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緣分第246章緣分→:歲月劍意?
向苼聽到這四個字眼,瞳眸霎時一凝。
她記得《神意》孤本有載,著者所明悟的,正是歲月劍意。
念及此處,向苼不動聲色地問道:“歲月劍意,領悟的人多嗎?”
李長亭聞言,心中暗笑,這向苼果真是散修出身,居然連神意的品級劃分都不甚清晰。
他卻不知,不清楚這些的可不僅僅是向苼。
整個東洲修真界內,關于突破化神境界的心法、心得,早就在兩萬年前那場浩劫中,被萬神殿毀得一干二凈。
這才導致東洲近萬年來,無人能突破至化神期。
笑歸笑,李長亭表面卻是絲毫不露異色,當即便說道:“神意分五品,尋常修士能以三品神意入化神,便是佼佼者。
若能以二品神意入化神,那便是修士中的頂尖人物,實力超出尋常化神甚多,足可以一敵百,稱霸一方。
而劍意品級,還要在尋常神意之上!
換言之,二品劍意便相當于以一品神意。整個西洲能領悟的,皆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而領悟歲月劍意的,唯有陳師叔一人。”
向苼心知李長亭是在賣好,故意多透露些修真常識,也不打斷,靜靜聽著,眼里劃過一抹思索之意。
歲月劍意如此稀有,那《神意》殘本的主人多半就是陳瀾之。
三千年前這個時間節點,正是李長亭在方寸集時,所說的妖族逃去西洲的時間。
那時地陰界曾經發生過混亂,陳瀾之逃到東洲來,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萬劍門和萬脈劍宗,此二者名字極為相似,亦可佐證猜想。
應長風也說過,從前萬劍門也曾輝煌過一段時間,后來才淪落為小門派,多半是陳瀾之遭到萬神殿清算,以至于無人庇護宗門。
《神意》在他們手中,只說是門中前輩留下來,而非祖師爺,應是陳瀾之為了保護萬劍門,故意撇清關系。
甚至陳瀾之在萬劍門,很可能從未向后輩透露過真正名諱。
西洲化神第一人,最終只留下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便自暗中消亡了嗎?
念及此處,向苼忽然想到萬劍門后山禁地,那里,或許還留有陳瀾之存在的痕跡。
“向道友這是想到了什么,如此出神?”
李長亭一句疑問,拉回了向苼的思緒。
她抬眸看向李長亭,目光有些微妙。
她心中已有八成把握,確定陳瀾之就是萬劍門祖師。如此說來,劍絕本就是萬脈劍宗流落在外的弟子?
李長亭被向苼盯得心里一陣發毛,忍不住問道:“向道友為何這么看著我?”
向苼眸光微斂,清淺一笑:“沒什么,只是忽然覺得,這天地萬事萬物,人來人往,逃不過一個緣字。”
李長亭聽得云里霧里,這廝之前不是說話挺爽快的,怎么這會兒忽然打起啞謎來了?
不等他琢磨明白話中含義,向苼捻棋又落下一子,笑道:“李道友,你贏了。”
李長亭聞言一怔,旋即低頭向棋局看去。
這一看,頓時令他唇間一扯。
哪里是他贏了,分明是對方故意輸了。
不過話說回來,向苼答應他帶向劍絕走,的確可以說是他贏了。
他咧嘴一笑,當即起身抱拳:“此間事了,我便不多耽擱道友療傷了,不過劍絕那小子性子執拗,若是道友肯相幫,說道兩句,在下定會感激在心。”
向苼輕輕頷首。
李長亭再不多言,轉身離去。
在他離開之后,早在外頭等了許久的向劍絕立刻快步進來,素來冷峻的面孔,此刻卻是眼眶微紅,眼里透出一絲苦澀。
向苼看他這般模樣,不禁輕笑:“偷聽了?”
向劍絕沉默片刻,悶悶地應了一句:“徒兒知錯了。”
向苼啞然,無奈道:“你過來,我與你說些話。”
向劍絕心里別扭,可身體卻很聽話,不由自主地走到向苼面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一炷香后。
向劍絕從里屋出來,臉上分明掛著天底下最燦爛的笑容,哪里還有半分委屈。
他目光掃過前屋,便就看到杵在門外,正向里頭觀望的李長亭,當即大步過去。
李長亭看到向劍絕那張笑臉,心中大感驚奇。
這小子素來不茍言笑,在他師尊面前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也就算了。
他離開時,分明看到這傻小子一臉怨懟,怎么就一會兒功夫,就雨過天晴了?
向苼跟他說了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向劍絕已經走到他面前,開門見山道:“李前輩,我想跟你學劍。”
此話一出,李長亭立刻什么雜念都沒了,雙眼微瞠,“你說真的?”
