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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072 亂
更新時間:2023-10-18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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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舢板朝著官船去了,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

林淮生也瞅見了這艘孤零零的小舢板,猜到了是水匪派來的信使。

“放下纜繩,讓他上來。”

一個敵人,聽聽他說什么也無妨。

就算他是呂布再世,也得告訴他一聲,布,你給我趴下。

作為談判信使的原青木堂老大,攀著纜繩爬上了大船。

刷,十幾只火槍就瞄準了他。

“諸位軍爺,不要沖動。一個月就2兩餉銀,不值得拼命。”

“你是來干嘛的?”

“我是來談買”

他的話說到一半,愣住了。

因為他瞅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劉阿坤。

熊一樣的身軀,官衣特別不合身,就像是偷來的衣服。

當初受范家所雇,為了3000畝桑田打的那一仗,就是被這個家伙沖破了圓陣。

而且,這家伙還撿了鐵鞭,滿地追著砸人膝蓋骨。

一瞬間,他的寒毛就豎起來了。

吾命休矣!

而這種古怪的反應,也落在了林淮生的眼里。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明白了。

“青木堂!”

“存菊堂!”

砰,林淮生抬手就是一槍。

青木堂老大胳膊中彈,飆血。

但不是軀干位置,所以他還有行動能力。

狠狠的撞開一個綠營兵,從船舷跳湖了。

撲通,激起巨大的水浪。

貢山島的水匪看愣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剛登船,就跳水了。

難道,這幫官兵喜歡兔兒爺?

把武力值強大的同伙給嚇到投湖自盡?

不過,他們很快就明白了。

因為,接二連三的火槍射擊聲響起。

船上的眾人,對著水面影子瘋狂射擊。

水面涌起了鮮血,一股股的。

一具尸體,也飄了上來。

西北的漢子,水性不好,潛的深度不夠。

如果換了水猴子,怕是他一口氣扎到湖底慢慢遁。

管你幾十只火槍集火射擊,也休想傷到自己。

水的密度是空氣的八百倍。

子彈最多能打到水下1米,動能就消失殆盡了。

林淮生還是不放心,撿起一柄魚叉。

對著尸體狠狠的擲了過去,噗。

這下終于放心了。

胡把總跑到船舷,看了一眼。

大聲下令:

“重新裝填,船靠過去。”

所有人這才忙著重新裝填,剛才太亂了,沒搞清楚是咋回事就跟著射擊了。

大船朝著貢山島碼頭,沖了過去。

水猴子一幫人這才明白,官兵沒打算放過自己。

他抽出大刀,怒吼一聲:

“弟兄們,上船,咱們和官兵拼了。”

一群人亂糟糟的登船,把各種礙事的貨物往水里推。

風帆,也開始升起。

胡把總走到林淮生旁邊,問道:

“怎么回事?”

“軍師的老仇人了,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

“哦,那沒事了。”

裝填完畢,一群人紛紛蹲在船舷后,等待著進入射程。

胡把總則是大聲的吆喝著:

“從現在開始,不許隨便開槍。”

“無令開槍者,殺。”

“把伱們的手指,都給我離開扳機,放在護圈外面。”

