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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讀書郎-第七十四章 聲聞九皋,獨占鰲頭
更新時間:2023-12-14  作者: 商狄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架空歷史 | 商狄 | 明智屋小說 | 紅樓讀書郎 | 商狄 | 紅樓讀書郎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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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聲聞九皋,獨占鰲頭

“多謝大人。”

得了導駕官的提醒,陳恒忙感謝道。又在對方的引領下回身邁步,在一眾新科進士的瞻仰中,從班首朝著班末走去。

就像會試考官們說的那樣,百年后,人們或許不會記大雍每一科的狀元。但一定會記得建平四年的會試,不僅僅是陳恒的文章,更因為他是連中六元的狀元郎。

當一個人像太陽一樣去發光發熱之時,他的光輝就不可避免的照射到身邊的人。無論親疏遠近,凡目之所及,皆無法忽視。

對這些進士來說,今后跟身邊的人,說一聲自己是建平四年的科榜,旁人一定也會一拍大腿,呼上一句:就是陳狀元連中六元的那一榜吧。

這份心情夾雜在羨慕之情中,倒讓這些人的眼神頗為復雜。是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還是與有榮焉?不論是什么,都要他們自己慢慢消化。

陳恒目不斜視,原本空白的思緒,隨著一步步的邁進,逐漸清晰。等到他在班末回過神,一眼看向奉天殿,更覺其氣勢雄偉,神智都已恢復清明。

跟在導駕官的身后,陳恒沿著右側的道路繼續往上。一路到了大殿的臺階前,呼嘯的春風才稍稍停歇一些。提著衣擺拾階而上,陳恒看著地面之時,下意識側瞄了旁邊一眼。

只見臺階中間的石雕上,刻的正是升龍巨鰲圖。取意――――龍遨青云,鰲踏波浪。但對新科進士來說,更喜歡它的另一層意思――――殿前曾獻升平策,獨占鰲頭第一名。

這就是十年寒窗的最大榮光,每一個有幸站在這里的才子,放置在各地州府,誰又不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呢?

一步步跨過升龍巨鰲圖,陳恒心中那股遲來的豪意,才以井噴之狀爆發。等他站至案前韋應宏的身側,少年郎輕輕拱手,以謝府試、會試提攜之意。

韋應宏念完狀元之名,破天荒的停下聲調,沒有繼續念榜眼的名字,而是等著陳恒走到身邊行禮,才沖其微笑點頭。

這雖未得到李贄的授意,可陳恒此番連中六元,是大雍立朝以來第一人。適當的禮遇和殊榮,既是給狀元郎,也是給皇帝本人。

考生與座師見過一禮,陳恒深吸一口氣,舉步邁過門檻,朝著金鑾殿的前列走去。滿朝文武俱列左右,其中不乏穿蟒著緋的大臣。大家盡是默聲,目光都落在陳恒身上。

新科狀元的樣貌、風采確實非凡。除了一身農家子的膚色外,不合世人審美主流外。可看其氣宇軒昂之態,在朝服的映襯下,反倒更有不怒自威的重臣氣度。

難怪戲文里的包青天、狄閣老都愛做黑臉扮相,原因竟是在此。

林如海的笑容,從陳恒的名字被念出來,就沒停過。此刻看著學生走到殿前,站在方磚上,行叩拜之禮,不由生出吾家有子才出眾的喜悅、自豪。

御座上的李贄,對殿下之人問道:“下面的可是新科狀元?”

建造金鑾殿的工匠真是巧奪天工,李贄的聲音不大,經過金碧輝煌的殿內折射,傳到陳恒耳邊時,卻好像李贄貼著身邊說話。

此時,外頭的韋應宏,已經繼續喊著榜眼的名字。但尚書大人的聲音,又被外頭的風聲阻隔,完全不影響陳恒說話。

“臣陳恒,科試第一甲第一名。”

李贄按照每次殿試給三鼎甲的禮遇,繼續出聲問:“卿既居第一,可有所思?”