向劍絕眉頭一皺,“前輩不愿,那便算了。”
說著,向劍絕轉身就要走。
“哎!誰說我不愿了?”
李長亭急忙閃身攔住向劍絕,卻見后者正一臉笑容地看著他,頓時明白了什么,當即笑罵:“你小子居然耍我?”
“只是與前輩開個玩笑。”
向劍絕言罷,忽地又道:“前輩,你多大了?我入你們那一脈后,是叫你師兄,還是師叔?”
李長亭聽著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向苼究竟給這小子灌什么迷魂湯了?!
一番胡鬧后,天色漸暗,王寡婦帶著陳鐵匠婦女,如約過來字坊,七人一虎同往酒樓而去。
晚上的酒樓生意十分熱鬧,王寡婦桌子訂在大堂,六人落座沒多久,小二便招呼著輪番上菜。
羅海帶來新釀的幾壇酒,挨著給眾人倒滿,卻在王拓的暗中示意下,愣是一滴也沒給倒。
王寡婦看著暗中發笑,難怪李兄弟跑到老四家去睡,這親戚倆果然不對付。
她可沒忘記這一場酒席是為了給李長亭賠罪,當下就起身拿過身邊酒壺,給李長亭添上。
“李兄弟,今日令你受驚了,我敬你一杯!”
陳鐵匠一看,頓時大笑:“李兄弟,王姐可是很少向人敬酒的,你可得給個面子。”
“給,怎么不給?”
李長亭今天心情大好,暢快一笑,舉起酒杯,仰頭一口何干。
“好!”
“爽快!”
觥籌交錯間,鳳鳳專心對付碗里的美食,吃得不亦樂乎。
不經意抬頭,視線穿過交錯的手臂,望見坐在熱鬧中的苼姨。
她臉上掛著一分恬靜出塵的笑,眼底瀲滟,杯中酒水蕩漾,水光也瀲滟。
這一幕,好美。
鳳鳳不由看呆了,而同時看呆的,還有向劍絕。
今日所見的師尊,與從前大不相同。
她似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司無月,也不是受萬眾香火的苼姬,而只是一個身在凡俗,安寧度日的尋常女子。
大戰過后,師尊完全可以借機登臨絕巔,站在姜師兄的那個位置上。
可師尊沒有,她隱于世俗,歸于平和,就如同喧囂中一抹極致的靜,既在紅塵,又超然之外。
向劍絕心神震動,眼里竟漸漸生出一絲明悟,冥冥之中的劍意,似乎在這一刻,更加清晰了一些。
李長亭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變化,驚詫地看過去,心說這傻小子吃酒也能吃出感悟來?
這一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就又被陳鐵匠拉著喝酒,羅海喝得多了,也在一旁起興,渾然忘了王拓的囑托。
王拓老神地伏在向苼身邊的凳子上,看著桌上拼命胡鬧的幾人,手里拿著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眼里閃過一絲羨慕。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
谷內的叔叔伯伯們,也不知何時能蘇醒,還有玥兒他們,哪怕醒來一個,陪陪我也好啊……
正如此想著,王拓忽然感到一只素手覆來,撫過他的頭頂。
王拓眼里落寞瞬間消解,仰頭埋怨:“苼妹,你又拿我當貓擼!”
向苼輕笑,“你的手感可比貓兒好多了。”
王拓無奈地喝了口酒,任由向苼撫摸。
自己唯一的結拜妹妹,還能怎么辦,寵著唄。
這一場酒席一直吃到酒樓打烊,掌柜的過來催促,看到遞來一枚金葉子,立馬歡天喜地地走了。
王寡婦和陳鐵匠都喝醉了,鳳鳳小臉通紅,兩眼迷離,怕也偷喝了不少酒。
剩下的三名修士,一個背一個,沿著空無一人的東街打道回府。
“劍絕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小丫頭在背上不老實,還在喃喃自語。
背著她的向劍絕聽得耳朵發熱,李長亭立馬起哄道:“嘿嘿,鳳鳳丫頭說的不錯。你這皮相,就跟你師父一樣禍水,等到了西洲,不知有多少女修要追著當你道侶呢……”
向劍絕喝過酒的臉愈發紅了,“李師兄,你喝多了。”
“我喝多?”
李長亭哈哈一笑,“我怎么會喝多?不過你們東洲人釀的靈酒,的確挺不錯,有我西洲人一半水準了。”
羅海在一旁默默背著王寡婦往前走,聽到這話嘴角一哂。
都說酒壯慫人膽,李前輩初來幾日唯唯諾諾,今日倒是口無遮攔,一句話把人都得罪干凈了。
向苼走在向劍絕身側,聽著兩人笑鬧,眼里蘊著一絲笑意,也不多話。
便在這時,她忽然感到神識一陣觸動。
她驀地抬頭,望向高空,眼底溫和漸漸收斂。
不速之客,終于來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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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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