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楚寰出了太子府,面色也有些難看。
他后面跟著的是貼身侍衛李全,看樣子有些膽顫心驚。
楚寰驟然停了下來,沉聲問道:“可查到那兩個宮婢的下落了?”
李全小心翼翼答道:“回太子,尚在調查當中。”
他咽了咽喉嚨,覺得這個回答很可能會招惹來太子的怒罵。
果然,楚寰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廢物,連兩個宮女都查不到。”
“太子爺,卑職已經很努力的去尋找了,可她們自打離開了太子府就不見了蹤跡。”
李全口中做活的這兩個宮女就是郁妃宮里的侍女,當時二人反水稱郁妃是太子妃逼死的,楚寰起初是確信無疑的,但最近他接二連三的收到匿名信,內容都是揭露敏妃害人的事情。
楚寰對此好奇,但無奈根本不知道寫信人的真實身份。
第一次,信里面告發敏妃溺死了貞妃,楚寰果然在水井里面發現了貞妃的尸身。雖然這件事情最后楚寰改變了對敏妃的懷疑,但最近他又收到了匿名信,內容是敏妃害死了郁妃,而證人就是郁妃宮里的宮婢。
巧合的是,楚寰找遍了太子府也未能找到那兩個宮女的影子,問敏妃得到的答復是倆宮女早在幾天前就逃跑了。
這讓楚寰不得不起疑。
太子府就是二號的皇宮,豐衣足食不說,能在府里任差說出去連自家都跟著沾光,是以從來沒出現過宮女逃跑的情況。
退一步講,就是逃跑也總得有個理由吧!
華崇宮的兩個宮女并未收到過苛待,也沒犯過錯誤,沒有理由逃跑。
對此,楚寰也問了敏妃。但敏妃要么言辭閃爍,要么就推說自己最近太忙,無暇估計這些。
他詰問李全說:“這倆宮女在府里的居所你們可查過了?”
“查過了,東西都拿的一干二凈,所有的一件不落。”
楚寰頓覺奇怪:照理說,逃跑都是很匆忙的事情,行囊最少越好,哪有把東西都拿走的?那不成搬家了嗎?
所以,他覺得這倆宮女不像是逃跑,逃跑怎會走得這般安穩?
楚寰的眸中劃過幾絲冷意,吩咐說道:“繼續尋找,但不要走露風聲,特別是別讓敏妃知道。”
李全聽了十分驚訝,太子過去可是什么話都跟敏妃娘娘說的,今天是怎么了?
“是,卑職明白了。”
楚寰點頭道:“走,去皇宮。”
他說罷上了軒車,一路逶迤來到皇宮。
進了皇宮后,楚寰便入了養性殿。近來他公務繁忙,很是疲憊。只是今天是陛下的詔令,他不敢不來。
養性殿不如金鑾殿那般奢華,卻處處透著詩意般的雅致,無論是曲徑通幽,還是那畫欄雕樓,都是有幾分心思在內。
宣德帝平素不來此殿,但因為此殿規模大,事宜舉辦大型聚會,所以便起了將養性殿作為為皇后娘娘舉辦壽誕的地點。
為此,他還特意派人翻新了一遍,又大肆裝飾了一番,修葺得富麗堂皇。
入了殿之后,便有太監前去通報,而過了好一會,楚寰才得到召見的旨意。
他走進殿宇,宣德帝面色紅潤,與平時的病態樣大有不同。
楚寰心頭微愕,笑道:“父皇最近一直勞于國事,不想氣色還這么好?”
宣德帝也笑道:“都是楚瑯,他從關外買來了千年雪參給朕服下了,朕覺得身輕體健。”
他望著窗外的飛檐感嘆道:“朕算過了,這顆雪人參朕若是提前兩年服用,還可以親自南巡一次。現在么,晚啦,晚啦……”
楚寰道:“聽父皇所言,您放棄了南巡的想法?”
宣德帝道:“朕已經是風燭殘年了,即便在補也不能恢復當年。南巡于國于民都是切身大事。南北的河道要疏通才能來往商貨,朕踐祚多年,如今北患已平,薛祿山在范陽朕很是放心,如今應該多將目光投向富庶的南域了,我朝想要超過歷朝歷代就必須打通南北各方,漕運,人流,治水等等。但那些都是長久之計,朕怕是等不到了,這些就要交給你了。”
楚寰楞了片刻,說道:“父皇是打算讓兒臣替您去南巡?”
宣德帝呵呵一笑,說:“南巡是大事,可不是玩兒,你要細心留意了些。”
楚寰面帶難色,說:“可是大臣們如今都在反對,國庫也并不寬裕……他們說,發展南北溝通并非必須要南巡才能完成,陛下留在京都也可進行。他們還說……陛下南巡無非是想游山玩水……”
宣德帝怒視著瞪圓了眼睛,喝問道:“是誰這么說的?”
楚寰馬上道:“是工部尚書金翰林。”
金翰林與楚寰一直關系不和睦,最近甚至還有惡化的趨勢,所以楚寰才選擇借機會下蛆。
宣德帝馬上問道:“他何事說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稟父皇,他就是在兒臣面前說的。”
“當真?”宣德帝難以置信:“他……他真在你面前說了這話?”
楚寰委屈道:“父皇明鑒。金大人向來不將兒臣放在眼里,那日兒臣宴請六部尚書,兒臣知道這金翰林脾氣倔強,怕將來收拾不住他。于是便故意不給他箸筷,想試一試他的反應。結果他當眾大發雷霆,還當著兒臣的面喝罵太子府的下人。后來,我們談到了南巡之事,金大人對此十分不屑,認為陛下南巡是鋪張靡費,只顧及個人享樂,不替天下百姓考慮。”
宣德帝一張老臉陰鷙酷烈,他沉吟半晌,問道:“太子,你覺得你將來登基后有沒有把握降服住金翰林?”
楚寰不暇思索的搖了搖頭:“兒臣沒有把握,他們都是元老級的重臣,如今還合成了一股繩,誠然,兒臣有許多地方都在被他們掣肘。”
宣德帝輕輕一嘆,心忖:滿朝文武大都是行將就木的年紀,朝廷早該整飭吏治,革新換代了。但自己念及這些老臣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了,在自己在位時不忍心整飭。
可現在看來,自己風燭殘年,隨時都會駕崩,到時候以現在楚寰跟大臣們的關系,后果不堪設想。
天子jing明則難奉,天子軟弱則好欺。
宣德帝自己培養起來的臣子他自然對其甚是了解,知道那些人可不是杯酒釋兵權的主兒,這就只能用強橫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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