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沐暴走后,齊峻和忍冬把他帶回來的一車東西搬到了圓明閣里。
因白老頭在蘇涼不在家的日子里天天制毒,積累了數量相當可觀的毒藥,齊峻和忍冬商量后覺得必須小心存放,避免讓外人發現,于是兩人在府中秘密挖了個地道,從圓明閣地下通向花園后門邊,在地道里又擴出一個密室,用磚石加固,專門存放白老頭做的成品毒藥。
老沐帶回來的是白老頭半輩子的珍藏,大部分都是劇毒或珍稀藥材,齊峻和忍冬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搬到了密室里放好。
等他們忙完,言雨來了。
她也收到了一封年錦成的信,得知蘇涼出事顧泠失蹤,心中擔憂不已。
等聽到忍冬說,蘇涼的師父去想辦法救她了,言雨也沒放松下來。但她只是個弱女子,幫不上什么忙。
安全起見,當日言雨就搬進了蘇府,跟忍冬住在一個院子。
入夜時分,端木忱的親隨長安暗中過來找齊峻,問起府中是否得到其他消息。
齊峻說并沒有,轉而問長安,皇上和太子那邊對于營救蘇涼可有什么對策。
長安說他家主子一定會盡力,若蘇府這邊有什么消息務必及時知會。
齊峻倒不覺得長安在敷衍,因為他知道端木忱能有今日的地位蘇涼功不可沒。而白天城中已傳開一個消息,涼國的皇帝居然是越王司徒勰跟太后私通生下的亂倫之種,一時間百姓嘩然,而消息正以極快的速度往外散播。
齊峻很清楚,這一定是宮里放出且派人傳播的。
后面林舒志和兩個兒子、邢玉笙、秦老爺子都先后過來問,得知蘇涼真被涼國細作抓去,皆是憤怒又擔憂。
每個人都會問起顧泠,齊峻只說他去救蘇涼了,其他的他也不清楚。
卻說蘇涼這邊,能根據時間大概推測京城接到消息會作何反應,以及家中的老白和不出意外應該回去了的老沐或許會因她去對付涼國皇室。
但她如今身在不知名的神秘海島上無法脫身,對于外面的人和事都無能為力,便也不想那么多,讓自己好好活著,盡力“攻略”裘琮,期望早日離開此地。
這日早飯后裘琮便出發前去采購了,島上就剩下蘇涼南宮倩和她的丫鬟秋月。
蘇涼本想著趁不下雨把昨日計劃的廚房給建起來,但看著那堆粗壯的竹子,想想細皮嫩肉干活不利索的秋月,便放棄了。
半晌蘇涼開著窗戶在看書,聽到秋月“啊”的一聲尖叫,抬頭就見她從水井石臺上跳下來,而井轱轆正在迅速轉動,顯然是被水桶拽下去的。
蘇涼:……這姑娘到底是丫鬟還是千金小姐?
她合上書,開門走過去。
秋月看到蘇涼出現在身旁,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兩步。
蘇涼:……怕她,還是心虛?
不過蘇涼懶得掰扯,直接上前去,打了一桶水上來,回頭問呆愣的秋月,“你要洗衣服還是燒水?”
秋月反應過來,面露感激之色,轉瞬又想到她家小姐跟蘇涼關系不好,僵住了,臉色怪異,舌頭都打了結,“洗……洗衣服!”
“洗衣服就在井邊洗,洗完晾到那邊低的桿子上。”蘇涼把水桶拎到石臺下的洗衣區域,有個光滑的石板是用來搓衣服的,還有一條排水溝。
秋月連忙點頭,“哎……多謝蘇姑娘。”
蘇涼料想洗衣服的香胰子她們自帶的有,便也沒問,越過秋月回房時說了一句,“水不夠叫我。”力氣太小去井邊打水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會被拽進去。
秋月應聲后,看著蘇涼的背影,抿了抿嘴唇,雙手絞在了一起。
中間蘇涼又幫忙打了兩桶水,秋月才把衣服洗完晾上。她還順便打出一桶水來拎到了簡易灶臺旁邊,打算做飯時用。
南宮倩的粉色紗裙在竹竿上隨風飄揚,跟整個院子清新自然的色調十分違和。
秋月擦了擦額頭的汗,回房間去,關好門窗,走到床邊,見南宮倩閉著眼睛,以為她睡著了,正要轉身就聽見南宮倩說話,“外公說沒菜了,讓我中午吃清粥將就一下,這個你會煮吧?”
秋月面色一僵,硬著頭皮點頭,“奴婢會……”
“很好。昨夜說過的,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南宮倩的話之中滿是暗示。怕蘇涼偷聽,聲音很輕。
其實蘇涼此時在專注看書,根本沒管主仆倆關起門來搞什么。
“小姐,奴婢還是覺得……”秋月臉色發白,雙手揪著衣服,“能不能再想想別的辦法?”
