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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前,葉靜姝終于送走了兩位天家貴客,每人還順走了她一壇桂花釀,靜姝有些肉疼,打算明日再摘些桂花,留著做冬釀酒。
天色漸暗,空中突然飄起了雨,伴著冷風越下越大。晴不知夏去,一雨方知秋深。這么大的雨,衛景辰想必是不會來了,靜姝便早早地沐浴更衣,暖和和地躺在床榻上看書。
玲瓏坐在外間做著針線,今日伺候貴客們有些疲倦,時不時捂嘴打著哈欠。半晌靜姝沒聽見外間動靜,走出來時才發現,她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便躡手躡腳地為她披上披風。
收好了書,靜姝也打算睡下了,剛準備熄了油燈,卻見窗前站著一人,靜姝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
定神一看,原來是穿著油絹衣的衛景辰,這么大的雨,他居然趕來了,靜姝心中微動。
靜姝小聲問道:“可有淋到雨?”
衛景辰聽出靜姝的關心,眸中熠熠放光,搖搖頭,輕聲說道:“今日有事耽誤了,靜姝莫怪。”
見他下頜滴著雨水,靜姝取了枕邊的帕子遞給他。衛景辰褪了油衣,接過帕子,胡亂擦了幾下,有心問她是否有了答復,卻有些躊躇,怕結果非他所想。
靜姝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有心逗他,便也不說話,靜靜地站著。
見心上人神情似笑非笑,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衛景辰猜出了大概,只覺身體內的血液在沸騰,咧嘴一笑。
衛景辰難得笑得燦爛,濃密如遠山的劍眉下,幽黑的眼眸中似有星辰,靜姝的心仿佛被燙著了,只覺這天下再也沒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今日的靜姝身著荼白寢衣,烏黑如墨的秀發散披身后,鬢角有幾絲亂發,貼在潤澤紅艷的唇邊,暖黃的光線下分外誘惑。衛景辰看著那雙嫵媚的桃花眼中全是自己的身影,再也壓抑不下心中的瘋狂。
靜姝尚沉迷在衛景辰炫目的笑容中,卻見他疾步走近,用微顫的手為她撫下面前凌亂的發絲,輕輕別過耳后,指尖的薄繭滑過小巧的耳尖,靜姝瞬間起了一身粟粒,面色緋紅。
衛景辰頭腦一片空白,俯身含住了那嬌艷的紅唇,雙唇相觸,彼此的身軀皆是一震,很快便沉醉其中。
靜姝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衛景辰牢牢地托住她,緊緊貼著。
就在二人忘情之時,玲瓏已走到了身后。玲瓏朦朧醒來,本打算到內間熄燈,未想惺忪的睡眼中倒映著如此畫面,不由喃喃自語:“莫非還在夢里?”
靜姝聞聲,吃了一驚,慌忙欲推開衛景辰。后者卻戀戀不舍地又廝磨了一會,才肯放手。靜姝臊得連耳根都紅了,在衛景辰的輕扶下才站直了身子。
玲瓏徹底醒了,張嘴啊了兩聲又無語了。靜姝催促衛景辰:“你先回吧!”
衛景辰看著她紅到滴血的面龐,心中不舍,反復催促下才披上油衣跳窗而去。
此時的靜姝猶如逃學被抓包的學生,默默地坐在床邊。
玲瓏猶豫了許久:“小姐,方才那……是何人?”
靜姝臉上逐漸褪了紅暈,平復了心跳:“鎮南侯衛景辰!”
玲瓏覺得自己的腦子快不夠用了,再不敢多問,伺候靜姝睡下了。待躺上外間榻上,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為何自己剛剛要醒來?
輾轉反側的靜姝腦海中全是方才的情形,輕輕撫摸著自己微腫的雙唇,想著衛景辰往日道貌岸然,方才竟如野獸一般啃噬吸吮,仿佛要將自己拆骨入腹,自己卻受用得很……
馬背上的衛景辰在風雨中絲毫未覺寒冷,回憶著方才掌下柔軟又曼妙的身子,伸手摸了摸懷中那方繡帕,更覺燥熱難耐,索性解了油衣,淋著雨回了鎮南侯府。
醉酒而歸的衛景良在侯府門外冷不丁碰到渾身濕透的二哥,見他臂上搭著油衣,眼神中帶著罕見的狂熱,只道自己喝多了,花了眼。
衛景辰只淡淡地掃了一眼堂弟,并未如往日一般責備,便徑直回了屋。
衛平詫異主子今夜外出,明明帶著油衣,怎么還像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喚了小廝去煮姜湯,衛景辰卻道:“不用,提桶冷水來,我要更衣!”
又見主子從懷中掏出一方繡帕,珍而重之地放在枕邊,衛平不由猜想主子今夜莫非在燈紅酒綠之地看中了哪個花魁?
翌日,就在葉靜姝賴床之時,侯府來了侍衛,原是兄長見天冷了,派人接她回府。
靜姝一臉的不情愿,惦記著莊上自由散漫的生活。
玲瓏卻歡天喜地地收拾著物件,終于可以離開莊子了,再待下去,若是大公子知道了主子的事,自己這條命只怕要交待在這里。
回到侯府,靜姝先去父親書房請了安,見父親神色疲憊,有些奇怪:“女兒可否給父親請脈?”
定遠侯含笑伸出了手臂,靜姝凝神切脈,半晌說道:“父親近日可有煩心事?心火肝火皆旺,想來夜里睡得不踏實,女兒給父親開個方子,泄泄火。可若父親心事不除,藥石只能緩解,卻不能根治。”
定遠侯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靜姝一邊開方,一邊又憂心忡忡地說道:“父親上次受傷,多少傷及根本,若是不能靜心休養,恐會留下病根。父親憂心的,必是家國大事。然蕓蕓眾生相,塵世一蜉蝣。天地浩淼,人如螻蟻,何必自尋煩惱。”
定遠侯未料靜姝年紀輕輕,卻有這般人生領悟,想必早些年著實受了委屈。定遠侯起身,輕輕摸了摸長女的頭,說道:“為父竟不如靜姝看得通透!”
送走了長女,定遠侯坐在書桌前擬起了奏折,請封長子為侯府世子。
太陽下山前,葉靜川回了府,直接去了曉風苑,丫鬟們卻說小姐已經在落玉閣等候。
葉靜川大步流星地進了自己的院子,卻見靜姝用他練功的黃泥金磚壘了一個火灶。
靜姝看到兄長回來,開心地叫道:“哥哥來得正是時候,紅薯快烤好了,皮上全是糖汁,肯定甜的很!”
葉靜川看著圣上賞下的御窯金磚被燒成了蜜汁黑磚,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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