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天要亡我,天要亡我。第六十六章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第324章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王夫人很好奇賈政跟寶玉的談話,可偏偏兒子對此事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她沒得法,只好在隔日請來薛姨媽。看看能不能從妹妹口中,探得一些事情。
昨日賈政暈倒的事情,薛姨媽亦是知曉。她如今失了獨子,所有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
見王夫人左打聽右打聽,薛姨媽只好道:“姐姐到底想知道什么,寶釵確實什么話都未同我講。”
這下好,王夫人打錯算盤,反倒要被薛姨媽不停追問。
到底是件能說道的事情,王夫人便把大房的遭遇拿出來一說。
聽到賈家大房涉及謀逆,氣的薛姨媽更是咬牙。賈璉原先就不太看得上薛蟠,當時薛家本就是寄住賈家。
這些小輩間的勾當,薛姨媽自己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糊弄過去。
如今外頭一直傳聞薛蟠死在叛軍手中。再一聽賈赦、賈璉也有牽涉,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薛姨媽豈能不恨相關人員?
“真該殺了他們一家老小,下去給吾兒磕頭賠罪才是。”
聽出薛姨媽的恨意,王夫人亦是嚇一跳。她倒不意外薛姨媽的態度,她對賈敏的態度亦是差不多。
只是她才后知后覺的想明白,這是殺頭的大罪。
罪名這么大,是不是弄不好,這大房的爵位也要沒了?
這……這……這……
王夫人的神色一變,猛地從位置上站起來。
不行,她得去找二哥問個清楚!!
薛姨媽見姐姐神色有異,忙關心道:“姐姐怎么了?”
王夫人怕她壞事,只好勉力笑道:“沒事,只是想起來鳳兒怎么不去求到她二叔那兒?”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一顆心都在賈璉身上。哼,咱二哥豈會幫她?”
這話倒不偏頗,王熙鳳是多心高氣傲的人物。為了賈璉這沒出息的色鬼,竟然愿意陪著一同來求情。
哎,這女兒家啊,但凡嫁個不中用的男人,此生就是如此凄苦。王夫人如此想著,又不禁想起自己的寶貝女兒。
元春這可憐丫頭,被他二叔送到宮里,也算是享過些榮華富貴。想到自己今后的依傍,王夫人心思又穩上一些。
陛下還是自己的親女婿呢,哪怕大房的骯臟事著實難看,陛下定會想辦法保住二房。
薛夫人顯然也是想到這點,馬上進言道:“姐姐,你可不能慈悲心腸。大房會做出這等事,還不是因為懷恨老國公把榮禧堂交給二房?”
該說不說,薛夫人確實有幾分急才,三言兩語就說中重點。若無嫉妒懷恨之心,大房不至于此。
可換言之,賈家走到如今的局面,這些局中人,誰又沒個嫉妒懷恨之心?
薛夫人一心為寶釵考慮,王夫人一心想替寶玉圖謀。兩人一拍即合,更生出同仇敵愾之意。
“我省的。”王夫人點點頭。她心中的天平兩端,一側擺著的是大房老小,一側是寶玉。要如何選,已經不用外人去猜。
此時此刻,她的心中更多的是,主宰他人命運的快感。
所謂計謀,所謂謀略,不過如此爾。
賈家如今的情況,大家都有意對老太太隱瞞。眾人都清楚,萬一到了山崩的情況,還能入宮說上一些話的老太太,就是所有人唯一的依仗。
賈母只知老二被氣暈的事情,派去打聽的鴛鴦也不敢把話說透。后者擔心老夫人的身體,只敢挑些好聽的話搪塞。
直到寶玉這孫兒來找自己,老太太的神色還是有些不快。得知寶貝孫兒要隨自己一同入宮,賈母又不免高興一些,暗道還是寶玉懂事,知道掛念自己的身體。
兩人在家中一番收拾,倒沒忘記往宮里遞折子。一品誥命本就有隨時拜見皇后的權力,這是皇家給出去的身份。
面子上的尊重,帝王家自然要維護。不然往后,誰還拿帝王給出的榮譽當回事?
