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魏攖寧從未傷過誰的心,越想到姜遲奕失落的樣子,她心里越不是滋味兒。
才回到聽雪閣換好一身常服出來,主母劉氏那邊便差了人過來請她過去,說是有事相商。
到棲霞院,她發現父親也在。
父母雙親俱在,要與她商量的,怕不就是她的婚事?
“姜大公子送茶來跟我說,如若你愿意,他便去求他父親向圣人陳情。屆時你父親也會向圣人說明,咱們姜魏兩家早有締結之意。”
果然,噓寒問暖幾句,母親便打開了話匣子。
“事實確也如此的。姜家早就請了媒婆上門探問過,只不過我與你父親一直沒敢許諾什么罷了。”
父親也說:“為今之計,只能如此了。”
“阿寧,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劉氏的心思自要細膩一些,或許是看出些什么了?
她有此一問,倒讓魏淵心下一陣疑惑:阿寧還能有旁的想法不成?
“你可是看上了平寧侯府那位小侯爺?”劉氏昨夜聽聞身邊的仆婦說,阿蠻四處打聽平寧小侯周令儒的事跡,怕不正是魏攖寧要打聽的?
魏攖寧心頭自是一驚,張口欲言。可父親魏淵聽了劉氏的猜測,立時火急火燎起來。
“這可不行!平寧侯府是什么地方?你若嫁過去還不被他們欺負?平寧侯第一個不給你好顏色看。”
劉氏沒想到自己就那么一說竟惹得主君如此著急,忙給他遞了一杯茶,安撫道:“主君,您先別著急。阿蠻是個懂事的,也沒說就要嫁那平寧侯府呀。”
轉頭她又溫聲對魏攖寧道:“阿寧啊,平寧侯府世襲的公爵,世代顯貴,好是好的,也是多少人家夢寐以求的。可真不是母親妄自菲薄,我們魏家與之比起來,那就是小門小戶。母親也恐怕門不當戶不對,你嫁過去是要吃虧的。”
“姜家幾世清流,姜大公子的為人,母親也是打聽過的。少時雖是豬油蒙了心,混賬了些,可他早就改邪歸正了,算得良人。”
“姜夫人性情爽直、不拘小節,更是與你投緣。你嫁到姜家,平安喜樂的日子,定是有的。”
“這嫁人啊,單單郎君好是不行的,還得家翁家婆都好才是真正的好。”
魏攖寧深知父母所求,她本無異議。可眼下,她想聽天由命。
“父親,”她想了想對魏淵道,“圣人賜婚定有圣人的盤算。您是忠君之臣,何必違逆圣人?平寧侯權勢滔天,他不要這門親,便由得他去周旋處置罷?無論是何結局,女兒都認。”
“那不行!”魏淵想也不想道:“萬一平寧侯拗不過圣人……”
“若連平寧侯也沒法子改變圣人的心意,父親母親的法子,定也是改變不了什么的。”
是這么個理兒。
劉氏與魏淵相顧看了一眼,皆是沉默。一個在揣測魏攖寧如何連搏也不搏了,到底是看破了結局還是別有用心?一個則在懊惱自己勢單力薄竟連孩子的終身大事也做不得主。
待魏攖寧離開之后,魏淵更是唉聲嘆氣。
劉氏心中自有揣測卻也不與他交流,只道:“阿寧所言也不無道理,現下主君便由得平寧侯府那邊與圣人鬧去吧!就莫要為此事愁眉不展了。”
見魏淵悶不做聲,仍是滿頭滿臉的陰郁,她想了想,又道:“阿寧是個聰敏的,便是有個一萬真得嫁到平寧侯府去,她自能搏出生機。更何況……我聽聞平寧小侯爺是個謙謙君子,在汴州駐軍時百姓皆稱頌于他。也或許,他能待阿寧相敬如賓也未可知。”
平寧小侯周令儒的人品,魏淵倒也是有所耳聞的……但無論如何,魏淵都覺得平寧侯府就是個龍潭虎穴,嫁不得。
“現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唉!”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即起身對劉氏道:“夫人,我去一趟提刑司。”
劉氏看了看屋中滴漏,不禁問:“天將黑了,主君這會子還去提刑司做甚?”
“聽聞趙白氏一案有新進展了,當年逃跑的管家有了下落,我去看看。”
魏淵心中暗做打算:如能早些給平寧侯府的三夫人定罪,讓平寧侯更加痛惡自己一些,那平寧侯反抗圣人的賜婚勢必更加堅決。
他很快來到了提刑司。
提刑司宋大人告訴他:平寧侯府派出去的人找到了趙家當時那位管家馮沖,意欲殺人滅口。提刑司的人阻攔之時發現平寧侯府的人個個武功高強,就要抵擋不住之時,一位神秘人的出現,將平寧侯府的人擊退了,這才保了馮沖一命。
“帶馮沖回來的路上,平寧侯府的人又埋伏了幾次,但那神秘人卻是一路尾隨著,危難之際,總會出手相助。再不過數日,馮沖即可押解至京都。”
“但不知那神秘人是何方神圣?難道是桓王的人?”魏淵不假思索嘀咕一句。
“下官也深以為然。”宋大人道,“先前能把趙氏從平寧侯府抓出來,可不也是桓王殿下從旁相助的么?”
魏淵心生感慨:這皇城之下,多少人挾勢弄權,什么親情故交都可以舍棄了。
接下來幾日,他當真聽了魏攖寧的話,只一門心思為人臣子之事,將天子賜婚與否拋諸腦后。
這天下朝,平寧侯并沒急著走,而是等了他請他借一步說話。
“魏侍郎,那天你還與本侯勢同水火,怎么這些天都不聽你吵吵了?”平寧侯周放直言問他,“難不成你也想借女兒攀附我平寧侯府與我平寧侯府做親家?”
“侯爺說笑了。”魏淵端著身為下官該有的謙卑,卻也不怕回嘴諷刺:“平寧侯府,豈是下官這等小門小戶能攀附得了的?只不過圣人之意,下官不敢違逆。”
“哼!”周放冷哼一聲,立時慍怒道:“分明想要攀附卻不承認!好一個忠直之臣!”
魏淵只是笑了笑,沒再分辯。他想了想,道:“侯爺大概也聽說了吧?趙家那個消失多年的管家已然尋到了,不日抵京。當年之事,他也已簽字畫押,侯府三夫人弒母之罪,罪證確鑿,躲不過了。”
“魏侍郎魏大人,”周放的語氣分明緩和了下來,他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你若肯留本侯三弟妹一命,本侯愿意與你魏家聯姻。如何?”
魏淵聽言大感意外:平寧侯為保這三夫人的性命竟做出如此犧牲!?
事情怕是不簡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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