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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151 乾隆:如此好事,朕何嘗不允?
更新時間:2024-03-07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正文如下:
壓著打,多上幾個人。

就連那些看熱鬧的京旗姑奶奶,也上了。

個個都直呼:

滿城外,圍觀的百姓們,騎著未竣工的城墻,幸災樂禍。

一招鮮,吃遍天。

立馬舉著馬鞭,刀鞘上來幫忙。

這還得了,一直在后面觀戰沒敢出手的京旗漢子,立馬找到了對手。

這個索倫漢子腦袋左右掙扎,終究還是被多隆糊了一臉的新鮮馬糞。

剛一怒吼,就被馬糞淹沒。

后面的索倫婦孺一看,急了,

京旗壓根不鳥,直呼知府算個鳥,不如永定河的王八稀罕。

咱旗人的官司,你管不著。

咱旗人的形象,你說了也不算。

松二爺高呼:

“咱京旗的爺們,今日終于抖起來了。”

“這是何等威風!”

“咱大清最精銳的索倫兵,被咱們按在地上揍。嘿,這事跡,我能吹一輩子。”

“鑲黃旗都統,江蘇巡撫,暫領蘇州副都統。福康安大人到。”

“毆斗雙方速速放手,否則鎖拿入獄,流放伊犁。”

京旗最懂眼色,趕緊暴踹幾腳,然后退到了一邊。

人人的臉上帶著驕傲、矜持,單膝跪地,大呼:

“恭迎都統大人。”

福康安騎在馬上,臉色變幻無常。

又想罵人,又想打人,然而都忍住了。

以大局為重,不可丟了臉面。

傳出去丟人,讓滿城的漢官漢民笑話。

“所有人等,各自回營休整三日。”

“再有挑釁者,議罪流放伊犁。”

此戰,索倫人除了左翼長,全員掛彩,傷情輕重不等。

輕的是皮外傷,嚴重是肋骨斷了好幾根,

更普遍的是精神傷害,一半的人被塞了馬糞。

以至于后來京旗一提馬糞,索倫人就暴怒。

這個坎兒,是永遠過不去了。

巡撫衙門里,福康安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難道說,一直錯怪了京旗這幫慫貨,其實他們很有血性?

今天這入城儀式搞的,像模像樣,衙門里,人人都豎大拇指。

發自內心的感慨威武,不是虛偽的。

然后,又打了一架。

雖然說,人數是十倍以上。

但是以他對于京旗,和索倫的了解,能取勝也是異數了。

畢竟那可是伊犁來的索倫營啊,西域的“定海神針”,從未停止過征戰的一群悍卒。

來送蓮子銀耳羹的老管家見他苦思冥想,詢問緣由后,

笑道:

“三公子不必糾結,老奴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

“京旗的人耍詐了,若是戰場之上,他們未必打的過這20索倫兵。”

“真的?”

“老奴在京城待了一輩子,太曉得這幫小子的德行了。只能撿現成的軍功,滿肚子壞水,打順風仗他們無敵,稍一遇挫,立馬腳板抹油。”

這場鬧劇,就此收場。

坊間都說,大清立國已過百年,卻依舊保持了如此悍勇,

實在是朝廷有幸,社稷有幸。

事關國本,不敢隱瞞。折子送到紫禁城,乾隆認真閱讀了4遍。

才疑惑的放下折子,詢問身邊的太監:

“打架真的能增加一個男人的血性嗎?”

太監低下了腦袋:

“主子,奴才沒有體會,不敢回答。”

乾隆寬厚的笑了,問錯人了。

不過,若是京旗能在毆打索倫人的過程中,激發出血性,朕何嘗不允?

