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大陸4017年,7月17日,凌晨四點半。
祈落帝國,祈安,槿郡主府,正德殿。
秋槿涼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古色古香的房間,這個房間是她極為熟悉的——槿郡主府主臥。
“咦?”秋槿涼有些疑惑。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秋槿涼躺在床上,喃喃自語道。
“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槿郡主府?”
一大堆疑問冒了出來。
秋槿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傷痕。皮膚很嫩,一看就很年輕。
“是……逆轉?時間倒流?”
秋槿涼似乎想起來了什么。
她記得那個仲夏夜的夜晚,她使用了神諭權杖,耗盡了神諭之力,然后呢?
然后干了什么,她記不清了。
她抱住頭,大量的信息流沖刷著她的大腦,她的腦海似乎被填滿了。
她努力地接收了這些記憶,大致明白發生了什么:她重生了。
她帶著前世的記憶回到了現在,但是她的記憶并不完整,很多地方都有缺失。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催動體內靈力,手上便出現了深黃色的光芒。
凡品。
秋槿涼立刻判斷出了自己現在的靈力階層。
但是她還不清楚到底是凡品幾段,總之是七到九段中的一段。
她盤腿坐在床上,雙手結印,感受著體內運行的靈力。
很快,她便得出了結論——凡品八段。
鳳起大陸的修煉等級,從上到下依次是:帝品,中品,凡品。
等級共分為二十七段:凡品有九段,中品有九段,帝品有九段。
凡品對應黃色靈力,中品對應橙色靈力,帝品對應紅色靈力,修煉的等級越高,靈力的顏色便越深。
淺黃色對應凡品一到三段,明黃色對應凡品四到六段,深黃色對應凡品七到九段,到達中品后靈力變為橙色……以此類推。
凡品八段啊……秋槿涼微微嘆氣,覺得有些低了。前世的她可是快要夠到帝品的線了呢。
雖然15~16歲的凡品八段在同齡人中絕對名列前茅,但離頂尖高手還差得遠呢。
就在這時,門“咯吱”一聲響了,凌落推開門走了進來。
凌落是秋槿涼的貼身侍女,頗會梳妝打扮,略微會一些武功。
凌落性格活潑可愛,略微有一些調皮,后來跟隨著秋槿涼經歷了很多變故,逐漸變得沉穩起來。現在的凌落還屬于調皮的階段。
秋槿涼看著凌落,心中有些感嘆。
似一場隔世經年的夢,恍然已過半生。
凌落看到秋槿涼醒了,很是興奮:“郡主殿下,您可算是醒了,您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了。”
“兩天?!”秋槿涼驚訝道。
“凌落,現在是什么時候?”
“七月十七日凌晨五點啊。”凌落覺得郡主的問題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了。
“幾幾年?”秋槿涼追問。
“鳳起大陸4017年。”
秋槿涼恍然。
她出生于鳳起大陸4001年10月17日凌晨四點半左右,現在離她的16歲生日,還差三個月整。
等等,這個日期?!
秋槿涼突然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
她16歲那年,遇見了天楚帝國三皇子楚子染,后來,經過一番因緣際會,她喜得良緣,娶了他為夫。
原以為娶到了心上人,便可以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但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她的意料。
本該她登基,卻被他捷足先登。
由于秋槿涼一直把登基視為頭等大事,所以這未竟之愿成了她邁不過去的一個坎。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
想到這里,秋槿涼就頗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但是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秋槿涼也沒有辦法改變什么。
有一位先賢曾說:不要埋首于遠昔的過去,把握現在吧。
所以,秋槿涼拋棄心中的雜念,問道:
“落兒,最近都發生了什么事?”
凌落回答:“近日都比較平常,只不過今天是染殿下的進祈之日呢。”
進祈之日,祈落帝國特有名詞,意味著進入祈落帝國首都祈安的當天。
祈安,有三座城墻,最里面是宮墻,次之是內城墻,最外面是外城墻。
由此,祈安也被稱為祈安城。
秋槿涼問道:“染殿下?楚子染?”
“嗯,是啊。艷冠天楚的染殿下。”
聽聞此話,秋槿涼抬了抬眸。
果然——
重生了。
回到了十一年前,回到了和楚子染初見的當天。
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觸發了什么條件,才特意回到這個時間節點的。
楚子染,她前世的夫君,前世的心上人,給她帶了好大一頂綠帽——啊不,準確地說不止一頂,是無數頂。
他后宮嬪妃三千。(其實沒這么多,十幾個而已)
他謀權篡位,目無宗法。
他混淆黑白,顛倒陰陽。
他禍國殃民,罪該萬死。
如果把他的罪狀詳細地羅列出來,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過,所謂罪狀,只不過是憑空臆想出來的產物罷了。
事實上,沒有人能夠定楚子染的罪——除非皇帝自己寫罪己詔,否則給皇帝定罪就是在找死。
秋槿涼用先哲的話給自己洗腦:
不要老嘆息過去,它是不會再回來的;要明智地改善現在,要以不憂不懼的堅決意志投入到撲朔迷離的未來……
雖然這么說,但終究是意難平。
這時候,天亮了。
凌晨四五點還是一片漆黑的天,不知抽了什么風,突然就亮了起來。
秋槿涼太久沒有看見光了,感覺很不適應,便閉上了眼。在黑暗中待久了,對光明有種不適感。
秋槿涼連忙打坐,靈力在體內運轉了幾個周天,再睜眼,才勉強可以適應陽光。
可以看見陽光的日子,真好。
她再也不想忍受無邊的黑暗了。
不過……
害她眼瞎的人到底是誰?
