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
市安管局指揮部。
作為龍國的七個一線城市之一，這里的安管局局長有著叢文截止到目前，未能申請到的二級權限。
而且是長期的。
所以，當一位擁有臨時三級權限的高級指揮官，申請了驥天啟這個有些特殊的戰略級超能力者作為支援力量的時候。
他能夠在第一時間聯系到研究中心，以及從中河省省安管局調動到研究中心的沈師立。
在得到驥天啟確認參與行動的回復之后，更是直接調動了一位傳送能力者，將驥天啟、沈師立、于智朗三人給送到了目的地。
其他人都沒來，并且沒有任何意見。
等級是實力的最佳證明，但等級并不能代表一切。包括了羅興義和李遠紅在內，之前所參與的全部行動，都和這一次行動的威脅程度相去甚遠。
“就是前面那個廣場。”
當他們三人隨著傳送能力者，一起出現在了一棟很高的大廈天臺上時，傳送能力者就給他們指明了方向。
從高處俯瞰距離兩公里外的廣場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頗具不夜城特色的城市景觀。
高樓大廈林立，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廣場周邊是一排排歷史悠久、風格各異的建筑，讓人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這座城市最初被稱之為不夜城的繁華年代。
兩種風格的建筑交相輝映，現代與歷史在這里完美融合。
讓驥天啟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總是從現代穿越到古代，歷史和時間的尺度，比之不夜城保留的這種景象更大。
以至于，他會產生一些困擾。
以至于，他偶爾會說出一些不合時宜，與他人腦回路、角度不同的話語，甚至是在清醒狀態下做出一些類似的行為。
目光聚焦，就能夠看到目標廣場上絡繹不絕的人流。
人們或悠閑地散步，或駐足拍照留念，或坐在廣場上的咖啡館里享受一杯香濃的咖啡。
也有行人如織的景象，這些人的身影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匆忙。游客們不遠天南海北前來欣賞的景觀，是他們早已厭煩被深受束縛的牢籠。
城里的人想出去，又舍不得出去。
城外的人想進來，又沒能力常駐。
所以，有的人臉上洋溢著笑容，和同伴們的歡聲笑語，與廣場邊上流淌而過的江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動人的音樂。
而有的人面無表情，甚至是充斥著冷漠，匆忙的腳步和躲閃游客的嫌棄與憤怒，宛如江中行駛著的輪渡汽笛聲。
心情好時聽起來有些動聽，心情不好時聽起來就是噪音。
“麥克！麥克！”
驥天啟三人的耳機里，傳來了試音聲。
而后是一個有些年輕的聲音響起。
“我是這一次的行動指揮官，冉金升，現在對你們進行情況說明。”
沒有廢話，直接開始。
說過要挖費秋飛墻腳的冉金升，這一次之所以請驥天啟出手，完全沒有挖墻腳的意思。
身為高級指揮官，他不過二十六歲的年齡，已經足以彰顯他的專業。
“目標罪犯有四人，為首者代號甲一，其他三人分別為乙二、丙三、丁四。
甲一的能力為心靈控制類，戰爭級。
乙二的能力為身體素質增強類，戰爭級。
丙三的能力為身體異化類，異化模板為橡膠，戰爭級。
丁四的能力為空氣操縱，戰役級。
具體詳情，請看任務簡報。”
冉金升停頓一秒，繼續說明。
“這一次行動的主要難度在于，我們無法確定此時身處于廣場上的民眾，有多少人是被甲一給控制了的。
他的控制能力理論控制極限為兩百人，但可以隨時切換控制目標。
如果我們使用心靈類能力者和其對抗，很容易被他發現，并且引發不可控的局面。
所以，在被控制者發動無差別攻擊，甚至是自殺之前。我需要驥先生你，盡可能的配合我方人手，將廣場上的所有民眾給控制住。”
