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的好奇心上來了。
無論是戀愛心理輔導,還是燕赤霞的求救,如果只是這二者之中的其中一種,或許杜康還不會這么感興趣,但是現在,這兩樣東西湊在一起,就很難讓他不產生聯想。
比如:燕赤霞始終亂棄惹下桃花情債然后被女方追殺了?
這是杜康第一時間想到的一種可能,但問題在于,根據之前與燕赤霞打交道時的情況來看,燕赤霞那性格完全就是一板一眼,經典直男,說話懟死人不償命的那種,感覺和戀愛什么的事情完全扯不到一起去。準確來說應該就是徹底不搭的畫風!
可問題在于,現在,這兩件事就這么湊在一起了。
真相究竟是什么?
杜康搖了搖頭,除非是直接開始任務,否則以現在的已知信息肯定是沒辦法推測的,只能說完全靠猜,沒有什么意義。但眼下他還真不能直接開始,雖然直覺告訴杜康,寧采誠那邊沒什么事,甚至還是好事,但還是等到初步的體檢結果出來之后才能徹底放心。
將任務接了下來,杜康又開始推測寧采誠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位死黨究竟是因為真的自我覺醒、踏上修行之路,甚至還自發地掌握了一些法術,還是因為被妖怪、阿飄之類的纏上,報恩所致?
杜康覺得大概率是后者,主要是類似的情況在古時候的各種小故事里面相當常見……再者,名字相貌都如此符合,不真的當個“亡靈騎士”豈不是名不副實?
嗯,這么說來自己叫“杜康”然后不喝酒好像也有那么一點問題……
還有,自己是不是又忘記了什么事情?
寧采誠那邊,拿到聯系方式、醫院地址的他剛剛感慨著這個世道果然還是有熟人好辦事,并且準備收拾東西出門的時候,一個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
寧采誠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是不認識的,不過也沒有被標記騷擾電話,還是本地的,于是便接通。
“喂,您好,請問有什么事?”
“您好,請問您是寧采誠先生對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聽上去很沉穩的男聲。
“啊,對,您是……”
“是這樣的,我們這邊接到了安排體檢的通知,請問您是準備自己過來,還是由我們這里專機接送?”
杭城異常調查局局長坐在辦公室里,臉上帶著鄭重以待的表情,以面對上司的態度面對這通電話。
“額……專‘機’接送?”寧采誠一愣。
“是的,我們這里可以安排直升飛機直接過去接送的。”
不知道是不是寧采誠的錯覺,電話那邊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禮貌,甚至還有些恭敬的意思,“因為是下班高峰期,要是專車接送的話,可能會面臨堵車的風險,而且直升飛機會快一些。”
寧采誠:“……哈?”
他聽到了什么?
什么叫直升飛機接送會快一些啊,那當然會快了,你這話就好像說“多了一把無盡的時候傷害會高很多”、“一百萬的床墊睡起來比幾十塊的床墊舒服”、“騎行去旅游不如花個幾十幾百萬雇傭專車一路護送全程安排五星級酒店和任意時間任意地點停留”一樣……這不純屬廢話嗎!
擱著一本正經的吹牛逼呢!
“不是……就算是直升飛機來,我這也沒有停機坪啊。”寧采誠笑出聲,覺得對方好像在開玩笑。
“我們已經考察過地形了,您只需要上到樓頂,駕駛員可以將直升機懸停在樓的邊緣,到時候您直接走上來就行。”電話那邊的人認真地說著,好像就是在說“今天的晚飯我吃了玉米餃子蘸醋”一樣的簡單。
寧采誠:“……”
哥們,你認真的?
掛斷電話之后,杭城異常調查局局長這才松了一口氣,詢問一旁的助手:“安排好了嗎?”