午時還未過,前來傳話的小宦,就把皇后應允的意思轉述完畢。后知后覺的王夫人,趕到榮慶堂著不住打聽賈母和寶玉的去意。
偏生賈母最近難以忍受王、薛二人的呱噪,實在不愿把湘云的事情,拿出來給她們二人說道。
薛蟠死后,薛夫人的舉止實在像一個潑婦,叫人不可理喻的很。如此臨到出門后,王夫人都不知這兩人的真正目的。
半道上,賈母還在馬車內叮囑寶玉,一會入宮后的禮儀。說著說著,又聊起自家跟皇后娘家的淵源。這位皇后本家姓張,亦是出生勛貴世家。
她有個堂兄,就是最近入朝,在邊關駐守十余年的張將軍。聽聞皇后的祖上,竟然也曾是老國公的帳下將領,寶玉不免稱奇。
“祖父竟然這么厲害?”寶玉適時的露出驚疑狀,他這大盤子臉當起捧哏,實在有趣的不得了。
“那可不。”賈母只要跟寶玉待在一起,心情就好的很。
當年老國公若無這般冠絕群雄,又怎么可能得到自己的傾慕?
一轉眼,夫婦二人已經天人永隔數十年。賈母心中不免惋惜,若是賈代善還在世,自己在家豈會這般受氣?
路上再無旁的閑話,臨到宮門處下車。皇后已經派了貼身太監過來接駕,考慮到賈母年老體衰,又是老國公的發妻。
皇后特意命宮人準備車架一輛,以免老太太代步,以示天家仁德。
等入殿見了面,當起陪客的寶玉一直低著頭。張皇后對這個玉面公子也沒多少興趣,只淺淺問過是否成家,就沒太關注寶玉。
賈母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拿長輩身份,見話說的差不多。她在寶玉的攙扶下,直接跪在宮殿的地板上。
縱然是當朝皇后,如何能受快八十歲的老夫人一跪。忙喊了左右宮女、小宦官出來哄老太太。好說歹說才將賈母勸回位置,張皇后才耐心聽著老太太講述史湘云的慘事。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連半日史家的福分都沒享受過。二叔不疼,三叔不愛的小可憐,饒她一條命倒不是難事,還能顯出帝王家的氣度。
張皇后心中思量一會,有意做主答應此事。只是見到賈母和寶玉的忐忑臉龐,這位張皇后還是疑惑道:“老太太難得入宮,就只為此事?”
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賈母心中暗道不對勁。她下意識抬起頭,看著張皇后那張端莊的臉,還是照著本意道:“確實如此。”
“好,此事我會跟陛下商議。”
當著老太太的面,張皇后也不去自稱什么哀家。當年她跟陛下成婚之時,還跟老國公等長輩打過照面,這份香火情到底擺在這。
賈母聽的更是放松許多,別看張皇后沒把話說滿。對方是什么身份?能給出這么一句話,就有八九成的把握。
指望一國之母拍著胸脯保證?賈家是什么身份?賈母又是什么身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接下來就是聽天由命。
其后賈母帶著寶玉又在殿中閑坐片刻,才解釋起自己難得入宮拜見,從家中帶了些禮物給賢德妃。
賢德妃就是元春的封號,此乃天倫之樂。張皇后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加之賈母所求之事畢竟不大,兩人的照面還算愉快。
出了殿,又在宮女的引路下,朝著元春的居所前進。
這引路的差事,也不是亂來,宮女間自有法度規矩。領路的導引官,要離賈母等人數步之遠,以避免聽到些不該聽到的話。
游走在巍峨的宮殿群中,寶玉見識到比大觀園更興盛的地方,又有湘云的難事消去。
心情雀躍之下,他忍不住跟賈母求教道:“老太太,湘云妹妹這事,為何不來找姐姐幫忙?”
他爹都能想到找元春,沒道理老太太想不到啊。
賈母見寶玉說的小聲,不免覺得這孩子機靈的很。
忙大聲道:“因為皇后娘娘仁愛,素有賢名。皇后娘娘貴為國母,乃后宮嬪妃之長。咱們這些臣子親屬,有什么難事理當拜會娘娘,懇求娘娘開恩示下。”
此話卻聽的寶玉心頭一緊,下意識捂住懷里的書信。老太太能想明白的事情,是爹爹想不明白?還是爹爹所求之事,不能找皇后娘娘?
可逐漸前進的路,已經不容賈寶玉細想。得知親祖母來探望,元春早已梳洗完畢,在屋中靜候。
這一碰面,到少了省親時的哭哭啼啼。元春到底記得自己還在宮中,只在左右宮女退下后,才坐到賈母身邊,探著頭縮入賈母懷里。
“祖母,我好想你。”
“祖母省的,祖母省的。”賈母不住抬手拍著元春。
賈家這么多晚輩,當年她最喜歡的就是元春。只因對方身上既有賈敏的貴氣,又沒有女兒那般傲氣。
當年若不是王夫人突然做主,執意要讓元春入宮,賈母心中是一萬個不同意。
敏兒嫁出去后,她就覺得兩個兒子靠不住。好不容易教導出一個元春,王夫人轉過手又把這孩子送入宮,這是什么道理?
