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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咱們就先這樣吧.....」
這是許鑫進屋后的第一句話。
然后第二句話是對楊蜜說的:
「你去幫楊叔打打下手唄,老讓楊叔忙活,我這頓飯吃不消停。」
楊蜜一聽就明白,他是要支開自己單獨聊。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要支開自己呢?
這個念頭伴隨著眼珠的轉動,不到一秒鐘她就懂了。
應該是為了保護劉知詩的自尊吧。
同為演員,在怎么好的關系,在同一個導演的劇本里被單獨拎出來說,心里肯定都有些不是滋味。
這不是別人心眼小,而是面子問題。
于是笑著點點頭:
「那你們聊。」
說著站起身來,還沖沙發上坐著的吳琪琪和孫婷打了個眼色。
張嬌不知道去哪了。
倆人會意,起身跟著走了出去。
而劉知詩則有些緊張的看著許鑫....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緊張是從哪來的。
怎么就忽然跟老師要給學生上課一樣了?
沒來由的,她心底閃過了一絲.....荒唐和一種帶著幾分討厭的感覺。
哪怕是朋友哪怕你是導演,可也不能.....這么突然吧?
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我的演技再差或者.....其他什么的,可你這樣.....真的尊重我了嗎?
她眼神里出現了一些變化,可馬上卻聽到了一句話:
「幫我個忙唄。」
劉知詩下意識的一愣。
不是上課?
不是教育?
是幫忙?
她下意識的抬起了頭,就看到許鑫已經拿著沙發上的劇本,正用一種商量的語氣看著她。
「什么忙?」
她有些不解。
就見許鑫笑的有些尷尬:
「就幫我設計一下李寧玉的造型。」
劉知詩有些懵。
就見許鑫指了指她旁邊:
「我坐這了哈。」
禮貌的問詢過后,沒等她回答,許鑫直接坐到了她旁邊。
下意識的,劉知詩就覺得臉上有些熱。
沒有理由。
莫名其妙。
但卻聽到許鑫說道:
「我其實對李寧玉這個角色的造型把握一直很不精準,只知道她應該是一種姐姐的形象,但具體如何,心里沒一個特別明確的概念。所以你竟然能和李寧玉這個角色有共鳴,我就想聽聽你的意見,到底該怎么設計這個角色的藝術形象你剛才說她抽煙?」
劉知詩下意識的點點頭:
「對,我覺得應該抽煙。」
「.....能說說理解嗎?」
「好.....其實挺簡單的,這部劇是有原型的對吧?」
「嗯,《風聲》,麥家寫的。」
「里面的李寧玉抽煙么?」
「不抽,甚至里面關于情報這一塊,大家的傳遞也都是通過很原始的把香煙的煙絲拿出來,塞上字條這種。至少在前期是如此。而且雖然這里的劇本是通過摩斯電碼來傳遞消息,但核心人物顧小夢和吳志國需要這種手段,但李寧玉不需要,你為什么會覺得李寧玉抽煙呢?」
「因為.....感覺。」
劉知詩扶了下眼鏡,說道:
「當時....不是很流行抽煙么?男女都一樣。就那種穿著旗袍的闊太太,叼著個煙卷我對民國很多女人的印象就是這樣。」
「.....張愛玲那樣的?」
「你也看張愛玲?」
聽到許鑫的話,劉知詩有些意外。
而這時,客廳旁邊的客衛衛生間里響起了抽水馬桶的聲音。
接著,張嬌推門走了出來。
看到了客廳里的倆人后,她愣了下。
本能的尋找蜜蜜姐他們。
但發現人都不在
她琢磨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坐到了一邊。
興許是在南方待久了,猛然回北方來,她有些水土不服。
肚子不是很舒服。
有過這種感覺的人都知道,這時候真的是宜靜不宜動。
于是就老老實實坐著。
許鑫也沒理會,只是笑著說道:
「總要多看些書,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嘛.....所以,你是以張愛玲為原型構建起的這個角色?」
劉知詩點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并且她的男友,那個話劇演員劉林宗不是也失蹤了么。在酒吧里的戲,就顯示她很惆悵,一個人喝悶酒。所以.....香煙,悶酒這些都能從側面表達一個人物的內心形象,對吧?」
「嗯.....」
許鑫忽然有些「驚嘆」,看起來很是感慨,又像是非常驚訝一般,來了一句:
「人都說體驗派的演員是天才,今天總算見識到了。抽煙....憂郁.....悶酒.....嗯,有道理。真厲害....."