“已經聯系好了,這邊一確定就可以出發。”助手回答道。
“好,出發吧,把人接到,咱們也得去一趟。”局長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
“局長,對方究竟是什么人啊?我看資料上,好像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助手忍不住問,他還是第一次見局長如此地……殷勤。像是對待什么大人物一樣,可是作為安排整件事的助手,他也看過寧采誠的資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資料上是普通人沒錯,可他有個朋友,那位的身份,就不普通了。”杭城異常調查局局長搖了搖頭,沒有接著說下去。
之前給他打電話的人可是韓衛!
現如今,韓衛的身份地位雖然明面上還沒有他高,但實際上來說的話,那可是差不多總部二把手的級別了,這樣的變動在內部當然是一些消息流通的,以他的職位,多多少少能夠知道一些。
“能夠和那位做朋友的,能是普通人?再說了,這個名字,一看就不普通!說不定人家只是之前不想展露出來而已,現在遇上了些什么事情,這才需要檢查了……”
要是這寧采誠真的也是類似的人,而自己還和他既然關系打好了,盡管不大可能直接到韓衛那樣的地位,但也絕對可以說是一飛沖天!
帶著這樣的想法,杭城異常調查局局長當然會顯得殷勤。
當然,即便是沒有這一層想法在,這位局長也是會認認真真地去做好這件事的,畢竟是韓衛專門聯系過來安排的,走的公家渠道,這是屬于上級派下來的任務。如果不認認真真地完成,難道還要消極敷衍?那就不是嫌棄職位小了,那是嫌棄有職位!
寧采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
大概可能是抱著一種嘗試的心態答應下來之后,他收拾好東西來到樓頂,望著那夕陽的余光,染紅的晚霞,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大抵是腦子抽了。
不僅別人的腦子抽了,自己的腦子也抽了,而且抽得更厲害!
不對,不靠譜的人還有一個……
身為一個合格的損友,寧采誠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推在了“罪魁禍首”的身上。摸出手機,又發了個視頻通話給杜康,待到杜康接通問了句“咋了”之后,這才滿臉古怪地說:“你確定沒有給我發錯電話?那人叫我到樓頂等直升機!”
杜康:“……”
好吧,這下杜康總算是知道之前那種好像忘記了什么的感覺究竟是出自哪里了。
在和韓衛聯系的時候,他只是說了寧采誠是自己的朋友,身體好像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需要檢查一下,因為自己暫時有事不能過去,能不能麻煩幫個忙,然后韓衛也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再之后,就是安排了人的聯系方式和地址之類的信息。
其中,并沒有涉及寧采誠的真實身份,或者說杜康并沒有刻意強調這一點,他根本就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屬于是慣性思維了!
杜康是知道寧采誠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但官方的人呢?
那就難說了。
很難不往迪化的方向去。
“唉,事到如今,三年之期已至,我也不好再瞞著你了,”杜康開啟“咧嘴龍王笑”模式,“其實我在江湖上很有地位,大家都很敬重我。”
“怎么,我是不是應該恭迎龍王歸位?”寧采誠瞪著死魚眼看他。
“你甚至不愿意尊稱我一聲義父。”杜康看向他,微微搖頭,眼神之中充滿“失望”。
“誠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愿拜為……”寧采誠呵呵一笑,立刻使出反制手段。
“誒等等,還是不必了,呼,逆子安敢害我!”杜康連忙制止了寧采誠發動的陷阱卡,正經臉色,“真沒騙你,那個打電話告知你的人應該也沒騙你,直升機應該快到了。”
“真的假的?”寧采誠被杜康忽然正經起來的臉色和語氣,弄得有些將信將疑。
“比UZI復出去了EDG還真!”
“……你不如說滅霸加入了復仇者聯盟!”寧采誠聞言愣了一下,吐槽道,“別鬧了,你怎么可能是隱藏大佬,真要是的話……”
忽然傳入耳中的,有節奏的奇怪聲音打斷了寧采誠的話語,他扭過頭去一看,然后徹底呆愣在原地。
最后的晚霞之中,一架直升機緩緩飛來,這樣的場景,換做一個文青,認真起來思考良久,大概可以寫出一篇乍一看上去用詞講究,文學水平極高的段落。而正常人的話,一般來說心里面只會有一個反應,兩個字,在中文中可以根據不同語調在不同語境中表達出不同意思的存在——
“臥槽!”
