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天際開始飄起碎雪,但也只有零星點點。
高得的員工在春節期間一直在不斷地加班,似乎在趕工什么,終于在今天回家和家人們吃了個團圓飯。
而此時,微信紅包悄然上線,一舉引爆了春節檔。
新功能通過公眾號和春晚冠名傳播,在除夕夜吸引了800萬用戶,四千萬紅包被瞬間瓜分。
借助強大的社交體系,微信支付的用戶瞬間水漲船高,綁卡率也開始直線上升。
此時的江勤,和穿的像個棉娃娃一樣的小富婆,去到嬸嬸家拜年。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馮楠舒向秦靜秋攤開自己的小手。
秦靜秋看向江勤:“楠舒以前過年可不要紅包的,給都不收。”
從一月底到三月份,寒意漸退,冰雪消融之際,微信支付的用戶都在瘋狂上漲,到驚蟄那天,用戶數量已經達到了整個市場的百分之三十二。
“楠舒,你是不是跟江勤學壞了?”
紅包這個東西,其中蘊含了中國社會的各種人情世故,說白了就是一種人際關系的金錢化,作為社交才是人際關系的沃土,所以紅包這個東西只有微信才能玩的溜,這屬于無解之局。
江勤呲牙一笑:“那是以前了,我們現在要攢錢給江愛楠買奶粉啊嬸嬸!”
也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程序,將紅包這個習俗,變成了最有效的商業手段。
同時,在拼團的微信群里,蘇奈也天天艾特老板和老板娘發紅包,其他人則潛水在群內伺機而動,短短幾天的功夫,江勤剛攢的奶粉錢就被瓜分了。
江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嘀嘀從十二月份上線,一直到現在,市占率一直都只有那么點,甚至還沒達到大黃蜂的巔峰水平,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竊奶者》
支付寶與云閃付的線上業務還算穩定,但線下業務紛紛受到了影響。
這個紅包效應一直持續到三月,朋友圈還都是隨處可見的紅包余額截圖。
而你搶到紅包總歸是要使用,哪怕不用微信支付也要綁卡提現。
于是在開春的時節,uber直接加大了市場投入,以狂瀾之勢怒燒市場,打算直接打崩嗶嗶和快的。
“媽的,偷襲!”
馬蕓又驚又怒,立馬上線了紅包業務,但卻沒濺起任何水花。
先讓用戶的錢包里有錢,再讓用戶不得不用,這種倒推式的商業邏輯讓微信支付成為了整個春節檔最大的贏家。
“我跟高文慧學的。”
而此時,因為春節而暫時消停的打車市場又開始重燃了戰火。
馮楠舒粘著江勤輕輕開口:“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至于嘀嘀,特拉維斯看不上。
特拉維斯年前就曾說過,要清掃戰場,結束戰局,但嗶嗶和快的一直都在拖延,遲遲沒有在降和死之間做出選擇。
在他看來,嘀嘀完全不會是對手,只不過是個作用不到的絆腳石,還是那種步子稍大就可以邁過去的那種。
而此時,程偉則聽到了一則關于嘀嘀的傳聞。
有人說嘀嘀并不是只在滬上和京都展業,臨川及周邊的五個城市,他們也在的開發,但是姿態極為低調。
“我懂了,江勤是想玩農村包圍城市,滬上和京都只是佯攻,他們要做熟二線城市,延長業務鏈,整體包圍過來。”
“這是他們在團購時期慣用的經典手段,我就說了,拼團的準備不止于此。”
陳傳興目前和程偉交流的頻率越來越高,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目前有同一個對手uber。
而當陳傳興知道嘀嘀在做二線市場的時候,也是感覺的疑云漸散,終于明白了嘀嘀想走的路線。
滬上和京都的聲勢搞的這么大,只是為了遮掩他們在二線城市的動作,農村包圍城市才是他們要做的事情。
“很可惜,這無法奏效。”
程偉點了點頭:“沒錯,嘀嘀從年前到年后只開發了五個城市,想形成包圍圈最起碼還一年,但市場已經等不了一年了。”
以uber現在的補貼力度來看,就算嗶嗶和快的聯手,都扛不住半年。
到了那個時候,沒有對手的uber會迅速下沉,而那時候,嘀嘀的包圍圈還沒形成,輕易就會被沖散。
這和團購生意可不一樣。
團購要一家一家去談商戶,時間線可以拉的很長,但打車生意,只需要簽掉出租車公司和具備運營資質的車隊,基本就控制了市場。
uber年前燒掉了十億美金,以這種不要命的姿態來看,這對他根本不是難事。
“江總也許是被做團購的思維限制住了。”
“我說句大不敬的話,江總其實沒外面傳的那么神,他的路數也就這一種,只不過是在團購和外賣中發揮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所以才顯得很猛。”
程偉點點頭,有點惋惜地嘆了口氣,然后告別了陳傳興。
開年之際,他有好多的飯局要組,第一批要邀請的就是滬上交通委的領導。
每個城市的道路經營都是交通部門管轄的,雖然嗶嗶現在業務下跌嚴重,但總歸是要請領導們吃個飯的。
聚會免不了要喝酒,嗶嗶屬于是初創企業,程偉不像江勤這種成名已久的商業前輩,沒自己的專人司機,出行全靠快的,這是他和快的交手以來的習慣。
但程偉沒想到的是,他剛剛到達目的地,就在門口見到了江勤。
“江總?”
