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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瑤一想起他叫她“瑤瑤”時的那些畫面,嗯,那可真是很熱火朝天的。
她不禁懷疑身后這個男人是不是故意在勾她。
正想著呢,卻聽男人說道,“這一路走來,謝謝你。”
簡短的話語,用罕見的溫柔語調說出來,猶如一陣微風,拂去了步瑤心中的懷疑,卻也在她平靜的心湖中引起細微的波瀾。
步瑤的身形微僵,一時間忘了該作何反應。
“我什么都不會做,咱們就這樣一塊泡一泡吧。”
高伯懿說著泡一泡,還真是泡一泡。
直到水溫降下來,兩人從浴桶出來穿上了新的衣服,他們都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整個過程不帶任何的旖旎心思。
但是步瑤卻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都窩到被褥里了,后背好像還能感覺到高伯懿胸膛內的心跳。
真是見了鬼了。
側躺著,手枕著腦袋,看著在收拾東西的高伯懿,步瑤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個男人給撩到了。
等高伯懿上得炕來,步瑤主動地鉆進了他的懷里。
面對步瑤近段時間以來難得的主動,高伯懿有種意外之喜,順勢就將人給摟住了。
步瑤說道,“這對個屋子住著還是挺舒服的,最關鍵是人家有炕,睡覺了很暖和。”
“嗯。”
高伯懿出聲應著,然后便安靜地等著。
他知道,步瑤要說的肯定不單單是這些。
果然,接下來就聽步瑤繼續說道,“但是再好也不是咱們自己的家,更何況,相公,你也知道的,咱們還有商城呢,這在別人家,也不方便用啊。”
高伯懿道,“嗯,你說的是,我們還是要有個自己的房子。明日,我們便去找村長,選塊地起房子吧。”
“我們還得想好要選哪塊地開荒。”步瑤提醒道。
高伯懿自然是點頭應下,又問道,“你還有什么別的安排沒有?”
“暫時沒有。”步瑤搖了搖頭,“其實要我說,我現在只想躺平,過自在日子。”
“你放心,接下來你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吩咐人做事就行,力求不累著自己,想怎么自在就怎么自在。”
步瑤撇了撇嘴,哼,她倒是想這樣啊,關鍵是,天不隨人愿哪。
前車之鑒告訴她,到了流放地并不意味著那些陰謀算計就徹底結束了。
那些家伙,不但眼睛多得很,手也長著呢。
要不然那一世他們都到流放地了,后面還怎么會丟命呢?
不過,不管怎么樣,高伯懿有這份心,她還是很滿意的,而且,就算有風波,也不代表她就會放棄追求自己想過的生活啊。
只是這話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人生在世,關鍵還是要實踐呢。
步瑤如此想著,眼皮子就開始下垂,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高伯懿聽著懷中人平穩的呼吸聲,低頭一看,見人睡了,便勾了勾唇角。
夫妻倆就這么的,互相依偎著,短暫地休息了一覺。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外面狂風呼嘯著。
緊閉的門窗吱吱呀呀作響。
步瑤睜開眼睛,聽著那令人心焦的聲音,皺了皺眉。
“醒了?”
高伯懿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步瑤微微低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賴到高伯懿身上了。
她神色自若地將扒在他身上的手腳收回,翻了個身躺在了他的身側,說道,“嗯。醒了。餓醒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才說完步瑤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高伯懿的耳力好,自然是聽到了。
他沒忍住發出了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
步瑤抬起頭,“有什么好笑的?吃喝拉撒,是人都有。”
明明黑暗中也看不見對方的神色,但是步瑤就是覺得高伯懿現在的神色肯定很欠揍。
“不是笑話你,是覺得你坦誠得可愛。”
“哼。”
步瑤哼了聲,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兩人才說了沒幾句,屋門就被敲醒了。
“主子,夫人,可醒了?兩位老人家準備了晚飯,要吃嗎?”顧忠在門外問道。
步瑤一聽,立馬回道,“要!”