冉金升說這些話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了驥天啟的蘭花點穴手的相應效果。
最早有包括詹玉超在內的罪犯，有滕卓等戰術級超能力者，有五個普通的高中生，還有德洛德和珍妮弗這樣的強大超能力者……
驥天啟一邊聽著冉金升的話，一邊看向了智能手表的全息投影屏幕上，顯示出來的任務簡報。
其中有更詳細的情況說明，比如這四個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么能夠被安管局提前發現等等。
但關于四個超能力罪犯的信息，卻不比冉金升說的多多少。
甚至只有兩個人的照片，乙二和丁四。
而這兩個人，相比之下是最容易對付的，前者只要被于智朗給纏住了，那就很難造成什么破壞和無辜傷亡。
后者只需要一個槍法精準的狙擊手，露面就是一槍搞定。
冉金升說完，問道：“驥先生，有問題嗎？”
他的語氣有些恭敬的意思，這讓指揮部的其他人都有些錯愕。
他們對驥天啟并不夠了解，只認為是一個民間的普通戰略級英雄。
雖然能夠被評定為戰略級的超能力者都不普通，但高手在民間的說法，并不適用于類似的作戰場合。
像是網紅雇傭兵的格斗技巧或許很高，槍法或許很好，甚至是有過真正的戰績。
可在真正的專業人士們看來，網紅屬性肯定是要大于雇傭兵屬性的。
而且絕大多數雇傭兵，都比不上正規軍中的精銳。
“有問題。”
驥天啟的回應，同樣出乎了指揮部其他人的預料。
但冉金升卻并不意外。
“請說。”
“據你們所知，他們其實是不知道伱們發現了他們的吧？”
“是的，我們是基于線人的情報發現了他們。如果他們知道了，那他們不會這樣安逸，任由廣場上人來人往。”
冉金升知道驥天啟并非科班出身，解釋了一句。
“基于同樣的道理，在廣場上始終有上千人的情況下，我們也沒法進行清場。目前，只能以人為交通意外造成堵車的方式，減少進入廣場的人流量。”
“這樣的話……”驥天啟微微點頭，沉吟道：“我有一個想法。”
果然如此！
雖然驥天啟還沒有說出他的想法，但冉金升的眼神卻已經有些驚喜了。
他對不夜城安管局的其他指揮官說過，他相信奇跡，喜歡能夠創造出奇跡的驥天啟。
“請說。”
“我自己一個人過去，正常的過去。”驥天啟稍微停頓，解釋了一句：“在一定范圍內，我有能力發現對我有敵意的人。”
發病狀態？
饒是冉金升早有準備，也沒想到驥天啟可能會創造出奇跡的想法，竟然如此大膽。
在本身情況就很復雜的任務中，提出先發病的行動方案。
冉金升沉默了。
他想拒絕，但出于對驥天啟的少許信任和很高的期待，他謹慎的問道：“我知道你的這種能力，但請問，你要怎么保證在特殊的狀態下，能夠……”
“等會。”驥天啟打斷道：“你誤會了，不需要特殊狀態。”
“恩？”
“正常狀態，我也能感知到。別問為什么，問就是絕世高手。”
冉金升心里松了半口氣，不發病的驥天啟更值得被信任。
但他還是提出了一個問題。
“因為甲一的能力，我們的人在開始行動之前，并不能進入廣場，還需要和廣場保持一公里左右的距離。
所以，如果情況有變，我們沒法在第一時間給你提供支援。超過一千人輪流失控的狀態，會導致很嚴重的后果。
你，怎么看？”
驥天啟略作沉吟之后道：“我可以把廣場上的人全都控制住。”
“？？？”冉金升震驚了。
指揮部的其他人也都震驚了，于智朗和沈師立，還有依然留在他們三人身邊的傳送能力者，更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表情平靜的驥天啟。
他們眼神之中，仿佛寫滿了問號。
“我記得。”冉金升顧不得太多，直接問道：“點穴，是單體控制技能吧？就算是你的速度很快，也沒有你說的這么快。”
雖然現在問這些有些浪費時間，但讓驥天啟這樣并不夠熟悉的超能力者參與行動，就是會有很多問題出現。
驥天啟語氣誠懇的道：“點穴本身確實是單體控制技能，但只要我點的足夠快，射程足夠遠，就是群體控制技能。”
冉金升抓住了一個重點。
“射程？”
驥天啟解釋道：“隔空點穴。”
冉金升突然有一種涉及到了知識盲區的感覺。