程偉有些驚喜:“久聞大名,今天終于見到您本人了!”
江勤愣了一下:“你是?”
“哦,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嗶嗶的ceo,我叫程偉。”
“嗶嗶?我知道,程總你好!”
江勤忽然將單手改為雙手,和他緊握:“這半年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程偉:“?”
“不明白沒關系,會明白的,哦對了,下半年記得來喝我家小公主的滿月酒。”
程偉看著江勤與他揮手告別,出門上了一輛邁巴赫,表情略顯茫然。
什么叫做辛苦我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也沒多想,趕緊去拜訪了滬上交通委的幾個領導,請他們今晚赴宴。
本來他們是已經約好了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幾位領導全都拒絕了,理由是這幾天要開緊急會議。
程偉表示理解,不過在臨走的時候,他看到主任的桌上有一份寫著臨川市政府的羊皮文件袋,已經是開口的狀態。
一個月之后,程偉的飯局也搞得差不多了,而此時,他的郵箱里多了一封特拉維斯的郵件,邀請他和陳傳興吃飯。
說是吃飯,但誰都知道,特拉維斯要下最后通牒了。
程偉和陳傳興在一家咖啡館見了面,交流了一下想法,決定一同赴宴。
“怎么去?”
“打車去吧,媽的,市場上搶不過,那就喝死那個sonofbitch。”
程偉說著話,打開了快的,給陳傳興看的嘴角抽搐:“你這樣不合適吧?”
程偉愣了一下:“罵他伱還不樂意?”
“我他媽說你用我的快的優惠券打車不合適吧?”
程偉訕笑一聲,解釋說習慣了,然后打開了嘀嘀:“沒用過嘀嘀的,嘗試一下。”
陳傳興抿了下嘴:“嘀嘀的車輛不多,還不得等半個小時?”
“正好做做心理準備,話說回來,我之前見到江總本人了。”
程偉按下了打車按鈕,隨口說道。
陳傳興愣了一下:“你怎么能見到他的?據說見他要提前一個月預約的。”
“我們倆是偶遇,在交通委的門口,估計是請領導吃飯吧,做打車生意,少不了要和上級打交道的。”
“他和你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就是簡單的聊了兩句。”
陳傳興看著他:“他沒給你出出主意,教你怎么打敗uber?”
聽到這句話,兩個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全都一樂。
打車大戰上半場的時候,江勤指點了大黃蜂,給他續了三個月的命,被圈子里的人稱為商業教科書,各種亂吹的聲音此起彼伏。
結果嘀嘀正式下場,水花都沒濺起來,也是挺搞笑的。
現在商業教科書五個字已經沒人喊了,勤吹們也消停了,江總在團購大戰、外賣大戰和支付大戰中積累的名聲,都快要在打車大戰里丟光了。
也有人說,江勤只有三板斧,很猛,但打完就沒了。
所以,陳傳興剛才問程偉江勤有沒有教他,其實也有一部分嘲諷的意思。
不過兩個人的話匣子才剛剛打開,程偉就忽然感受自己的手機一陣抖動,然后才發現已有司機接單,這讓程偉不禁微愣。
目前,整個滬上應答效率最高的就是uber,在繁華的市區能做到五分鐘之內接單。
嗶嗶和快的平均在八到十二分鐘,但嘀嘀這個接單速度,好像不到一分鐘啊……
陳傳興看著他:“怎么了?”
“接單了。”
“也許是附近剛好有車。”
陳傳興的話音剛落,一輛白色的東風雪鐵龍就開著雙閃停在了他們的不遠處。
車窗降下,里面有個帶著眼鏡的男人沖他們揮了揮手,嘴里喊著上車兩個字。
程偉和陳傳興的笑容漸漸消失在臉上,等了五秒鐘之后,司機看他們沒動,有些不耐煩,忍不住按了一下喇叭,兩個人才迅速回神,但頭皮瞬間一麻。
“我草,私家車?!”
“怎么可能會有私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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