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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147 不讓爺為國效力,爺就為國拖后月退
更新時間:2024-03-07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用某位不愿透露的旗人的話說:

鐵桿莊稼,若是敢欠著不發,

咱爺們兒,立馬憤怒的炸毛,

用不了兩天就自發糾集起來,去都統衙門抗議。

去紫禁城哭墳。

要錢!

惡意不惡意的,隨你怎么理解。

高低要把皇上的臉面撕下來,當擦p股紙。

到時候,

步軍統領衙門也好,順天府捕盜營也罷,都不敢出面管。

事態會越發的嚴重,直到朝廷驚詫。

然后,拿到朝會上討論,

乾隆會暴怒,痛罵旗人混賬。

絲毫不理解朝廷的難處。

哪兒有一點入關時,先祖們為大清流血流汗的覺悟。

結果是,

中間辦事的人會倒霉,摘掉頂子。

旗大爺們,會宣布取得了又一次勝利。

邁著方步,昂著頭,架著鳥,紅光滿面,

聚集在前門大街的裕泰茶館。

大談,

在此次戰役中,自己發揮了多大的作用。

這么說吧,

誰要是錯過了這種盛事,得短壽一年。

只能眼巴巴瞧著別人吹牛,

自己一句話插不上,甭提多憋悶了,腸子都要悔青了。

沒有參與感,就等于死亡。

四九城的人,

活的就是這么一種勁兒。

沒有差事的旗人,俗稱閑散旗人。

時髦的話說,這就是一群尊享版的“非短暫待/業人員”。

京城里,這種人很多。

平時怨氣極大,

爺有一身指點江山的本領,卻只能在茶館互相指點。

不讓爺為國效力,爺就為國拖后月退。

一遇上這種事,就得鬧,大鬧。

發泄心里的不滿。

不敢直接罵皇帝,怕挨刀。

但是可以罵那些當官的,逮誰罵誰,畢竟法不責眾。

逮著機會,

不把本旗都統老爺家的窗子砸了,水缸淬了,狗子頭剃成地中海,就不算是你大爺。

這個隱情,

阿桂懂,和珅懂,朱珪也懂,

千萬不能發生這種事情,否則中間辦事的人全完蛋。

“黃大人,提前把今年的稅銀押解入京吧?”

“下官明白。但是,本府的府庫就空了。”

“顧不了那么多了。”

朱珪說的是實話,

就算明天起運,抵達京城也是20天后了。

現在是冬季,枯水期,

航行速度會緩慢許多,以往18天的航程,會延長不少。

朱珪一邊催促各府州縣,

提前征收今年的春撥。

隨時準備北運,支援朝廷。

黃文運則是一馬當先,令人將府庫的存銀全部裝箱,押解進京。

出于種種考慮,押運的人選,選擇了本府的知名鏢局。

同時派出了一些得力差役。

并且特批,可持有兵器。

刀槍弓箭火銃,一應俱全。

船,掛的是江蘇巡撫衙門,奉旨入京的旗號。

福康安允許,批準的。

因為這年頭,

名頭小了不抵事,區區蘇州知府衙門,過了長江威力就大減。

運河關卡的胥吏,

照樣索要好處,都是江蘇老鄉,打個9折吧。

等過了淮河,就更加沒人鳥了。

什么捐,什么稅,都得全額繳納。

不服,有的是辦法治你。

黃文運是一步步爬上來的,對于這些事很熟悉。

臨行前,

他又找了幾十套差役的衣服,讓鏢局的人全部換上。

增加威懾力。

楓橋碼頭,

如今僅剩下官船停靠了,規模縮水了一大半。

一眾官員,士紳,目送著銀船離開。

兩艘,吃水都很深。

李郁微笑著,瞧著這兩艘船,眼饞的很。

船艙里,

全是50兩一枚的銀錠,碼的整整齊齊。

這要是能搞過來,

就會變成一門門火炮,一箱箱燧發槍,還有烏泱泱的兵。

說句心里話,

供養一支軍隊真的是太燒錢了。

那賬冊,看的人心驚肉跳。

就拿正在奮力積攢中的近衛軍團,其中一個營舉例吧:

下轄,

10個火槍隊,500人。

2個3磅炮隊,10門炮,50炮兵。

1個6磅炮隊,5門炮,50人。

1個輜重隊,騾馬大車50輛,輜重兵100人。

按照自產的成本價格算,

一桿燧發槍4兩,一門3磅炮150兩,6磅炮400兩。

這個營的槍炮,就價值5500兩。

隨軍攜帶的火藥,鉛彈,炮彈,價值1500兩。

輜重大車,騾馬,價1500兩。

每月,炮兵3兩餉銀,其余戰兵2兩,這700人每月的餉銀,就是1500兩。

軍服,軍靴,加上武裝帶,各種小裝具,零碎,每套價值3兩。700人就是2100兩。

也就是說,

光是把這個營組建起來,就耗費了10600兩。

然后,每月固定開支不少于2000兩。

若是開拔打仗,那就沒法算了。

楊云嬌擅長算賬,給出了一個預估的數字,

組建并維持一個營的費用,

每年在4萬兩白銀左右。

戰時,

這個數字翻倍。

而按照李郁的構想,

李氏近衛軍團,應該是有7個火槍營,2個加強火炮營,1個輜重營。

一年40萬兩白銀,絕對的吞金獸。

楊云嬌點點頭,笑盈盈的看著他。

“爺,那140萬兩余下的,預計還能燒半年。若是沒有新入賬,半年后奴家就得跟您去混丐幫了。”

“大膽。”

李郁假裝嗔怒,卻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最近的氣溫略有上升,

等一開春,他還要投入經費在筑水泥城,和水師上。

銀子,指定是不夠花。

胥江園區的抽水,碼頭的船舶停靠費,煤餅的利潤,都是涓涓細流,雖然穩定但是量不大。

至少,

在半年內是這樣的。

馬無夜草不肥,人亦是如此。

派人追上去,打劫蘇州府銀船嗎?

20萬兩,

也夠抵用一陣子了。

但是,節外生枝,容易暴露自己。

福康安那小子,還在冷冷的盯著自己呢。

根據衙門內線的情報,

他派了一隊戈什哈,在李家堡,胥江碼頭附近轉悠。

大約,是在琢磨著哪兒好下刀吧。

黃文運也提醒過自己,

最好是和巡撫大人改善一下關系,否則被他抓住了小辮子,很麻煩。

但是李郁估計,

在滿城建設完成之前,自己還是安全的。

因為磚石都是維格堂提供的。

現在動自己,滿城就得爛尾。

一旦發生了,乾隆就要拿人祭刀。

“王兆銘那個王八蛋,有下落了嗎?”

“明天出獄。”

“找幾個人,每天毒打一次。但是不要打死了。”

“奴家明白,不留口實。”

李郁想到這個家伙就抓狂,到底是壞還是蠢啊。

居然想把自己架到烤火架,

讓自己把財產捐出去。

道前街,

剛走出巡撫衙門的書生王兆銘,適應了一下陽光。

有些刺眼,

揉了揉有些痛的p股,考慮著下一步去哪兒。

他家的窩棚在倉街,窮人的聚集區。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味。

這讓他嘆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感慨人生之多艱。

對面走來了2個潑皮,眼神兇狠。

故意和他撞在了一起。

“你踏馬眼睛瞎了?”

啪,一個耳光。

緊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都避開了要害位置,非常專業。

其中一個潑皮,

甚至脫下了棉袍,遮住王兆銘的臉。

然后就是一頓瘋狂毆打,

周圍的人,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在污水里躺了好一會,

王兆銘才支撐著爬起來,爬向他的窩棚。

水米未進,疼痛難忍。

第二天,

他把家里最值錢的一樣銅鎮紙,拿去當鋪。

想換點銅錢,喝幾口稀粥。

剛走到十泉街,又遇上了那兩個潑皮。

其中一人低聲說道:

“從今天起,咱哥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又是一頓漫長的毆打,

王兆銘覺得,自己的腸子大約是斷了。

渾身都在疼痛,求饒都沒力氣了。

一隊差役路過,

制止了潑皮行兇,然而在瞅清楚了面孔后,

就收起了王法,放任兩個潑皮離開了。

在地上爬行的王兆銘,

突然看見了一雙繡花鞋,

抬頭望去,

一個好似天使的女人,遞給他一塊豆腐。

她就是豆腐西施,

因為被人當作為工具,打擊太湖廳同知段迎武,

在東山市集的名聲臟了,人言可畏。

于是,悄然搬離,

到了這府城內,高端社區旁賣起了豆腐。

新鮮,美味,打出了一片市場。

掌握核心技術的女人,走到哪兒都不會差。

至于說,施舍這塊豆腐,

純粹是因為同情心,王兆銘雖然窮困,卻有副好皮囊。

一看,就像是好人。

恰好,

這塊豆腐上,掉了一點灰。

撣不得,又拍不得。

順手就做了人情,給他吃了。

王兆銘發誓,

這是世上最棒的珍饈美味。

小口小口的吃掉,還冒著熱氣的豆腐,

終于能爬起來了,

搖搖晃晃的對著女人一拱手:

“謝姑娘。一飯之恩,當日后再報。”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李郁,一個虛偽、道德低下、歹毒吝嗇的人。”

不愧是讀書人,

一下子就直擊現實。

而豆腐西施,也產生了共鳴。

瞅著這個白凈,斯文的年輕書生,心里莫名的產生了一些悸動。

他長得,有些像自己死去的男人哎。

“給你。”

“姑娘,小生不能收。”

“拿著錢,趕緊離開蘇州府吧。不然那個姓李的惡霸真敢打死你。”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王兆銘念完了這句詩,

晃悠悠的往前走,沒走10步,撲通摔進了小河里。

豆腐西施,愣住了。

“快來人,救人啊。”

然而,圍觀的人卻無動于衷。

河水雖淺,可一樣能淹死人。

眼看著王兆銘快不行了,

豆腐西施一咬牙,縱身跳了下去。

引起一片驚呼。

王兆銘醒來時,

已經是2天后了,而且發了燒。

他睜開眼睛:

“姑娘,我這是死了嗎?”

豆腐西施忍不住笑了:

“死了還能說話嗎?還有,我不是姑娘,我男人病死了。”

“在我心中,你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姑娘。”

豆腐西施臉一下紅了,

讀書人就是會說話,總能說的人心慌慌的。

她兒子,

在窗外偷偷的看著,不知道這個帥氣叔叔是怎么回事。

娘說是遠方表哥。

第二天,

豆腐西施就雇了輛馬車,悄悄出城了。

她雖然是個女人,卻知道這世道的兇險。

要是李郁知道了,說不定一發狠,都拖到太湖去吃板刀面。

于是,

王兆銘,豆腐西施一起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只有少數老食客,

偶爾感慨一句,如今這豆腐,做的是越來越差了。

沒香氣,渣還多。

做豆腐的還是個糙漢子,打赤膊,肥胖。

雖然也是晃蕩晃蕩的,

可性別一換,就不對味了。

李郁很快也就忘了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因為,胥江園區遇上了一件大事。

望北樓,

是知府衙門的門房凌阿六開的,

三層,非常氣派,可以遠眺運河。

凌阿六很會做人,

除了該上繳的一成流水,從不拖拉之外,

凡是出入知府衙門的,無論官民,他都記錄下來。

供李郁查閱。

望北樓生意非常紅火,

除了貴,其他沒什么缺點。

可是今日,卻來了一隊不速之客。

蘭州府的捕快。

都是清一色彪悍的漢子,騎馬跨刀。

領頭的,舉著蘭州府海捕公文,囂張無比。

“讓開,我們要抓人。”

“后退。”

園區的護衛隊很強勢,直接抽刀攔截。

蘭州府差役很震驚:

“你們是哪個衙門的?”

“無可奉告,第二次警告,后退。”

“娘的,現如今怪事真多。”

為首的蘭州捕快,

準備強行沖進去,望北樓的大門近在咫尺。

然而,

園區的增援隊伍來了,打的是東山團練的旗號。

最前排,長矛放平。

鋒利的矛尖,閃著寒光。

“你們要造反嗎?”

“反你媽個頭,蘭州的差役,也敢在蘇州撒野。拿下。”

一個領頭的團練頭目,

直接舉著短手銃,對著蘭州捕快的戰馬轟了一槍。

戰馬中槍,嘶鳴倒下。

“跪下,放下兵器。”

蘭州府捕快,終于被嚇到了。

7個人,乖乖做了俘虜。

團練查驗后,

發現公文竟然是真的,身份也是真的。

“我們真的是蘭州府捕快,奉番司王大人鈞令,捉拿逆匪蘇十八。”

這伙人被暫時扣押,

然后將情報稟報了李郁,同時知會了黃四。

最后,蘇州府衙的捕頭黃四出面,

將這伙人驅逐離開。

經過此事,園區的商人們也大為感慨。

一個強勢的李爺,對于他們是有好處的。

園區護衛隊,在私下告訴他們,

甭說是外省差役了,就算是蘇州府官差,也不許進入園區抓人。

這園區,姓李!