身為高級指揮官，他對于各類已知的超能力都非常的了解，甚至比一些未經專業訓練的超能力者自身，還要更了解他們的超能力。
但這些知識在面對驥天啟的時候，好像沒什么用處。
在冉金升沉默的時候，驥天啟催促道：“我是來幫忙的，不是來浪費時間的。所以，請盡快確認行動方案，如果堅持你們的方案，我會全力以赴的配合。”
是要一個聽話且全力以赴配合，愿意當做一個輔助的驥天啟。
還是要一個獨立行動，同樣是全力以赴，但可能會造成意外損失的驥天啟呢？
換成包括費秋飛在內的其他指揮官，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并安排由驥天啟負責控制的區域和人數等。
但冉金升只是猶豫了三秒。
就在指揮部其他人驚愕的眼神中，確定出聲。
“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但如果有意外情況出現，我會隨時對你下達指令，請務必要聽從指揮。”
“好！”
驥天啟應聲之后，將帶來的大劍遞給于智朗的同時，轉頭看向了傳送能力者。
“送我到樓下，隱蔽點，我自己跑過去，防止被甲一發現。”
傳送能力者耳機里，傳來了冉金升的聲音，這讓他伸手按在了驥天啟的肩膀上。
能力發動，兩人直接消失在了表情錯愕了一些時間的沈師立、于智朗的視線中。
而驥天啟的劍，則留在了于智朗的手中。
兩人面面相覷，眼神中都有著相同的意思。
冉金升也太大膽了吧
他們只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有人卻直接說了出來。
何主任站在冉金升身旁小聲提醒道：“我不想干擾你的指揮，但是，你這個決定太大膽了。”
調動到不夜城安管局的何主任，在聽說冉金升請來了驥天啟之后，就申請參與到了這一次的行動。
有全程監督的意思。
冉金升瞥了何主任一眼，毫不客氣的道：“你已經干擾了。而且，你剛才還說我太小看驥天啟了，讓我給他加碼。”
“那能一樣嗎？”何主任語調微微提高道：“人數提升近七倍，難度提升何止七十倍？”
關于冉金升最初的方案，何主任唯二的擔心就是驥天啟不服從命令、發病。
但對于驥天啟的控場能力完全不擔心。
而最初的方案里，冉金升只想讓驥天啟控制其中一百人，這是基于他們對驥天啟的速度、單次點穴所需要的時間，測算得出的驥天啟有效控制數量。
類似于讓十萬公里駕程的老司機，在高速上開車保持一百三的時速。
其他人不夜城安管局自有安排。
何主任當時還說了，冉金升有些太看不起驥天啟了，至少得給驥天啟安排一百五十人。
類似于讓專業賽車手，在賽道上跑出一個平均圈速。
之所以如此比喻，是因為隨著人數的提升，控制完成的時間增加，導致人員傷亡的可能性，是呈指數級提升的。
而讓驥天啟獨自一人，在短時間內控制一千多人的難度之高，就像是讓一個有一百萬公里駕程的出租車司機，去奪取世界拉力競標賽的冠軍。
這樣的出租車司機在全世界有數以萬計，但冠軍每年卻只能誕生一個，還有重復的。
冉金升很清楚這些，所以他的壓力很大。
“我會承擔一切后果。”
何主任怒了。
“這是你一句承擔后果就能夠決定的事情嗎？那是人命啊！”
他的怒聲讓指揮部突然安靜了下來。
有人基于職責匯報出聲。
“驥先生已經到達廣場。”
畫面被調到了大屏幕上，所有人都看見了身穿病號服的驥天啟，從民國風情的建筑之間的街道上，以超過了正常人的奔跑速度，跑到了人流如織的廣場上。
并繼續奔跑著，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冉金升看著驥天啟赤手空拳的樣子，趕忙問道：“沈師立，他的劍呢？”
沈師立回道：“在于智朗手里，他主動留下來的。”
冉金升突然轉過頭看向了何主任，沉聲回應了剛才的怒吼。
“驥先生也知道，那是人命，是很多人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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