一些緊張過度的人,這才照辦了。

打仗和練習是兩回事,心理感受完全不一樣。

平日里熟悉的動作,在打仗時也會出錯。

想克服這一點,只有一個辦法,多聞硝煙,多殺人。

兩艘水匪的船,一前一后過來了。

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胡把總才大吼開槍。

水匪們倒了大霉。

船上木屑橫飛,鮮血四濺。

這么近的距離,火槍的威力有些過剩。

擊中了就是一個大窟窿,人立即喪失戰斗力。

火槍手們忙著裝填,少數人還有第二支槍連續射擊。

第二艘船上的水匪,終于等到了機會。

4個手持長刀的水匪,跳幫廝殺。

不過勇氣可嘉,效果卻無比拉胯。

2個人在剛落到甲板時就被火槍轟倒了。

1人在跳幫途中失手,掛在了兩船之間,被擠成了二維人。

另有1人落在甲板后,一個翻滾,就往空曠的船尾跑。

恰好遇上了小五。

火光一閃,人就直挺挺地倒了。

小五塞的是鐵砂,近距離打人都不要瞄準。

胡把總過來瞅了一眼,拖著尸體扔下了湖。

大船調轉了一下方向,繼續追擊敵船。

火槍的射擊,陸續響起。

不時有慘叫,求饒。

最終,水猴子的人投降了。

他們綁了老大,跪在甲板上,把風帆砍斷,這是標準的投降動作。

胡把總派人接收了降船,又拖到灘涂邊。

讓這兩艘船沖灘擱淺,以防萬一。

然后把俘虜帶到了岸上,慢慢審問。

審問的主題就兩點:

錢財,和秘密!

慘叫聲,嚇的島上的鳥類紛紛飛走。

船上搜索發現了3000多兩碎銀,還有一些首飾。

島上房屋里,都是些不值錢的粗笨家什。

很遺憾,并沒有傳說中的藏寶山洞。

5個俘虜,很快就只剩下四個了。

劉阿坤這貨,下手總是沒輕沒重的。

說是敲人家膝蓋骨,結果一棒子下去。

反向彎曲了90度,當場死亡。

于是,被趕去負責搬運東西了。

水猴子,已經變成了血猴子。

他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件件的往外吐。

太湖四十八島,竟然半數都是匪巢。

沿湖各州縣,處處有水匪的銷贓窩點。

幕后多是世家大族,官紳老吏。

胡把總聽的心驚肉跳,感覺自己捅了馬蜂窩。

他心虛的看了一眼林淮生,卻發現此人很淡定的在啃鹵豬蹄。

看樣子,是上船前就帶著了。

“好吃嗎?”

“好吃。”林淮生邊說,邊掏出第二個豬蹄。

胡把總心中郁悶,你不分給我一個嘗嘗,我怎么敢相信豬蹄真的好吃呢。

不爽的問道:

“這些口供,直接交給知府大人嗎?”

黃四在一邊,突然插了一句:“不能交。”

兩人齊刷刷的望著他。

“我的意思是,趕緊派人問一下李大官人,哪些要刪除的,肯定不能就這樣交上去。”

“好。”

于是,林淮生派人劃著小舢板上岸,拿著口供去請示李郁。

貢山島,距離最近的陸地,僅有5里。

不過上岸后,回到李家堡還有幾十里路。

黃四在衙門待久了,知道世上的事不能非黑即白。

一定要給自己留出轉圜的余地。

關鍵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于利益交換。

畢竟,通匪的事說出來不好聽,而且是觸犯了官府的忌諱。

不過,這活口也就不能留了。

水猴子,果然不能上岸。

被掩埋在了貢山島的灘涂邊,太湖亡靈又增加了一個。

百里外的三山島。

此時殺聲震天,槍炮齊鳴。

官兵的30余艘戰艦,和海龍王的船隊展開了激戰。

施令倫沒料到的是,海龍王的反應竟然如此迅速。

山頂的瞭望哨,在十幾里外就發現了官兵戰船,三聲銃響發出了警報。

隨后,是一直待命的水匪們快速登船,升帆。

出港,和自己展開了水戰。

弓箭,標槍,打的有聲有色。

不過,僅有一門銅炮,還是虎蹲炮。

太湖協的兩艘主力炮船,沖進了敵陣。

“開炮。”

裝備15門炮的這種戰船,已經是內河水戰的霸主。

一頓齊射,兩艘水匪船就燃起了大火。

施令倫陰沉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少許的微笑。

“傳我將令,讓右營的小崽子們登岸,掏他的老窩。”

“左營和中營的弟兄們,跟著本將,慢慢的玩死這幫水耗子。”

施令倫的坐船,很快通過旗語傳達了軍令。

右營的5艘戰船,開始脫離本陣。

繞到了戰場的一側,開始靠岸。

很顯然,太湖協早就得到了情報,此處可以靠岸。

大船沒有擱淺,靠到了距離岸邊僅有2米的地方。

然后,放下了纜繩,兵勇們開始登陸。

涉水走幾步,就踩上了灘涂。

脫掉靴子的右營游擊,抽出佩刀,大吼:

“弟兄們,跟著老子,掏他們的老窩。”

“搶錢,搶糧,搶娘們。”一片歡呼,嚎叫聲里透出了嗜血。

誰都知道,這是肥差。

匪巢有金銀、有匪眷,還有女子。

總之,危險不大,妙處不少。

人人都是呂布再世,沖鋒在前,生怕落在后面喝不到湯。

很快,村子里就冒起了黑煙。

到處是慘叫求饒,還有女子的絕望尖叫。

清軍剿匪,是不分青紅皂白的。

將遇到的所有人,全部殺掉,哪怕是百姓。

三山島的黑煙。

很快讓正在激戰的海龍王麾下,軍心不穩。

有家眷的人,想要回援。

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只能硬著頭皮殺出去。

有些船,開始出現了混亂。

海龍王也發現了不對勁,敵我差距太大。

他雖然是太湖協的逃兵,卻不知道原來水戰可以這樣打?

老東家的兩艘炮船,橫沖直撞。

打斷了自己多次想跳幫作戰的意圖。

用遠程兵器廝殺,己方太吃虧了。

弓箭,火槍,火炮都遠遠不如官兵多。

他依仗的是麾下兄弟不怕死,敢靠上去跳幫肉搏。

但是打到目前為止,只跳幫成功了一次。

殺傷震澤縣官差30余人,砍斷了桅桿。

甲板上的肉搏戰,靠的就是血勇。

海龍王的部下,用短刀,短矛,飛斧,石灰粉,打的船上官差紛紛跳湖。

跳進湖里,未必淹死。

周圍都是自己人,有很大生存概率。

但是待在船上,和這幫瘋狂的水匪拼刀子,十死無生。

施令倫在千里鏡里,都看見了。

他失去了耐心,希望速戰速決。

不停的開炮,打的可都是銀子。

火藥很貴的,鐵球也是很貴的。

“擒賊先擒王。”

“上縱火船。”

海龍王的坐船不大,只有200料。

但是非常堅固,龍骨和排骨架都是用的數百年巨木。

火炮打上去,只是一個窟窿。

并不像其他船只,挨上一炮就劇烈搖擺。

再挨上兩炮,就幾乎散架了。

民船和戰船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施令倫懶得搭理那些廢物點心,指揮手中的主力戰船圍攻匪首。

兩艘小型舢板,滿載引火材料,在上風向駛出。

船尾各有一個綠營兵,舉著火把。

他們是死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那種。

上船拿5兩,死了拿50兩,若是成功燒毀敵艦,無論死活都賞100兩。

綠營兵日子過得不好,所以很多人樂意賭一把。

反正賤命一條,死了造福家眷。

活了大醉三天。

清軍的勇氣,也是“薛定諤”式的。

勇起來,遇上呂布也敢瞪眼睛。

慫起來,一夫領跑,萬夫競跑。

施令倫冷漠的看著縱火船,已有一艘偏航,人被射殺。

另外一艘,帶著大火,撞在了敵船尾部。

清軍齊刷刷的吶喊,歡呼聲震耳欲聾。

縱火船的前端,是鋒利的鐵刺。

一旦撞擊敵艦,就不會再分開。

大火,慢慢的引燃了敵艦。

水匪們知道大勢已去,紛紛跳水。

“擊殺殘匪,不留活口。”

“捉拿匪首,死活勿論,賞40兩。”

清軍蜂擁而上,把湖水攪成淡紅。

長矛,弓箭,火槍,不斷的對著落水之人下手。

呼,施令倫松了一口氣。

遠處觀戰的馬忠義也松了一口氣,摘下了頭盔。

這種天氣穿一身棉甲,汗就沒停過。

百里之外的李郁,也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終于能安心了。

從此,世上再無青木堂。

殘余的三人,全部成了太湖魚蝦的肥料。

而那口供,他草草挑了一遍。

把一些他覺得不宜公布的口供劃去了。

讓人重新謄寫一遍。

至于說手印,隨便找幾個人按吧。

反正我大清司法清明,從不冤枉一個壞人。

“你辛苦一趟,騎馬速速回去。”