南宮倩面色一沉,“你很為難?”
秋月身子一顫,“沒……沒有。”
“去吧。”南宮倩話落又閉上了眼睛。
太陽升起來,雨后的空氣有些悶熱。
蘇涼看完了裘琮帶回來的第一本書,透過窗戶看了看天色,該做午飯了。
出門,就見秋月蹲在棚子下面生火。
“你做飯嗎?”蘇涼走過去問。
秋月一屁股跌坐在地,又連忙爬起來,“是……小姐說蘇姑娘辛苦,今日只是煮清粥,讓奴婢做。這個奴婢會的。”
“哦,好。”蘇涼爽快點頭,“柴火不要塞得這么實,把中間幾根抽掉。”話落看著秋月抽了幾根柴之后火燒起來,便轉身離開了。
回房后蘇涼又把看完那本書中復雜的地方復習了一遍,打算午后再開始看新書,便又出門,打算在附近轉轉。
一開始蘇涼沒往秋月那邊看,要出院門的時候轉身說了一句,“做好你們先吃……”
秋月不敢忤逆南宮倩的命令,注意力沒放在鍋里的粥上,而是盯著燃燒的火焰,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蘇涼是個神醫,不會有事的……
然后,她慢慢的,一點一點挪著,把雙手靠近火堆。因為南宮倩說了,必須是雙手,一只手不行……
極度緊張和恐懼之下,秋月根本沒注意到蘇涼從房中出來了,直到突然聽見她的聲音,腦中緊繃的那根弦一下子斷了,想到蘇涼肯定看到了她故意燒自己的手,跌坐在地后又下意識地蹬地往后躲,磕到了手肘后,痛呼一聲,沒注意到她的裙子已經被火燎到燒起來,一只腳還無意識地朝著火堆踩去!
“小心!”蘇涼見狀飛快地沖過來,把秋月拽到一邊。
秋月看著自己燒起來的裙子和一只腳,慘叫不止。
而蘇涼動作很快,放開她之后迅速脫掉自己的外衣浸入水桶中,撈出來展開,蓋住秋月身上起火的地方,隨后又把剩下的水澆了上去!
沒有直接用水澆,是怕水不夠,一次無法完全澆滅。耽擱片刻,就會燒掉皮肉。
空氣中彌漫起焦味,秋月身子一僵,嚇暈了過去。
蘇涼又打了一桶冷水,沖了秋月起火的那只腳后再查看,發現只是微微泛紅,沒大礙。
看著一地狼藉,蘇涼很是無語,把嚇暈的秋月抱起來,送她回房去。
推開門,就聽到南宮倩焦急的聲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秋月受傷了。”蘇涼抱著秋月往里走。她平素就睡在南宮倩床邊地上,沒有床榻,只有席子和被褥。
南宮倩神色擔憂,“都怪我,非讓她去做飯,給你分擔一些活計……她這傷了手,以后可怎么辦啊……”
蘇涼腳步一頓,傷了手?南宮倩怎么知道秋月傷的是手?
她不禁想起,當時轉身跟秋月說話時,看到她的雙手縮了一下……
且今日她只要出現在秋月身旁,秋月都會下意識閃躲,像是驚弓之鳥般。
蘇涼很確定她沒為難過這個丫鬟,且昨日秋月也沒這樣。
不是往日仇怨,那秋月的表現,蘇涼只能認為她心虛,心中有鬼。
難不成,南宮倩讓秋月故意把手燒傷?因此秋月才主動攬下煮粥的活兒,聽見她的聲音就被嚇到,恐怕當時正準備燒自己的手……
思及此,蘇涼心中一寒,面上倒不顯,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她傷到了腳,不嚴重,我拿藥膏來給她抹一下,明日就能好。”
南宮倩聞言,面色明顯僵了一下。
蘇涼見狀,覺得她應該沒猜錯。
這對主仆有陰謀,主謀是南宮倩,秋月恐怕并不情愿自殘卻不敢不做,所以才那般心虛害怕。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可能性可以解釋她們今日的表現。
“那……那就好……”南宮倩聲音虛弱,“辛苦你……”
蘇涼把席子鋪好,秋月放上去,便回房拿了藥過來。這是她原先身上帶的,裘琮全拿走后,又把除了毒藥之外的都還給了她。
南宮倩看著蘇涼在給秋月抹藥,神色變幻不定。
沒多久秋月就醒了,臉色蒼白,瞪大眼睛看著蘇涼,“我的腳……我的腳怎么樣了?”