一番話說出來。
劉知詩臉立刻一熱。
那感覺就像是被老師夸獎了一樣。
那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頓時讓她忘掉了之前覺得對方不尊重人的想法,以及心底誕生出了一種:「你繼續問,別停」的訴說渴望之意。
許鑫呢,則開始拿著鉛筆在劇本背面鉤勒
但因為沒個硬的東西墊著,他便抬頭左右看了看,對張嬌說道:
「給我找個硬紙板。」
「好的。」
張嬌立刻點頭,很快拿過來了一個文件夾。
許鑫墊在了劇本下面,一邊用寥寥幾筆勾勒出了一個人腦袋的輪廓,接著忽然問道:
「她當時是站著是坐著?」
「.....坐著。」
回答完不需要許鑫繼續問,她就補充了一句:
「很優雅的那種坐姿。但優雅里面還帶著點滿不在乎.....就是咱們在聊天,那邊坐著一個左耳朵聽右耳朵冒的人。這種感覺!」
「唔」
許鑫想了想,心里大概懂了她的意思,鉛筆「沙沙沙」的畫出來了一個模糊的女人坐在一把普通四條腿凳子上的造型。
是線稿。
并不精細。
但他在一點點的修。
就跟畫素描一樣。
描繪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后,說道:
「抽煙?」
「對,抽煙。自己在抽煙,別人在聊天。」
「好。」
又是大概有七八分鐘左右的安靜時間,一個穿著裙子,坐在椅子上,手里還夾著煙的線稿圖出現在劉知詩眼里。
還沒腦袋。
但憑心而論,味道對了。
看的她一個勁點頭: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旗袍、抽煙、剩下的就是神色滿不在乎.....不,應該是漠不關心才對。」
她說,許鑫就應聲,然后一點點的開始畫。
他的繪畫純屬天賦。
沒經過任何系統化訓練,可偏偏對于那些線條怎么轉化成肖像、造型這些有著一種很天然的本能反應。
用老漢的說法,這是繼承母親的。
而這種繼承與天賦轉換在今天這頁紙上面時,就是一個二十多分
鐘時間完成的一副簡略素描。
素描看起來真的挺粗糙的。
可偏偏.....無論是張嬌還是劉知詩,都看出來了,這個舉著胳膊夾著煙,雙腿并攏,身穿「裙子」的女人,就是劉知詩。
沒辦法,太明顯了。
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看出來。
哪怕不是肖像畫,而是整體輪廓的素描,但那腦袋五官就是劉知詩自己。
并且,最恐怖的是,從頭到尾,許鑫只抬頭看了她一眼。
還是側面。
于是,坐在椅子上的劉知詩也是側臉。
舉著煙,一臉平靜。
倒是沒太看出來「漠不關心」。
沒辦法,時間太短,這畫要是靜修一下那肯定沒問題,但這會兒還做不到那么傳神。
可饒是如此....