仿佛是為了證明這話,園區的圍墻也開始合攏了。

借著給滿城燒制磚瓦的機會,

一半的磚瓦,被提供給了園區。

大批的苦力,又找到活兒了。

很簡單,負責砌墻。

李家堡的匠人,在地面上畫出了白線。

磚墻,就沿著白線砌。

而且,用的粘合劑很稀罕。

沒人認識是什么,并不是常用的糯米漿,也不是泥漿,更不是熟石灰。

灰色的,很粘稠。

里面還混合著沙子。

李家堡的工匠,也不解釋。

只是將一袋袋干水泥搬下來,一次調3袋。

監督著用完了,再繼續開啟其他的。

苦力們也不多問,畢竟雇主大于天。

第二天,

所有人驚訝的發現,磚頭黏合的很結實。

有了圍墻,園區內的商人就更有安全感了。

對外的說法是,

防盜賊,防土匪。

在李郁琢磨著,要不要制造幾股匪徒時,

韋俊來了,狼狽的好似逃荒了幾千里。

渾身衣服,都是破爛的。

到處是裂開的口子,凍的。

臉就像是吹了一夜寒風的橘子,

在李家堡門口,差點被當成乞丐趕走。

韋秀一見面,就流淚道:

“哥,你這咋混的?”

“我去幫你求個情,留在李爺身邊做事吧。”

李郁也差點沒認出來,尷尬的問道:

“韋俊兄弟,清風寨出事了?”

韋俊撲通跪下:

“救救清風寨的弟兄吧。”

在了解清楚了來龍去脈后,

李郁按捺住心中歡喜,立即做出了一個安排。

派人,將親筆信送到江北,

漕運總督府的胡師爺,從此以后就欠了自己一個巨大的人情。

同時,

他鄭重的詢問韋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想跟著我干,還是和清風寨那幫弟兄?”

韋俊支支吾吾了半天,

李郁秒懂,同意他有條件的支援。

在長興縣西部山里,重建清風寨。

糧食,會按月支援。

兵器,衣服,也會適度支援。

苗有林必須納投名狀,

當眾發誓,

絕不做有損李郁的事情,否則人人得而誅之。

還有,

對幾個長興縣大戶,發動偷襲。

韋俊都答應了,

在他心目中,這是理所當然的。

求人,自然要有個求人的態度。

但是,他這么想,未必代表苗有林就這么想。

此時的清風寨100多號殘兵,

還在浙北莫干山里,轉悠。

雪已經不厚了,氣溫也有所上升。

而且,

莫干山里也能尋找到一些野獸,還有糧食。

唯一頭疼的是,

如同跗骨之蛆的民壯團練,不知道是何方兵圣在指揮。

從不正面冷兵器廝殺,

近了就射一輪箭,然后就跑。

你追,他就撤,你撤,他就追。

到了百步之內,就胡亂朝天覆蓋一輪箭雨。

難纏的緊。

“三當家的,那李郁真如你所說,那么仗義,那么有門路?”

“我若有一句謊言,天打雷劈。”

苗有林環視眾人,見許多人已經動心。

甚至連他的女人,二當家的昌金,都準備答應條件。

心中有些惱火,臉色也就陰沉了下來。

江南這破地兒,

看來真不適合創業,只能給人打工!

昌金也說道:

“若是放在平時,弟兄們一個伏擊就干掉這些團練。可今時不同往日,我們缺糧又缺刀劍,火銃更是都丟光了。”

韋俊也勸道:

“是啊,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安身之處。”

傷員當中,

有10幾個凍傷嚴重的,

即使保住命,也是截肢的結局。

他望向北面,

幽幽的說道:

“明日,拔營北上。”

“我苗某人,能把你們從皖北帶出來,就能把你們帶到江南。”

“清風寨的弟兄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當家的英明。”

“我們跟著你干。”

次日清晨,

苗有林帶人下山,當地綠營民壯200人馬上跟進。

雙方隔著1里,

苗有林讓人喊話:

“各位綠營弟兄們,我們要離開貴寶地了。”

“這里是100兩銀子,留著喝茶。”

“大過年的,就別追了。”

綠營和民壯,果然保持了距離。

沒有再發生交戰,直到看著他們離開了本縣。

帶隊的縣丞哈哈大笑:

“大過年的,咱們剿賊有功。帶上首級,還有繳獲,咱們回衙門領賞。”

“二爺,首級就4顆。是不是”

縣丞擺擺手:

“風大,本官沒聽清。”

“縣界那邊有個村子,本官先走一步,你們速速趕上。”

于是,

心領神會的兵丁們,磨蹭了半個時辰后才趕上了縣丞。

大車上的首級,多了十幾顆新鮮的。

借本縣老鄉的頭,怪不好意思的。

隔壁縣,就沒事了。

坑一坑外地人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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