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舞臺第23章舞臺←→:
“宵小之徒……”
這個詞對于一個小男孩來說,確實太過于難懂了。
所以小男孩直接愣了愣。
而嬴政沒有再解釋,只是舉起筷子,吃起了面前的面。
對于他來說。
這只是小事而已。
事實上。
當六國被掃清,匈奴異族被擊退,除了黃泉殘脈,對于他來說,基本就沒什么大事了。
選擇繼承人,這在旁人看來極其重要的事,在他心中都只能算半件大事。
一開始,他想傳位于扶蘇,但扶蘇性格實在軟弱,絲毫不類父,沒有丁點鋒芒,他便寄托于蒙恬和邊疆,能讓其明白什么叫鐵與血。
而后,他又想過傳位于胡亥,大部分時間對他也算滿意。
所以,他帶上胡亥一起巡視天下,幾乎就是在跟天下明示了。
但那次巡視……胡亥讓他大失所望。
扶蘇只是性格軟弱,但胡亥卻是完全不適合擔任帝王。
而后續發生的事,也證明了他的猜測。
明明身為帝王,卻沒有絲毫帝王的樣子。
臣子就是犬,到底是惡犬還是忠犬,這完全取決于主人。
而在嬴政看來,胡亥這個主人當得完全不稱職。
因為他甚至愿意聽從底下惡犬的話。
荒唐事更是一件接著一件。
明明是兄弟手足,卻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碾死。
明明是長兄……
想到這。
嬴政的動作稍稍頓了頓,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段時間。
他走過很多地方,去過很多藏書之地,已經完全了解了自己死后發生的事。
其中,也包括了扶蘇自殺這件事。
對此,他倒是并不覺得奇怪。
因為那是以他的名義,發出的命令。
那是他締造的皇權,至高無上的皇權,是君要臣死不得不死,是無論任何人,哪怕是他的兒子,也要尊令而行。
當令送到扶蘇面前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扶蘇不敢違令,蒙恬也不敢,頂多就是勸告一句扶蘇,讓他再確認一遍。
但無論扶蘇確不確認,結局都不會改變。
所以。
面對這個結局。
嬴政感到遺憾嗎?可惜嗎?
并沒有。
因為做他秦始皇的兒子,就是要承擔這些,就像他出生于趙國,度過的那個嚴冬一般的童年一樣。
這是豪杰的磨難,這是作為他兒子,必須要經歷的磨難。
如果這樣的磨難都渡不過去,那也就談不上什么面對黃泉殘脈了。
事實上,無論是胡亥還是扶蘇,最后都沒渡過去。
反倒……是那個蹉跎了大半輩子,風評一直不算太好的劉邦,做得極好。
所以看著史書上那些言簡意賅的描述。
嬴政只是有些感慨,再多的情緒,就沒有了。
那個給他留下無數血和淚的趙國……那間破敗小屋,如今都已經變成了一家面館。
而他熟知的所有一切,都已塵歸塵土歸土,包括他自己。
此刻他只是幻夢之軀。
現在對于他來說,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黃泉殘脈。
所以他更好奇的是接下來,那位陳鹿思的抉擇。
那同樣是豪杰的磨難。
而他,將會是裁決者。
他不知道結局會如何。
拭目以待吧。
時間稍稍往前推。
高麗國。
涂收很順利地走出了木槿新教。
期間,根本沒有人阻攔他。
而隱約間,他聽到了樸浩佑砸東西的聲音。
但他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只是表情平靜地向外走去。
直到,走出木槿新教。
涂收才舒了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雖然剛剛在樸浩佑面前,他表現得很冷靜,甚至冷靜到有些傲慢。
但你要說他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樸浩佑知道他實力弱。
難道涂收自己不知道嗎?
他可太知道了!
