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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征戰立馬黑云開
手中三封書信雖是差不多時間抵達,可從送信的方式來看。陳恒判斷最先寄出的是岳父的書信,只因他的送信人是林府自己的家丁。
而林如海在信中的措辭,也是以家信的口吻。顯然林如海在寫此信時,只是預感到大事不妙,京師內部應該沒發生明顯的變故。岳父這才會以一介長輩的身份,叮囑著陳恒保全自身。
至于李贄跟韋應宏的書信,發出的時間應該在近日左右。前者的字里行間中,雖一句明話沒提,可對陳恒的要求倒是顯眼的很。后者的明信,更是以新任內閣次輔的名義,走八百里加急送達。
論官場,陳恒是韋應宏的半個門生。論關系,陳恒私下碰到對方得喊一聲世伯。是故韋應宏在信中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言明朝廷現在有些難處,一番‘既要又要’的表態,實在叫陳恒為難得很。
誠然平安州是四險之地,不論是北上、南下、還是西出東進都是天下的要地。韋應宏的要求甚多,既抱著不想各地發生動亂的求穩心態,又期許陳恒能靠手頭兵馬,把水溶、史鼎等人拖在平安州中。
可韋應宏的眼光再精確獨到,怎么就想不到自己手頭的兵馬都是民夫為主呢?陳恒心中費解的很,只好坐在位置上凝神思量。
魯應雄、柳湘蓮等人見他想的入神,也不敢大聲討論太多。只稍稍等待后,才出聲小心尋問大人的意思。
看到陳恒終于回神,魯應雄才追問道:“大人,他們真的要反啊?”
眼下對方還未舉起反旗,魯應雄對韋應宏在信中的論斷。一邊覺得這個消息太過震撼,有些匪夷所思。一邊又覺得這么大的事情,上頭的判斷肯定不會有錯。
心中如兩個小人打架般吵鬧,魯應雄只好求教起面前的陳恒。
“怕是八九不離十。”陳恒慢慢點著頭,他知道此刻是打是走,自己也該拿出個決斷來,安撫人心。
“大人,那我們該怎么辦?”柳湘蓮性子急,顧不得魯應雄的大驚失色,忙湊上來尋問。
陳恒也在頭痛這個問題。講道理,光靠手頭這些民夫,最好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可韋應宏是文臣領袖,如今又是發下明令。若是拒絕執行,無疑是把岳父和自己,推到朝堂新黨的對立面。
加之一旦放縱叛賊四處流竄掠奪,勢必會對天下百姓多有殺戮。陳恒知道自己的選擇不多,索性心一橫,當機立斷道:“打!”
再苦再難的前景都不怕,最怕的就是領頭人顧此失彼,自己沒個主意。聽到陳恒終于拍板,魯應雄等人雖然面露懼色,可眉宇間的彷徨之色倒是消散不少。
“說不準是韋閣老研判失誤,我們等上幾日,或許就能聽到大將軍平匪功成的消息。”魯應雄干笑著說了句閑話,試圖緩和帳內突然凝重的氣氛。
陳恒卻沒有魯大人的好心態,直接起身來到沙盤前抱手站立。經過一段時間的制作,原先簡陋的沙盤已經十分精細。各處關卡、官道、山脈河流都有標注。
當務之急是搶到雙方之間的主動權。戰場的主動權在誰手上,誰的戰略緩沖余地就會越大。那如何搶到這個主動權呢?
自己又不是對方肚里的蛔蟲,如何能得知深山老林里的動向?如何判斷對方何時會反,現在是發兵還是未發兵?陳恒在心中想上半天,倒還真想到一個勉強靠譜的辦法。
糧草!!