還是當年的兒媳婦偏心,心里只記得她的長子。但凡賈珠早走個幾年,王夫人都不敢這么狠心,舍去自己的嫡女,為她娘家的兄長鋪路。
賈家的富貴,早在元春入宮前,就已升無可升。何需用一個嫡女,來做政治交換?
可惜啊,前程往事難回首。賈母心中升起愛憐,想到自己之前教元春讀書習字的時光。只盼著元春跟她孩子,能在宮里平平安安就好。
“你記住祖母的話。不該想的事情不要想,不該聽的話不要聽。今個兒沒有娘、你舅在,姥姥的話,你就是夢里都不準忘記。”
賈母覺得自己這個歲數,也不知還有幾個年頭能等著自己。該交代的話,還是趁早交代下去吧。
不然這一大家子真要散了,下去九泉還有何面目見夫君?
“今后別管她們對你說什么,你要記得,你這一生的安危富貴,都系在小皇子身上。
他平平安安,你就平平安安。他知足常樂,你就順遂如意。切不可仗著自己讀過幾本書,就小覷其他人。”
元春越聽,眼睛就越紅。自打入宮后,她已經多少年沒聽過如此真摯的關心。
她強忍住淚,忙看向一旁愣神的寶玉,強顏歡笑道:“弟弟最近可好?聽說弟妹懷有身孕,不知何時見侄兒落地?”
“應是在中秋前后。”寶玉已開始初通人事,能看出元春華麗儀表下的艱難。他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拿出他爹的那份信。
可寶玉忘記了,他從小是被元春教著長大。元春看他,如看到半個兒子。
見寶玉鎮定神色下的忐忑緊張,她直接道:“若是有什么要姐姐幫忙的事,你不妨直接說來。”
聽到這話,賈母猛地回頭。她是真不知道,這孫兒還有事瞞著自己。
寶玉見被親姐姐看出來,也不好繼續隱瞞下去。直接掏出他爹的信,想著到底是一家人。
就放言道:“這是爹爹托我帶給姐姐的信,爹爹說姐姐看過,就會知曉。”
元春一聽,心中已經知道不妙。眼眶里的委屈,立馬消散不見。一轉眼,就轉變成初見時貴氣的賢德妃。
她小心接過寶玉的書信,只淡淡的點著頭。
賈母有心打聽其中詳情,可又怕把事情擺在臺面上,元春當著她的面不好回絕。
只好囫圇的聊過幾句,忙拎著寶玉出宮,準備在馬車上好好盤問。
此二人的事情先不提,單說元春在賈母走后,拿出賈政的信件一看,臉上已全是慌張之色。
她是在蜜糖里長大的女孩兒,王夫人雖更在乎大哥賈珠。
對她,也沒少了關心。又有賈母、賈父的寵愛。真要說元春小時候,過的也不比賈敏差。
也正是這樣的天子嬌女,才對入宮后的諸多規矩諸多不適,對后宮中的爾虞我詐,倍感心力交瘁。
要是當年能據理力爭一下,她知道自己的命運,或許就會跟姑姑一樣。再差,也不至于一輩子茍且在深宮中,等待皇上時不時的寵幸。
她真是個在蜜糖里長大的女孩兒,到此時此刻,還天真的回憶起小時候的美好。想著想著,她就想明白了。
她要幫一幫家里人。畢竟是她的親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是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是她賈元春每日夢回的――――家。
“那封信到底是誰給你的?”
回去的馬車上,賈母罕見的肅聲盤問。
瞧著老太太的神情,寶玉心中越發覺得不妙。他猶豫片刻,才說道是賈政的主意。
賈母又追問起原因,寶玉知道的亦不多。賈政的信,寶玉也未敢翻閱。
寶玉只好道:“爹爹昨日昏過去之前,我聽說璉二哥、隔壁的大堂哥都有上門。我只知道二嫂子是哭哭啼啼離去,其他的,就實在不知道了。”
賈母聽的渾身一抖,她早年一直跟老國公朝夕相處。權謀之術,哪怕不如老國公的老謀深算。見多了豬肉,也知道豬跑起來是什么樣子。
賈母心里清楚,賈家一定發生了什么大事情。強壓住心頭的火氣,一路進了家門。才過二門,就迎面碰上久候的王夫人。
后者擔心一整天,就怕賈母入宮是為大房的人求情,更怕對方入宮不是為大房求情。
復雜的情緒,讓她攔下賈母后,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好局促道:“老太太奔波辛苦,元春那孩子可還好?”
