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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重生為呂雉之后-第一百零三章 理當棄市
正文如下:
記得那時,召平鄭重地擱下了手中的瓜,直盯著蕭何,嚴肅道,

“我好歹也在朝廷中混過幾年,封了個勞什子的侯,懂得種瓜,亦見識過人心。

等有朝一日,你想讓眼下這個主子高抬貴手,成全你牽黃犬出上蔡門,恐怕也不易。”

彼時的蕭何并不以為然,自認才智韜略都不輸,所以,對親身經歷過大傾塌的東陵侯的勸告毫不在意。

他與劉季呂雉夫婦二人相識于微時,私交甚篤,自信哪怕真到了那一步,也定有萬全的自保之策。

可眼下,在洛陽南宮里跪得膝蓋生疼的他,有些懊惱自己的托大。

正襟危坐了半天,劉季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伸了個懶腰,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揉著眉間道,

“對了,北邊那個燕國的王位,也不能總空懸著。

你們回去議一議,看看誰適合做新燕王,都報上來。

燕國與匈奴毗鄰,得找個長沙王吳臣那樣的穩妥人,方能保邊疆安寧啊。”

***

大朝會后,蕭何奉命來到了禁中,才發現門廊外擠滿了一臉好奇的青年郎官們,而呂雉帶著太子,正安安穩穩地坐在了榻上。

天氣漸寒,劉季疲勞畏冷,早早燃起了火籠,殿內一片溫暖氤氳。

榻前另置一小案,上面如小山似的,堆滿了長安縣百姓狀告蕭何強行賒買民田的文書。

皇帝一改剛才朝堂上威嚴的儀態,歪坐在榻邊,臂肘倚著榻上的白玉幾,雙腿自榻沿垂下,一副愜意的樣子。

劉盈見父皇這個姿勢十分輕松,也躍躍欲試打算效仿,卻被呂雉啪地一巴掌拍在腿上,

“山野坐姿,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你父皇與蕭相國是故交,才稍微失態一點,你若是敢當著別人這么坐,留神夫子罵你。”

呂雉口中的夫子,指的是叔孫通,他生性雖靈活變通,但自從開始教太子及其他皇子們讀書,便把其作為畢生奮斗的事業,事事一絲不茍。

劉季斜眼瞥了皇后一眼,又想起叔孫通那張百折不撓的苦瓜臉,不由把腿稍微往里收了收,又指著一卷卷文書,含笑對蕭何說,

“你看看吧,人家長安縣的百姓,告御狀都告到洛陽來了。”

蕭何應了一聲,顫顫巍巍地挨個打開簡牘,細細看了起來。

***

劉季時而自刻花銅棜案中挑幾個大個兒的仙人棗干吃,時而逗著劉盈說幾句玩笑話,任蕭何慢慢地看,不去催他。

呂雉早已讀過那些文書,此刻看著一個有卓越治國才能的良相,被皇帝像揉面團似的拿捏得大氣不敢喘,不禁浮想聯翩:

在那些卷宗中,蕭何的家人盡管囂張地強買大量良田,驅走百姓,但無數惡形惡狀中,卻未曾傷及一人一畜。

這其中暗含著精巧且秘密的慈悲,也是一名胸懷天下的能吏的應有之義。

她記得,蕭何剛入主關中時,遇上大饑荒之年,米斛萬錢,而他依然能秉公行事,保障民生,為漢軍經營出一塊穩定的后方基地。

如此鞠躬盡瘁的一個人,連設法自污時,都小心謹慎,唯恐害了無辜人命,真是難為他了。

想到此處,呂雉又望了一眼神情輕松愉悅的劉季,以他的智慧,對蕭何刻意自污的手段,應當是洞若觀火的吧。

蕭何知道劉季疑他,只得通過自污以自保,故意賣個破綻,不再貪圖“賢相”的虛名了。

而劉季知道蕭何知道他疑他,也知道他通過自污以自保,而在劉季看來,似乎這種馭下方式,更能讓他夜夜睡得安穩。

真是人各有志,白手起家的雄猜之主,信不過任何人,愛親征卻技不如人,要是如她上一世似的,臨朝稱制好幾十年,簡直慘不忍睹,呂雉心情復雜地腹誹。

***

劉季又等了片刻,實在無聊,仰面在榻上躺了一會兒,又坐直身子,端著漆卮喝了口熱茶,與劉盈閑聊般漫不經心地問話,

“盈兒,百姓告官的文書,你也都看過了罷。

你說說,蕭相國強行賒買民田這事,按律,該如何處置?”