直升機越來越近,目標很是明確,顯然是奔著寧采誠來的,而寧采誠此時也是終于回過神來,將手機拿到眼前。
“哈哈,怎么樣?哥們沒騙你吧?說大佬就大佬!”杜康哈哈一笑,保存剛剛截下來的各種表情包。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么嗎?”
“什么?先打個預防針哈,本人性別男,愛好女,不接受搞基。”
“滾你丫的,我也性別男愛好女!”寧采誠怒道。
而后,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直升機,他又忍不住感慨,“我是在想,當年在逼乎上看到那么多寫舍友是富二代,一個人造福全宿舍的小作文,現在想起來,是真的后悔啊。”
“后悔什么,后悔當年你也沒寫一篇?”
“當然不是!”寧采誠搖搖頭,臉色古怪,“我是后悔當年沒有把你綁起來吊著打逼問你的大佬身份!
你這家伙,瞞的也太好了!”
都有直升機專機接送了,檢查方面當然也會1對1地進行特殊照顧。寧采誠的各項檢查結果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全部出來并且得到匯總——最后醫生的結論是:很少有見到如此健康的身體了,各項數值全都在正常范圍內。
這聽上去很正常,但實際來說又不正常。以寧采誠的那個工作時間和作息,擁有健康的身體才會是怪事,就算沒有什么大病小癥,起碼一些激素分泌失調之類的情況肯定會有才對,然而即便是在這些細致項目上的檢查,也都得出了完全正常的結果。
“目前看來有很大概率你是被一個好的阿飄或者精怪之類的附身了,而且還在幫助你鍛煉身體。”杜康得出結論。
“所以……靈氣復蘇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但你關注的地方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對?”杜康眨眨眼,“你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擔心對方的目的嗎?”
“咦,你不是說它是個好的嗎?”寧采誠一驚。
“我只是說有大概率可能是好的,但又沒說一定,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說不定專門幫你把身體養好,就是為了方便奪舍,這也是有可能的。”
杜康冷冷一笑:“等到你一覺醒來,就會發現它完全占據了你的身體,你生活中的一切都被它完全繼承,而其他人根本察覺不出來!”
“嘶!”寧采誠倒吸一口涼氣,“還有這種好事?”
杜康:“???”
“它不會因為承受不住,然后又找我換回來吧?好吧,如果是換班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寧采誠陷入意淫之中。
杜康沉默,仔細想一想寧采誠平日里要做的事情,那樣的作息,那樣的勞動強度,那樣的工資……
奪舍的阿飄如果沒有其他路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好像還真得另說?
最終,雖然看上去沒什么大事,但杜康還是讓寧采誠暫時住在了醫院,他準備明天再過去幫他看看。至于為什么不直接今天過去?正經的理由是杜康現在對于新的代班任務更感興趣,想要先代完班再說,而不正經的嘛……他想讓寧采誠心驚膽戰一陣子。
雖然寧采誠表現得很無所謂,但就和人平日里下意識地不想去醫院一樣,一旦去了醫院就會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更別提住在醫院里了。所以寧采誠肯定心里還是會有些慌的。
相對比起來,杜康則是完全放下了心,各方面判斷不會是壞事的情況下,身為損友的他是不介意“落井下石”一波的。有道是“有危險的時候,父親會像是一座大山那樣擋住危險;而沒有危險的時候,父親就是最大的危險”,這句話同樣可以套在基友之間,只要不是大事,那各種搞鬼搞怪都是正常范疇的。
入夜,杜康床頭旁盤著小玄,懷里抱著阿耶牌真人肉感抱枕,滿足的入睡,開始代班。
廢話,捏成這樣不就是干這個的?怎么可能裝大尾巴狼,這都已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好不好!
再一睜眼,杜康眨了眨眼,發現自己正在一座寺廟前。
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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