“告訴林淮生,向主力船隊靠攏,尋找時機打黑槍。”

李郁覺得自己的殺心越發重了,一言不合就想滅人全家。

方捕頭,老熟人了,也是老仇人了。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干掉比較穩妥。

張有道戲謔說自己是曹操,那就學一回曹丞相的作風吧。

根據府衙內部人士透露,方捕頭在出兵前一日曾被馬忠義召見過。

密談了半個時辰,無第三人在場。

當晚,方捕頭就購買了30口大箱子,提前趕到了胥口鎮。

還雇傭了一艘帶蓬的船。

李郁揣摩,他是幫著馬知府運輸戰場繳獲財物的。

馬忠義雖然忠于大清,但是并不影響他貪財。

這兩者一點不矛盾!

在大清官場,離不開迎來送往這一套。

既然他是想斂財,那必定會提前運走。

否則,和主力船隊一起走,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臨行前,李郁向林淮生再三叮囑了。

擇機干掉方捕頭那艘船。

連人帶船,全部沉入太湖。

順便,借著這個機會,讓所有人納一份投名狀。

日落時分,夕陽西斜。

三山島,也安靜了。

碼頭附近的水域,到處是尸體。

在浪的沖刷下,有節奏的搖晃著。

馬忠義的坐船來了,水手們用竹竿撥開尸體,靠岸。

他是文官,自然要有文官的矜持。

等島上的匪眷全部死光了,他再上岸。

這樣一來,就不容易被人彈劾一些奇怪的罪名。

可以接受結果,卻不能接受過程。

翰林院那幫人都是重度人格分裂。

“老爺,這位施將軍的麾下都是些虎狼兵。”家奴劉路在一邊小心的攙扶著。

“唔,兵勇就當如此。”

馬忠義上岸才走了兩步,就看到了一具尸體。

拐彎再行幾步,石階上又是一具尸體,還是個小娃娃的。

他心生厭惡,喚來了一個綠營兵:

“去,告訴施副將,把尸體都處理掉。”

“夏日炎炎,到了明天就得臭死。”

“嗻。”

綠營兵一溜煙的跑了,留下一串血污腳印。

太陽落山了,一溜火把。

三山島遠離陸地,夜晚若是沒有月色,當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圍著篝火,

兵勇們三五成群,聊得興高采烈。

無非是這一趟能分多少賞銀,還有殺了幾個人。

遺憾的是,島上的匪眷實在太少了,年輕女子還不到20個。

一個頭上裹著布的傷員,正在眉飛色舞的講他的遭遇。

“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躲草垛里。”

“他們都去屋子里找人,我拿著長矛挨個捅草垛。”

“里面真躲著個匪眷,是個女的,長得還不錯。”

一群丘八頓時樂壞了,催著讓他趕緊講,別賣關子。

頭部受傷的丘八正要開口,被旁邊一人先揭穿了。

“他扔了長矛去抓人,被那個女匪眷一磚頭拍在腦門上,打了個血葫蘆。”

“后來呢?”

“那女的想跑,咱們施將軍正好路過,一箭就射死了。”

“哎。”

一群人搖晃著腦袋,直呼可惜。

施令倫和馬忠義,按照事先約定。

將三山島分為了兩半,各自派兵搜羅財物。

而匪村,則是均分。

馬忠義對此沒有異議,畢竟還得靠太湖協這幫丘八沖在前面。

不把銀子給足了,下一仗怕是要磨洋工。

次日清晨,一艘船悄悄的離開了碼頭。

船上是方捕頭,和他手下的幾個心腹親信。

烏篷下,那沉甸甸的木箱里,都是金銀珠寶。

按照馬忠義的吩咐,將這些送到一家錢莊,存起來。

方捕頭很高興,能為頂頭上司做些私事。

這就說明,上司信任自己,沒把自己當外人。

未來可期!

湖面平靜,幾乎沒有風浪。

船航行的很平穩,站在船頭非常愜意。

“老大,咱們這一趟不會遇到水匪吧?”

“烏鴉嘴,滾。”

方捕頭沒好氣的罵了一聲,不過他的眼皮也有點跳。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