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了一晚上,別說碰她,連同床都沒有。
想來,皇上大約也知道自己不愿意,不想勉強。
甚至,她明明都大逆不道了,他還在寬容自己。
給自己安排去別處歇息,又叫人按照貴人侍寢的常規時辰,把她送了回去。
假裝侍了寢,不至于叫她在宮里寸步難行,受人白眼。
這么一想,她倒覺得。
‘皇上還真是正人君子!’
若是別的風流好色之徒,誰才不管你愿不愿意,衣服扒光強行硬上,你又能怎樣?
所以,她心里暗暗感激。
到底是皇上,到底是……真正的君臨天下,手握乾坤的人。
他當然不會是下流無恥之徒,他和那些人,云泥之別。
蔣貴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云泥之別?’
什么時候對一個擁有三千佳麗的帝王評價這么好了?
可再想想,真的討厭不起來。
罷了。
蔣貴人心里一嘆。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苛求嗎?
“花茶,你說……我要是沒進宮,現在會怎樣?”
花茶知道她心里還有疙瘩,就故意道。
“自然是嫁人生子啊!”
“現在哪個大戶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
“三妻四妾還算好的了,奴婢聽說,有的人不光家里有妻妾,外頭還有外室,花樓里還有相好的……”
“嘖嘖,要是嫁了一般人家還好,要是嫁了這種人,可有的氣受了!”
蔣貴人依舊不死心。
“難道就沒有……一心一意的嗎?”
她要的不過是一心一意,像書里那樣的夫唱婦隨,心有靈犀。
就那么難嗎?
花茶嘴角有些嘲諷。
“主子哎,您可想想,您聽說過嗎?”
“真有這樣的,早就傳為佳話了,何至于埋沒!”
世間的男子哪一個不是吃著鍋里的看著碗里的,真正有好的,都在戲文里了。
如果滿大街都是,也就不稀罕了。
更不會出現在戲文里!
這一日,蔣貴人深深地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對此,歷經兩世,嘗遍世間酸甜苦辣的夏如卿表示:
現實本來就骨感,識時務者為俊杰,小女子能屈能伸。
第一步把命保住,第二步吃飽喝足,第三步吃香喝辣,第四步人生開掛!
妥妥的,沒毛病!
如果蔣貴人繼續嗆下去,無非三個結果。
一是被內務府和御膳房這群難纏的小鬼搞死。
二是被皇后聯手其他妃嬪擠兌死。
三是被上下夾擊,懷疑人生自己郁悶死。
總之,不管怎么死,最終都是個死!
蔣貴人怕死嗎?當然怕。
就有那么一種人,說起死來,大義凜然,恨不得立刻赴湯蹈火,誓死以證清白。
然而,真到了生死關頭,就慫成一坨屎。
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一切都結束了,不甘心是常有的事兒。
蔣貴人就屬于后一種,臨死慫了不甘心的!
蔣貴人侍寢,在宮里掀起軒然大波。
畢竟貴人里頭,好久沒有侍寢的了。
更何況,還是一個,和嫻嬪娘娘長得有些像的女人侍了寢。
并且和嫻嬪娘娘的經歷都那么像。
入宮許久,頭回侍寢,五官相似。
大家都等著看好戲,私底下議論紛紛。
“嫻嬪生了孩子,身材雖然沒走樣,可到底不夠新鮮了!”
“不知道皇上是個什么態度!”
“嗨!皇上心里高興,看著孩子面上厚待她,可真論起來,哪及得過!”
“就是!”
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再美又如何?哪比得過剛剛**的花骨朵兒?
所以,蔣貴人現在看來,也是前途無量啊。
最重要的是,人家還有皇后娘娘提拔!
那……還等什么?
不得寵的小貴人們反正也巴結不上嫻嬪娘娘。
不如……來巴結這個未來的“嫻嬪”娘娘。
當日下午,就有一同進宮的貴人們陸陸續續過來。
次日又有好幾個。
她們圍著蔣貴人,姐姐長姐姐短,甜甜地笑著叫著。
蔣貴人聽著久違的贊賞,看著身邊的人眼里,久違的艷羨目光。
恍惚回到了從前。
入宮前,自己就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名媛,才貌雙全,永遠是閨閣圈里的核心人物。
不管走到哪兒都是眾星捧月。
如今,她重新又找回了那種感覺!
熟悉,貪戀,叫她在宮里早已癟掉的自信心又重新找了回來。
蔣貴人熟練地抬起高傲的頭顱,掛起慣常的清冷微笑。
她!依然還是立于雞群的最美的鶴!
“蔣姐姐,這翡翠簪子是皇后娘娘賜的嗎?可真好看!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簪子,連嫻嬪娘娘頭上那個也及不上!”
“蔣姐姐,這身兒衣裳和你真搭!”
“蔣姐姐,你穿這一身可真美,就好像……月亮里的嫦娥!”
蔣貴人聽著眾多溢美之詞,臉上的表情越發高傲。
心里同時鄙夷著:一群烏合之眾,永遠只配立在腳下仰望我!
只是,鄙夷也不能露出來,面上,她揚起月灑清輝一般的淡笑。
“多謝各位妹妹的夸獎,我哪里敢受!”
“若不嫌棄,在這里吃盞茶吧,我身子著實有些乏,就不陪著各位了!”
說完,看了花茶一眼,高傲地揚起頭顱,拖著長長的衣裙,往內室走去。
花茶趕緊過去,替她更衣,服侍她躺下。
才又連忙出來奉茶……
眾貴人捧著不是太冷就是太熱,根本沒法喝的茶水,一個個目瞪口呆。
心里邊兒漸漸起了鄙夷。
尷尬地坐了一會兒就各自出來。
一幫人到了御花園,一個個翻著白眼兒撇著嘴。
“嘖嘖嘖!這副做派!她還真把自己當嫻嬪娘娘了?”
“就是,她是貴人,咱們也是貴人,不過是得了一夜的寵,誰比誰高貴多少呢!”
“可不是,要不是皇后娘娘抬舉她,她現在還不是根我們一樣!”
“就是!瞧她那樣子,將來的路還長著呢,也別太得了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頓咬牙切齒的吐槽后,各自散去。
夏如卿那兒早就得了消息。
她還是有些吃驚的。
“哦?皇后安排侍了寢?”
她不是……不太愿意侍寢嗎?怎么沒聽說鬧出來,倒順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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