當許鑫把畫遞給她,問道:「是這么個意思嗎」的時候,劉知詩心里還是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覺。
談不上交融,但這會兒拿著畫,她腦子里那股認知形象確實更清晰了些。
于是,她點點頭:
「對,大概就是這種造型,不過旗袍.....顏色是深色的。要端莊一些嘛。」
「嗯,我上上色。」
他重新拿了過來,開始用鉛筆在「裙子」上勾勒。
這時忽然開口說道:
「厲害。」
「.....什么?」
「我說你,挺厲害的。」
許鑫頭也沒抬的說道。
「呃.....」
劉知詩有些懵。
接著就聽他繼續說道:
「所以說,體驗派的優勢其實就在這里了。你們可以快速挖掘角色內心,感覺就跟做了個人皮面具似的,武俠里那種。往臉上一貼,完全就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不像方法派,需要觀察,需要思考,需要做一個很長時間的準備,才能把握住人物的所有細節。你很厲害的,真的~」
劉知詩的臉又開始熱。
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就在這時,許鑫忽然一邊勾勒草稿,一邊來了一句:
「不過.....體驗派的演員也挺苦的。」
「雖然說導演都很喜歡用這種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人物中,不分彼此的演員。但這個流派的人弊端同樣不少,你應該知道吧?」
「比.....比如說?」
這會兒的劉知詩沒了之前的那些想法,反倒下意識的跟隨著眼前這個帥哥的談話節奏,反問了一句。
「出戲困難唄。」
許鑫說的云淡風輕:
「其實體驗派相較于方法派,更適合沒有基礎的人。就比如說我吧,我要是個沒有基礎,以前沒接觸過表演的人,忽然某天被人抓去演戲。我不會啊,怎么辦?我就只能在心里去模擬我要演的角色,去體驗他、感受他。當然了,這種體驗純粹是新手體驗,說急于求成也可以,說走投無路也可以。因為我們都不會什么正統的表演理論嘛,只能靠這種近似于野路子一樣的心理暗示來完成表演。」
別說劉知詩了,連張嬌都聽出來了許導話里有話了。
「這行入門相較方法派的話,算是簡單的。只要能沉浸進去,就能提供給演員一個很正確的思路。照著這個思路.....或者說你就是飾演的角色,進行本色出演,那么至少能拿個合格分數。但在往上走,就難了。
如果說方法派的山門開在山上,想要到達這扇門,需要進行一段很長很長的崎嶇山路的話,那么體驗派更像是山門開在山腳下,是初學者的不二法門,入門相當容易。但難就難在進門之后怎么往上走。」
「那該.....怎么走呢?」
被這一番循循善誘的話題徹底勾起了好奇心,并且也沒感受到說教味道的劉知詩下意識的問道。
可許鑫卻搖搖頭:
「看個人因為這行本質上來講,就是演的越多,出戲越困難。逐漸的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在劇本里了。有的人選擇旅行,有的人選擇隱居.....反正都是想讓自己的神經舒緩下來,從人物中跳出來回歸自我罷了。這也是為什么許多體驗派的大牛人都喜歡研究心理學的原因嘛。但我覺得,體驗派的上限很高的。」
他語氣里滿是一種「羨慕」。
「什么馬龍白蘭度,梅麗爾·斯特里普這些人多牛啊。演什么就是什么.....但我一開始的時候就特別好奇,這些人到底是依靠什么方式跳出角色的?誒你看過一部漫畫沒,叫做《大劍》..."
「看過呀,微笑的迪妮莎.....」
「對,就是那個。你不覺得體驗派和這些大劍特別像么?」
劉知詩看著他一點點的給旗袍上色,思索著回答道:
「角色人物就是妖魔血肉?」
「對唄。」
許鑫應了一聲:
「雖然有點夸張,但確確實實,體驗派出戲困難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這跟個人的心理素質,知識積累,經歷閱歷的豐富都有著很大的關系。你用好了,那么你就是強到爆炸的微笑的迪麗莎。可你用不好,妖魔血肉把你吞的一干二凈.....你就是那什么.....那個女妖王,叫什么來著?以前是大劍,后面變成了大妖怪那個.....」
「唔.....」
劉知詩想了想,搖搖頭:
「忘了。好像叫什么伊利斯還是什么的吧?她有個特別丑的仆人....."
「對對對,就是那種。所謂的被角色人物吞噬的瘋子,不就是這種人么。所以我就覺得,可能體驗派的人是演技的盡頭。但在達到盡頭之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得瘋.....哈哈哈~」
似乎覺得在開玩笑。
不管別人笑還是不笑,許鑫自己倒是先笑出了聲。
而就在這時,張嬌忽然開口問道:
「那.....該怎么辦啊?」
許鑫一愣,扭頭看了她一眼。
眼底有些贊許的笑意。
嗯,一會兒就讓你給謙兒哥拜師。
我這正愁話掉地上沒人撿呢。
于門大弟子!