大軍被困之前,只帶了十余日的糧草。想到這個,陳恒的精氣神立馬振奮起來。他細細盤算一下時日,距離史鼎被困之日,到現在已經有十日。
如此想來,若是史鼎等人真要起事,應當就在近兩日。陳恒眉宇皺緊,又對著沙盤思考下一步的動向。
翻過烏山,往西走就是連綿群山。過了它,再沿官道急行數日,就是山東。其中能供大軍通行的官道只有一、兩條,最要緊的一條,還是秦滅齊時的舊路。后面歷朝歷代的修繕,都是在秦朝的舊道上展開。
山東乃天下糧倉之一,除了這個關鍵處,現在更是海上貿易的重要節點。真要說起來,上連著京畿之地,下頭還是大名鼎鼎淮北。此地的重要性,還在京師之上。
自古山東、淮北兩地多豪杰,出過無數王侯將相。一旦水溶跟史鼎闖入山東,得了淮北人民的補充,一定會導致天下大亂的結果。
跟山東一比,已經被史鼎抽調出民夫、官兵的江南之地。雖是內部空虛,又是自己的老家和治所,卻不可相提并論。
古往今來的叛賊逆匪,南下后能最終問鼎大寶之人,只有一個朱重八。
更何況南方水路密布,史鼎和水溶的兵馬越是眾多,就越不可能南下。一旦大軍缺少補給,又沒有合適的戰船。身陷南方水鄉,那就是死路一條,只會離王圖霸業越行越遠。
如此想下來,江南的處境,反倒是最安全的一個。眼下重要的是,堵住對方西進和東出的腳步。至于對方要一心北上?
瑪德,天下都要大亂了。京師那二十萬兵馬,還留著墳頭種草嗎?該出城迎敵,就出城迎敵啊。雙方決戰黃河口,鹿死誰手,一戰便知。陳恒心中惱怒的想著,又把目光投在沙盤上的建南關處。
已經悄悄繞行到建南關的辛素昭等部,只要整合好各地王師,屆時直插到北上叛軍的身后,即可完成兩面夾擊之勢。若是叛軍真要北上,或許還是最好的結果。
想明白各處地勢,陳恒立馬定下堅守山東,可以放叛軍西竄、北上的策略。
計策已明,還是要給叛軍添些堵才行。想到手中最大的一張牌,陳恒當即轉頭對柳湘蓮吩咐道:“去,把寶玉找來。”
這個時候喊他作甚?柳湘蓮有些詫異,倒沒耽誤大人的差事。一番來去,等到一頭霧水的賈寶玉走進帳內,就見到明亮的燈火下,陳恒沉著神色,正負手站在眾人前。
“妹……陳大人,不知你喊我來有何要事。”賈寶玉瞧氣氛十分嚴肅,忙小心行過一禮,低著頭悄聲尋問。
“寶玉,我有件要緊事需要你去做。”陳恒也不客氣,見對方面露幾分疑惑。他又抬手喚對方上前,才輕聲道:“你此前在中軍時,跟長安節度使云大人交情如何?”
賈寶玉聽著問話,已經覺得有些不妙。可他的心思到底單純,嘴上的話比腦子的反應更快,直接道:“王爺倒是安排過幾次宴會,有幸跟云大人喝過一次酒。可惜云大人公務繁忙,后面的宴會,都是經常派他的信使出面。”
只要云光認得賈寶玉就成,陳恒聽的心中一安。忙抓住賈寶玉的胳膊,對著賈寶玉一番耳語。后者聽完,連連擺手,急切道:“不行的,不行的。我哪兒說的上話,我跟他就喝過一次酒哩。”
“不,說得上。”陳恒說的很肯定。他自己鄉試的題目,還是隱喻‘王熙鳳弄權鐵檻寺,云大人害人家破人亡’呢。
連深宅大院里的王熙鳳,都能靠賈家的金面,讓長安節度使乖乖聽話,更何況你賈寶玉還是榮國公的二房嫡孫。
“那……那……我也不會說啊。”賈寶玉萬分尷尬之下,無奈道出自己的實情。你叫他品畫吟詩,倒有些長處。可真說到攀交情、辦差事,賈寶玉自問是束手無策,只會貪圖享樂。
陳恒豈會不知,他忙道:“你不必擔心這個,我教你兩句話,再給你一封信。你到時見了他,只管把話一說,信一交。聽不聽都隨他自己,到時你只管安心騎快馬回來。”
如此妥當的安排,賈寶玉再找不到推脫之詞。只好問起陳恒的安排,后者更是坦言道:“他若是問你怎么來的,你就說受你家娘舅之命來求見云大人。他若是問你來做什么,你就說是替陛下送信。”
這這這,賈寶玉聽的額頭狂冒冷汗。好你個陳妹夫,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讓自己假冒兩個尊上的名諱。
賈寶玉的膽子小,聽到此事還會牽扯到當今陛下,不禁后怕恐慌道:“真要我去啊,大人,要不你換個人吧?!”