要不是他權柄能力和位階足夠低,也不可能來海外當情報人員。
所以對于他來說,剛剛站在隨便能碾殺自己的高級賦能者面前,說出那樣強勢的話,是有不小的壓力的。
他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當然,之所以沒表現出來,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責任。
畢竟他代表的是天策府。
涂收哪怕不想強勢,也要強勢。
想到這。
涂收輕輕笑了笑,然后快步向前走去,混入了人群中。
他不斷穿行于小巷和繁華街道。
期間甚至動用了一次古物。
而一再確認身后沒有人跟來后。
涂收這才終于放松下來,來到了某個身處鬧市中的公寓,直接步行爬上十七樓,來到其中一間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探頭看了眼,發現來人是涂收后,眼睛一亮:“涂收!”
“老洪。”
涂收看到中年人,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背部瞬間被汗液浸濕了。
事實證明。
直到此刻,他還是緊張。
“你沒事吧?結果如何?”
老洪左右看了眼走廊,接著打開房門,將涂收拉進了房間里,追問了起來。
“你說呢。”
涂收笑了笑:“難道你看到我安然無恙回來還猜不到結果嗎?目的順利達成了。”
“哦?”
那位名叫老洪的中年人聞言,眼睛一亮:“那位嫖教主怎么說?”
“怎么說?”
涂收聽到這話,想到剛剛的一幕,直接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聽到天策府,聽到陳天策的名字……臉都綠了,明明怒極了,卻還要喊我徐先生。
我當情報人員那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高級別的賦能者,喊我先生,哈哈哈,太他媽爽了!看到他那副敢怒不敢言,吃屎一樣的表情。”
老洪愣了愣,接著也有些忍俊不禁:“那看來姬莘天策說得沒錯,公訴事件過后,木槿新教絕對不敢對你做什么,只會服軟……極限施壓沒有任何問題的,我們短時間內無法撼動羅馬公教對整個高麗國的影響,但只要埋下一顆種子,讓那位樸浩佑遲疑就可以了。”
“嗯。”
涂收用力點了點頭,接著看向窗外,輕聲道:“其實我們早就該這么做了……這種混蛋不給壓力,就是會蹬鼻子上臉。”
“如果早這么做……你敢去?”
老洪看向他,打趣道:“這次樸浩佑之所以不敢動手,甚至連發作都不敢,就是公訴的影響太大了,現在是個賦能者都知道,陳鹿思天策一打八……還直接將羅馬公教東亞以及東南亞的負責人釘死在了法庭的門上。
這樣的結果,別說木槿新教了……羅馬公教內部肯定也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沒有公訴這事,你今天還敢去?”
“也敢。”
涂收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因為夏鉞天策當時也在。”
老洪聞言愣了愣,接著緩緩點了點頭:“也是。”
“不過,說是這么說……但陳天策,是真厲害啊。”
涂收慢慢收起臉上嚴肅的表情,眼底浮現出崇拜之色,有些狂熱道:“這次我之所以主動提出去見樸浩佑,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
一人擋住整個舊時代!將圣棺騎士釘死在法庭門上!天策府的天策,就該這樣!!!”
老洪聽到涂收的話,看著他臉上的狂熱之色,沒有說話,只是掏了掏口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間。
老洪輕輕笑了笑。
他的年齡比較大,早就過了崇拜什么人的年齡了。
無論是哪方面,他都只求不出錯。
但哪怕如此,他聽到關于陳天策的消息,也依舊感到熱血。
更何況是小年輕。
所以他完全能理解,眼前這位涂收的心情。
或許羅馬公教也沒想到吧。
一次公訴。
不僅徹底讓陳天策揚名,讓他成為了天策府眾多底層成員的偶像。
甚至因為他,整體上,天策府的凝聚力還更強了。
不得不說。
……確實是厲害啊。
想到這。
老洪再次吐出一口煙霧,接著看著眼底依舊滿是崇拜之色的涂收,剛要開口讓他冷靜下來,說說接下來的安排。
但還沒來及開口。
嗡——
整棟公寓忽然劇烈搖晃了起來。
兩人身形猛地一晃。
涂收因為出神的緣故,更是直接摔倒在地。
“怎么了!”
涂收坐在地上,感受到整棟公寓在震,臉色一變,立刻追問了起來:“老洪?普通地震,還是什么?”
