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那車剛剛開走，不過不是里面的人出來開走的，是一個小伙子過來開走的。”

“你確定過來開車的小伙子不是從里面出來的？”

“王師傅，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這個程度，人從里面出來還是從外面進去也看不清。”

“那進去的三個人還在里面？”

“肯定的，那大門如果打開，門上鐵環響聲大著呢。”

“哦，你怎么這么遲還不回家？今天可是大年三十。”

“嘿嘿，這個店就是我的家，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三十夜其它店都關了，只有我開，生意比平時多了好幾倍呢。”

“祝你新年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謝謝，謝謝！”

王木匠和雜貨鋪老板閑聊幾句后，離開鹿山路，回千人坑自己的樓房。

既然唐青對李家老院子、對十八尿不感興趣，自己也沒有必要再上什么心。即使他王木匠想上心，也沒有這個能耐和這個膽量。說說大書行，要擼起袖子真刀真槍地干，他王木匠肯定不行。

咦，心潔的房間里怎么亮著燈呀？

難道進了賊？

王木匠輕手輕腳來到王心潔的房間門口，老臉貼到門上，支棱起耳朵凝神靜聽。

“爺爺，你在干什么？”

嗯？心潔的聲音怎么從外面傳來？

“爺爺，你是不是想進去？”

王心潔站在王木匠的身后。

啊？心潔的人怎么在外面？

王木匠嚇了一大跳，好一會才收回心神，挺直腰板先咳嗽了幾聲，然后板上臉一本正經地反問王心潔：

“你怎么這么遲才回來？一個大姑娘不能夜不歸宿，知道嗎？”

“不知道！”

王心潔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怎么和爺爺說話呢？”

“我夜不歸宿了嗎？”

“爺爺提醒你么。”

“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不要因為李家的事情丟了魂。”

王心潔推開門，走進自己的房間。

“我丟什么魂？李家關我什么事？”

王木匠要跟進房間，王心潔轉身攔住他。

“你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還是那句話，你照顧好你自己，不要因為李家的事情丟了魂。”

“心潔，爺爺一大把年紀還需要你教訓嗎？倒是你，一天到晚往李家老宅跑，小心走火入魔。”

“你跟蹤我呀？那你自己呢？你半夜三更還往李家老院子跑，想干什么呢？”

“你也跟蹤我呀？”

“我可不想跟蹤你，是九斤師傅擔心你出事情，讓我留意點你。”

“九斤師傅擔心我出事情？她知道我又去了李家老院子？”

“爺爺，別以為你很神道，九斤師傅那里還是坦誠一些好。”

“我沒有不坦誠，我是擔心她被壞人算計。”…

“爺爺，你不是說九斤師傅仙人下凡、金剛附體嗎？有什么好擔心的呀？”

“嘿嘿，那是說大書呢。心潔，九斤師傅她太正直，太正義。而壞人呢，太陰險，太狡猾。”

“爺爺，邪不壓正，你快上去休息吧。”

王心潔關上房門。

“心潔，你以后出去記得關燈啊。”

王木匠對著房門喊。

“我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要亮燈到天亮！”

王心潔在房間里大聲回應。

“這孩子！”

王木匠倒背雙手上樓朝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王心潔住二樓，王木匠住四樓，今天整幢樓房只有他們爺孫兩個人，所有租戶都回家過年去了。

王木匠轉過三樓的拐角，屋外傳來密集的爆竹聲，無數綻放的煙花照亮了整個樓道。

新的一年到來了！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這一天天過的只是時間啊！

王木匠一邊感嘆一邊爬樓梯，剛走上四樓就低頭往褲袋里掏鑰匙。這是他的習慣，不像有些人，到了房門口才掏鑰匙。

等王木匠掏出鑰匙，一個大煙花正好綻放在他家的樓房上空，照亮了整個樓道。

嗯？什么東西？

王木匠隱隱約約看到他的房門口有一個黑影，想再仔細看，煙花已經熄滅，樓道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繼續前進去自己的房間還是退回去找心潔？

王木匠猶疑在走廊中間，他沒有想到去開走廊上的路燈或者大聲呼喊王心潔。當然，王心潔住在二樓，關上了房門，外面爆竹聲又那么響，不一定能聽到。

至于開走廊上的路燈，開了也白開，根本不會亮。

王木匠摳門的要命，他見租戶們經常忘記關路燈，干脆拿掉了燈泡。房間里的電費由租戶自己付，走廊上的路燈可是要主人王木匠他來承擔。

又一個煙花綻放在樓房的上空，整個走廊亮如白晝。

嗯？怎么什么也沒有？我剛才眼花了嗎？

唉！老啦老啦，真的是老啦，這眼睛不好使了呢！

王木匠自哀自怨走向自己的房間。

剛才放那么多煙花，現在怎么不放了呢？

王木匠拿鑰匙的手有些哆嗦，黑暗中插了好幾遍鑰匙都沒有能插進鎖孔里。

娘希匹，人老啦這眼睛不好使，這手怎么也不穩當了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發起雞爪風來了呢？

王木匠心里越急，這手顫抖的越厲害。鑰匙實在插不進鎖孔里干脆不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房門喘大氣。

過一會還是叫心潔上來幫我開門吧。

不行！

你沒看到她剛才對我那態度？嘴上叫我照顧好自己，不要多管李家的閑事，還不是嫌我老了嗎？

我叫她上來幫我開門，不是讓她更看不起我？

我是誰？王木匠，王半仙的兒子，王心潔的爺爺。

王半仙，神道一輩子的剡城第一算命先生。…

王心潔，考上北方大都市重點大學的大學生。

我作為他們的兒子和爺爺，連自己的房門都打不開，被外人知道豈不要被笑掉大牙？

我還有臉去廣場上說大書？去人民理發店扯淡頭？九斤師傅還會讓我做那里的常客嗎？

噯，九斤師傅怎么會知道我要去李家老院子？

她不是先于我去廣場看小強和心潔放煙花了嗎？難道她派另外的人在監視我？

不可能，九斤師傅監視十八尿，監視李雅，監視李家的人有可能，不可能監視我，我根本不值得她監視。

難道這辛巳蛇年對我不利？按理我屬雞，和蛇乃三合，沒有相沖啊？

對了，這2001年公歷為平年，2月份只有28天。農歷閏四月，雙春年，我的生日在四月份，蛇為火，雞為金，火金相克，我得多受一份罪。

安穩一點吧！2001年我還是安穩一點好，什么李家老宅什么李家老院子，關我什么屁事？我這條老命能多活幾年就好，能看到心潔成家就心滿意足。

心潔去大都市上大學才半年怎么變化那么大呀？不但變的越來越漂亮，還變得越來越有主見，有時候連九斤師傅這里也要反駁了呢。

嘿嘿，我孫女厲害，九斤師傅有時候也得讓她三分。

不對，心潔前幾天一天到晚在李家老宅轉肯定有名堂，她想做什么？難道也想和九斤師傅一樣插手李家的事情？

不行，我必須阻止她參與到李家的紛爭中去！

我現在就下去找她，順便叫她上來幫我開門。

娘額，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王木匠睜開眼剛想站起來，一個黑影閃到他的面前，伸出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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