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宮坐北朝南，殿中一片大紅。正堂上擺放著各類瓜果，兩側的紅燭立的高高，燭火跳動映著四周的一切。

拔步床內，兩側掛著貼有喜字的圓形燈籠。

昏黃的燈籠下，程慕清安靜的坐在床上，紅色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

送親的隊伍剛到啟國，樂聲便奏了起來。緊接著，啟皇出現，拉著她舉行大婚。

她總感覺這個啟皇太著急娶自己，為什么這般著急？她也無法給啟皇帶來什么好處啊？難道想策反她爹？那更不可能了，他爹可是忠君之臣！

不等她想明白，思緒便被一道沉重的開門聲打斷。她身子微微一僵，摸了摸頭上帶著的簪子，嗯……足夠鋒利。若他真如傳聞中那般殘忍，她便和他拼了！

蓋頭下，她看到一身赤金龍袍。下一瞬，蓋頭便被掀開了。

來人背對著燭火，靜靜的看著她。

“是你？”程慕清詫異，“陸修？”

“怎么？是不是后悔當時沒殺死我？”少年笑。

“……”是有點后悔，早知道他是啟皇，應該拼死將他滅口！這樣大晉就能有機會吞并啟國。心里雖然這樣想，程慕清面上卻是嘻嘻笑著，“臣妾怎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少年冷笑，雙手捧起她臉頰，細細的看著她。

程慕清被他盯的有些毛，“陛下？”

“我叫楊舒睿。”少年說。

“啊？”程慕清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叫我的名字。”

“楊舒睿？”

他深深的看著她，俯身吻住她的唇。他的吻帶著強烈的侵占感，令程慕清一時呼吸不上來。

一吻閉，兩人都喘著粗氣。

“程慕清……”他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倒在床。

“等一下！”程慕清意識到他想做什么，連忙開口。

“怎么？我們已經是夫妻，你還要拒絕我？”楊舒睿埋入她的脖頸，親吻她的耳垂。

溫熱的氣息令程慕清頭皮一陣發麻，“我還沒卸妝……”她隨便找了個接口。

讓她與一個不喜歡不了解的人……果然還是太勉強了！程慕清掙扎著，想坐起身。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但好像沒辦法躲掉，她已經來到啟國，已經成為啟國皇后……若她一味反抗，也換不來想要結果。

正在她內心掙扎時，楊舒睿已干脆抬手摘下她頭上的簪子，讓她烏黑的頭發披散開來。

她皮膚瓷白，杏眸水靈靈的，紅唇嬌艷，青絲散落，令她多了幾分嫵媚。

“程慕清。”楊舒睿喉結上下滑動，手指自上而下，挑開她的腰帶，“這回，你終于屬于我了……”

“陛下，要不還是……唔——”話被堵住。

這個人，終于真正的屬于他了。楊舒睿清楚的明白，這一切不再是夢。

他于十年前忽然想起前兩世。第一世，他淪落為乞丐，對這個唯一一個對他友善的女子產生好感，但她不愛自己，甚至最后還親手殺了他。第二世，他成了一個為復興啟國的皇子，再一次遇見她，愛上她，最后還是死在了她手中。

他對她的執念，一直延續至今，延續了整整三世。

這一世回想起前兩世的他，擁有著預知的能力，以及識人的能力。因此，他順利除掉朝中屬于先啟皇的勢力，與多家聯手，殺死啟皇，登基為帝。又率兵馬，提前對燕國動手，同時，又提防晉國。

在他的努力下，啟國終于成為中原第一強國，而他也有將她娶到自己身邊的資本。雖然晉明帝已經答應聯姻，但他還是擔心她會想辦法逃走。于是，他化身啟國使者，親自前往晉國接她。

沒想到，還真讓他抓了個正著……

紅燭燃了將近一半，燭淚滑落，滴在木桌上，凝固成白色的蠟。

紅色幔中，一只細白的手伸了出來。

緊接著，程慕清披著里衣走下床。她穿著鞋，剛站起身，便有些腿軟。

“去哪？”沙啞的男聲在她身后問。

“沐浴。”程慕清說完，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叫來宮女。

今夕帶著幾名宮女走來，扶著她走到耳房。

耳房內已經備好木桶與熱水，剛一踏入，便是一股熱浪。

“娘娘你？”今夕望著程慕清身上青紅交錯，淚水瞬間翻涌上來，“果然是瘋子，居然打您！”

“好了，你家主子皮糙肉厚！”程慕清拍了拍她的手，坐到木桶內。她有些累了，便靠在木桶上，閉上了眼睛。

幾名宮女在一旁伺候，為她擦身。

耳房內沉靜下來，不一會兒便聽到了少女的鼾聲。

“還沒完事？”楊舒睿等半天沒等到來人，索性直接到耳房尋人。

幾名宮女見來人，連忙跪下行禮。

楊舒睿瞥了眼木桶中的人，冷冷開口，“你們下去吧。”

“可……”今夕擔心自家主子，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冷冷的目光看的心下一顫，無奈只能帶人離開。

待人都出去，楊舒睿走到程慕清身前。

此時的程慕清已經醒了，她迷茫的看著他，瞬間清醒過來。她往下矮了矮，讓水中散落的花瓣將自己遮住。

“都是夫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楊舒睿嗤笑一聲，順手解開自己的里衣，邁入水中。

屋內水聲連連，不時還傳來幾道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今夕守在殿外，臉蛋青一陣白一陣。想著自家主子身上的傷痕，她就難過。果然是瘋子！

