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7:40,霍連和昨天被遲耿耿拾掇得鼻青臉腫的宋忠、翁朝宗、關時飛、何前進在二車間外面的榕樹下開碰頭會。
霍連首先表態,“遲主任讓我們去統計三個車間的家具尺寸,誰要是敢偷懶,誰要是不好好統計亂填尺寸,誰要是讓別人幫干活自己當大爺,我就修理誰。”
這是遲主任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他一定要做得讓她滿意。
這樣自己才有機會繼續幫他干活。
以后她用自己用順手了,自己就能長期待在她身邊……
這是他想了一晚上,快想破腦袋才想到的新招數。
這么大的統計量,他一個人無法完成,只能把這幾個懶骨頭拉上,這幾年他們游手好閑干活溜邊也該干點活兒了。
不然以后都沒法帶他們。
他進步,他們也必須進步。
宋忠四人身上的傷到現在還疼呢,教訓深入他們內心。
大哥一言不合就要對他們亮拳頭,他們連忙表示不敢不敢。
霍連很滿意,給他們分派任務,“宋忠,關時飛你們去一車間,翁朝宗和何前進去三車間,我去二車間,統計完后匯總到我這里,我統一交給遲主任。”
大家沒有異議,分頭行動。
兩個小時后白正生才晃晃悠悠的進車間,昨天晚上糧食交得太多,今天睡過頭了。
他看到霍連拿著個本子急匆匆往外面走,“你干啥去?”
附近的人高高的豎起了耳朵,尤其是那些跟霍連有過日愛日未的女工。
今天她們來上班的時候就發現霍連在量家具尺寸,問他量來干什么他也不說,還嫌棄她們礙事兒把她們全轟走了,自己一邊量一邊在本子上記什么。
“師父,我給遲主任送個統計材料,咱們的工具維護得差不多了,今天就開工吧,一車間和三車間早就開工了。”
白正生的臉頓時黑了,這是什么鬼話?
自己不過回去睡了一覺霍連就換了個人,發生了什么?
霍連忙著去收兄弟手里的統計結果,馬不停蹄的走了。
工人們(主要是女工)紛紛靠近白正生,七嘴八舌問話。
“白主任,霍連咋回事兒啊?”
“白主任,霍連好像投靠了遲耿耿?”
“白主任,遲耿耿是個妖jing專門吸男人魂,她才上班一天好多工人丟了魂,霍連也沒逃過。”
車間里彌漫著濃郁的酸味兒,像打翻了醋壇子。
很多年輕男工十分郁悶,女工迷霍連那個小流氓迷得暈頭轉向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現在來了個遲耿耿把霍連搶走了,她們嫉妒成魔。
不過霍連投靠遲耿耿可不是個好現象,他們二車間必須上下齊心才能對抗遲耿耿亂廠。
“主任,霍連是二車間的人,怎么能給銷售部送材料?”
“主任,你不能不管,我們二車間必須鐵板一塊。”
“師父,我們今天開工嗎?”
白正生從牙縫里擠出話來,“繼續維護工具。”
自己好不容易養熟的小流氓不中用了,白正生陰沉著臉離開。
瞿惠背著包包去廁所擠奶后,悄悄離開廠子,把奶瓶送回家。
急得團團轉的保姆終于松了口氣,立即把奶瓶嘴塞到嗷嗷哭的嬰兒嘴里。
瞿惠不敢耽擱,匆匆回了家具廠。
走進辦公室發現自己的抽屜開了一條縫……剛剛自己離開時明明是關著的。
今天她就沒見過遲耿耿,也沒見過遲蘭征,蘇建東八點來點了個卯就不見影了。
陳英子忙著去車間招營業員基本不回來,辦公室只有她一個人,誰動的她的抽屜?
瞿惠拉開抽屜沒發現少什么,卻多了一張紙條。
上面是白正生的字跡,馬上動手。
她心里一個激靈,四下看看沒有發現人,把紙條塞進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隔著褲子按按兜里的小瓶子看向遲耿耿的位置,她的杯子又不見了。
這幾天瞿惠特意留意過,遲耿耿只要離開辦公室就會把杯子鎖起來。
瞿惠忍不住多心,遲耿耿在防自己吧?畢竟辦公室只有她一個人長期待著。
難道她發現了什么?瞿惠開始慌了,自己確實得行動了。
只要遲耿耿拉肚子,她就能去紡織廠上班。
霍連拿到宋忠他們四個被嘲笑挖苦弄來的統計結果,連同自己的統計表去找遲耿耿。三個車間的家具尺寸統計表去找遲耿耿。
宋忠四個人目送他離開,暗暗祈禱遲耿耿能滿意,他們不想再回車間被群嘲。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宋忠,你們中邪了吧。”
“你才中邪了,你全家都中邪了!”宋忠回頭懟馬丹,二車間一個滿臉是坑的油漆女工。
“長得那副死相還想肖想我霍哥,你的臉皮比城墻都厚。”
“關你屁事兒。”馬丹氣得臉都紅了,越過宋忠他們去追霍連。
魂都快跑出來了才追上霍連,“喂——”
霍連回頭看到馬丹臉色頓時難看了,“你有病吧,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再來找我。”
都結婚了還不安分,什么東西。
馬丹一蹦三尺高,“我是來警告你的,二車間不許出叛徒,你不要癡心妄想,遲耿耿年輕漂亮,怎么會喜歡你……”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誰會真心喜歡你啊!
“關你屁事。”霍連撒腿跑了。
馬丹咬咬唇,流下了失望的眼淚。
為什么他就看不到自己?
為什么家具廠會有那么多的女工?
為什么廠長要把遲耿耿那個賤人招進來勾搭她喜歡的男人?
三個車間很多跟霍連有過曖昧的女工無心工作,串聯起來去找遲志田要他開除遲耿耿。
不看好家具廠整改的工人紛紛加入。
不到半個小時拉起了上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跑到辦公樓前。
“遲廠長,今天你不開除遲耿耿,我們就不走。”
“遲廠長,遲耿耿是個吸魂的妖jing,決不能讓她留在家具廠。”
“遲廠長,遲耿耿是別的廠子派來的臥底,不把她趕走咱們家具廠好不了!”
正在跟遲耿耿討論服裝廠改革的遲志田勃然大怒,他走到窗邊看到下面黑壓壓的一群人把辦公樓大門堵住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整改會動某些人的利益蛋糕自然不會風平浪靜。”遲耿耿內心毫無波動。
遲志田怒不可遏,跑到廣播室去打開話筒,“下面播送一條通知,家具廠整改是廠委班子開會研究出來的決定,現在已經啟動整改方案,各車間必須給予配合。
我這個廠長三令五申一切為整改讓路還是有人鬧事兒,決不能姑息,請保衛科的同志馬上到辦公樓將鬧事者全部帶走。”
鬧事群眾有點慌了,下意識的往門口那個方向看。
保衛科就設在廠子大門口附近,距離辦公樓幾百米,這個距離是能夠聽到廣播的。
保安齊刷刷的看向他們的科長竇海濤。
竇海濤嗤笑,他不是遲系,也不是劉系,更不是中立派。
當了三年保衛科科長該往上走走了,他巴不得那些工人鬧事,鬧到局面沒法收拾他再出面這樣不就顯出他的重要了嗎,重要的人自然就上去了。
遲志田都點名了他不能裝聾,派了兩個保安過去做做樣子,順便打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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