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氣氛到了,應該來一個吻。
如是想著,魏攖寧夠著他誘人的雙唇,就想一口咬上去。可是,他微揚起下頜,避開了……避開了!?
他要燒起來的身體分明很誠實啊。
“縱有千般困惑,還不讓我碰了?”魏攖寧有些惱,坐直了身。
“這不像你。”李穆忙將她箍緊了些,生怕她跑了。
“這也是我。”魏攖寧回眸直看了他,問:“你是我的夫君,在你面前,我可端得溫柔嫻淑,也可活得恣意快活。是也不是?”
“當然!”李穆肯定地回了她的話,心中莫名激動起來。可他得弄清楚,樁樁件件都得弄清楚。
“你有何疑問,只管問我,我絕不相瞞。”魏攖寧撩起他一縷頭發,繞于指縫之間,端的是一副見心見性、擴達坦蕩的樣子。
“好,那我便問了。”李穆倒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你說你脾胃素虛,從來少食,或是不饑不納之癥,此為病,得醫。可張嬤嬤說,你竟連著兩三日,什么東西也不吃,這可是真的?若是真,你的身體如何吃得消?”
“再有,”不待魏攖寧作答,他接著道,“頭前晚膳之時,那湯羹分明咸得不能入口,你卻喝得有滋有味……我聽聞,那湯是你后來多加了一勺鹽。你這么做,卻又是為何?”
夏夜的風,吹在人臉上,亦是暖的。看李穆如此心氣平和,魏攖寧愈加相信,他值得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這一切,皆因我八歲時那場病而起。”魏攖寧告訴他,“我失了味覺,嘗不到食物的酸甜苦辣,任何好吃的到我嘴里,都如同嚼蠟一般沒有滋味……”
“竟是如此……”聞者心疼,李穆不禁蹙眉,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世間美味何止一二?她竟都嘗不到了!其中痛楚,難以想象。
“三兩日不食,便也是常事了……”看著他心疼自己的樣子,魏攖寧突然不知如何說起自己不吃人間食物,卻要吃陰間jing魂。
她唯恐大意地說出來,會嚇得他直接把自己丟出去,會嚇得他日后不知如何與自己相處,眼下對她的心疼,也會變為看怪物一般的懼怕。
于是,她趕緊補充一句道:“不饑無覺,每隔個三四日吃上一些,再輔以父親請大夫為我特制的藥丸,我也能安好地活下去。”
“難怪你常面色無華,瘦弱至此。”李穆自是憐惜不已,轉念又道:“不過,你今日看起來,倒很有些不同。張嬤嬤說,你早間的狀態還是病懨懨的,只因去了佛堂一趟……便就jing神百倍,容光煥發了。”
他言語里,不無試探。
“我……”魏攖寧心中飛快地做著盤算,想著今日已做到這個地步,雖不能合盤托出,但也不能前功盡棄。猶豫少刻,她一臉認真地問李穆:“殿下可相信鬼神之說?”
她這樣一問,李穆不禁想到她那些怪異舉動。想了想,他回道:“神佛鬼怪皆存于心,信則有不信則無。”
“不。”魏攖寧搖頭,告訴他,“我看得見。”
“你……”李穆心頭一緊,問,“你看得見……什么?”
“鬼魂。”
李穆的汗毛頓時立了起來。
“徘徊在這人世的鬼魂,我都看得見。”魏攖寧看著愣怔的他,接著道:“所以,我知在刑部大牢,你與那周慶耀周旋,直至第三日才與他說第一句話;我知是你與周慶耀做了交換……他潘咬太子弒君,你今夜放他活命。”
李穆滿臉震驚,眼眸不覺睜大了許多。
“福祿為錢財所惑調換了姜公子的鳥銃,他替換下來的鳥銃又被曹寺人趁夜拿走扔進一座廢殿的枯井,我全都知道。”
“因為這一切,都是小寺人福祿的鬼魂讓我知道的。”
“這不可能……”李穆呢喃一句。
魏攖寧站起身來,直看向遠處的屋檐,告訴他:“那里就有一只鬼,是我最好的朋友。”
循著她的方向,李穆所見滿目虛空。但他的雙腿已經麻了,頭皮也直發麻。
“我這個朋友跟別的鬼魂都不一樣,很是特別。”魏攖寧需得好好向他介紹一下李崇儉。“說起來,你得喚他一聲皇叔公,因為他是你皇爺爺的兄弟,淮安王李崇儉……”
光是介紹完李崇儉,魏攖寧便費了不少口舌。說完她口干舌燥的,看見的是李穆回不過神的樣子。
他沒有跳將起來說她胡說八道,已然很好。
見他這樣的反應,魏攖寧心下放松了許多,甚至覺得他可愛。
她湊近他俊逸的面龐,伸出食指點了一下他的鼻尖,噙笑問:“殿下可信我說的這些?”
李穆的睫羽快速煽動了兩下,方回過神來看她,問:“所以你常自言自語,也是在跟已故淮安王的鬼魂說話?”
“正是。”魏攖寧點頭,“獨有他這只鬼魂可與我說話,其他的鬼魂,都不曾做到,所以我才交了他這個朋友。不過,他近不得你的身,只要你在,他就現不了形,只能離得遠遠的。”
“為何?”李穆不禁問。“旁的鬼魂可以,他不可以?你不是說他有很大的能耐?”
“原先還可以的,自你封了桓王之后便不可以了。”魏攖寧道,“我也不知是何緣故。”
“那他……一直在你身邊?住在咱府上?”李穆滿腹的疑問。
“就住在后頭的佛堂。”魏攖寧想了想,胡扯道:“他有法術,可讓我容光煥發的法術。正因為如此,我才準他一直留在我身邊的。”
至此,一切都能自圓其說了。
什么都可以交代出去,唯獨吃鬼一事尚且不可胡說。吃鬼一事,她自己都覺得駭人,自己都覺得嫌棄,更遑論他人?
李穆又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屋檐,緊蹙的眉宇仍是難以平復。他看魏攖寧的眼神,更是難以言說的復雜。
“他已經不在了。”魏攖寧緩步走到他身后,輕輕地抱住了他,用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問:“你是否因此怕我,覺得我像個怪物而嫌棄我?”
他的頭發已近干了,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她嗅著,再見他回過頭來看自己,咫尺的距離,她又覺氣氛來了……想咬他的嘴。
她想,她的問題,不需要他回答,咬他的嘴便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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