程慕清已然累癱，她覺得自己應該增強鍛煉，要不然再折騰幾天，她能一命歸西！

她看向一旁的楊舒睿，發現對方顯然也累了。

都累成狗了還逞什么能？她在心中吐槽。

“你又沒想好事呢吧？”楊舒睿側頭親了親她的眉眼。

“不用裝得很了解我吧？”程慕清忍不住說，這樣親密的舉動讓她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不用裝，我本來就很了解你。”楊舒睿看著她，“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

“……”好肉麻……大哥，是什么給的你自信啊！是你的身份嗎？還是你的姿色？

“水都涼了。”楊舒睿起身，拿起一旁的帕子給程慕清先把頭發包了起來。

“你？”程慕清有些詫異。

這個傳聞中的瘋子，居然還會給她擦頭發？

他到底對自己有什么圖謀？程慕清當然不會往他喜歡自己那方面想。畢竟在此之前，兩人都沒見過面，總不能他對自己一見鐘情吧？回想第一次見他的場景，任誰都不會喜歡上當著自己面，給自己帶綠帽的人吧！

包好頭發，楊舒睿拉她起來，將她整個人擦干后，抱著她，回到寢殿。

程慕清莫名有點怕他再胡來，連忙裹了一層被子，背身不看他。

“呵呵放心，我什么都不干。”楊舒睿覺得好笑，順勢躺下，擁著她睡下。

聽著身后傳來的呼吸聲，程慕清眼睛瞪的大大的，完全睡不著。她心中充滿了疑問，這個啟皇的種種行為都在表達他好像多么愛她，可……這根本不合理啊！

還是說，他將自己當成了別人？瞬間，她想到話本中的替身一詞。

會不會是，他曾經的心上人和自己長的一樣？要不然他這個傳聞中的瘋子，怎么可能對自己溫柔又體貼？

“怎么沒睡？”

程慕清身子一僵。

“想什么呢？”楊舒睿問她，“總不會是在想林珩吧？我告訴你，這輩子，你們都別想在一起。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毫無根基的皇子。我可是皇帝。”

說著，他在她后脖頸落下一吻。

這一吻有些疼，程慕清瞇了瞇眼，心中更疑惑了，他好像對林珩也很熟悉？并且對他有敵意？

難不成是我曾經失憶過？失憶前與他有什么淵源？程慕清又開始胡思亂想。

“睡不著？不如……”

感受到一點不同，程慕清立馬開口，“睡！這就睡！”

次日，日上三竿。

程慕清醒的時候，發現身后的男人已經離開。她長呼一口氣，賴在床上不打算起來。反正這位啟皇沒有雙親，她也不用去奉茶。

她舉起自己的胳膊，看著上面的紅痕，心下翻涌。如今，她與楊舒睿的的確確成為了夫妻啊……不知林珩怎么樣？反正這輩子他們應該也見不到了。他應該會再找一個自己更喜歡的吧？

不能再想了！現在她已經嫁給啟皇了！她必須在這活下去！如果可以，她還得找個機會離開……這個啟國對自己太過熱情，讓她心毛毛的。

“起來了？”楊舒睿坐在不遠處看她。

“你怎么在這？”程慕清一個鯉魚打挺。

“這是我的寢殿，怎么不能在這？”

“不是……你不上朝的嗎？”

“等你與我一起上朝。”

“……”她覺得會被朝中的百官以及后世罵死！

“先來吃飯。”楊舒睿說完，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難不成還腿軟？”

程慕清成功被激，立馬下床，簡單洗漱了一下，便走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宮女為她布菜。

早膳蒸有六個水晶蝦餃，肉片燜冬筍，八寶果羹，杏仁豆腐等。程慕清先吃了些爽口的小菜，開始大快朵頤。

不知是不是晚上太累，消耗太多，她一連吃了許多才停下。

吃飽喝足，她就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宮女為她整理頭發。一番打理，換上淺粉色衣裙后，程慕清再次感慨，自己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走了。”

在她愣神之際，楊舒睿已經走到她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腰身，帶著她往外走。

“陛下？莫不是真的要帶我上早朝？”程慕清扯了扯嘴角。

“難不成還有假？”楊舒睿吻了吻她的臉頰，“我要你一直待在我的視野范圍內。”

“……”莫名其妙的控制欲。

踏入麒麟殿，程慕清便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自己身上瞟。她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奈何楊舒睿摟她摟的緊。

楊舒睿坐到最上首的龍椅上，立馬有眼見的小太監搬過來一個小矮凳。程慕清順勢掙脫楊舒睿，坐到了那上。

“誰叫你搬的椅子？”楊舒睿不悅。

那小太監立馬跪下，哆哆嗦嗦，“是……是奴婢自己……”

程慕清感覺氣氛不大對，連忙說道，“你是想讓我站著陪你？這樣的話，我站起來就好了啊，何必難為一個太監？”說著，她站起身。

楊舒睿仰頭看她。

“你下去吧。”程慕清吩咐身后的太監。

那太監連忙拿起凳子離開。

程慕清也不介意就這樣站一早朝，就是吧……這么站著太炸眼了。她默默往龍椅后蹭了蹭，試圖當個隱形人。

偏偏楊舒睿不遂她愿，長臂一展，將她帶到自己身邊，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陛下！”朝堂上，當即有官員出聲，“女子怎能進朝堂？又怎能與您共坐龍椅？”

“陛下，古有劉文帝寵愛妖妃，致使國家破滅。我們后世當以此為戒，避開此事才對啊！”

“陛下……”

“夠了！”楊舒睿一掌拍在面前的案臺上，“朕想做什么，輪不到你們指指點點。”

“可不管如何，陛下，她可是晉國人！如今晉國還未拿下，若她是晉國的細作呢？您不能拿啟國當兒戲啊！”

“朕說，輪不到你們，指指點點。”楊舒睿聲音發冷，又抱緊了程慕清。

此時此刻，我覺得，我真的是一個妖后？程慕清在心中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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