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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162 若如此,入關時咱旗人先輩們的血不就白流了?
更新時間:2024-03-07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那我們就停止前進,轉向回程。”

“我看行。”

次日,李大虎帶人進攻了一個集鎮,獲得了上百匹大牲口。

殺死差役20余人,燒毀官倉一處。

再次日,拔掉了一處驛站繳獲幾十匹馬。

“六哥,打完這一仗你想做什么?”

王六猶豫了一下,說道:

“如果主公同意的話,我還想去工礦做事。我喜歡和干活的弟兄們打交道。”

“六哥,你是個好人。”

面對李大虎的夸贊,王六笑了一下,有些苦澀。

有了大牲口的加入,行軍速度快多了。

干糧、兵器,多余的東西都可以放在大車上。

灶丁們走路累了,也可以輪流坐車上緩一會。

江蘇巡撫福康安,收到太倉知州一連串的急報時,驚訝的茶水都潑了。

“江北亂賊怎么跑到江南了?”

“他們這是在給本官添堵,給皇上臉上抹黑。”

“來人。”

戈什哈跑進來,單膝跪地:“標下在。”

“滿城聚兵,明日開拔。撫標左營也去。”

“嗻。”

戈什哈舉著令旗,飛馬沖出巡撫衙門。

進入滿城就沿街大喊:“都統大人有令,旗丁自備戰馬兵器干糧,明日清晨出兵。”

索倫人很淡定,默默的各自回屋做戰前準備。

這才是他們熟悉的生活方式,不打仗光拿餉,這日子想都不敢想。

而京旗,一個個如喪考妣,臉色青灰,艱難的挪著步子從茶樓、青樓、戲園子里出來。

道前街,巡撫衙門

紅頂子如過江之鯽,各自領命匆匆離開。

“傳令江南提督,督標除水師外全部出動。本官與他東西夾擊,務必將太倉的流賊全部殲滅。”

“傳令松江府,蘇州府各營,各協,各汛,死守駐地。凡擅自離開駐地者,殺。”

當晚,撫標氣氛凝重,打仗要死人的。

滿城,也是差不多的氣氛。

京旗戲精上身,許多人在家又是寫遺書,又是痛哭流涕,覺得被騙了。

“這什么世道啊,爺們背井離鄉來這江南,還沒玩痛快就讓我們上戰場。”

“我們要去抗議,不公平。”

“讓索倫人去打仗,他們天生就擅長。”

“說的對。能干的,就應該多干。能吃苦的,就應該多吃苦。”

“索倫人若是沒來,咱們得去打仗。索倫人來了,咱們還得去打仗。那索倫豈不是白來了嗎?”

相比京旗,從荊州,成都,青州來的駐防八旗就好一些。

雖然也不情愿,也還是老實的備足了出征兵器。

次日,滿城門口一片肅殺。

騎馬穿甲的旗丁,在各佐領參領旗下報道。

福康安信心滿滿,全副披掛,帶著幾十個護衛來了。

當他看到京旗這幫貨的時候,竟然松了一口氣,這才是自己熟悉的京旗。

索倫左翼長虎黑拉,帶著一隊人狂奔而來。

戰術動作一看就很精銳,人人表情冰冷。

福康安滿意的點點頭:

“索倫勇士隨同出征,本官不吝賞賜。”

突然,一陣喧鬧。

眾人扭頭望去,看到了打著城守營旗幟的大批綠營兵來了,刀槍如林。

福康安本能的按住刀柄,戒備心大盛。

“城守營無令前來,所欲何為?”