想著,他似乎有些納悶的問道:
「什么怎么辦?」
「就.....許導您說的這種出戲、和角色人物分離這種。」
「我也不知道。」
許鑫又搖頭:
「我又不是專業演員,我是導演。我巴不得我劇組里都是這種體驗派的瘋子呢他們在我的戲里只需要詮釋好角色就夠了。至于拍戲結束,合約也就結束了,他們的私生活我還去操心?脫離干凈還是脫離不了你也管不了啊,對不對。只能靠他們自己
「呃.....」
面對如此「不負責任」的話語,張嬌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但許鑫馬上就來了一句:
「但總歸.....用能武裝自己心靈的東西,填滿內心.....總是沒錯的吧。比如知識,比如書籍,比如某個座右銘.....誰知道呢,看你個人嘍。網友不是說過么,什么只有豬才最快樂,睡了吃吃了睡的,被宰之前它都很快樂。」
「又比如說夢幻西游。」
楊蜜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進來。
并且似乎聽到了聊天,自顧自的來了句:
「總不能抓個極品寶寶,就把資源
全砸到寵物上,讓寵物當個爹吧?寵物在牛,自己的裝備氣血根骨亂七八糟的都很垃圾,加點也不對,玩個獅駝被大唐一個橫掃千軍給弄死,那不也窩囊....」
許鑫愣了下。
但馬上臉上就露出了笑容來:
「你不是說不殺光一億海龜絕不出村么?干嘛?打算充點卡了?」
「不沖!不抓到1.275資質的海毛蟲,我絕不出村!」
「.....你可真敢想。」
「人沒夢想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對對對,你說的對.....」
倆人開始討論起來了張嬌和劉知詩都聽不懂的游戲。
也代表著這段談話的結束。
接著,許鑫把線稿交給了楊蜜:
「李寧玉的形象,咋樣?」
楊蜜低頭瞄了兩眼:「好看!我喜歡!」
「哈~」
許鑫輕笑了一聲,沖未婚妻使了個眼神,走出了屋子。
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劉知詩若有所思
同樣發呆的還有張嬌。
還是那句話。
她聽不懂。
可卻大受震撼。
而震撼之余,心底那種渴望的火堆里,便又填進去了一根薪柴。
于慊的到來要說最開心的還真不是許鑫。
而是楊蜜。
尤其是聽說下午要和于老師一起圍讀劇本的時候.....她滿腦子已經開始出現自己穿個大褂上臺抱拳拱手給人《報菜名》的情景了。
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中午一頓牛羊宴,一桌子人吃飯吃的不亦樂乎。
不過沒喝酒。
雖然在電話里面,于慊還笑呵呵的「討酒」喝。
可實際上過來了之后,看著今天這頓飯的復雜組成,他也就沒了喝酒的心思。
一個是小兄弟的未婚妻。
未婚妻的父母也在。
然后都是年輕人
還有個著名鋼琴家。
女同志還特別多。
那這頓飯就不適合喝酒了。
不過,于慊到底是把這段樂亭皮影戲的《空城計》唱腔給拿捏住了。
「先帝爺~下南陽~御(入)駕三請~~嗯嗯~」
「聯~東吳~滅曹魏~鼎足三~分~~~~~」
一段《空城計》唱的是滿堂彩。
算是幫許鑫又補完了一段《風聲》之中的專業「漏洞」。
這段《空城計》是地下工作者內部的溝通暗號,在劇本里是通過長短音不同節奏的變化,傳遞出來摩斯電碼來完成情報溝通工作。
很重要。
也是顧小夢和吳志國知道對方是自己「同志」,百分百無條件信任對方的關鍵節點。
可不敢馬虎。
一頓飯吃完,許鑫就把劇本給了于慊。
他算是看出來了,謙兒哥對這些事情的興趣十足。
但同樣的,他也挺好奇自己這個「學長」臺詞功底到底如何。
畢竟倆人的那頓飯,說起來關于臺詞、相聲咬文嚼字方面的事情,人家是真行家。
用來給楊蜜提醒一下也是一種榮幸和側面參考。
于是,圍讀會角色直接調整了一下。
金生火從孫婷變成于慊,而孫婷則干起來了武田的活。
許鑫徹底被空出來了。
而在圍讀開始之前,他還沒忘交代一句劉知詩:
「平鋪直敘,別帶情緒,簡單一點來。」
接著,在劇本開始之后,看了幾乎不到十五分鐘劇本的于慊一開口.....許鑫的興趣立刻就被提上來了。
就著飯桌,于慊看著劇本想了想,忽然拿起了筷子。
往面前的餐盤上一扔。
盤子與筷子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這段戲之前有一段王田香單獨找幾個人問話的戲碼,上午已經說過了,就沒在重新開始。
但實際上就是讓這五個人互相攀咬,激發內部矛盾,瓦解他們這種團結一致的內部氛圍。
白小年咬了金生火一口。
說他走私軍火,收黑錢包養小妾,以及身邊還有投靠對方陣營的親戚。
顧小夢則給吳志國潑臟水。
李寧玉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吳志國則諷刺的王田香....