蘇涼站起身,收起藥瓶,俯視躺在地上的秋月,“你的腳沒事。但我不是大羅神仙,若你真燒傷嚴重,就一輩子殘廢了。”
蘇涼的臉背著光,透著幾分寒意,秋月心中一緊,有種已被她看透的感覺。
等蘇涼出去,門關上,秋月只覺滿腹委屈無處傾訴,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而南宮倩連安慰的話也沒有,壓低聲音問,“她沒發現吧?”
秋月其實不確定蘇涼有沒有看到她朝著火堆伸手的動作,但她知道,如果她敢說蘇涼已經發現了,南宮倩一定會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她會沒命。
于是,秋月便哭著搖頭,發誓說蘇涼沒看到,而她心中只能祈求蘇涼真的沒看到……
粥快糊了,蘇涼起鍋盛出來,先給南宮倩和秋月主仆送去,自己就坐在院中吃了一碗清粥,在想是不是應該把事情告訴裘琮。
這絕對不是單純的是非對錯問題,她要權衡利弊。
午后蘇涼收拾了廚房和院子,又給南宮倩熬了藥,態度沒有任何變化,南宮倩主仆才稍稍放了心。
一直到日暮時分,裘琮才歸來,又是一大筐一大籃子的東西,看著沉甸甸的。
蘇涼迎上去接過籃子,拎著走過去放在桌上。
裘琮說了一句,“你力氣不小。”
蘇涼笑笑,“畢竟練了兩年。”
裘琮便看了一眼他給蘇涼搭的架子。
“家里可好?”裘琮問。
蘇涼點頭,“只秋月傷了腳,很輕微,明日就能好。”
裘琮皺眉,“蠢笨。”
蘇涼把籃子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上面都是藥材,確認過沒問題。
然后,裘琮遞過來一個紙包。
蘇涼接住,打開,愣了一下,居然是一只金黃的烤雞,雖然涼了,也很香。
“味道重,倩兒吃不了,你吃。”裘琮話落便回房去了。
蘇涼神色莫名,這老頭是在向她示好嗎?
裘琮換過衣服去看了南宮倩,南宮倩主仆見他沒動怒,總算是徹底放心了。
蘇涼給南宮倩重新配了藥,再次去為她施針時,裘琮也跟著。南宮倩態度非常好,再次為今日秋月燒傷的事道歉,說她本是好意,不想讓蘇涼那么辛苦。
至于那只烤雞,蘇涼在晚飯時加熱撕成大塊盛了一盤,跟裘琮一起吃,且給秋月分了個雞腿。
早上沒鍛煉,夜里蘇涼在院中練劍。
三遍后,裘琮出手跟她對打。
南宮倩喝了藥早早睡了,因為蘇涼往她的新藥里面加了安神助眠的成分。多睡覺,少胡思亂想,對她沒壞處。
秋月還沒睡著,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熊熊烈火,不覺出了一身冷汗。若非今日蘇涼及時救下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打了幾十個回合后,裘琮收劍,蘇涼舒了一口氣,“多謝師父。”自己練跟有對抗還是很不一樣的,后者能讓她及時發現不足,且學到更多應變招式。
而后蘇涼說想跟裘琮談談。
兩人在院中相對而坐,蘇涼把木劍橫著放在桌上,“關于今日秋月被燒傷的事,不全是意外。”
裘琮眸光微瞇,就聽蘇涼接著說起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白天沒在南宮倩和秋月面前表現出她知道什么,直到現在才說,是避免那對主仆發現事情敗露,再鬧出什么幺蛾子。
“我本來并未懷疑什么,但我送秋月回房,只說她燒傷了,您的外孫女就說她把手燒傷了該怎么辦。”蘇涼面色平靜地說,“且今日秋月見了我很心虛,哪怕我只是幫她打水,教她燒火,她都像是受到了驚嚇。師父若是覺得我想多了,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你為何覺得是倩兒故意讓秋月燒傷,那對她有什么好處?”裘琮冷聲問。
蘇涼搖頭,“并不是因為我先揣測南宮倩對我有惡意才做此猜測,而是因為我今日所見所聞的事情不對勁。但倘若我沒猜錯,要說對南宮倩有什么好處,那就是秋月受傷后,我就得貼身伺候,當她的丫鬟。”
昨日第一頓飯,南宮倩就說蘇涼做的粥讓她反胃,派秋月找到裘琮,要點菜讓蘇涼重新做,很不客氣,完全是把蘇涼當廚娘看的。而裘琮又想起,昨天半夜秋月突然說要去燒水,見他出來,也像是受到了驚嚇……
“我并非挑撥離間,因為說的都是實話,師父跟南宮倩的血緣親情也不是能離間得了的。我只是想告訴師父,如果南宮倩這么恨我,哪怕我在救她,她都非要踐踏我的尊嚴才能獲得快樂的話,讓我跟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她永遠都好不了。”蘇涼作為大夫,向來討厭不知好歹的病人。南宮倩再這么作下去,她好不了,蘇涼不只是被膈應,關鍵是很難脫身。這就是個惡性循環。
當下蘇涼并不想讓南宮倩死,或讓她受折磨,或激怒她羞辱她。蘇涼只是想離開,若條件是把南宮倩治好,她愿意暫時撇開先前的仇怨,盡力去做。因為跟她回家這件事相比,南宮倩是死是活是好是壞一點兒都不重要!