游擊胡之晃單膝跪地,大聲說道:

“標下愿追隨撫臺大人,東征殺賊立軍功。”

看到下屬主動積極,上官都是很欣慰的。

福康安溫言勉勵道:

“你有這份膽氣,不錯。不過征討區區流賊,無需傾城出動,你部當留守防御府城。”

旁邊的眾將官聽了都心生嫉妒,這一波被你胡游擊裝到了。

既刷了好印象,又不用去戰場拼命。

誰料,胡之晃抬頭,大聲說道:

“標下認為,可以讓八旗精銳留守府城,不必動用國之重器。區區流賊,有咱城守營就夠了。”

嘶,所有人都驚呆了。

先反應過來的是京旗眾人,激動的響應胡游擊。

福康安有些惱火,盯了胡之晃一眼,又環視了這些心虛怕戰的京旗一圈。

才開口了:

“本官準了。撫標左營,城守營,還有索倫兵隨征。其余旗丁各自回營。”

“遵命。”

福康安很清楚,城守營的這位游擊想爭軍功求上進,換下駐防八旗也好,省的一旦傷亡過大,引起朝廷非議。

這些提籠架鳥的旗人,雖說只會消耗錢糧,可畢竟是國族啊,在皇上眼里依舊是“敗家愛兒”。

若是死光了,這大清就是漢人的大清了。

入關先輩們的血豈不是白流了?

人群中的松二爺松了口氣,終于保住老命了。

多隆也開心的撥馬回城了,這件事有他的功勞。

昨夜,城守營胡游擊突然找上了他,提出做一樁交易。

城守營代替他們出征,條件是2000兩銀子,外加100匹戰馬。

理由很簡單,我們綠營兵窮,命賤,你們旗人命值錢。

所以,這樁交易很合理。

多隆找上了幾個佐領,參領,還有京旗的老資格,大家立馬拍板應下了。

多劃算的交易!

誰要是不答應,那就是旗奸,叛徒。

以后甭想在滿城立足,開除旗籍,扔回關外。

考慮到城守營準備不足,福康安貼心的讓他們推遲半天再出征,他則帶大隊人馬先行出發。

這一切,都是李郁在下棋。

作為一個穿越人士,他堅信一句話,看到的聽到的都未必是真的。

清軍戰斗力到底如何,清廷到底爛到了哪一步,實踐了才出真知!

借這次機會,檢驗一下成色。

最深層的原因,就連正在廝殺的兩位義子、王六、水師統領劉武都不知情。

世上有一些事,能做但不能講。

講出來,就會令旁人心生忌憚,甚至是怨恨。

不得不說,乾隆的幾次遠征不僅嚇到了歐洲諸國,也讓李郁心生忌憚。

極少數精銳肯定是能打的,

那其余的清軍呢?尤其是數量龐大的綠營兵,到底爛到了什么程度?

李郁準備拿這1000多號灶丁“造反新人”,還有林淮生指揮的兩個火槍營,當成磨刀石。

磨一磨江南綠營。

滸墅關,已經是福成的自留地了。

他上任第三天就突然出手,在官廳將3個稅吏當場拿下,宣布罪狀后杖責100,抄家。

罪名很大,除了貪墨,還有配合走私私鹽。

直接斬首不太好。干脆100大板下去,過幾天死在自己家,就容易接受了。

靈活!

用他的話說,江北欽差正在嚴查,本官若是把你們送去了,斬立決都是輕的。

十幾個書辦、稅吏被嚇得在懺悔書上簽字。

然后,福成滿意的收起了懺悔書,和眾人大談他的人脈多硬。

京里的王公貝勒,都是熟人。

地方上,從府衙到江湖全是朋友。

一句話,京爺路子野!

然后又給眾人畫餅,爭取年底超標完成任務。

除了上繳朝廷的50萬兩稅銀,多余的五五分。

自己拿5成,其余的5成大家分。

按照品級,資歷,人人都有份。哪怕是衙門口拿著長矛的大頭兵,也能分一點點。

說起來,畫餅這招還是跟李郁學的。

總之,他這個監督得到了所有人的擁護。

前任的關系,他一概不認。

某些大商號的船,不僅不優惠,反而要加倍收。

不服?

去衙門告,還是想武力闖關?

