦痛,全是愨太后搞得鬼!
而祁貴妃是借機行事,能落她宜嬪的顏面,她怎么會不順勢而為——
哼哼,懿太后包藏禍心,臨要離宮前,還要報復一下泰雍帝,最好讓懿太后死在這一場事故里,上羿國就會立馬處于內憂外患之地、
北地的戰事拖得越久,越對北蜀國的前朝皇室反賊有利!
“主子息怒。”
“不許跪!”
聽到主子生怒了,素染和絮朵正要跪地請罪,就被主子一個輕喝嚇住了。
傅令曦瞇了狐貍眼,先朝外喚了一聲盛公公后,才望著素染和絮朵下令:
“絮朵,你扶你素染姐姐先回翊坤宮,所有傷了的宮奴都先回去候著,本嬪這里有萬歲爺,再不濟也有盛公公照應,你們個個拖著傷體留在慈寧宮,成何體統。”
“可是……”
“行了,本嬪知道你們的忠心,但讓外人看了,卻是以為本嬪不敬愨太后和祁貴妃了,讓自己的宮奴拖著傷體伺候,這可不就是在懿太后和萬歲爺面前上眼藥,本嬪不屑干這種事,老實回去養著先。”
領命進殿的盛世贊,就聽到主子娘娘這明擺著告狀的話,他忙朝素染她們揮手示意,這才急急上前勸慰:
“娘娘息怒,您千金貴體,不值當讓您生氣。”
“哼,怎么能不生氣?本嬪又不是木頭人,她們都是本嬪的人,祁貴妃那是明晃晃打本嬪的臉面,本嬪豈能咽下這口氣。”
睨了眼恭敬有加的盛世贊,傅令曦自然知道這是泰雍帝的第一忠犬,也不跟他玩心眼,直接問道:
“說來,本嬪還得謝過盛公公的宅心仁厚,免了素染她們長跪之苦。”
“娘娘謬贊,是萬歲爺心疼娘娘,唯恐娘娘身邊沒個貼心人照顧,奴才不敢居功。”
坐了一會兒,傅令曦已經感知到身體無礙。
她便站起來,剛想抬步走,就發現盛世贊已經躬著身上前,垂頭將左手伸在她面前、
盛世贊要給自己作臉,傅令曦自然是坦然地受之,自然而然地將手搭在他手背上,淡淡輕笑一聲恭維道:
“大伴當真是忠心耿耿,怪不得是內侍第一人了。”
“娘娘過譽了。”
“如今宋嬤嬤是什么情況?劍傷傷及心脈?”
傅令曦邊走邊問,靈識不敢動用,只能用肉眼觀察所在地方。
好在各宮的格局相差無幾,大致就是按所住之人喜好不同,而各內室的名稱不同罷了。
“回娘娘,宋嬤嬤未曾傷到心脈,劍傷已經處理好了。但宋嬤嬤失血過多,且劍身上了劇毒導致宋嬤嬤陷入深度昏迷,秦御醫都無法用針喚醒宋嬤嬤,外邪入體導致高燒不退,連國師大人看過了,亦是束手無策。”
“喂不進藥湯?”
“是,喂進去了亦會被宋嬤嬤無意識吐出來。”
“國師大人還在慈寧宮?”
“回娘娘,這、國師大人應該還在。”
“無妨,你直接領我去找國師大人,我想畫張符,手上沒有符紙,想來國師大人是方士,身上應該備有?”
傅令曦目視前方邊走邊說,也不管盛世贊因詫異還冒犯地窺視自己,只神色從容地呢喃:“宋嬤嬤是好人,忠心護主,本嬪身無長物,唯有畫符一事,是本嬪能盡心相助……”
“娘娘大義!”
一聽主子娘娘能畫符相助救醒宋嬤嬤,盛世贊眼睛一亮,越發恭順地引著主子娘娘移動西暖閣、
其實從東暖閣到西暖閣,相距并不遠,就是從東廊走到西廊罷了
傅令曦怕時機不等人,步伐越走越快,不消一羅預便到了目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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