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6你可能會贏,但我永遠不虧《大宋潑皮》正文卷0556你可能會贏,但我永遠不虧←→
暗通方臘,在座的一眾世家,真要細查深究,一個都跑不了。
畢竟方臘在兩浙江南扎根十數載,信徒眾多。
邪教的洗腦能力本就強,外加方七佛又有極樂丹在手,似他們這些世家門閥,本就是方七佛的重點拉攏對象,誰家敢保證族中子弟全部都是清清白白?
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放在平日里,算不得甚么事兒,把勾結摩尼教的族中子弟往官府一扔,再拿出些錢財疏通關系,這件事就過去了。
可眼下不一樣,與陛下遇刺扯上關系,那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虞相武這些人,都在九族之列。
最關鍵的是,他們也有嫌疑,這就等同于板上釘釘,死定了。
虞相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喊道:“謝相,謝相,我知錯了,我虞家愿捐上族中所有田地。”
賣了田,保平安。
這是讓他們回去之后,趕緊賣田呢。
否則,誰曉得方臘余孽下次會不會潛藏在自己家中?
“微臣拜見陛下!”
謝鼎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朗聲道:“摩尼教乃朝廷欽點邪教,方臘余孽更是十惡不赦的反賊,諸位切莫自誤。”
那可是二十八萬畝田地,錢家八九代人積攢的家業,說捐就捐,且是在情況未明之時,捫心自問,他們做不到。
常言道,人老成精,物老成怪,此話一點不假。
目視會稽四姓被玄甲軍抓走,大廳中剩余的世家家主,一個個面露驚恐,戰戰兢兢。
至于會稽四姓,死就死了,與自己何干?
“諸位告辭。”
斬草除根!
謝鼎大手一揮:“帶走!”
“這幾日委屈諸位了,如今元兇已緝捕歸案,諸位可以回去了。”
在謝鼎率人捉拿虞相武等人的時候,已經通知駐扎在會稽的王彥,協同當地官府,抓捕四家的族人。
謝鼎意味深長道:“諸位都是明事理,懂規矩的大賢,本官還是放心的。”
眾人不由松了口氣,四下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之色。
一眾人忙不迭的附和,生怕說慢了,會被冠上同黨之名。
與此同時,韓楨則在行宮內接見王淵和楊沂中。
其余人也是一樣,互相告別后,一個個匆忙出城。
謝鼎說罷,轉身離去。
“兩年不見,陛下風采更勝往昔。”
“告辭!”
此時此刻,他終于幡然醒悟了。
虞相武還想掙扎,下一刻,一記重拳如同鐵錘般,狠狠轟在肚子上。
如今看來,官家只是打算殺雞儆猴,沒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
顧家家主拱了拱手,立馬吩咐仆役收拾行李。
“對對對,請謝相寬心。”
這些人哪里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紛紛應道。
看著躬身見禮的二人,韓楨嘴角含笑:“王將軍,別來無恙。”
“多謝謝相高抬貴手。”
話音落下,伴隨著一陣甲葉摩擦聲,一隊玄甲軍立刻沖入客棧,將虞相武四人拉下。
“我等明白。”
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嘩啦!
隨著謝鼎離去,圍住福云客棧三天三夜的水師,也隨之撤走。
還是錢翁機敏,早早地捐了家中田產,不但保得錢家,免遭受罪,還在官家面前賣了個人情。
甚么叫明事理,懂規矩?
盡管眼下已是傍晚,可這杭州城,在他眼里已然成了龍潭虎穴,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其實并非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聰明人自然有,可想到歸想到,如錢先禮那般二話不說就將所有田地全部捐了,單單是這份魄力,沒人具備。
“謝相說的是,待回去后,我會立即徹查族人。”
劇烈疼痛,讓他整個人縮成一只大蝦,到嘴邊的話,也重新咽回去。
王淵緩緩起身,贊揚道。
此時此刻,他心頭復雜。
遙想兩年前,陛下還只是占據青州一地的反賊,不曾想短短兩年,便席卷天下。
北伐金人,南擊趙宋,一副氣吞山河的雄主氣象。
當初在歷城被俘,陛下還曾招攬過他,不過被自己拒絕了。
兜兜轉轉,自己最終還是成了陛下的臣子,人生際遇當真是神奇。
韓楨笑道:“朕對王卿很是欣賞,當初招降不成,一度引為遺憾,不曾想最終還是得償所愿。”
“承蒙陛下厚愛,微臣感激不盡。”
韓楨三言兩語,就讓王淵心潮激蕩,一股知遇之恩油然而生。
人么,總是渴望得到認可。
韓楨又將目光落在楊沂中身上,仔細打量著楊家將這一代的扛旗人。
感受到陛下的目光,楊沂中挺直腰背,身子繃成一桿長槍。
楊沂中其人身量高大,孔武有力,容貌也頗為俊朗,僅僅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讓人夸贊一聲:好漢子。
對于楊沂中,韓楨了解的不甚多,搜索后世的記憶,他也只記得一個藕塘之戰。
那一戰,劉锜、張俊外加楊沂中,打的劉豫抱頭鼠竄。
除此之外,就是楊沂中是趙構在軍方唯一信任的親信,比之岳飛更甚,執掌禁軍三十年,位列七王之一。
身為趙構親信,卻能在南方集團的夾縫中身居高位,并且善終。
由此看來,此人政治嗅覺很高。
韓楨贊道:“不愧是楊無敵的后人,有乃祖之風。”
“陛下謬贊。”
楊沂中謙虛道。
韓楨說道:“楊家滿門忠烈,朕敬佩的緊。南狩之前,曾到訪府上,你祖父年事已高,臥病在床,你父鎮守邊陲數載,身子也大不如前,很是掛念你。”
見陛下提及祖父和父親,楊沂中眼眶微紅,感激道:“微臣多謝陛下關心。”
寒暄一陣后,韓楨問道:“福建之事,伱二人應當知曉了罷?”
