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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編草鞋上岸成為大匠師-第175章 魚案
正文如下:
快書庫第175章魚案雙擊屏幕滾動第175章魚案這時候,桓真、袁彥叔縱馬到院前的道上,喝馬停住。他們手里各提著兩條二尺余長的黑色魚、青色魚,隨意綁著的發從后背垂到腰,濕發一路滴水、加上馬蹄奔騰的黃土,臟的簡直沒法看。

王荇跑出來,驚喜道:“哇,好大的魚。桓阿兄、袁阿兄真有本事!”

桓真一笑:“你算著時辰,帶個甕來盛烹魚,大點的甕。”

“是。謝二位阿兄。”

只有亭庖廚才有多余的灶和煮器,如果把一條魚直接留給王家,王家人根本吃不飽,還會一直占著灶,煮不了粥、蒸不了餅的。

得知有魚肉吃,賈嫗感嘆今日真是好事成雙!一家人不放心阿禾,就讓王二郎抱著陶甕隨虎頭去庖廚。為了魚肉,賈嫗多蒸了餅,魚骨還能再熬餅湯,到時又是香噴噴的一頓哩。

可惜……叔侄二人抱著空甕,臉色蠟黃的跑回來了,跟后頭遭人攆一樣。

王翁知道肯定出事了,立即問:“快說,咋了?”

阿荇人小腿短,跑兩步才能趕上二叔跑一步,累的直喘。

王二郎避著家里小輩,顫著聲道:“出大事了!桓亭長給咱家盛魚時,魚頭里掉出個手指頭。煮了三個釜的魚,全倒了。魚是從野山河捕的,歸臨水亭管,桓亭長已經讓程求盜包上、包上那個手指去臨水亭了。”

頃刻間,王翁汗毛支棱。

阿荇搖著大父的衣袖,待大父低身,附耳補充:“桓阿兄親自烹的魚,嘗過幾口湯,吐出個鱗片,發現手指后找回鱗片,咋看咋不像魚鱗。”

指甲?王翁想像那場面,臉也蠟黃了。

再說庖廚里,桓真拿鹽水漱了口,跟生悶氣似的,盤膝坐在兩個灶臺間。

任誰吃過死人指甲也不舒服,不過他一動不動的靜坐,非生氣,而是仔細回想捕這四條魚時的情況。

縣府新施政令,凡三年內得了“勇夫”稱號的鄉兵,必須習于水、勇于泅。且從明年鄉兵大武開始,加“泅渡”考核項。

因此,桓真得空時就去野山河練習泅水。今日袁彥叔也跟著去,真是巧了,魚一群群的在他們泅渡的地方游竄,不捕都不好意思。

那截手指和指甲,分別卡在兩條魚的魚頭里,才沒被發現。手指只有最上邊的一截,因爛損不好分辨是哪根指。

當然,對此樁命案來說,這點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被魚分食的死者,很可能剛死不久、是賈舍村的村民。

桓真沒猜錯,次日下午,賈舍村報了失蹤人口,失蹤者是賈地主家的佃農,無名無姓,三十余歲,單丁之身,娶過妻,妻喪、無子。因其偷過糧,被其余佃農稱為“鼠大郎”。

賈地主家現在算是風雨欲來,賈太公重病,撐不了幾日了。長房長孫賈風和次房為了爭族長之位,鬧得不可開交,各房手底下的佃戶已經打過兩次仗了。

鼠大郎是長房的佃農,此事跟長房主家有無關系?

又過了三日,尸體才被打撈上來。任溯之最不愿查的命案就是溺死案,線索難尋是一方面,看一眼尸體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桓真每日都去泅渡,“正好”被任溯之遇上,“正好”幫忙查案。

案情第一難:雖然鼠大郎一直失蹤,但無佃農敢辨認尸體,確認不了死者和失蹤者是同一人。鄉所登記的鼠大郎戶籍上,個人特征除了膚黑,其余沒寫。

第二難:鼠大郎除了偷過兩回谷糧,沒和旁人結過怨。賈地主家都沒懲罰他,別的佃農何必管閑事?