“你若是不去,整個京師和金陵的賈家人,怕是要有抄家殺頭之禍。”
聽到陳恒的恐嚇,賈寶玉更不敢拒絕。如今身邊沒了薛蟠、賈璉與他商量,寶玉在幾番猶豫不決中,渾渾噩噩的接下陳恒寫好的書信。
“湘蓮。”
“大人,我在。”聽到陳恒的吩咐,柳湘蓮一步躍出人群。
“你護送寶玉一趟。”見對方不住點頭,陳恒又道,“到時,不論云大人說什么。你只需陪著寶玉把東西送到,馬上啟程回來找我們。記住,速去速回。”
寶玉這張牌,還得留在身邊才行。他的作用,遠不止這一件事情上。
“屆時我們去哪里找大人?”柳湘蓮忙問道。
陳恒一細想,最后揚聲道:“烏山。”
剛剛在營口送走騎快馬的賈寶玉、柳湘蓮,陳恒就見到魯應熊領著四千兒郎上來。整裝待發的士卒們,清一色舉著火把。如此大規模的動向,自然迎來營中民夫的圍觀。
濃郁的夜色下,不時有竊竊私語傳來。來自江南各地的民夫,看出氣氛不對勁,都不敢貿然上前,只遠遠的躲到灰暗處,投來十分擔憂的視線。
魯應雄騎著軍馬來到陳恒身側,對其再次確認道:“陳大人,真要我走啊?”
“嗯。”陳恒重重點頭,他又吩咐道:“陛下的令牌我已經給你,去了武勝關后,我不管魯大人用什么辦法,一定要奪下此關,阻止逆賊南下兩湖掠劫。”
山東是戰略上要的要地,兩湖就是戰術上的勝負手。后者一失,雖然史鼎、水溶少了北上稱王的可能性,可天下至少為此動亂二十年。
只要魯應雄能依靠天險,始終堅守好武勝關,解了兩湖之危,就是大功一件。
該畫的餅,早在魯應雄接下差事前,陳恒就說的差不多。
到了分別之際,陳恒只能一再叮囑道:“你記住,除了陛下蓋過玉璽的圣旨。哪怕永興節度使親至,也不許開啟城門。”
“我省的。”魯應雄忙點著頭,抬手捏了捏懷中的圣上令牌。有了此物,他知道自己拿下武勝關,當有八九成的把握。他補充道,“除了陛下和大人您的親筆信,任何人來,都休想叫我開門。”
“好。”陳恒重重點頭,猶豫片刻后,他才道,“還請大人一路小心,盼見到魯大人回京高升封侯之日。”
此話說的魯應雄心中一喜,當下認真道:“陳大人也要顧全好自己的安危。我另留了五百親衛在此。大人有任何事,只管吩咐他們即可。領頭的殺才叫王二,還算有幾分驍勇,也能做些助力。”
默默聽完,陳恒不再多言答話,只退后一步,示意兩側士卒放下營門。魯應雄見此,又在馬上抱了抱拳,才領著四千兒郎,踏著轟隆的步伐出營。
幾千柄火把,連成一條長龍消失在夜色下。直到看不清對方身影,陳恒才收回憂慮的目光,負手折返。
一夜之間,走了這么多人。等到陳恒回到中軍營帳,各地派來協理軍需輜重的文官,已經焦急的等候在此。
“陳大人,可是營中發生了什么要事?”