最后殺死她的人又是誰?
她到底是怎么重生的?
秋槿涼記得……傳說中集齊五大神器加上至少一名神諭之子的獻祭才能逆轉時空啊?可是,她只有神諭權杖和問心扇,其中問心扇還是楚子染借給她的……
而且,她根本沒想過要重生。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然她心底還藏有很多疑惑,但她的當務之急是去找件衣服穿起來,畢竟秋槿涼目前只穿了內衣和中衣,還沒穿外衣。
于是秋槿涼輕聲說道:“凌落,備衣。”
凌落回答:“是,郡主。”
然后凌落便去衣柜翻找起來。
凌落原本給秋槿涼拿的是一襲綠色的羅裙,但秋槿涼剛看見這款裙子,臉色就變了,讓凌落趕緊換一件。
秋槿涼暗自腹誹。
她與楚子染初見時,穿的便是這款裙子,害得楚子染對這款裙子情有獨鐘!于是……后面發生了很多不可描述之事。
秋槿涼想:是不是因為這條裙子是綠色的,才導致她后來被綠?
秋槿涼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秋槿涼一只手微微摸著下巴,點著頭,暗自揣摩:嗯,沒錯,肯定是因為這樣!
于是她說:“凌落,把那條裙子燒了。”
“啊?”凌落有些不可置信,嘴巴張成了雞蛋形。
“殿下……這是御賜的布料啊,燒了怪可惜的。”
秋槿涼盯著裙子看了三秒鐘:“那就收進衣柜吧,壓在最底下,讓我不要看見它。”
然后,秋槿涼選了一件紫色襦裙,系了一條紫色發帶,將長發束起。明明是很簡單的裝束,在她身上卻顯得十分清麗。
她鵝蛋小臉上并沒有涂抹腮紅,也沒有點染眼影,只是涂抹了一點唇脂。
她涂抹的唇脂并不是純正的大紅,而是檀色唇脂,就如同櫻花般看起來絢爛動人,又如同水蜜桃般讓人食欲大開。
她五官端正,秀發飄飄,眉眼如畫,膚若凝脂,美若天仙。
要說給人印象最深的,莫過于一雙纖纖細手和大長腿了,光滑白皙,修長纖細,觀賞性極強。
秋槿涼好歹是祈落帝國十大美女之一,論姿色容貌,確實上乘。
拋開姿色不提,秋槿涼本身實力也非常過人。
畢竟她是皇親國戚,修煉天才,天之驕子,年紀輕輕便已達到凡品八段,是祈落帝國的重點培養對象,深受女帝秋榕的欣賞。
秋槿涼問道:“染殿下現在在何處?”
凌落:“據暗衛來報,應該快到聽雨大街了。”
秋槿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平生筋骨硬如鐵,聽風聽雨任誰說——聽風大街和聽雨大街便出自這句詩。
祈落帝國所有街道名全部出自古詩之中。
上一世秋槿涼就是在聽風樓上與楚子染對視的——雅致點說就是驚鴻一瞥。
想當年聽風樓驚鴻一瞥,亂人心曲。
如今秋槿涼對聽風樓這個地方可謂是諱莫如深,避之如蛇蝎,唯恐不及。
一日夫妻還有百日恩呢,他們這算是多年夫妻成仇人。
但即便如此,秋槿涼還是打算去看看楚子染。楚子染這種大變數,必須拴在身邊。
這么一來,選地點就成了問題。
秋槿涼決定再問清楚點,于是她對凌落說道:“楚子染會被送到哪里?”
凌落回答道:“教坊司啊。”
“什么?”秋槿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教坊司,顧名思義,是官方青樓。一些風塵男子或者被連坐的男子就會被充入教坊司。
祈落帝國的教坊司中全為男性——客人們可以為他們贖身,也可以在教坊司一度春宵,或者僅僅只是聽個小曲兒。
“男性人質全部充入教坊司,女性人質全部作為苦力,這是陛下的旨意啊,難道郡主您不知道嗎?”凌落說。
秋槿涼心里欲哭無淚。
這我哪知道啊!怎么重生后的世界和前世有偏差?
重生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這跟我記憶中完全不同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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