再苦一苦索倫嘛。

后續到來的青州八旗,江寧八旗,荊州八旗,成都八旗,

都對此事感到不可思議。

倒是讓京旗自豪了好一陣,而且借著這股氣勢,圈下了平江路最好的幾處宅子。

福康安一直在耐心的等待,收集李郁不法證據。

維格堂私下開礦,蓄養打手護院,結交胥吏,分紅賄賂,還有可能涉及多樁人命案,縱火案。

他已經掌握了部分線索。

但是,他需要一個合理的事件,

以毫無爭議的犯罪事實,將李郁當場拿下。

才能讓蘇州府這幫官吏無話可說,沒法包庇。

否則,保不齊就會有主動認罪,將所有事件全部攬下的臨時工,當堂證明李郁是清白的,完全不知情的。

哎,大清。

根據他的戈什哈稟報,

李郁為人謹慎,常年龜縮在李家堡,或者西山島上。

偶爾出行,也是保鏢前呼后擁,鮮衣怒馬。

若是要現場抓捕,就需要提前調兵,而且最好是在城內動手。

福康安甚至有些惱火,

區區一個豪強,竟然讓他這樣尊貴的宗室貴族,封疆大吏謹慎又謹慎。

除了滿府的官紳庇護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朝廷的嘉獎。

“江南義民”的燙金牌匾,就掛在李家堡大門口。

國子監監生,還有候補7品官的身份,倒是其次了。

這些虛名,反倒成為了此賊的保護色,實在是可笑可笑。

福康安甚至有些懷念,在軍營的那些日子,是多么的意氣風發。

沒有什么狗屁彎彎繞,也沒有這么多礙手礙腳的束縛。

一切,都以軍功為重。

突然間,

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主意:重建太湖協!

然后,用他熟悉的方式去和李郁博弈。

把太湖協的戰船,都派到西山島那邊去巡邏,施加壓力。

慢慢的,自然就會抓到證據了。

比如,攔截礦石船。

和西山島的打手們發生沖突,然后官兵順勢剿賊。

這樣一來,庇護李郁的官紳們,就沒人好出來求情了。

抓了人,就可以辦成鐵案了。

送到京城,也沒人會借機找自己的麻煩。

“來人。”

“標下在。”

“太湖協重建進展到了哪一步,讓管事的來見我。”

李郁此時,也在琢磨如何在規則內博弈,盡量的給自己爭取時間。

巡撫衙門的眼線,一直在傳回各種關于自己的消息。

福康安對自己磨刀霍霍,他都知情。

滿城的斗毆事件,他倒是沒什么驚訝的。

生死搏殺,和毆斗是兩回事。

他只是吩咐手下,時刻密切注意滿城動向,了解虛實。

其余的,倒沒什么打緊的。

區區2000旗人而已,只要戰略得當,關門打狗就是了。

那滿城,既是保護殼,也是個棺材。

只要控制了府城,四面一堵,完全可以慢慢玩死這幫旗人。

滿城的規劃圖,就在他的案上,營區,倉庫,甚至武庫都標注的一清二楚。

其中,火藥庫就設在拙政園對面。

江南潮濕,修建火藥庫有很多講究。

光是墊高地基,防潮工作,就需要很多工序。

若是要完全保密,除非征發旗人自己施工。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京旗的那幫人,天天叫囂著,爺來這江南不是吃苦的,是來享受的。

除非福康安事必躬親,否則他們就不給具體辦事官員面子。

不聽不聽,你們能把爺們怎么滴?

數百年前,這群八旗子弟就覺悟了,搶先實踐了“躺平”。

事實證明,他們賭對了。

理論上,漢人不可入內的滿城,

每天都有幾百個苦力進去蓋房子,粉刷墻壁。

所以火藥庫的草圖,李郁也有一份。

甚至,比福康安的那份還詳細。就連排水口有幾處,他都了如指掌。

他已經把趙二虎從長興調了回來,

授意他化裝為泥瓦匠,混入苦力當中在滿城的火藥庫屋頂,做點手腳。

確保到了梅雨季節,屋頂會漏。

而且是內部滲漏,直到墻體發黑,才會發現。

想解決這個問題,除非推倒重建!

胥江碼頭生意興旺,每日來往的商船已經超過了150艘。

空置許久的倉庫,終于迎來了無處可堆放的歡喜憂愁。

碼頭從業人員,已經超過了2000人。

以搬運工為主,另外還聚集了各類工種,從編織纜繩的,到修補漏處的,縫補風帆的,甚至是磨剪刀的。

起重機都不堪重負,只能緊急趕制了4臺,安裝在碼頭上。

雖然說,生意紅火覬覦的人不少。

可一府三縣的官吏,在李郁這拿固定好處的就超過6成。

按照品級,拿銀子。

所以,誰也不敢獅子大開口,壞了規矩。

你要是想多吃一口,那別人就怎么辦?