此時新科榜眼崔渙已經邁步入殿,探花趙明逸才剛剛從班首走到班末。陳恒微微陷入停頓,李贄此問是慣例。可每科的狀元回話,都會登記在冊,傳至各處。

官場上極重同年的關系,其中又以狀元馬首是瞻。原因就是在這里,陳恒的回話,不僅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這一科的進士們。

示弱,肯定是不能示弱的。他自己可以自謙,可涉及到這一科進士的集體顏面。萬一說的太謙虛禮讓,傳出去旁人說建平四年的會試不過爾爾,那才是無處喊冤。

心中稍作思索,陳恒商榷好言辭,躬身答道:“科舉之事,為國取士。臣與中式進士,才學不比范公,賢明不比比干。幸得陛下賞識,能為天子門生。臣等感激涕零,銘記五內。”

取兩位圣賢之名,以此做自謙,是極好的說辭。既保留了進士們的體面,一番話也不會顯得太過得意忘形。其后又不忘加上陛下的點舉之恩,里外都是漂亮的沒話說。

朝中大臣聽完無不點頭,這狀元郎不愧是在六科歷事過,各處心思考量比起之前的狀元是要出彩一些。

殿角的紀事官,亦在奮筆疾書,今日的殿前對答,都要登記在冊,青史可查,后人可憶。所謂榮耀,不過如此。

陳恒語氣稍頓,繼續道:“臣等日后必將輔國治民,以報君恩。以黎民百姓為重,以江山社稷為任,殫精竭慮,以盡臣忠臣德。”

這是狀元郎,替自己這一榜的進士,再一次發表政治主張和為官志向。

林如海聽的不住點頭,能在人生最關鍵的時刻,還不忘把榮光分給同年。陳恒這孩子,總算是不辜負自己的教導。

榜眼崔渙,探花趙明逸都是神色微妙的看了陳恒一眼。狀元郎的對答,并無慣例。過去也不是沒有狀元郎,只想著自己。像陳恒這般大氣,不吃獨食的,可以說是少見,也是他們這榜同年的幸事。

“善。”李贄笑著點頭,他今日穿著禮袍,坐在御座上,亦為自己的眼光贊賞。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他下意識看到御座下的李賢、李俊。這對兒孫,今日也被喊來至此,也是李贄在告訴朝堂的中間派,自己的繼任者只會是他們。

只是眼下,倒不好讓太子直接跟陳恒親近。李贄轉了轉念,就把目光看向榜眼、探花。

此后的對答,有了陳恒的珠玉在前。這兩人一開口,亦是差不多。都說頭鳳鳴聲,百鳥相從。狀元的份量,便在此處。

等到三鼎甲通通對答完,禮贊官就出聲示意他們謝恩,行五拜三叩首之禮。這套儀式走完,就宣告他們正式是天子門生。出門說一聲李贄是自己的老師,也是可以的。

君前奏對結束,禮贊官又示意三鼎甲返身出殿。他們要走得慢一點,二甲三甲的傳唱還在繼續。不過外頭進行的很快,更不會像三鼎甲那般傳唱三次。到了三甲的傳唱,一般只喊名字和名次。

等到陳恒走到韋應宏所在的案前,新科進士們都已經排好座次位置。探花獨自一人走右道,陳恒領著榜眼走左道。

下了臺階,又在導駕官的指引下,由榜眼崔渙居左班之首,探花趙明逸居右班之首。陳恒一人從班末再回班首,獨自來到升龍巨鰲圖前站立。

一百四十九位新科進士分列兩端,呈眾星捧月之勢,圍著石雕前的陳恒。春風又來,日光軒照,靜處無聲。

等在韋應宏身邊的禮官,從其手中接過金榜,沿步小跑至陳恒面前。由狀元郎親自拿著金榜,再領著兩側進士起身向李贄行叩拜之禮。

是謂金榜題名,是謂獨占鰲頭,正是出自此處。

三拜之后,傳唱官轉達著金殿的聲音。

“平身。”

接著,聞傳諭道,“賜一甲三鼎夸官巡游皇城,禮部、順天府隨行。”