“你說這些,若我信了,你就會提出要走。”裘琮瞇眼看著蘇涼。
蘇涼揉了揉額頭站起身來,“師父,我只是就事論事,希望把話說明白,更希望您老明白,我跟南宮倩的矛盾解決不了,我不會有事,是她有事。若不能讓我走,那就請師父想別的辦法解決。總之如今這樣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話落蘇涼便轉身回房去了。她還真沒奢望說出白天的事就能脫身,但她若不說,有些事只會沒完沒了。
裘琮靜靜地坐了許久后,起身回房,很快又出來,進了南宮倩的房間。
秋月聽見腳步聲,身子一縮,靜靜躺著大氣都不敢出。
裘琮繞開秋月,到床邊坐下,也沒說話,只靜靜看著沉睡的南宮倩。
蘇涼洗漱后臨睡前又把竹筍放在了床邊,看著它明顯縮水的體型,輕嘆一聲,“小神你怎么老得這么快?看來大神只能吃你的朋友了。”
話音剛落,隔壁傳來裘琮明顯有些驚慌的聲音,“蘇涼!快過來!”
蘇涼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坐起身開始穿外衣。裘琮怎么在南宮倩房中?難道南宮倩又出什么問題了?
等蘇涼沖過去,就見裘琮抱著南宮倩,而她閉眼昏迷著,口中吐血不止。
秋月臉色慘白地站在一旁。
“怎么回事?”蘇涼神色一凝。難道晚上的藥有問題?不可能,她一樣一樣確認過的。
裘琮臉色難看,“我給她吃了一顆藥。”
蘇涼擰眉,“什么?”
“我想讓她失去記憶,忘掉之前跟你的矛盾。”裘琮聲音低沉,“你快看看她這是怎么了?”
蘇涼簡直是醉了!沒想到裘琮手中居然有那種藥,說不定就是當初南宮霖差點讓顧泠吃下的那顆,或許就是南宮霖專門給她準備的,讓裘琮在南宮倩身體好轉后逼她吃掉,失憶后好控制她!
結果就是,裘琮信了蘇涼說的那件事,聽進了她的話,決定解決南宮倩和蘇涼無法調和的矛盾,用的辦法就是清除南宮倩的記憶!
這當然是個辦法,但藥性太猛,南宮倩服下就不行了。
蘇涼讓裘琮讓開,再點一盞燈,她給南宮倩號脈,又掀開她的眼皮查看,情況很危急。
蘇涼又沖回自己房間拿了針包和她帶來的幾個藥瓶,連忙給南宮倩施救。
若南宮倩死了,那也是裘琮害死的,蘇涼或許可以就此脫身。但她知道,倘若不盡力救治南宮倩,裘琮未必不會遷怒到她身上。畢竟,是聽了她的話,裘琮才決定喂南宮倩吃藥的,而那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女。而秋月事后可能會一口咬定根本沒有跟南宮倩合謀故意燒傷的事。
天亮了,蘇涼一臉疲憊地走出南宮倩的房間,站在院中,任由晨風吹亂了她額前的頭發。
南宮倩沒死,此刻仍昏迷著,但蘇涼到底是把她救回來了。
裘琮出現在蘇涼身后,長嘆一聲,“都怪我太冒失。辛苦你了。”
蘇涼知道,她若說一句無妨,裘琮對她的印象會更好,但她現在累得一個字都不想說,且突然覺得很委屈,很想顧泠,想回家。她不是鐵打的,她真的煩透這些人這些事了……
裘琮看著蘇涼仿佛沒聽見他的話,神情木然地轉身回了房間,把門關上了。
蘇涼躺下睡了一覺,再次醒來時,看著床邊的竹筍,長舒了一口氣,調整心情,告訴自己穩住,總會有轉機的。
裘琮見蘇涼出門,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桶走過來。
“我再去看看她。”蘇涼說。
裘琮有些不自然地伸手,輕輕拍了兩下蘇涼的肩膀,又不自然地收了回去,嘆了一聲,“過往的事,對不住你。倩兒情況不好,需要你留下救她。你寫一封信,我盡快送去迦葉城報平安。還有,我想正式收你為徒……若你愿意的話。”
------題外話------
晚點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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