賈母心中本就帶氣,連話都不愿意同她多說。直接領著寶玉,就殺入賈政的寢居。
躺在床上休養的幼子,見到老母親氣勢洶洶的殺進來,作勢要起身請安。
賈母冷冰冰道:“不必了,你若還當我是你娘。你接下來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
見賈母一開口,就把話說的如此重。賈政暗道不妙,更不敢在床上耽擱。他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直接跪在冰冷的地面。
見賈母連勸住的話都沒有,跟在后頭的王夫人也是嚇了一跳。
“你莫當我是老糊涂,你把最近家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賈母厲聲道,“倘若你現在不說,往后再想同我說,我可就當自己不知道了。”
賈政本就是個沒主見的,要是他能頂著一頓棒槌,把事情強行搪塞過去,說不準也不會有其后的麻煩。可他要真有主見,那他大哥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待賈政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完,賈母氣的哆嗦起手,指了指賈政,又指了指王夫人。
“好啊,好啊你們幾個。一個個有什么事,都瞞著我。都把我當成睜眼瞎,成日里說些好話哄騙我……真好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聽到老太太越說越是語無倫次,賈政忙從地上抬起頭,只一看,就發現老太太的臉色已經青一陣白一陣。
“娘!!!!”賈政還是有孝心的,忙從地上跪行到賈母身前,扶著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身子。
“老太太。”鴛鴦也看不出不對勁,更是從旁一把抱住賈母。
寶玉真是徹底慌了神,不住急道:“祖母,祖母。快去請太醫!”
已近八十高齡的老太太,終于讓自家晚輩氣暈過去。
李贄下朝時,就馬上被張皇后請至面前。夫婦二人成婚多年,愛意雖已消去不少。彼此間的敬重,到比早年更多一些。
聽聞賈母入宮的經過,以及所求之事。李贄有些微妙道:“你說她是真不知道?還是……”
知道李贄是帝王的疑心病發作,張皇后忙勸起自己的枕邊人,道:“陛下,咱們不用管他們想什么,只用看他們做什么。”
這倒是有點撥云見日的透徹,李贄亦是作笑道:“蕓蕓說的在理。”
“那老夫人所求之事?”
貴如張皇后,私下提起賈母也得稱一聲老夫人。只因賈家兩位先祖,都是戰場上立下的國公,而不是死后的加封。
這其中的差距,實在有天壤之別。
“一件小事,允了吧。”李贄微妙道。
賈老夫人的面子,加上皇后的面子。保下一個孤女,也是無可厚非。李贄擺擺手,不愿在此事上多費心。
有些事,可一不可再。希望賈家人事后,不要后悔今時今日的決定。
難得來皇后這坐坐,李贄的主要心思還是放在李俊上。這孩子最近的學問是成長不少,只是去過一趟松江回來后,整個人就變得神神叨叨。
“你說俊兒整日泡在工部,到底是想做什么?”
若不是知道李俊在松江,一直有去陳恒府上聽課。李贄都懷疑對方,是不是染上什么不該有的臭毛病。
李俊是兩人的孫輩,張皇后到不愿橫加管束。左右李賢都沒登基呢,那怕俊兒真糊涂些,到時也有其他同父兄弟在。
“他還小,陛下何必管束甚多。”張皇后失笑道。
“朕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趕至邊關,跟著幾位老國公學習兵法。”李贄吹起自己當年的威風,張皇后也不愿意點破。
兩人撿著過去的事情,相互回憶一番。又聽到賢德妃的宮人,過來送了些元春親手制作的點心。
“糊涂,朕跟皇后在議事。你們就這點規矩都不懂?”
手提食盒的小宦,連忙跪在地上,替元春解釋開脫起來。
場面正尷尬時,張皇后身邊的太監,突然得了些消息。朝著堂中一跪,對著御座上的兩人急道:“陛下、娘娘,賈家朝宮里遞來消息,想請幾個太醫上門。”
怎么又是他們家?李贄有些煩了,又不得不追問一句,“他們家是誰病了?如此興師動眾。”
大太監借故抬頭,見張皇后眨眨眼,才不帶停頓道:“是老國公夫人,聽說是回府時摔了一跤,人已暈過去多時。”
李贄也被嚇一跳,這個年紀的老人家摔倒,那可不是件小事。
“速派太醫過去他們府上診治。”
“把庫房里的那株老人參也拿過去。”張皇后又補上一句。
太醫還在趕來的路上,賈政已經先把寶玉叫倒一旁盤問。現在府內亂作一團,寶玉自然不敢隱瞞。把最近所有的事情一說,只聽的賈政大嘆。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白日才見過宮中的富貴,寶玉還不理解其父的意思。只看著賈政滿臉悲憤,亦是心慌意亂。
咱們這么一個大家子,真有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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