福成終于體會到了做主官的滋味,美的很。

然而,欽差錢峰在江北查的驚天動地,讓他有些不安,因為他老爹曾經也在兩淮鹽運司做過官,還不小。

錢峰那個二愣子,京城里誰不怵。

旁人都精通“土特產原理,金佛原理”,收放自如,一團和氣。

就這貨,不知道怎么讀的圣賢書,王爺軍機的面子他照樣撕。

讓人暴跳如雷,卻又無計可施。

因為皇上雖然討厭他,卻也不貶他,就一直原地踏步。

有一年,錢峰走夜路,被人敲了一棒子。

結果他命硬,硬是沒凍死。

一路爬,最后爬到了附近的王爺府邸。

王爺嚇尿了,逢人就辯解清白,幸好錢峰沒死在他門前,要不然真說不清了。

得月樓頂樓,

福成和李郁相對而坐,聊起了這事。

“福兄,你可知皇上雖然討厭錢峰,卻為何不把他踢到地方?”

“小弟確實不解。”

“他是一條惡犬,只要松開鏈子就咬人,六親不認。而其他狗呢,整天瞎琢磨。體格大的不敢咬,手里有肉的不好意思咬,主子的親戚不能重咬。”

“小弟茅塞頓開!”

“惡犬不能多,有一兩條瘦骨嶙峋的足矣。而家犬膘肥體壯,可多養點。到了冬天,就殺一條吃吃。”

“福兄,淮鹽的那些人就是一群家犬,肥的路都走不動了。”

李郁說的輕描淡寫,可福成突然變了臉。

他聽懂了這話的含義,可以說是僭越,大膽了。

“我們內務府的奴才在皇上眼里,也是如此嗎?”

李郁笑笑,端過魚盤子,伸手要來了小五的匕首,輕輕一刀。

一條松鼠鱖魚頓時斬成兩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皇上有刀把子,奴才有嗎?”

福成手臂哆嗦,

酒杯落在桌上,酒液滴答流下。

李郁遞過一塊手帕,同時小聲說道:

“主人起了疑心想殺狗,狗反抗也是徒勞的。可若是犬舍里所有的狗一起齜牙狂吠,主人也是不敢亮刀的。”

“李兄弟,你的意思是?”

“讓皇上冷靜,不敢隨意揮刀,否則秩序崩潰。”

李郁沾著茶水,在桌子上潦草的寫字。

福成沉默不語,頻頻點頭。

一番話結束,福成悄悄離開。

“義父,你把他比喻成狗,他居然不生氣?”

“小五啊,等你再過幾年就明白了。有時候,狗的地位比人高。”

李小五搖搖頭,聽不懂。

不過,蒜泥狗肉不錯,吃的口滑。

前些日子,李二狗神秘的拉他吃了一頓,說這是丐幫秘菜。

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倆是幸福的,因為懂得少,所以煩惱少。

而福成是不幸福的,他已經感覺到了冰冷的刀鋒,正在逼近他老爹。

只要錢峰想深挖,那就一定會被挖出來。

鹽道官,河道官,誰吃的消查。

尤拔世,第一個栽了。

錢峰是個狠人,也是個能吏,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底兒掀了。

尤氏老宅地下,挖出大金錠2000枚。

祖墳里,又挖出1000枚。

誰讓他老家就在通州(非京城那個通州,這個是在南通)呢,離得這么近。

錢峰和海蘭察,就近調動了狼山總兵麾下的鎮標。

物證人證齊全,當場寫折子,三人聯合署名。

在驛馬離開的那一刻,尤拔世就完了,無論后面他撂不撂。

在大清朝當清官,還能屹立不倒的,都是人精。

眼光、手腕遠在一般庸昏官之上。

錢峰干什么事都帶著海蘭察,其心機可見一斑。

角斜鹽場,

灶丁們聽著錢峰的慷慨激昂,激動的直擦眼淚。

皇上英明,朝廷英明,以后收購每一鍋鹽的工錢,在原基礎上加了10文。

場商們雖然不愿意,可不敢公然違背欽差的命令。

錢峰知道,灶丁們只要有一口飯吃就不會去造反的。

現在省了這10文錢,將來就要花1000文,10000文去鎮壓。

只可惜,這么淺顯的道理,袞袞諸公都好像不懂。

也可能是不想去懂!