所有人再拜再謝。

樂停,鞭響,鐘來。

天子退朝,百官散去。

最激動人心的夸官游街,才要剛剛開始。

皇城的中軸線上,奉天門、午門、大明門三門齊開,正等著新科進士們依序通過。

將手中的金榜交還給禮贊官,它隨后就會被禮部官員粘貼在皇城下,供世人仰望。陳恒做完此事,榜眼崔渙已經來到身邊,出聲道:“陳狀元,請領步。”

陳恒點點頭,略提衣袍,帶著左側的隊列朝前走去。一直過了御道,探花趙明逸的隊列,才跟眾人合流。榜眼、探花、眾進士簇擁著狀元郎,過中庭又過金水橋,一直到了午門前。

此處,禮部的官員已經搭設彩棚,正要請狀元郎入內更衣。奉天殿作為皇家規格最高的主殿,是不會允許陛下之外的人,做出逾矩之舉。

“請陳狀元更衣。”

陳恒進了棚內,立馬有小廝圍上來。因得狀元,陳恒的簪花是銀枝、金色。身著緋羅袍,腰掛藥玉佩。又有銀光寬腰帶一條,黑履朝靴一雙。

如此穿戴一新后,生平第一次穿緋袍的陳恒,再一次站在一百多位穿著藍袍的進士面前,實在是鶴立雞群、獨領風騷。

就算是他們這些進士,此生也不知有沒有一二人,能有機會穿緋帶玉。榜眼和探花,到此時才真正動了羨慕的心思,這可是緋袍啊!四品大員往上,才有的待遇。

哎,名次只差一二,就跟潑天的榮耀擦肩,實在叫人懊惱。

御馬監的宮人,已經替狀元郎牽來白馬。在他們的幫助下,陳恒頗為輕松的翻身上馬,在金鞍上扶了扶搖晃的烏紗帽。一對鍍金的簪花,正在上下搖晃,叫人看著十分顯眼喜慶。

替陳恒牽著韁繩的馬夫,朝著禮部的官員使使眼色。后者立即揚聲道:“狀元郎奉旨御街夸官。”

儀式正式開始。

通過宮門前的路,還只是喧囂前的平靜。等過了大明門,人潮涌動的盛事之景躍然眼前。棋盤街本就是皇城數得上的熱鬧處,京師的百姓亦好奇本科狀元的人選,夸張的人流紛紛圍聚與此。

等到趕來的金吾衛攔在道路兩旁,本還停在金榜前張望的百姓們,就知道是狀元郎帶著進士們出來了,立馬跑過來準備看一看狀元公和探花郎。

噠噠的馬蹄聲跟奏鳴的鑼聲一起,先通過宮門傳至外頭。經過短暫的灰暗,過了宮門。眼前盡是陽光普照的豁然開朗。

百姓們湊趣上前,見到陳恒的模樣無不驚呼。

“好俊的狀元郎。”

都說人靠衣裝,陳恒的長相,按民間說法,就是十分有官相。這樣的容貌,配上緋袍朝袍,不知比下多少世間好兒郎。

禮部、順天府衙一路鳴鑼開道,護著三鼎甲緩緩前行。少年郎的風華正茂,身形俊秀都叫人看了又看。

看完最引人注目的狀元公,大家又跳過榜眼,看向探花郎。每年游街的時候,百姓對探花郎的長相最是津津樂道。

趙明逸是河南人,身姿矯健,神采飛揚,亦有不凡的風采。榜眼崔渙倒也不在意,跟身后的進士相比,他已經足夠幸運和自豪。

相比起騎馬的三人,步行的傳臚溫才最為可惜。真就差一點點啊,就那么一點點呀。叫人惋惜、可惜。

每年的御街夸官,都是京師極好的風景。不止街上圍滿了百姓,兩側的商鋪上,亦有人站在此處旁觀。

正是春日,一花開后百花開。早有準備的看客們,等到金鞍上的陳恒從眼前走過,紛紛朝著領頭的三鼎甲擲出手中花朵。

人生得意須盡歡,情緒感染之下,陳恒亦是情不自禁笑出聲。他雖未伸手,可架不住花朵太多。才環著手捧住一兩朵,不過多時,懷中就塞滿花枝。

終盼來萬紫千紅,名揚四海。

眾人見到狀元郎笑,投花的熱情更高。不時就有人大笑道。

“狀元郎,快看我,快接我的花。”