然而,剛從床上坐起來,她就瞬間的又躺回去了。
高伯懿扭頭看向她這邊,“怎么了?”
“好冷。”步瑤緊緊地拽緊了被子,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破地方怎么樣都行,就是太冷了!這確實是才入秋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入了冬呢!”
唉,得虧是有商城系統這個寶貝,否則若是用老汪頭他們準備的舊被褥,那么薄,步瑤覺得自己直接會冷得睡不著!
高伯懿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從被子里鉆出來的同時,將嫌棄的被角全部收攏,塞到步瑤那邊壓實,全程幾乎沒有一絲冷風鉆進去。
北境的天黑得早,且黑得徹底,完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步瑤看不到高伯懿的具體動作,但是能察覺到他起床很注意,然后,接下來就完全沒有了動靜。
“相公,你在干什么?”
回答她的不是男人的聲音,而是驟亮的燈光。
步瑤本能地瞇了下眼睛,等適應了那光亮才緩緩睜開。
便見高伯懿站在桌邊,手里拿著的就是之前她在商城上買的臺燈。
男人身上穿著套全新的以假亂真的棉質“囚服”,相比起其他流放犯身上所穿的囚服,肯定是要暖和的,要換做是往南些的地方,那定然是剛剛好的,可是放在寧古塔這個地方,那根本就不夠看的!
步瑤光看著就覺得冷,男人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竟然不見半點瑟縮怕冷的表現。
不但如此,男人還跟沒事人一樣,轉過身,扯過書篋,在里面一通翻找。
然后,步瑤就看到他從書篋中拿出了兩支蠟燭和一個打火機。
咔噠、咔噠、咔噠……
幾道細微的聲音響起,兩支燃燒了起來,高伯懿分別倒了些蠟淚在桌面上,將兩支蠟燭穩穩地立住了。
隨即他又轉過身,又開始在書篋中翻找一通。
步瑤問道,“你又找什么呢?”
高伯懿說道,“我記得你之前有備了兩件斗篷……找到了。”
他說話的工夫,打開了書篋最底下的一個抽屜,里面果然放著兩件斗篷。
這時候,高伯懿都不得不感嘆步瑤太會買了。
就他眼前的這個書篋,都比他半個人還高些,無論是大小還是容量都極其罕見。
當然,大自然有大的好處,要是尋常書篋,可裝不下這么多東西。
高伯懿拿出一件斗篷,走回到床邊,“要是不想起就再睡會兒,等會兒想起來了,把這個披上,我出去就好。”
步瑤身上有商城,吃喝穿用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高伯懿心里清楚,步瑤選擇出去吃,大概是想跟他們打聽點情況。
步瑤看著高伯懿拿在手里的斗篷,眉頭擰了松松了擰,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起來吧。
高伯懿見她起來了,上手幫她整理了下頭發,再把斗篷給她穿上了。
等步瑤收拾妥當,高伯懿牽著的她的手就打算出去。
步瑤卻拉住了他,打量了眼他身上的棉質“囚服”,問道,“你就這樣出去?”
高伯懿問道,“怎么?不妥?”
“你不冷嗎?”步瑤問道。
高伯懿笑了,“夫人放心,我不怕冷。這點冷我受的住的。”
步瑤低頭看了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高伯懿的手熱乎乎的。
唉,一股羨慕之情油然而生。
她也好想有這樣的好體格!
既然高伯懿不冷,那自然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步瑤關了臺燈,屋子里原本明亮的光線驟然消失,只剩下暖黃的微弱的燭光。
這蠟燭的亮度跟臺燈顯然是不能比的。
夫妻倆牽著手摸索著往門外走。
她還嘟囔呢,“還是要盡快把房子蓋了,不然有好東西還得用得遮遮掩掩的。”
關鍵是這同住一個屋檐下,很多東西能遮掩一時,不代表能長時間的遮掩啊。
就像是之前流放路上,為了過得舒坦些,有些東西還是難免惹人注目。
步瑤很肯定,要不是有柳木林、沈貴,還有后面他們小圈子隊伍人越來越多,他們早就被搶了。
高伯懿溫聲應道,“嗯,明天就著手這件事情。”
步瑤抬頭看了眼身邊男人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暖黃的燭光將他原本棱角分明的面部線條給削弱了,整張臉看著竟然略帶柔和。
步瑤眨巴了下眼睛,“我怎么覺得你好像變溫柔了?”
