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早回到家，林小滿開始收拾要給林二虎帶的東西，為了照顧，林小滿也要跟著一起去縣城，家里就讓陳于氏和陳小拴多照應一下。

陳姚氏最近天天去割豬草喂豬，眼看著身上的肉少了，腳步也輕快了，走起路來腳下生風。當然罵起人來也嗓音洪亮。

時常能聽到陳姚氏扯著嗓門罵陳于氏喪門星，陳小拴不在時，陳于氏多半都是當聽不到，陳小拴在時，她就要委屈地哭哭啼啼。

陳小拴對他那個娘也是無語了，但打不得罵不得，氣極了也只會說一句：“你也就是俺娘！”

但好在有彭官差等人在，陳姚氏也不敢太造次。

坐上驢車，還能聽到身后傳來的陳姚氏的吼聲，林小滿搖頭，她時常想，陳于氏會不會后悔想要幫陳姚氏治病這件事，或許陳于氏雖然是朵小白花，但也心地善良吧。

反正她是做不到對惡婆婆心存善念。

到了縣城，住到四奶奶和林二來住的宅子里。

農歷七月中旬，早晚已經有些涼了，但白天秋老虎一曬，還是熱得人頭頂生煙，四奶奶的涼茶和酸梅湯的生意依然很好，尤其是今夏有冰鎮的冷飲賣，掙得比之前還多。

姐弟倆一進來就看到里面忙忙碌碌。

今天的冰已經送來了，明天的冰林小滿早起回去一趟也來得及，倒也是不急。

四奶奶早就知道林小滿姐弟要過來，聽人喊他們過來，忙從煮涼茶的灶房里出來，“哎呦，你們可來了，屋子都給你們收拾好了，回頭看看缺啥和四奶奶說。”

林小滿笑，“就住一天，能缺啥呀。四奶奶可別忙了。”

四奶奶卻不贊同地一擺手，“住一天也不能短了你們用的，又不是沒那個錢。”

如今四奶奶也算是財大氣粗了，說話的聲音都洪亮了，又恢復到林二來沒傷之前的利落勁兒。

蘇丫頭也在后面捂著嘴笑，“小滿，你就別和你四奶奶客氣了，知道你們要來住，鋪的蓋的都給你們換新的了。還去點心鋪子給二虎買了塊狀元饃饃呢。”

林二虎聽了跳到四奶奶身旁，拉著她的胳膊搖啊搖，“四奶奶，你對俺真好。”

四奶奶摸著他的額頭，“這孩子說啥傻話呢？四奶奶對你不是一直就好？”

林二虎嘿嘿笑，眼圈卻有些發紅，“那不一樣。”

至于哪里不一樣，林二虎沒說，林小滿卻隱隱能猜測到，他這是想爹娘了。若爹娘還在，這時候也是會陪著二虎一起來參加院試。

下午，青書過來買涼茶，見到林小滿在院子里，過來與她打招呼，“小滿姑娘，大人主持此番院試得避嫌，今日就不過來找小滿姑娘說話了，待院試結果出來后，再去村里找小滿姑娘。”

林小滿點頭稱是，心里卻道：整天往她家里跑，這時候倒是知道避嫌了？

臨走之前，青書道：“昨日大人帶回來的河蟹味道甚好，今兒又弄來幾桶，回頭給小滿姑娘送一桶來。”

林小滿拒絕，“不了吧，村里多得是，考試在即，二虎不宜吃生冷寒涼之物。”

說完又道：“大人明日既然要主考，也不宜吃太多。”

青書點頭記下，也明白林小滿說得沒錯，昨日他多吃了幾個河蟹，今日就有些拉肚子，可見寒涼之物確實不可多食。

四奶奶見林小滿和青書在院里說了一陣話，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但兩人都神色輕松，看起來就很相熟。

待青書走后，四奶奶湊到林小滿身旁，眉開眼笑地道：“小滿啊，你和青書小哥很熟？”

林小滿點頭，“嗯，很熟。”

四奶奶更高興了，“俺瞧著青書小哥一表人才，又是縣令大人身邊的紅人，聽說家中尚未娶妻。”

林小滿立時明白四奶奶想要說什么，忙擺手道：“四奶奶，你別多想，俺和青書大哥只是說過話的交情。”

四奶奶不肯放棄，“小滿啊，你守完考就十八了，在村里十八歲的姑娘早就都當娘了，難得遇到年紀相當的，你得上點心。”

林小滿點頭，“嗯嗯，遇到合適的俺一定上心。”

見林小滿一副不想再多談的模樣，四奶奶嘆口氣：這丫頭心比天高，也不曉得能看中啥樣的？

不過她如今能掙錢，將來就是找個上門女婿都不是事兒，便也沒再說什么。

翌日早起，林小滿給林二虎煮了一碗面，上面臥了兩個荷包蛋。

就著四奶奶給買的狀元饃饃，林二虎吃得噴香。

吃飽喝足，林小滿送林二虎去縣衙。

來得早了，縣衙大門緊閉，林二虎剛到，就有人大聲喊：“二虎，二虎，這邊。”

林二虎望過去，竟是他從前讀書時認識的同窗。在同窗后面那個瞇著眼睛努力朝他看過來的可不就是患有短視癥的呂夫子？

呂夫子雖然眼神不好，但對林二虎極好，當初林二虎沒再去書院后，他還來河東村打聽過，知道林家的遭遇后，還唏噓過一陣子。

林二虎過去給呂夫子見了禮，呂夫子這才認出林二虎，知道他是來參加院試的，很高興地點頭，“好，好，沒有荒廢學業，甚好！”

正在此時縣衙大門打開，學子們朝里面涌入，呂夫子大聲道：“戒驕戒躁，都好好地寫。”

直到縣衙大門關上，呂夫子又站了一會兒才要離開。

林小滿喊住人，“呂夫子。”

呂夫子回頭，看了半天也沒認出林小滿是誰，“請問姑娘是……”

林小滿笑，“俺是林二虎的姐姐，多謝先生當初在書院時對二虎的照顧。”

呂夫子聽是林二虎的姐姐，臉上帶了笑意，“當初二虎這孩子不再讀書，我還遺憾了許久，也幸虧他有個好姐姐，沒有讓他荒廢了學業。”

林小滿汗顏，當初她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偷偷自己教教林二虎，也幸好這小子聰明，跟著徐秋良沒有學多久，卻進步飛快。

見呂夫子走路都彎腰盯著地面，生怕一腳踩空了，可見他的近視相當嚴重，林小滿就想著給他配一副眼睛，反正這邊也有玻璃，弄成鏡片也不會太讓人懷疑。

就是徐苑茹那里有些麻煩，感覺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什么都往外說，真是煩人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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