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姜遲奕鐵了心要離開,只道自己有急事,不得不回。卻不料英國公府的人態度堅決,絕不放行。
姜遲奕不禁覺出幾分古怪來,但他沒有聲張。
瞅著跟前看守之人腰間水壺不錯,便笑著問道:“那兄臺可否將你的水壺借我一用?佳人以柳相贈,我不能叫它枯死了,得好生滋養著才是。”
“一個水壺而已,姜公子只管拿去用。”見姜遲奕不再執著于回去,那人松了口氣,說著便高興地將水壺雙手遞上。
“多謝。”
姜遲奕離開之后,便帶著身邊隨侍開始環島閑看。轉了約略一個時辰下來,他果然察覺出許多不對勁來。
英國公府的侍從雖分散在各處,加起來卻足有兩百人眾。而看他們的身形個個jing壯,有的手上、頸上甚至還有刀傷。
這些,恐怕都不是英國公府普通家丁、小廝組成的侍從罷!
“公子……”姜遲奕的隨侍青書跟了一路,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他抱著插有柳枝的水壺,終于忍不住抱怨,“吃席的時間都過了,您就一點不餓?”
“青書,”姜遲奕回頭看他,將他手中插有柳枝的水壺重又抱回到自己懷里,一本正經道,“我不管你用何方法,偷船也好,劃水也罷,你都要盡快回府通知父親這邊的異狀。”
“異狀?不就英國公府的看守多了些?今次來的都是京都貴眷,那看守多一些也不足為怪嘛……”
“叫你去你便去!哪來這么些廢話。”姜遲奕打斷青書的話,還不忘囑咐一句,“記住一定要小心,別叫人看見。若被看見了,殺人滅口的事恐怕他們也干得。”
“啊?”聽他這樣講,青書方知事情的厲害。
“別愣著了,快去!我留下來看顧著母親和妹妹們。”
“是是是!”
待青書走后,姜遲奕尋了個陰涼處,小心將手中的柳枝并著水壺安放妥當,便回到了母親身邊。
“奕兒,你不是提前回去了?”姜夫人本聽姜兆兒說他提前回府了,這下又見到他,不禁感到奇怪。
“母親……”姜遲奕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一邊附到姜夫人身邊,低聲問道,“今日英國公夫人可有反常之處?”
姜夫人想了想道:“并無反常之處啊。不過,除了早上在紫淀湖畔見過,就只在適才的流水席上見過她人了……你因何有此一問啊?”
“母親,你莫讓幾位妹妹走太遠。”姜遲奕叮囑道,“晚些時候再見到英國公夫人,您就找個由頭早些請辭離島試試。我恐怕英國公夫人,是不會準我們回去的。”
姜遲奕將自己在碼頭上發生的事和自己看到的端倪都告訴了母親。
姜夫人聽言左右看看,坐直身面帶了幾分笑意,這才將聲音壓得極低了問:“今日賞春宴,難道是場鴻門宴?”
不等姜遲奕說話,她接著道:“我頭前還跟綏遠侯夫人說,今日只怕是滿京城能登得了朝堂的官眷都來了。卻原來是英國公府有意為之!”
“前陣子我還聽你父親說起,楊貴妃與皇后不和,已到劍拔弩張的地步。英國公就楊貴妃這一個女兒,為了她,怕是什么事兒都做得出的。”
母親從不令人失望。她知道的,永遠比別人多。
如若是因為此事,那最大的危險,便不在紫淀湖,而在皇城之中。將多少官眷困于島上,英國公要做的,無非就是拿他們作為要挾,逼迫滿朝文武官員就范,已達到自己的目的。
自古以來權謀之爭,這已是那些人慣常使用的技倆了。
只是,如此兵行險招不給自己回旋的余地,怕不是要……逼宮?
楊貴妃所生二皇子李旭,早就惦記著太子的儲君之位了。也或許今日之事,正是二皇子的謀劃。
皇城內,果然已是宮門大開,一隊一隊兵馬只進不出。街市上的百姓也都被驅逐了。早些時候偶有人問尋發生了何事,卻被一刀砍了腦袋。
多少門戶緊閉,再無人敢出去。外面,唯有兵馬呼馳而過之聲。
這般混亂,一直持續到天都大黑了。
屆時,紫淀湖湖心島上,英國公夫人也已卸下偽裝,在幾個庶子的幫扶下,將島上所有官眷及這些官眷隨從的奴子和侍從,皆轟趕到了島上一座十二層高的塔樓里。
魏攖寧也在其中。
所有人這會兒都不吵不鬧了,因為就在方才,綏遠侯夫人氣憤之下不過是罵了英國公府一句亂臣賊子,就被英國公府的庶長子一劍捅死了。
她的尸身,且就在門口躺著,成為外頭那些人用來恫嚇里頭這些人的“工具”。
綏遠侯府幾個兒女,也都被綁了。英國公庶長子說:若再有人吵嚷一句,她便多殺一人。殺完外邊的不夠,就再殺里邊的。
為了防止里邊的人有妄圖逃跑之心,她又命人將里頭會些拳腳功夫的都給捆了出去。其中,包括兵部尚書之嫡長子姜遲奕。
所有人,似乎只能等待這場狂風暴雨的平息。甚至在這一刻,多少人都盼著英國公府此舉能夠順遂。否則窮途末路之時,他們的身家性命可就要交代在此處了。
不多時,魏攖寧便在人群中看到了綏遠侯夫人的鬼魂。
她看到了她臉上的絕望,看到了她對門外被縛子女的憂心,她懊悔,她欲哭無淚,她求助無門……著實可憐。
可又能如何呢?魏攖寧也做不了什么。眼下,她只能等淮安王李崇儉的鬼魂過來找她。
她相信,他一定會來的。
李崇儉到底是不負她心之所望,終于來了。
一見到他,魏攖寧便趁人不注意往角落里走了去。待方便了,她開口便問:“皇城里怎樣了?我父兄一切可好?”
“你父親并著許多大臣都被拘在了宮里。”李崇儉告訴她,“你兄長本在家中苦讀,聽得外邊要變天了,想著顧不上宮里,也得顧著你,本要出來找你的。可外頭不讓出門,才出去兩個家仆便遇害了,管家怕他出事,便強將他帶回去,綁了。”
“那宮里情況若何?我父親可還平安?”魏攖寧最擔心的,是父親向來剛正。若有個什么,會像綏遠侯夫人那般義氣不肯服軟。
“他……吃了些苦頭。但好在那些人,并未害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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