劉盈直直地看了看自己無比敬重的蕭相國一眼,又看了看面帶微笑的呂雉。

母后每日臨朝前,都會對他耳提面命,說蕭相國是社稷棟梁,于國于家都有著不可磨滅之功,未來定要青史留名的,萬不可折辱。

于是,他在腦中飛速打了個草稿,便一板一眼地對劉季說,

“蕭何身為相國,曾親制九章律,如今卻知法犯法,毒螫(shì)加于吏民,強賒民田,獲資千萬。

按律,理當棄市——”

“噗——”

劉季沒忍住,一口茶全部噴在織著彩色大花的厚厚綈錦上,濕了一大片。

宮人們忙撲上前來擦拭,劉盈被他的反應唬住,臉色一白,不知所措地噤了聲。

***

兩漢時的死刑,可以分為顯戮與隱戮兩種類型。

隱戮,可以理解為秘密處死,給死者留個體面,而顯戮,便是在城內或近郭的鬧市,通常是在四通八達、道路交匯的十字路口,處死人犯。

為了顯示犯人被殺是罪有應得,往往在顯戮行刑前,還要敲鑼打鼓,吸引城中百姓前來,再進行讀鞫(jū),也就是當眾宣讀囚人所犯之罪。

劉盈所說的棄市,是顯戮的一種,犯人在鬧市被斬首或絞死后,拋尸于市,或三日、或十余日,用以警戒世人。

所以,棄市是比普通死罪更羞辱的一種刑罰,是針對罪大惡極之人身體與名譽上的雙重翦滅。

太子此言一出,縱使蕭何見過千般大場面,也嚇得失手將簡牘掉到地上,瞪大眼睛,萬般驚恐地看著太子,腦中飛速閃過自己與太子的過往——

自己未曾開罪過這位小閻王啊,莫非是旁人教他說的?

可又會是何人呢?是劉季本人嗎,還是呂雉?

抑或是叔孫通,或是張良,是曹參?

或者其他什么暗中結下的敵人,企圖假戲真做,對他一擊致命?

他面上的陰晴變換,心思飄忽不定,全被呂雉盡收眼底。

呂雉深知劉盈的性格,他木訥柔弱,卻是個仁義忠厚的少年,于是溫言鼓勵道,

“盈兒,不礙的,你把想說的話說完。”

“是。”

得到母親的鼓勵,劉盈吸了口氣,接著說道,

“但蕭相國為我大漢殫精竭慮,兒臣日日看在眼里,感念在心。

周禮……周禮以八辟麗邦法,附刑罰,其三為議賢之辟,其四為議能之辟,其五為議功之辟,其六為議貴之辟。

兒臣以為,蕭何有社稷之功,身兼賢、能與功四者,不宜以尋常律法處置。”

八辟起源于周代,是唐代“八議”的前身,依次為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與議賓八項。

簡而言之,當以上八類人犯了死罪時,需要交由皇帝特事特辦,通常能得到法外容情的寬大處理。

與八辟相對的,則是十惡不赦,也就是無論如何寬恕,也無法免除死罪的謀反、謀大逆等十項重罪。

顯然,蕭何所犯的并不是十惡,還是可以議一議的。

劉季沒想到,短短數月不見,太子居然能出口成章,說出周禮中的決獄先例來,心下倒有些驚喜,卻依然不動聲色地問,

“所以,照你這么議,相國就從棄市變為無罪了嗎?”

“也不是,”

劉盈徐徐道來,

“父皇為了穩定天下人心,減徭役,免賦稅,與民休息,此乃立國之本。

蕭相國之罪,雖可不死,卻仍需受刑并昭示天下,以示我朝法度嚴明,勸課農桑。

至于刑罰嘛,兒臣監國失察,愿代相國受髡(kūn)刑,向百姓謝罪。”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