高伯懿似有笑意道,“怎么,不好嗎?”
步瑤道,“怪怪的。”
高伯懿這下是真的笑出了聲,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握著步瑤的手緊了緊。
為什么會覺得怪怪的?
高伯懿自己覺得多半是自己之前表現得太少,步瑤感到不習慣的緣故。
追根究底,還是他過去表現得不太好。
高伯懿其實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性子過于冷淡。
他也從來沒有設想過讓自己成為一個體貼溫柔的夫君,就想著娶進門的夫人是個明事理有責任心的,夫妻倆不必濃情蜜意,做到相敬如賓、互相扶持就行了。
后來步瑤進門了,洞房那晚,他就發現了這個夫人膽子大得很,不但沒有尋常女子所該有的矜持,才初次見面就敢主動撩撥他,而且,還頗為自我。
這自我并非自私,而是很懂得為她自己好,為了讓自己過得舒心,想要什么就說,有什么要求也直接提,一切以她自己為出發點,實在難得。
這跟高伯懿一開始所以為的夫人很不一樣。
他并沒有覺得失望或者方案,相反,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絲隱秘的驚喜。
這個出乎意料的夫人,勾起了他的一點耐心和興趣。
所以,新婚的夜里,他表現得很熱情。
對于從小嚴于律己的高伯懿來說,那是少有的放任。
盡管做到這個地步,他對步瑤的要求,也是跟剛開始一樣,希望她明事理有責任心,與她做個相敬如賓的夫妻。
高伯懿對自己的婚姻生活,想法依舊簡單。
沒想到的是,變故陡然就發生了。
通敵賣國,抄家流放。
簡短的八個字,兜頭落下。
高伯懿不想連累步瑤,想放她走。
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樂意。
這個女子依然自我,認準了要跟他一起被流放,那就絕不更改。
高伯懿對步瑤的感情變化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后面流放途中,偶爾也會抱怨苦和累,卻從來沒有怨怪過他一句。
高伯懿很難說清楚具體是哪一個瞬間動了心,還是有多少個瞬間積累起來導致的動心,他只知道,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更改。
流放路上無暇他顧,他便一直放在心底,不曾細想。
現在不一樣了。
不用再每天長途跋涉了,他們接下來是要真正開始一塊過夫妻日子了。
高伯懿對此表示期待,同時心里面也決定了,不能再用之前那樣的態度對待步瑤。
他一定要讓步瑤感知到自己對她的重視。
高伯懿心中有了決定,卻沒有想到步瑤會覺得他怪怪的。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步瑤只嘟噥了那么一句,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她現在的心思都在腳下的地面上。
唉,沒辦法啊,兩根蠟燭能提供的亮度和能照范圍還是有限的,比如地面,就頗為昏暗。
太沒有安全感了。
可她又不想讓人發現臺燈。
雖說她在這個村子里住過,對老汪頭他們這些人也都有印象,且印象也都還不錯。
但是那一世的她還很單純,現在的步瑤不敢輕易相信那一世的自己的判斷。
更何況當時他們死得太早了,和這些村里人打交道的時間并不是特別多,到如今又隔了這么多世,很多人和事其實印象都模糊了。
總之,綜上兩點,步瑤此時對這些村里人還是想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的。
話說回來,有好東西卻得注意著不能光明正大的用,這讓人挺遺憾的。
生怕摔跤的步瑤只能握緊了高伯懿的手,在他的牽引下往前走,每一步都跟蹭似的,走一步,往前探一腳,再走一步,再往前探一腳。
高伯懿察覺到了步瑤的小心翼翼,側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側過身來,等步瑤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他打橫抱在了懷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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