“運糧官深夜調遣,可是收到將軍的調令。山中被困的將士,有消息了?”
這群人下意識圍上來,加之態度言語有些激烈,倒把燕小二這些護衛嚇了一跳。柳班頭離去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護好陳大人。這幫護衛只好拉起人墻,將陳恒牢牢護在中間。
見到一干文官被擋在外側,陳恒忙抬手壓了兩下,出聲笑言道:“是陛下傳來密旨,還請諸位大人先行安坐,容我慢慢說明此事。”
待陳恒坐在上首之位,拿著韋應宏的書信一一講完諸事。眾人當下陷入失語,從剿匪變成平叛,跨度如此之大。一時間,叫人如何適應這份變化。
好在陳恒也不指望他們能幫上多少忙,該做的安排,他此前都已做完。此刻該說的,全是‘朝廷早有準備,平叛的王師已在路上’等等安撫人心的話語。
眾人分不清陳恒說的是真是假,只好起身道:“愿聽從大人號令。”
瞧到這些人愿意配合,陳恒又放下一半的心。當即吩咐道:“諸位大人聽令,速速整備好輜重軍糧,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帶不走的,就命人搬到校場處集結。”
“大人,您要做什么?”有人好奇問。
陳恒起身拍桌,揚眉厲聲道:“通通燒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忙碌了一整夜的大營,已經按照陳恒的吩咐,將輜重軍需分成兩堆。一處是不好搬運的軍需輜重,一處是留做絆腳用的金山、銀山。
能帶走的要緊東西,都已經搬到此前造好的獨輪車上。這些都是糧草、箭矢之物。還能穿戴的盔甲刀槍,更是分發到民夫手中。
此處的物資,積攢著江南各地州府數年之積。三萬民夫哪怕徹夜忙碌,也只能帶走一部分。更多的物資,此刻都云集在校場中央。
眼見燕小二舉著火把上前,不少文官還在勸陳恒三思后行。
“大人,哪怕是叛軍親至。我們守著牢固的大營,也能等到援軍抵達。何必把這些,把這些物資都燒了呢。”
“是啊,大人!這都是江南百姓的傾家之物,如此一把火燒個干凈。實在……實在……”
陳恒如何會不清楚?可他更知道,中軍大營建在地勢平緩處。一旦叛軍抵達,三面受敵,只依靠一處不算湍急的河流,如何在曠野上抵御數倍于己的叛軍?
“我意已絕。”陳恒今日亦是特意穿上山文甲,披紅袍配長刀。雖是一介文官,如此穿扮,也讓陳恒流露出幾分殺伐氣。
只見陳恒手一揮,燕小二和信達不再猶豫,直接圍著如小山高的輜重潑油點火。見到熊熊黑煙升起,陳恒才領著一幫哭喪著臉的文官轉道,來到半路出家的民兵面前,示意眾人整裝列隊,隨自己一道出營入山。
營中原本滯留的數千傷兵,在晨間就聽聞史鼎叛亂的消息。他們都是傷員,此前又是史鼎的部下,陳恒自然不會帶著他們上路。數千人茫然的等在兩旁,一時不知道的自己該何去何從。
陳恒知道從中軍大營去建南關步行要三日,除了讓這群人抓緊南逃外,也顧不上更多唇舌說教。
他領著一眾草臺班子踏上山路時,正好撞上探子回報。這批人都是魯應雄留下的親衛,領頭的王二直接回稟道:“大人,你真是神了。弟兄們在山道上繞了兩圈,真見不到一個流匪。”
看來史鼎他們起事在即,已經在暗處悄悄整治三軍。陳恒心思一沉,更不敢遲疑,忙責令所有人加快行軍步伐。
