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半帶著胖頭魚吊兒郎當的走到辦公樓對樓上喊話,“廠長,抓誰啊?”
遲志田暴走,他等了半天只等來了兩個保安。
鬧事工人偷笑不已,他們就知道是這樣,一個都沒走。
領導天天掐架,熱鬧都看不完。
遲耿耿:家具廠還有一股獨立于三派之外的勢力,那就是保安部。
保安部部長竇海濤年代文里篇幅不少,他是夏銀的打手。
竇海濤綽號斗雞眼,因為他腳上長了雞眼,又姓竇。
這個綽號是夏銀取的,也只有她敢叫。
其他人叫了會挨揍。
這個打手娶了個媳婦,還是我們的老熟人。
遲珍珍。
年代文里遲珍珍和竇海濤是親兩口子。
自己穿過來后遲珍珍跟趙九州裹在一起了,直到現在她都覺得不科學。
遲珍珍看上趙九州什么了?
看上他是四婚頭?看上他有三個拖油瓶?看上他有特殊癖好?
不對,這絕對不對,遲珍珍再恨原主也不至于舍身搶走原主的男人,給三個小魔鬼當繼母擦屁股,她肯定有問題。
遲耿耿掃了一眼下面黑壓壓的工人,發現還有人往這邊趕,“廠長,報警吧。”
勞動不了保安,只能勞動警察叔叔。
竇海濤家里好幾個長字輩的,后臺硬誰也不服,保衛科獨大。
劉光明和遲大伯的斗爭一直在進行。
中立派以工會邢阿炳為代表,糾集了一群中干,是個牢不可破的團體。
遲大伯這個廠長做得真辛苦,劉派,中立派,保衛科三方掣肘寸步難行。
內患不少,外憂更多。
遲志田嘆了口氣,給金花派出所打電話,家具廠也歸金花派出所管。
公安迅速出擊抓走了幾個鬧事的頭目,工人做鳥獸散,辦公樓大門口恢復寧靜。
遲志田作為報案人和廠子負責人要跟著去公安局。
他讓遲耿耿先回去工作,自己匆匆走了。
遲耿耿回辦公室的路上遇到十幾個年輕女工,個個拿挑剔的眼神看她。
“腿跟麻桿似的,比我們老家的秧雞還難看。”
“白得像個鬼,晚上出門都能把人嚇死。”
“上班還化妝染指甲一看就不是良家婦女。”
遲耿耿銳利的視線掃過去,昨天圍觀她的男女都有。
今天基本都是女人,眼前這些都是霍連的后宮吧。
不少女工縮起了脖子,那那女人眼睛像勾子似的,難怪能把連哥的心勾走。
馬丹氣勢洶洶的上前一步,“遲耿耿,我們要跟你談判。”
你們還不夠資格跟我談,遲耿耿徑直往前走。
圍堵她的女人下意識的散開,讓出來一條通道,目送她離開。
馬丹氣得跺腳,“不是說好了一起給遲耿耿難堪嗎,還沒開始你們就輸了。”
女工們你看看,我看看你,郁悶死了才,遲耿耿太厲害,她們下意識的犯慫。
遲耿耿回到辦公室看到霍連捧著一個本子坐在墻邊的條凳上。
瞿惠忙站起來解釋,“遲主任,你回來了,霍連說他來送統計表,要親自交到你手上。”
遲耿耿點點頭,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下。
霍連深吸幾口氣捧著統計表走過去,恭恭敬敬的放在遲耿耿面前,“遲主任,三個車間的家具尺寸都在這里了。”
“復核過嗎?”遲耿耿拿起本子隨手翻起來,這字跟狗爬一樣。
霍連腦子里浮現出一個問號?
遲耿耿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是說你去核對過尺寸嗎?”
霍連搖頭,他不知道還要復核啊。
遲耿耿把狗爬本丟到他面前,“不復核怎么能保證尺寸都是正確的?”