大清朝,最忌諱做這種觸犯眾怒的事。

所以,胥吏們雖然很貪心,卻也只能自覺維護這個分贓秩序。

制定,并且能夠推行秩序的人,是最大的贏家。

李郁很快就嘗到了甜頭,胥江碼頭的收入,以直線上升的速度,震驚所有人。

就連黃文運,都私下問過好幾次,真有這么高的過路費?

李郁笑而不語,表示自己是個實誠人。

黃文運自然是不信的,

不過,朱珪是真信。

他再次溫言勉勵李郁,好好替官府斂財,一年半載,他必定幫忙保舉一個實缺。

甚至,他還貼心的建議,不能在商業上涉足太深,否則以后定有大禍。

一個撕不掉商賈身份的人,在大清朝官場注定是走不遠的。

一旦有了實缺官,就趕緊把胥江碼頭賣掉。

僅僅保留極少數股份即可。

其余的換成銀子,土地,建個大莊園,多蓄妻妾,多生孩子,再重金聘請優秀的塾師。

若是有那個善心,再出錢修兩座橋,留下善名。

要不了2代,李氏就是姑蘇的正經士紳人家,書香門第。

老朱過于敦厚,言語中盡是大實話,毫無水分。

李郁都有些莫名感動,若自己沒有造反的打算,跟著這朱珪混,以后在大清朝的前途還真是光明燦爛。

因為,朱珪可是未來嘉慶的帝師,前程遠大。

有朱珪的厚愛,李郁行事倒是更方便了。

他把碼頭的收費標準,又改了。

泊位費,搬運費,倉儲費,交易中介費,全部提高了3成到5成不等。

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商船一點抗議都沒有,老實交錢。

大清朝的商人,是最懂社會運行邏輯的一群人。

運河的緝私船,聽李郁的。

府城的衙門,也照顧李郁。

胥江碼頭,還是附近唯一的碼頭。

就連苦力,都聽他的。

優勢如此集中,若是李郁還不多撈點,才是腦瓜子有病。

何況,雖然多交了銀子,可碼頭做事講究啊。沒有隱形陷阱,沒有私下勒索,官府也不再插足。

能安心,省心的掙錢,商人就很滿意了。

大清朝的商人渴望秩序,哪怕是黑一些,強勢一些,只要是邏輯明確、透明的。

用某位商號掌柜的話說:

“對商賈而言,再爛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要好。”

“若是有清晰擺在臺面的秩序,那就好的不能再好了。”

厘清了蘇州段運河,李郁的目光就投向了太湖。

福康安催促加快重建太湖協的事,他早已得知。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這位巡撫大人想在規則之內,把自己挑翻。

只要,太湖協戰船陰魂不散,天天死盯著西山島出入船只、人員,攔截,或者追蹤,抓到合理的小辮子。

然后,揪住這個小辮子不放,使勁兒拽。

最終,就能拉出一個大姑娘。

到時候,黃文運也好,朱珪也罷,也沒法替自己轉圜。

匆匆趕來的范京,

看完了所有情報的簡報后,略一思索,就點破了真相:

“福康安顯然沒有發現我們要造反!他只是出于之前的慣性,想順手把我們干掉。”

“我們絕不能讓太湖協的戰船重新恢復對太湖的巡航。”

李郁點點頭:

“就算動用武力,我也會將戰船摧毀在船臺上。”

“東山團練那邊,天天盯著他們呢。”

說到這里,

兩人都忍不住笑了,東山團練和太湖協營區做了鄰居,中間就隔著一座小山。

在山頂,用千里鏡就可以實時監控造船進度。

2天前送來的消息,營區房屋新建完畢,足有40間。

碼頭,也重新修建完畢。

戰船,5艘的龍骨已經定型,肋架也已經固定,正在貼兩側船板,其中一艘已完工7成。

用的木材還不錯,清一色的川北山區百年巨木。

范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悄悄說道:

“我岳丈抓到了一個小賊,我猜爺你可能感興趣。”

“什么人?”

“就是市面上那個系列書的作者,爺你也看過的。”

李郁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臥槽,牛頭仁系列書籍的主編嘛。

最近劉千忙,沒得空去查。

結果,被范家陰差陽錯的給揪出來了。

“怎么會撞到你岳丈手里?”