“狀元郎,接我這朵,接我這朵。”

盛情難卻,陳恒只好保持微笑,卻無法接下更多的花朵。等他們再走上一段路,恰好路過一處客棧的二樓。

今日不分男女老少,無人在乎什么禮節束縛。黛玉領著弟弟林玨在此不知在此等了多久,此刻終于見到心上人騎白馬而來,早已是情難自矜,下意識往前一步。

她的身側,也不獨獨是她自己一人。薛蝌、江元白、柳湘蓮、薛寶琴都是在此,除了他們幾人,竟然還有探春、湘云在場。

說到后兩人會來,倒有一件趣事。陳恒考中會元后,賈敏就知道要準備操辦女兒的婚事。這么大的事情,免不了要跟賈老太太知會一聲。

這可倒好,一個親孫子,一個以后的外孫女婿,怎么就撞到一處了呢。賈老太太被夾在中間,一聽陳恒后頭還有個李贄在做媒,更是難以多言。她一邊頭疼著如何告訴寶玉此事,一邊還要顧及外孫女婿的體面。

兩家到底要成親家,陳恒如此重要的時刻,要是賈府這邊一個人沒來,場面亦是說不過去。可府里的男人對此事都沒什么興趣,賈母無奈,只好點了探春、湘云兩人來捧場。

陳恒初時沒發現他們的身影,還是江元白跟林玨這倆膽大臉皮厚的,沖著他一直喊,陳恒才聽到。

“持行!持行!!!!我們在這里。”

“姐夫,姐夫。快看我,姐姐在我這。”

林玨最興奮,激動的上躥下跳。一想到大哥突然要變成姐夫,還是連中六元的姐夫,這小子連姐姐的羞意都不顧,直接大呼小叫著。

陳恒被林玨一聲聲姐夫逗樂,直接朝親人好友不住擺手,示意自己已經看到他們。黛玉被弟弟弄得臉紅不已,手里提前摘來的鮮花不知該丟不丟。

林玨哪里能坐視親姐姐犯糊涂,直接推著黛玉上前。陳恒看到黛玉手中的花朵,亦是露出期盼之色。

見到心上人的模樣,黛玉這才有了勇氣,使力往前一擲。可她力氣實在小,鮮花在半空中只飄了一小段,就直直的落下。好在天空作美,忽來一陣清風,又將它朝陳恒吹了吹。

心上人的所贈,陳恒哪還顧得上手上東西,直接在馬上探出半身,展開雙手,將懷里的百花拋之身后,只一心用力接住此花。

在人們的驚呼聲中,陳恒喜滋滋的捧著黛玉的花,他的身后,那些原本在懷的鮮花,如雨般落在地上,成就鮮花滿地之色。

手中有了此物,此后,陳恒再不接花。

他的心意,亦不必多言。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探春、湘云兩人見此,亦是目露幾分羨慕,看著抿嘴淺笑的黛玉。

白云疏闊,天光晴朗。真是極好的好日子啊。

御街夸官,要一直到狀元的住處才算結束。陳家門口還留著鞭炮燃放的痕跡,這些喜慶的東西,要保留好幾日。信達跟柳湘蓮都準備讓街坊好好看看,他們家里有個連中六元的狀元郎。

陳恒到了家,自然是要先拜謝父母的養育之恩。內堂里的話不停,柳湘蓮卻在屋檐下來了精神,他拉著信達道:“你說,持行回來時,是不是會路過寧榮街?”

“那肯定要的。”這是皇城過來的必經路,信達初時沒反應過來,隨后就大笑道,“還是你聰明,真該看看他們家的情況。”

兩人抱著打探的心情,在屋外探頭探腦,一直等到陳恒跟父母說完話,才帶著問題上來。

陳恒哪會想到,這兩人此時還注意這個。架不住這倆人一直糾纏,就回憶一下,說道:“他們家倒是放了幾串鞭炮。”

奉旨夸官,沿途的高門大戶,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得出面表示表示。不止是賈府,其他亦是一樣。

柳湘蓮聞言,恨不得當時自己親自在場,連道可惜。信達則是眉飛色舞,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

這夜,陳啟擁著顧氏入睡時。夫妻兩人在床上交流著。

“孩子他娘……”

“啊?!”