清風寨作為茅大慶等人的據點,一直到被流匪遺棄前,尚保全著完整的防御設施。此處原是流匪的大本營,依山傍險,地勢偏高,內有活水數處,足以供萬人日常所需。
踏著前人開鑿出來的山路,先頭部隊才到翌日清晨,已經抵達此處。這幫膽顫心驚的民夫忐忑的闖入山寨時,見到一群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更是傻眼。
他們原以為會有一場硬戰發生,誰能想到對手是群流匪的家眷。這群老弱婦孺也是受到驚嚇,只敢握著些刀具,躲在山寨的大堂中,閉門迎敵。
聞訊趕來的陳恒,在燕小二等人的護衛下,對著里面的婦孺好言相勸,又以放火來威脅,才令對方打開緊閉的大門。
不過是群滯留在此的老弱婦孺,陳恒也不愿太過為難他們。只叫人好生收押看管,又吩咐起民夫抓緊收拾好山寨殘局。
之前的攻防戰,早叫山寨各處設施破損許多。可陳恒卻越看越滿意,深覺此處險地比起寬廣的中軍大營不知好了多少。
無論怎么說,從地勢上,已經形成高打低的局面。也是慶幸此前的土匪,用起‘誘敵深入’的計謀,又有史鼎的刻意配合,才留下一個還算完備的山寨給自己。
先頭部隊控制好局面,后續的民夫推著一列列獨輪車,抓緊涌入山寨。三萬民兵靠著上官們的指引,該去修繕的修繕,該搭灶做飯的做飯。
趁著夜色,陳恒又領著護衛巡視山寨各處,盡量確保萬無一失。
古代消息的傳遞閉塞,陳恒不清楚山里的變故,史鼎自然也不清楚外界的情況。他跟水溶剛剛整合好兵匪,便馬不停蹄的繞行烏山。留下水溶帶著大部隊,慢慢清理擋路的石堆。先行一步的史鼎,此刻正領著八千急行軍奔向中軍大營。
十月馬上就要過去,要是少了陳恒手頭的物資,他們造反的局勢會十分被動。
形勢比人強,大家伙跟著自己造反,圖的是榮華富貴。還沒開始就先餓著肚子,誰能相信他們可以成就大業?
這般火速出山,才趕了一日多的路,史鼎終于帶人殺至大營不遠處。見到竄天的狼煙,史鼎心中大呼不妙。又驅馬走了半里地,回稟的探子已經等候在路旁,急切道:“將軍,大營失火,里頭更是看空無一人。”
史鼎頭腦一蒙,急切駕馬入營,才至校場處,就見到燃燒的熊熊大火。
這樣的火勢,還想搶救出什么軍需輜重。
史鼎氣到兩眼一黑,直接朝天怒罵道:“陳家小兒,我誓殺汝。”
如此發泄過后,史鼎心氣尚未平息。又見到幾個剛剛招安的流匪,正圍著陳恒留下的金山、銀山偷偷打轉。
本就心情不好的‘平匪大將軍’,直接冷聲吩咐道:“把這些人都給我砍了!腦袋就掛在營門上,讓新來的弟兄們好好看看。”
“是。”
數十個親衛領命而出,如惡虎般撲向愣神的士卒。有意殺雞儆猴的史鼎,根本不去搭理這些人的求饒聲。讓探子辨明地上的車軸足跡,見到陳恒的人竟分坐兩路。一隊去了烏山的方向,一隊朝著建南關方向。
想到烏山里還有水溶的數萬兵馬,史鼎根本不擔心進山的疑兵。他令所有將士繼續騎快馬,又花了半日,才終于追上那群先行離開的傷兵。
一番盤問得知,發現陳恒沒有跟他們一道,而是領著一幫民夫進了烏山,史鼎的心情這才好上許多。
“有些小聰明,可惜不多。”
短暫評價一句,史鼎朝著親衛擺擺手。后者心領神會,又給四周的將士使起眼色。
那群跪地求饒的傷兵,轉眼就死在刀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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