“我,我馬上去復核。”霍連連忙把狗爬本收起來轉身就走。
遲耿耿叫住他,“等一下,幫我認幾個人。”
“啊?”霍連一頭霧水的回去,認什么人啊?
遲耿耿拿出一疊紙和鉛筆刷刷的畫起來。
片刻功夫,十二個女人的素描畫出現在霍連眼底,這這這些畫跟真人一樣。
遲耿耿把素描放在他面前,“喏,把每個人的名字寫上。”
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找人事科的,可那里的頭頭是劉派的,自己何必去碰釘子。
要問誰最熟悉工廠里的女工?當然是霍連這個小流氓啊,這任務自然得落在他頭上。
霍連拿起鉛筆以最快的速度把女工的名字寫在了素描下面。
遲耿耿拿過去翻看了一下,“這些都是你的日愛日未對象吧。”
霍連下意識就想反駁。
遲耿耿沒給他機會,“她們都是你的后宮,剛才在路上堵我要跟我談判,瞿惠,上班時間脫崗該怎么處罰?”
瞿惠:“警告?”
“行吧,那就罰一個月工資公示欄警告一次。”遲耿耿將那些人的名字抄下來遞給瞿惠,“現在就出通知。”
“好!”瞿惠把名單接過去,目光一閃。
“主任,我給你沏點茶吧?”
遲耿耿搖頭,她在外面從來不喝別人沏的茶,她把那些素描撕成了碎片,丟進痰盂里燒了。
現在連個碎紙機都沒有,每次都得手動。
瞿惠看到這一幕心里更慌了,遲耿耿心思太縝密,這個地方不能待了。
霍連看看痰盂里的灰燼,捏著狗爬本離開。
遲耿耿的聲音像洪水猛獸一樣追在他后面,“下午六點之前,我要拿到最準確的統計結果。”
“知道了。”霍連火急火燎的跑了。
上午十點,鄺如熏捧著一飯盒餃子出現在靳百川工作室門外,對值班的小張努努嘴,“開門,我要給百川哥送餃子。”
“鄺研究員,靳博士從來不在工作間吃飯,也不許任何人送飯進去,更不許不經過誰(女人)不經過他允許就進去。”小張苦著臉再次重申工作間的紀律。
鄺如熏置若罔聞,“這是我媽親手包的餃子,要是涼了就不好吃了趕緊開門。”
小張立即打開門,讓鄺如熏進去。
鄺如熏一臉得意,她媽就是通行證。
靳百川從工作間出來嗅到食物的香味兒,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鄺如熏笑瞇瞇的捧著一盒餃子送到他面前,“百川哥,你忙得早飯都沒時間吃肯定餓了,快吃點餃子。”
“你是誰?”靳百川皺眉問道,只有研究所的人小張才會放進來,但研究所里的女人太多了,他搞不清哪個是哪個。
鄺如熏傷心欲絕,心酸成大海,這么多年了百川哥依然記不住自己。
“我是如熏啊,你老師鄺楨的女兒。”
“哦——”靳百川莫得感情的應了一聲。
“小張。”
“在。”小張小跑進來,筆直站在靳百川面前。
靳百川臉色陰沉了幾分,“我一再重申辦公室不允許出現任何吃的,在我工作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你明知故犯罰你繞著研究所跑十圈。”
“是!”小張轉身出去了,連鄺師母也不好使,靳博士你變了。
鄺如熏臉上火辣辣的,百川哥當著自己的面處罰小張是打她的臉啊。
她的眼淚像決堤的河奔涌而下,沖到靳百川的辦公桌前放下餃子踉蹌著出去。
剛走到門外看到靳百川的窗戶從里面推開了,他把那盒餃子放在窗臺上順手關上窗戶。
鄺如熏捂著嘴哭著跑遠了。
等到她自己的辦公樓外面已經冷靜下來,百川哥不吃她送去的東西,也不吃別的女人送去的東西,沒什么可傷心的。
加油,鄺如熏,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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