“你說,咱們家的祖墳得冒幾柱煙啊。”

顧氏也是無語,伸手推了他一下。都多少年了,怎么還記得恒兒剛讀書時,說的一句玩笑話。

朝廷還算人性化,給新科進士預留了一個月的假期。地方遠一些的,假期還會延長。只為這些進士們,能回鄉稟告家人,以示衣錦還鄉,光耀門楣。

但在他們離去之前,新科進士們已經在京師的酒樓里湊錢設宴,算是辦個大雍版的同學會。大家的交情,就是在來我往中結下、加深。

陳恒來的不早不晚,才上了樓,就被同年們圍著。大家寒暄一陣,繼續分享著前幾日的喜悅。稍頃,才有主會的傳臚溫,將陳恒請入座。

陳恒這一桌,坐的都是殿試前十。由榜眼、探花分坐左右,更有二甲第五名沈不言、康景森、李默、慕冰、唐謙、孫兆元等人依序坐陪。

席間的熱鬧自然不用多說,事后更要錄入一份《同年錄》,以紀念同年同榜的緣分。文人聚會們,推杯換盞間,少不了吟詩作賦。

這樣的場合,陳恒想不作詩都不行。能考中進士的人,你不說自己才高八斗,別人都不信。陳恒沒有掃興,亦是心情喜悅之下,微微沉吟著。

他是會元,他領頭做完詩,大家才好繼續玩。陳恒沒讓同年等太久,稍稍思量,就提筆寫詩。

榜眼崔渙是浙江處州府人士,就是后世的麗水一帶。他的說話聲中帶著些許鄉音,比起來自廣州的孫兆元不知要好多少。后者的口音,才叫人頭疼難懂呢。

“天上人間第一仙,狀元今日降生賢。”

崔渙領頭念完第一句,已經為陳恒的氣魄喝彩。同年的狀元郎有這樣的氣魄,大家今后才好做事嘛。連中六元者,口氣大些才正常。太過循規蹈矩,那多沒意思。

探花趙明逸是河南人,他一說話,就是字正腔圓的聲調。只見他朗聲讀著后半句:“他時若向蓬萊見,應笑賈郎未得全。”

一詩做完,圍著的眾人,發出應景的叫好聲。詩文之道嘛,圖個彩頭就好。今日是私下聚會,大家也不會費盡心思角力。只靠著往日所學,現想現做一番。真要到了重大場合,那才是拿出精心雕琢的詩文,一鳴驚人的時候。

玩鬧過一陣,有人出聲,問向陳恒,“狀元郎,你詩文中的賈郎是誰啊?”

“哈哈哈。”陳恒失笑,不愿多解釋。只從樓下請來錢大有,將他介紹給自己這一桌的同年。

此日一直玩到深夜,陳恒才得以回家。

今天過后,他要先回揚州一趟,跟甄家商量好婚事日期。同時也要把爺爺奶奶等人請上京,準備跟林家的婚事事宜。

朝廷預留的一個月假期,也不知夠不夠。

“什么?!林妹妹要成婚了?”

賈寶玉突然聽到這個噩耗,直接傻楞在原地,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璉二哥,你莫不是騙我的吧?!”

“我騙你作甚。”賈璉亦是頭疼苦惱,又見寶玉悲傷的不像話,也是奇道:“你就這般討厭陳持行?!”

“我……我……”賈寶玉欲言又止,心頭更是火燒火妒,漲紅著臉,許久都未說出半個字來。他如此這般許久,突然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人直接暈厥過去。

賈璉嚇得從位置上竄起,我的老天爺,這叫什么事。

“寶玉,寶玉!!”

“快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不識趣的下人,亦是在屋外連聲呼道。

“快來人啊,寶二爺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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