“同行,他印刷技術不過關,就去范氏印刷坊偷師,結果就被發現了。”

“人現在在哪里?”

“在吳縣大獄。”

“提過來,交給我。”

“屬下遵命。”

人犯被送到后,李郁忍不住笑了。

他看過這個人的系列書籍,評價就是,腦洞大開,十分大膽。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罪嗎?”

“知道,按大清律,流放寧古塔或者伊犁。”

李郁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家伙,劉千也在場。

之所以把他喊來,是因為接下來的計劃需要情報組織的配合。

“愿意替我做事嗎?”

“愿意。”

很顯然,這是個聰明人,精力沒用在正途。

不過寫書出彩的嘛,都不太正經,可以理解。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松,一會的功夫。

這位名叫賈笑真的書生,就低眉順眼的成為了李郁的下屬。

從今往后,以“笑笑生”的筆名,成為李郁的宣傳顧問。為造反,搖旗吶喊。

說的簡單粗暴點,就是在西山島,編寫各種抹黑大清的冊子。

第一個被攻擊的,就是福康安!

“小賈,你是個聰明人,好好干,比你搞那些盜版書有前途。”

“是,主公。”

這書生,倒是很識趣。直接拱手稱“主公”,李郁這次沒有拒絕。

很快,李家軍麾下的骨干,都開始稱呼“主公”了。

稱呼的改變,是一個信號。

一間屋子,筆墨紙硯,顏料彩粉。

賈笑真花了幾天的功夫,就編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20頁文字,10頁插圖。

就劇情來說倒是挺有噱頭,而且文字老辣,想象空間巨大。

不過,李郁皺眉問道:

“為啥還是這種套路(牛頭)?”

“主公,老百姓就好這口。”

“哦?”

“這些年,我一共偷偷印刷過10幾本書,最后發現就這個套路的賣的最火。”

“行吧,先試試水。”

范京出面,找岳丈家印刷坊,要了10幾個工匠。

在西山島空出了幾間屋子,秘密印刷。還購置了一批揚州產的紙。

在金錢的誘惑下,工匠們渾身解數,拿出了套圖印刷的技術。

把插圖搞的非常精美,而且是彩色的。

李郁也貢獻了一張圖。無他,主要是手癢。

賈笑真一看,就肅然起敬。

直呼,主公是被埋沒的當世藝術天才。

這線條,這陰影,絕了。

于是這張圖,被當作了封面。

書名就叫作《京城四大惡人之福爾康秘史》。

作者署名笑笑生。

500冊,劉千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謹慎一些。

將其中的100冊,送到揚州府風月場銷售。

售價賊高,5兩一本。

然而識貨的客人打開一看,就兩眼放光,100本全部售罄。

然后才在蘇州府悄悄兜售,針對的目標群體是旗人。

小2000號旗人,居然就購買了300余本。

真敢花錢!

最后剩下的,才悄悄賣給了府城的有錢人。

買者拿回家細讀,才發現這本書狗膽包天,竟然是暗指巡撫大人。

沒提朝代,然而這年齡,家世,官職,甚至長相,都高度相似。

膽小的看完了就燒了,膽大的偷偷藏著,沒事就拿出來閱讀一遍。

插圖都翻爛了。

滿城,更是如此。

“與國同休”的青樓里,

這幫爺甚至公開拿出來討論,福爾康是不是傅恒的種。

(本章完)

家有惡鄰,日子難過。

聞訊趕來的蘇州府差役,

在一旁袖手旁觀,不敢插手。

“瞧瞧人家旗人,真講究吶。到了滿城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先打一架熱熱身。”

“下手是真狠,嘖嘖。”

“他們對自己人都那么狠,以后對咱們”

用黃四的話說:“這都是滿爺,咱怎么敢管?”

黃文運坐著轎子趕到,亮出名號,不管用。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心。

百姓們都對以后的日子,充滿了擔憂。

扭著掐肉,偷偷地拿針扎,甚至是扇耳光,揪頭發。

舉著刀鞘,棍棒迎面而上。

以多敵少,付出了不少傷亡后,成功淹沒了這些兇悍的索倫婦孺。

“我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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