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景兒,于初夢又挺揪心。
這孩子過于體弱多病了些,養得格外小心,架不住他病了又病,反反復復,還日以繼夜的哭鬧,把她這個養母都快拖垮了。
李嬤嬤見這孩子身體不好,又日日嘮叨,勸她多見幾回皇帝再懷一個。
這個問題比較實際,孩子肯定越多越好。
如今也不必擔心玄瑋會打她胎,父親如今雖任尚書,可這些年朝堂被清洗得厲害,要想再翻覆出云雨來,不是一年半載能完成的事。
所以玄瑋也不會過于忌諱她生孩子,何況每日的藥,也是玄瑋吩咐送的。玄瑋似乎比她更急著,想她生個孩子。
可玄瑋自身條件不太好,哪怕多實踐也沒什么用,于初夢這才想到了方太醫。
還挺羨慕葉貞那個受孕能力,都是機緣巧合。
“葉貞當初懷景兒,大概整日里心思太多,過于擔驚受怕,讓景兒在肚子里落下了病根。”
于初夢想到這里,就有些懊悔:“早知道會這樣,不該那么對葉貞的,
好歹得等她生下孩子。如今總覺得,有些對不住孩子。”
從前不覺得有什么,
可那么點小的孩子總哭的面紅耳赤,
哪里難受又說不出來,
看著總心疼的要命。
阮薇安慰道:“那是葉貞自己心虛,她懷孕時誰對她做什么了,
我們都沒有啊,徐穎也沒對她怎么,她自己在那害怕我報復她。”
于初夢在想自己有沒有同她說過,
那里面有江映蓉煽動的原因。
罷了,往事也沒什么好提的。
于初夢又想起了某件事:“方太醫那里我該怎么辦?”
阮薇心想,感情對她來說就這樣讓她困擾嗎,那也沒必要草木皆兵。
若是遇上楚霖懷那種,殺了不就完事兒?
“其實我覺得,
方太醫走的那么果斷,
就是想讓你知道他不會糾纏。”
阮薇看著她,
意味深長道:“有些人愛得很純粹,
只要看著你好便夠了,并不想要什么的。他都守著你這么久了,不是嗎?”
其實阮薇也知道,她就是愧疚了,覺得這樣的行為好像渣了方太醫一通。
“好啦別想了,萬一他就那么即興一說,
你就當了真,實在沒必要呢。”
阮薇很有興致的去拿出一個jing致的妝盒,打開來,握起她纖長的手指,
“我給你畫蔻丹。”
方太醫次日過來什么也沒多說,
只是在搭脈的時候,抬眸看了皇后一眼,
又迅速的低下頭,
行禮告退。
整個過程與以往并無差別,這種熟悉感讓于初夢松了一口氣。
喝藥的時候,
玄瑋過來了。
玄瑋站在面前,看著她把藥喝下去,拿起手帕給她擦了擦嘴,再剝了塊方糖塞到她嘴里。
“你父親做了戶部尚書。”
于初夢抬眸看他,
他那邀功的眼神,儼然在說:為了你,
朕對你父親多好,趕緊感激朕。
這事兒本來就沒得跑,屠大人走時特地留了一堆爛攤子在那兒,除了父親沒人能去收拾,玄瑋已經拖了夠久。再者,一個尚書之位又算什么?
于初夢嫣然一笑,道:“真好。”
玄瑋在她身旁坐下來,看到她甲面上層次分明栩栩如生的牡丹,悅然問:“這是阮妃畫的?”
“是她。”于初夢道。
阮薇挺喜歡弄這些,畫得也jing致。都說女為悅已者容,阮薇說她只為己容。
玄瑋握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深深看著她,道:“其實有些事情,你可以跟朕直說,你要個什么結果,朕還能不給你?”
“嗯?”
于初夢不知道他指的是那件事,他向來也挺會給人畫大餅,雖然他說得很好聽,但完全不用當回事。
玄瑋話里有話:“朕沒有關系親近的兄弟姐妹,你要對誰下手,朕都會縱著你。”
于初夢心里咯噔一下,這不就是在說他那位皇姐,丹陽長公主。隨之面不改色道:“什么意思,你還是懷疑我?”
難道是夏秋靈出賣了她。不可能,夏秋靈自己脫離不了干系,事情敗露夏秋靈是頭一個遭殃的。
也不可能是那條線上出了問題,若是有問題,現在玄瑋就該直接去找夏秋靈了。
這大概率是玄瑋沒有真憑實據,來她這套話呢。
玄瑋看著她,道:“是你不信任朕。許多事上朕怎會不向著你,你又何必……”
“你就是來說這些的?”于初夢不耐煩道,“那事不都過去了嗎,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玄瑋沉默下來,緩緩后,再道:“你從哪里得知父輩的陳年往事?”
于初夢裝傻,“你在說什么?”
玄瑋短促笑了一聲,道:“你分明與夏秋靈水火不容,勢必要她好看的。朕把人安排去昭純宮,怎么你卻放過她了?”
于初夢理直氣壯道:“當初是因你寵她太過火,我才那么做,如今好端端的我還能同她過不去?”
玄瑋點了點頭,“夏秋靈為何對齊玥動手?”
于初夢面不改色:“這你該去問夏秋靈,我如何知道。”
玄瑋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寵溺的口吻道:“朕不想多問,你高興就好。”
看來他心情是真不錯,平時早就沒耐心了。
于初夢便態度很好的對他道:“說到夏秋靈,你近來不怎么去她那兒?”
玄瑋道:“近來忙。”
于初夢一下子沒別的話好同他說的了,好聲好氣的勸道:“不然你去看看景兒,我睡會兒。”
玄瑋的眼色一點點沉下去,淡淡看著她,遲遲不說話。
于初夢疑惑道:“怎么。”
玄瑋磕了下眼睛,仿佛沒聽到她剛剛那句話,說道:“你是最不喜歡一個人過夜的,從前朕忙一夜你便等朕一夜,有一回天快亮了,朕回屋你撲進朕懷里,對朕說……”
“做個閑散王爺不好嗎,有我陪你不夠嗎。”
于初夢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很多事她都忘了,可這件她卻記得很清楚。那時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他日日都很忙,她知道他在忙什么,為的什么,在守了一夜又一夜之后,她終于決定要說出口。
不是嫌他沒時間陪自己,他已經盡可能的,一有時間都給了她。
她是怕他涉險,贏了儲君之位丟了命的大有人在,她怎能不擔心。
可她并沒能阻止他,他只是說: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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