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吳婥子從療養院逃出來了。”
林嘉安的提問和秦子臻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聽到他話語里的內容時,林嘉安也沉默了一會兒,復又想到了吳婥子當初被送進療養院的原因,她忽然有些頭疼。
“她……怎么就突然跑出來了。”
秦子臻意味不明地給了她一個眼神,“不知道是誰把我已經結婚了的消息告訴了她……”
他的用詞語氣都很客觀,絲毫沒有炫耀自身人格魅力的意思。
然而林嘉安很煩躁。
依照吳婥子那樣極端偏激的性格還有她對秦子臻的執念。如今聽到不顧一切地從療養院逃出來,很難保證她不會再做出些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情。
難搞哦!
“你剛剛說吳家,意思是他們把吳婥子帶出去的?”說到這里林嘉安才忽然想起上次車禍那一茬。
這段時間忽然被逼婚占據了她的心神,讓她都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情了。“上次車禍那件事情解決了嗎?他可是把白璉撞得那么慘。”
“白璉?”秦子臻的反應極其出乎她的意料,他面上的表情先是疑惑一瞬,像是很不明白為什么會忽然提起這個人。
十多秒過去之后,他才反應過來,但還是沒有提及到白璉。
像是她不在身邊的這段時間,白璉于他人生的重要性就大打折扣,即使這段時間并不算長。
“忘記了,沒解決。”
林嘉安:???
沒解決你還說得這么理所當然,別忘了你逼婚的手段之一,就是拿這個威脅我啊!
然后她又聽見這個男人說:“因為忙著和你結婚,所以其他不重要的事情都沒有想起來。”
林嘉安:!?!??
日了大爺的,見了鬼了,我*。她是不是累癱了、累出幻覺來了,不然怎么從秦子臻口中聽到只有熱戀小情侶中才可以聽到的騷話。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確實沒在夢里。于是一瞬間她覺得驚悚了起來。
夭壽啦!作者大大,你的男主人設崩了啊!
見到她露出這種呆滯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秦子臻忽然愉悅地笑起來。
林嘉安見此才反應過來,那些話都是逗她玩兒的。
他這行徑簡直惡劣至極!
“不過我確實忘了。”他臉上的陰霾和凝重早已散去,興許是整治吳家,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既然他們敢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那應該也是做好了承擔相應后果的準備。”
“訴訟期還沒過呢,現在解決也為時不晚。”
好好好,你是大佬,你說的算!
林嘉安敷衍地點了點頭。
“那……”她正想問一下關于吳婥子的問題,不料話卻先讓秦子臻搶先了一步。
“林嘉安,你別怕。”他看了一眼林嘉安,面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又能穩定人心。“我會解決好的。”
林嘉安忽然沉默不語,隨后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勇氣,讓她終于敢抬頭正視秦子臻的眼神。她帶著幾分疑惑、幾分探究,深深地望進他的眼里,像是想僅憑這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秦子臻也那么望著她,不說話。
她忽然之間變得有好多話想問,想要把自己剖開了、也想把他剖開了,然后兩人都把自己赤誠的心,毫無阻攔地擺在彼此的面前,算是開誠布公地好好談一次。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有半分真心嗎?是真的在安撫她嗎?可有帶著什么其他的感情嗎?
就像他把她推到臺前的時候,真的只是為了做戲演給他人看的嗎?
時間焦灼的時候過得很漫長,漫長得足以讓人下定決心去做些什么?可林嘉安還沒來得及做,秦子臻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他率先從那種焦灼的氛圍當中掙脫出去,然后接通了電話。
“喂,阿璉。”他輕輕地叫了一聲,就將林嘉安所有的勇氣都打碎,讓她變回了原形。
傻逼了吧!她在心中這樣罵自己。
別人給了你幾天好臉色,你就認不清自己是誰、分不清現在自己是什么地位處境了?想想你們為什么結婚,為什么會有這樣一段戲謔的婚姻?
他要的是你的心臟,他要你的命!如今一切不過只是給一個將死之人的、帶著幾分愧疚的臨終關懷罷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中不停地這樣怒罵自己。
耳邊是秦子臻和白璉對話時的溫聲細語,而她卻守著那么半分的柔情自我感動和自我攻略。傻得可憐又可怕!
真是,被PUA了吧!
她自嘲一笑,然后迅速地擺正了自己的心態。
兒女情長根本不是她現在應該想的東西,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解決白璉,保住自己的小命。
她思考了幾秒鐘。看來,得從那個玉佩下手了……
林嘉安心中所想,秦子臻無從得知。但他腦海當中所正在做的交鋒,外人也無法知曉。
當他從林嘉安的嘴中聽到“白璉”兩個字的時候,他確實愣了一會兒。像是上次聽到這個名字,久遠到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可他細數了一下,好像白璉去到日本也不過才過了幾個星期。
他不明白這短短幾個星期的時間,怎么給了他那么大的錯位感。他甚至一次也沒有想起過她,這很奇怪,以前也從來沒有過。
然而之后他還是什么感受都沒有,甚至不如石子投進大海泛起的漣漪大。
他現在也越來越有一種感覺,就是白璉于他的人生而言,不過爾爾。可每次有這樣的感覺的時候,他都會很痛苦,因為這樣他覺得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始終都逃離不了秦楩劣等基因的支配。
而此時此刻他的痛苦來源于,意識和靈魂之間的博弈。
仿佛一個身體里好像住了幾個自己,一個聲音告訴他要愛白璉、要為白璉做一切事情;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還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你現在正在為另一個人心動、為另一個人妥協。
應該說從很久以前,他的心臟就在某一時刻漏過一拍。
然而,身體中的那三個聲音最強硬的,還是那個逼他去愛白璉那個,于是他無法控制自己地接聽了電話,還用著最溫柔的聲音去回復她。
他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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