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夏自然不知道李大娘已經無意中把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給泄露出去了,更加不知道朱媒婆已經惦記著把她說給別人家做繼室了。
不過,就算知道了,知夏也無所謂,說不定還會說泄露的好,泄露的妙,泄露的呱呱叫。泄露出去,就省的總有媒婆來給說親了。
江知夏的心思都放在了要去朱翠樓送圖樣,拿紅利的事情上了。
不知道能拿多少呢?想想就有點激動。
十月初一早上,江知夏早早的起床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就開始拿著一本書隨便看著等待時間的流逝。
要去拿錢,總不能一大早就去,顯得跟要債似得。
這里的人還是有些迷信的,認為一大早還沒進錢就出錢的話,這一天都不會有好的盈收。
因此,哪怕江知夏的心情再迫切,也不敢在一大早跑朱翠樓的門上去要錢。
江知夏就這么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的看漏刻。
熬到了巳時末的時候,小曼從門外進來,繪聲繪色的說她的母親張嬸今個兒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張嬸的做飯手藝原本是很一般。
畢竟她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婦人,沒有什么好的食材,也沒見過那么多的作料。后來到了昌隆牙行之后,跟著牙行的婆子學了一段時間的做飯。到了江知夏家里以后,知夏愛吃,也會做。因此,張嬸跟著江知夏一起研究吃食,現在的手藝越來越不錯了。
知夏有小曼陪著說話,感覺時間也沒有那么難熬了。
突然,門被張嬸給敲響了。
“姑娘,門外來了牛車,說是交租來了。”張嬸的臉色喜氣洋洋的。這收租可是個大好事,怎么能不高興?
“交租?”江知夏懵了一下,然后想起來自己在京城外還有個小莊子連帶著十幾畝地呢。這個時候,可不是都收成好了,來給自己交租了嗎?
“快,快請到前院會客堂去。我這就過去。”江知夏激動的穿上鞋子就往外走。還是小曼拉住了她,給她披上了裘衣。
江知夏急匆匆的往前院走去,過了角門,就看到一輛牛車已經進到了院子里。牛車旁邊站著上次見過的牛莊頭和他的兒子。
“請姑娘安。”牛莊頭和他的兒子見到江知夏出來,都趕緊行了一個禮。
“快免禮。”江知夏看著牛車上的十幾個袋子,稍微有點疑惑。
怎么收成沒有都送來嗎?難道后面還有車?
知夏繞過照壁,看到何叔裝好了門檻子,正在關門。
江知夏滿腹疑惑的領著牛莊頭父子到了會客堂,然后讓他們坐下,又讓張嬸給上了茶水。
“趕路辛苦了吧?”雖然滿腹疑惑,江知夏還是先寒暄的問道。
“不辛苦,上午裝好車,就給姑娘送過來了。就是牛車走的慢,緊趕慢趕的還是這個時辰才到了您這里。”牛莊頭謝過了江知夏之后,趕緊回道。
“今年天氣還好,收成不錯吧?”江知夏也不知道該問什么,只能繼續寒暄。
“確實,今年天氣還行,收成都還挺好的。姑娘的地都是上等田和中等田,佃戶侍弄莊稼又侍弄的仔細。上等田基本上是一畝地收了一百五十斤,中等田差不多是一百斤。這樣一共收了兩千斤的糧食呢。”牛莊頭自豪的說道。
轉而又詳細的匯報道,“佃戶們自留下了六百斤,按照七成租子的約定,本應該給姑娘送過來一千四百斤的。因為糧官去莊子上直接收的稅,所以我們直接繳納了一百斤的稅款。這田稅是三十稅一,因此交了六十六斤,加上丁稅和調稅,正好湊了個整數,一共繳納了一百斤。所以這次給姑娘送過來了一千三百斤。”牛莊頭知道知夏之前是宮女,未必懂得交稅的事情,所以詳細的給解釋了一下。
而江知夏只聽到了前面的話,根本就沒仔細聽后面的話。
“什么?兩千斤?”江知夏聽到這數字被震驚了,“十五畝地一共兩千斤嗎?”
“是啊。姑娘的地挺肥的,加上佃戶也侍候的好。今年天氣也好,可不就是收成的好嗎?”牛莊頭見江知夏被震驚到了,還以為是產量高的讓知夏震驚,于是,更加的自豪。
而江知夏則是直接震驚到茫然了。
前世中,一般一畝地都能產出一千多斤,高的產量有一千五六百斤的,低的也要有八九百斤。可是到了現在,這種上等田居然才只有一百多斤,這差的十倍不止了。
這兩千斤說起來挺多的,可是,現如今,單單賣糧食的話,一斤也才十幾文,兩千斤也才賣二三十兩銀子。
江知夏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她買地的時候,劉婆說這種少的土地大戶人家看不上眼了。
可不是看不上眼嗎?二三十兩銀子,都不夠大戶人家出去吃一頓飯的。
江知夏空前的失落起來。
怪她想的太簡單。錯把今世的畝產當成前世的畝產了。
今世又一直在宮里沒了解過種地的事情,太想當然了。還以為有了這些地,就可以吃喝不愁也不能說錯,確實吃喝不愁了,但是想要過舒適點的日子,可真是指望不上這個莊子和地了。
“好的,你們趕路挺累的,一會中午吃過飯再回去吧。”江知夏有些失魂落魄。
“好的。姑娘。這個糧食您看看卸在哪里?”牛莊頭沒注意到江知夏的情緒,“另外莊子后院的果樹結了一些果子,帶了些好的來給姑娘嘗嘗鮮。”
“多謝牛莊頭。糧食就卸在東廂房靠里面的這間吧。何叔幫牛莊頭一把。”江知夏蔫蔫的安排了何叔幫著牛莊頭他們卸糧食。
又讓小曼幫著張嬸去做飯,好留牛莊頭父子吃飯。
都安排好之后,獨留下她自己坐在會客堂里發呆。
卸完了糧食之后,小曼陪著知夏回了后院。
何叔則在前院陪著牛莊頭他們聊了會天。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嬸提了食盒進來給知夏擺好飯,又喊了小曼去她的房間一起吃飯。
前院則是何叔陪著牛莊頭父子吃了午飯。
吃過飯之后,牛莊頭他們就跟知夏道別離開了。
江知夏只淺淺的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讓小曼收拾桌子。
小曼來收拾的時候很是奇怪,不明白為什么收租了,姑娘也不高興,吃的這么少。
但是看看知夏灰暗的臉色,也識趣的什么都沒問,趕緊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了。
到了廚房,張嬸看見幾乎沒動的飯菜,也是非常驚訝,一個勁的問小曼,可惜小曼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江知夏蔫蔫的趴在榻桌上,感覺jing神都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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