最后這些言論都被放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對方在下午的時候說了什么。
于是,晚上吃飯時,內部的氣氛開始產生了變化。
而最先激化矛盾的,就是金生火和白小年。
只見于慊把筷子丟下之后,看著劇本自顧自的來了一句:
「嘿,這妖,就是妖。就特么不是人。修行千年也成不了人!」
一股子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語氣油然而生。
楊蜜飾演的顧小夢則用一種好奇的語氣問道:
「金處長,罵誰呢?怎么啦?」
話音落,于慊語氣頓了一下。
期間還有很濃重的鼻息聲。
似憤怒、似厭惡。
「龜孫兒!兔兒爺!就他媽不干人事!」
罵罵咧咧的說完,他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嗤笑的動靜:
「哼,什么東西.....」
吳琪琪飾演的白小年這才開口:
「吃飯呢,吵什么呀.....」
這里的動作劇情就是白小年把酒已經潑到了金生火的臉上。
接著于慊開始罵街,兩邊吵吵著要動手。
吳琪琪就是平鋪直敘,但于慊卻從一句「誒你大爺的」到「看我不揍你」的幾句話
就靠臺詞,表現出三種很有意思的情緒。
從厭惡,到惱怒,到被人攔住有點色厲內荏的「看我不揍你」的話語.....
那味道一下就上來了。
許鑫饒有興致的看著臉上沒什么表情,但語氣里情緒如同溢滿的于慊.....
這味兒
太濃了啊。
金生火在他心里,還真是這么個形象。
謙兒哥這.....
可以啊。
一下子,他發現了一個新的關注點。
但也不吭聲。
繼續聽著大家在那讀。
實話實說。
這個叫楊蜜的演員.....和叫于慊的演員給了他很大一個驚喜。
實實在在的那種驚喜。
首先是于慊(謙兒哥)通過臺詞的那種情緒表達。
很棒。
說句不太恭敬的話。
這嘴皮子可真溜。
不需要表演,臺詞一出口,你就知道他里面蘊藏的情緒是什么。
特別棒。
但更大的驚喜是楊蜜。
許鑫原本以為圍讀會少說得兩三天。
但隨著劇情的深入,大家的對話一點點的鋪展開。
顧小夢的臺詞,不管是什么情形之下,表達的都相當的成熟。
不管是刁蠻任性,還是在最后被李寧玉炸出來了「真相」時,那種先是壓抑住心緒的平靜、冷靜,到被李寧玉打了一巴掌之后
那種被一位當成親姐姐一樣的姐姐誤會,而產生的委屈.....
以及最后逼李寧玉舉報自己之后,被抓住后,重新變成了之前那種顧家大小姐
,對著武田一陣唇槍舌劍動搖心智的冷嘲熱諷.....等等等等。
從去年十月份在大連的書店門口無意中撞見了《風聲》這部書,到決定開拍,到女主角是自己再到現如今的劇本圍讀。
楊蜜把身為顧小夢的演員臺詞情緒,全部完美無缺的表達了出來。
曾經逐字逐句的琢磨。
水滴石穿的深夜耕耘。
在這一場圍讀會上,仿佛一團綻放的花朵一般,顯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聽的許鑫一臉驚訝。
滿心欣慰。
合格么?
太合格了。
他想要的一切,她那都有。
尤其是最后那一段獨白。
「我親愛的人。」
」我對你們如此無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際,我輩只能奮不顧身,挽救于萬一。」
「我的肉體即將隕滅,靈魂,卻將與你們同在。」
「敵人不會了解。」
「老鬼。」
」老槍。「
「不是「個」人。」
「而是一種精神。」
「一種信仰。」
獨白結束。
劇本結束。
圍讀會結束。
放下了劇本,她松了一大口氣。
第一時間抬頭,她和一雙蘊藏著滿意、贊嘆,以及不知為何同樣溢出疼惜的雙眸對在了一起。
滿意她的臺詞。
贊嘆她超人意料的水準。
以及疼惜
疼惜她所付出辛苦。
而楊蜜回報對方的,只是呲出一口小白牙的笑意。
干凈、純粹。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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