“微臣略有耳聞。”
王淵點頭道。
方臘余孽方七佛占據福建,張俊、劉光世率麾下部將歸降,并夜襲吳璘大軍。
當他們得知之時,一頭霧水,覺得不可思議。
方七佛乃是一介反賊,且雙方還有舊怨,他們完全想不通,張俊等人為何要歸降方七佛。
沒道理的。
韓楨又問:“你二人與張俊關系如何?”
王淵簡潔明了的答道:“稀松尋常。”
“張俊此人領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性格桀驁,行事囂張跋扈,對麾下部將也從無約束,以至于時常劫掠百姓,為此微臣數次與其發生爭執。”
相比起王淵的回答,楊沂中就有水平多了。
不但撇清了與張俊的關系,還順勢點出了自己治軍嚴謹,心懷百姓。
“嗯。”
韓楨點點頭。
他也只是隨口問一問,若王淵二人與張俊交好,或可寫信勸降一番。
關系不好也無妨,他另有方法。
張俊等人歸降方七佛,不外乎是被鴉片控制了。
鴉片這東西,提煉起來其實非常簡單,正兒八經的有手就行。
屆時,讓密諜司暗中與張俊接觸,暗中策反。
當韓楨也能提供鴉片的時候,張俊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當然,福建這個地方,打也能打下來,但需要付出一定代價。
有性價比更高的方法,韓楨沒理由不用。
戰爭只是政治的手段,而非結果。
該打的仗,一次都不能少,不該打的仗,也別傻乎乎的悶頭硬上。
例如北方,不管是西夏,還是遼金,都是蠻夷。
而蠻夷向來是畏威而不畏德,誰拳頭大誰有理,所以北方一定要打,而且要打的狠,直到把那群蠻夷徹底打服為止。
李二鳳天可汗這個稱號怎么來的?
打出來的。
又與二人聊了幾句,韓楨吩咐道:“這段時日好生歇息,待朕南狩完畢,隨朕一起回京,屆時再行安排實缺。”
“微臣領命。”
兩人齊齊躬身應道,轉身離去。
他二人前腳剛走,謝鼎后腳就走進大廳。
見過禮后,他稟報道:“啟稟陛下,會稽四姓家主已押入大獄,王彥將軍正在會稽抓捕族人,最遲五日便會押往杭州。”
韓楨問道:“其余世家呢?”
謝鼎輕笑道:“這些都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即便有些人能猜到,也只會裝作不知道,明哲保身。”
“大棒打了,接下來該給甜棗了,否則他們不會安心。”
韓楨微微一笑,吩咐道:“通知錢家,朕后日到訪。”
恩威并濟,不能光有大棒不給甜棗,否則長久以往,必然會心懷怨恨。
謝鼎應道:“臣明白。”
錢家祖宅。
作為杭州府的地頭蛇,大大小小的事兒,都逃不過錢家的耳目。
虞相武等人被捕入獄之事,僅僅隔了兩個時辰,便傳到錢先禮的耳中。
錢先禮問道:“謝相只拿下會稽四姓?”
“是。”
錢元奇點頭答道:“其余家主都已離城歸家。”
聞言,錢先禮微微松了口氣。
官家還是有分寸的,只是殺雞儆猴,并未徹底揮舞屠刀。
念及此處,錢先禮說道:“吩咐族中人,準備準備,不日陛下御駕就會到訪我錢家。”
“陛下要來?”
錢元奇一愣。
錢先禮搖頭失笑道:“你當阿爺那二十八萬畝田是白捐的?不管是投桃報李也好,做給其他人看也罷,陛下總歸是不會虧待我錢家的。”
這就是他錢家的處世之道。
只要降的足夠快、足夠誠意,那么永遠就不會輸。
當年錢俶降宋是如此,而今他錢先禮捐田亦是如此。
你可能會贏,但我錢家永遠不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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