既是賈風這一房的佃農,任溯之令亭吏把賈風也叫來辨認,賈大郎君只瞧了一眼就吐的昏天黑地,癱在地上拉都拉不起來。

唉,這怎么辦?

任溯之蹲在石子灘上犯愁,確認不了死的是鼠大郎,那就變成兩樁懸案了。他又嘆聲氣,說道:“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亭吏挨個詢問佃農,定下鼠大郎是何時失蹤的。”

桓真:“溺亡者的死亡時辰沒法確認,還是跟鼠大郎聯系不起來。”

任溯之又重重嘆氣:尸體都被泡成那樣、被魚啃的手足都殘掉,面孔也有缺失,咋確認身份?托夢啊!

桓真邊思考邊出主意:“讓亭吏尋證人的時候,想辦法,一定避開佃戶主家。凡講出鼠大郎失蹤前吃過什么食物的,給賞錢。還有,最近這段時間,鼠大郎和主家走的近不近?賈風這一房是何時確認佃農失蹤的?以前有佃農偷懶,賈家長房是怎么處置的?一般是幾天尋不到人才報案?凡能提供線索者,暗中多賞。”

“是個好方法。”任溯之來精神了。因為尸體腹部沒被魚啃穿!不過桓真這番話的意思,明顯是……他蹲著挪步,湊近,小聲問:“你懷疑賈家長房?還是獨懷疑賈風?”

“賈風。”

“原因?”

“自賈風被禁足后,長房失利,這種情況下,不論人手、錢糧,各方面肯定都比不得從前。賈風,貌端厚,性吝嗇,長期被打壓,過的越不如意,心胸就會越窄。這種情形下,他的佃農不在田間干活,他竟能忍一天一夜才報案?”

“賈風吝嗇嗎?他時常給臨水亭送菜……嘖,瞅啥,我可都沒收!”

“所以他既得了好聲名,又沒損失什么。”

任溯之眼睛慢慢瞪大,變成牛眼:“我上當了?”

桓真搖頭:“任亭長是真仁厚,一時才被那種豎夫算計。”

這話題不能討論了,上當就是上當。任溯之腿蹲麻了,重來尸體前:“破腹吧。”

賈家佃農的口糧是有定數的,萬一尸體內有殘留的谷糧呢?這也是辨認死者身份的線索。

二人臉上都蒙著面巾,但要破死人腹,一層面巾的保護可不行。為防萬一,再覆一層面巾后,任溯之把亭吏的笠拿來,和桓真都戴上,壓低笠沿,如果尸身有崩濺,至少濺不到面巾上頭的眼和額頭。

圍觀的百姓全部驅散。

王三郎父子也在其中。他們被攆走,走遠后,王三又停住張望,王竹喊了他四聲,他才“哦”一聲,教訓道:“看到了吧,偷盜是有報應的。不管偷別家的、還是偷自家的。”

“我沒偷盜。我不知道那錢咋在我席子底下!”

王三冷嗤。

王竹屈辱的沒法說,垂頭掉淚,跟阿父的距離越落越遠。幾天前,阿父丟了錢,著急的到處找,結果在他屋的床席下找到了一個錢。他怎知道這錢哪來的?他睡的東廂房,多久沒換過床席了,說不定是以前阿母藏下的。

可阿父不信,父子二人為了此事,一直不怎么說話。

王竹又回頭瞅瞅,突然想,若自己哪天不想活了,也歸于江河里吧。

桓真在石灘上挑揀,從泥里摳出個尖利的石頭,然后把手用布纏了兩層,任溯之也一樣。

二人互相確認沒有露在外的皮膚,掀開尸體上的布,只掀一點,露出腹就行了,桓真下手。

破開后,也是桓真翻找。

這味兒!任溯之的臉迅速變黃,實在忍不住了,側頭嘔吐苦水。待他回過頭,惡心感瞬間全無!

因為桓真從死者內臟中,捏出了一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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