老洪沒有說話,直接用食指和大拇指掐滅煙,接著閉上眼睛,開始追溯震動的來源。
大概五秒后。
震動停下了。
而老洪也猛地睜開了眼睛,不可思議道:“神圣氣息?”
涂收立刻追問道:“什么神圣氣息?”
“羅馬公教的神圣氣息。”
老洪看向他,喃喃道:“而且剛剛那股震動,沒有特定的來源,并不來自于現實層面,似乎來自于更高層面!就在剛剛,高麗國黃泉的性質,好像變了。”
涂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黃泉性質……變了!?為什么?怎么可能?誰干的?羅馬公教?還是木槿新教!?”
“不知道。”
老洪搖了搖頭,接著掏出一枚印璽:“但不管如何,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要立刻上報……涂收,我先上報給姬莘天策,你去通知其他人集合。
接下來……估計我們有得忙了。”
同一時間。
木槿新教。
樸浩佑看著眼前的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直接愣在了原地。
“樸教主,伱要去哪?”
直到。
樸浩佑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看了眼拉馬爾·艾海提手中的權杖,接著猶豫片刻,回道:“我剛剛感應到震動,而且隱約間似乎從黃泉聽到了主的呼喚,所以想去看看發生了什么。”
“……去看看發生了什么?”
拉馬爾·艾海提依舊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現在你不用去看了,直接問我,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剛剛發生了什么,滿足你的好奇心。”
樸浩佑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問道:“這難道是貴教的手段……”
樸浩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否認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神的恩賜。”
拉馬爾·艾海提再度往前一步,逼近樸浩佑,打斷道:“對嗎?”
“……對。”
這一刻。
樸浩佑能回答什么,只能艱難地點頭。
“那么,你會接受神的恩賜,對嗎?”
拉馬爾·艾海提繼續往前,同時道:“同時,你很渴望神讓你們脫離原始愚昧的黃泉,進入天國……對嗎?”
“……脫離原始愚昧的黃泉是什么意思?”
樸浩佑這次不能點頭了。
因為脫離這個字眼太敏感了。
他作為高麗國最頂尖的那一批賦能者,比任何人都清楚,高麗所有賦能者的根在哪里。
雖然不少人不愿意承認,也不想承認。
但一個事實,并不會因為他們不愿意承認而改變,那就是——那由黃泉主流衍生出來的高麗支流,確實是整個高麗國所有賦能者的根,他們整個民族的根。
所以現在樸浩佑聽到眼前的紅衣主教說什么脫離。
直接蒙了。
這也太驚世駭俗了。
“就是字面意思,你昨天不是說,自己是主最忠誠的仆人嗎?”
拉馬爾·艾海提站到樸浩佑面前,將手中的權杖緩緩遞了過去:“那接下來……該到你表示忠誠的時候了。”
“不是,拉馬爾主教……”
樸浩佑想要再問,想要推脫。
但話剛說出口。
那位一直跟在拉馬爾身邊的圣棺騎士,阿拉克爾·圖克……就出現了他的身邊,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拒絕,會死。
幾乎瞬間。
樸浩佑就感應到了對方想傳達的意思。
緊接著,話語立停,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好戲就要上演了,樸教主。”
拉馬爾·艾海提看著身軀僵硬的樸浩佑,輕輕一笑,再次將權杖往前遞了遞:“舞臺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不妨先享受一下鮮花和掌聲……再來問為什么。”
樸浩佑:“……”
酒店。
陳鹿思微微側頭,忽然皺眉道:“劍在震動?”
林鶯蜷縮起一雙渾圓修長的玉腿,窩在陳鹿思懷里,聞言俏臉微紅,舉起粉拳側身輕輕錘了一下他:“笨蛋……什么劍在震動?”
“不是。”
陳鹿思愣了愣,接著反應過來,窘迫道:“我是說泰阿。”
“泰阿?”
林鶯聞言爬起來,扶著他的肩膀,探頭看了一眼放置在一旁的泰阿。
接著發現。
泰阿劍果然在微微顫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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