兩淮鹽場,沿黃海海岸線分布。

南邊的鹽場被王六一頓搗鼓,由討要工錢變成了武裝造反。

北邊的鹽場原本也蠢蠢欲動,觀望搖擺。

錢大人一加錢,瞬間就人心思定了。

一位老灶丁,激動的告誡所有人:

“當今皇上在位幾十年,英明神武。他一直掛念著我們小民,這不就派下了青天老爺來為我們伸冤了。”

“千萬別莽撞,被做出頭的椽子。你們瞧瞧南邊的灶丁,他們就是太急躁了。”

“我們不爭不搶,照樣得了好處。”

“一個月下來,每戶就能多賺三五百文,要是老天爺賞臉,兩個月就能多賺一兩銀子。這是多大的恩惠。”

“后生們吶,好日子來之不易,要珍惜!”

原先冤死的那5個灶丁,家里收到了賠償,不多,就10兩。

可家里人一點怨氣都沒有,

因為那是京城下來的欽差,在本地大老爺們的簇擁下,和顏悅色親自把銀子送到自己手里的。

還親切地說了句,不要怨恨朝廷,本官知道他們是清白的。

家人們頓時熱淚橫流,感動的跪地磕頭。

“皇上萬歲,大清萬歲,包大人萬歲。”

用老灶丁的話說,這若是還不滿足,真該把心挖出來看看是紅是黑了。

咋滴,還要砍幾顆老爺的首級賠給你嗎?

揚州府,鹽商江春的府邸

王神仙在太師椅里坐的極其舒展,旁邊還有兩個丫鬟幫著松筋骨。

“爺,您閉著眼睛,是嫌棄奴家長得不好看嗎?”

“揚州城都說我是見錢眼開的人,不敢睜開吶。”

江春笑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那40萬兩?”

“一會給你拿銀票。”

“好,不過幫我全部兌換成日升昌票號的銀票。”

江春有些疑惑,想問詢為何一定要指定票號,但還是忍住了。

“我想算一卦,欽差錢大人這一次會摘掉多少頂戴?”

“兩淮鹽務,溯查20年。河道、漕運,得看影響有多大。”

“您的意思是?”

“大運河堵塞一月,起碼摘10個4品以上的頂子。若是堵塞兩三個月,嘿嘿,怕是瘦西湖里飄的都是腦袋。”

王神仙絲毫沒有為朝廷憂慮的覺悟,畢竟這朝廷是愛新覺羅的,又不是自家的買賣。

甭說大運河堵塞,就算是長江被填了,也不影響自己吃香喝辣。

和珅這個主子還是很好的,只要業績達標,他啥也不問。

王神仙在江南活動,一年至少給他摟20萬兩。

只要價錢合適,事都給辦。

不能辦的,就退銀子,職業道德十分高潔。

不過王神仙覺得這樣不妥,太講究了,與當下的風氣格格不入。

這樣下去,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

畢竟,朝廷里和大人的同行不少。

為了和大人不被同僚們排擠,奴才就私自替主子做主了。

他在多方打聽斟酌后,他決定私下漂沒1成,當是手續費。

只退還9成!

沒人對此提出異議,大家心里都覺得挺正常的。

李大虎帶著1000多號人,走到一處河溝,

突然遭遇了敵情。

河溝對面,是一群正在準備安營扎寨的綠營兵。

“反賊!”

“官兵!”

雙方都吶喊者,各自抄家伙對峙。

河溝不寬,三五米的樣子,水位也不深。

雙方隔著河溝,用弓箭火器一頓招呼,互有傷亡。

這一支綠營兵,是江南提督麾下的直領兵力。

全稱是“提標前營游擊署”,駐扎在嘉定縣。

他們是距離太倉州最近的一支成建制綠營,所以在收到福康安軍令后,提督南云升第一個就調動了這支軍隊。

人數不算太多,700多人。

裝備的弓箭,鳥槍不少,還有好幾門銅炮。

雙方都后退了幾十米,然后停住了腳步。

誰要主動進攻,就必須涉水過河。

而在敵人的注視下涉水過河,明顯是兵家大忌。

統兵的參將梁鳳業,沒傻到這個程度。

“派探馬奏報軍門,就說標下會率兵死死咬住流賊,望他速速統兵增援。”

“其余人戒備,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也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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