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寬闊河道建設的廣場,面積其實并不大。
但因為兩側的步行街人流量極大,廣場又是一個絕佳的觀景點,所以廣場上人流如織,摩肩擦踵。
當穿著病號服的驥天啟,一路以超越常人的速度跑入其中的時候,已經有數百人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距離他較近的一些人,更是能夠清楚的看到他病號服上的字樣。
極為巧合的是,不夜城的眾多稱謂里就有‘申城’,所以在先入為主的情況下,很多人都認為驥天啟病號服上的申市第一,就是申城第一。
這就讓‘精神病院’這四個字,顯得有些地頭蛇的意思,不像是拍攝影視劇的道具服裝。
人們紛紛避讓著,但因為驥天啟并沒有什么過激的言行舉止,只是在人流之中不斷的穿梭著,所以并不止于引發混亂。
有不少好奇的眼神盡可能的在跟隨著他,卻很快就被人流所阻擋。
還來不及遺憾什么,就發現驥天啟又跑回來了。
他就這樣在人流之中,不斷的來回奔跑著,速度保持著超越正常人的人體極限的程度,跑動的過程中,非常靈活的避讓著路人。
不知不覺間,流量很大的廣場之上,出現了一條筆直的跑道,兩側都是自發避開并做圍觀狀的人。
這條跑道上有高低起伏的區域,也有欄桿,有長椅,有高臺等等障礙物,驥天啟都能夠從容的躍過。
看著看著,圍觀的人們終于確認了驥天啟并不是普通人。
于是有人報警了,還有人直接撥打了安管局的電話。
一個赤手空拳的精神病,在人多勢眾的地方并不止于引發恐懼。但如果這個精神病有超凡的能力在身,那比之他手里提著兩把西瓜刀更讓人恐懼。
因為沒人能夠確定,他的超能力給他帶來的力量、能力,威力是堪比兩把西瓜刀,還是堪比重機槍,甚至是更強力的武器。
所有的報警電話都被正常接通,正常記錄,正常出警。
但在廣場附近的駐守、巡邏的警察,以及安管局的人能否到位,還是要看冉金升這個指揮官的決策。
“把他帶回來吧。”何主任已經平靜了下來,但語氣帶有一絲懇求:“我知道你相信奇跡,但有些東西不應該成為賭注。”
冉金升沉默了三秒,語氣堅決的道:“何主任,如果你再干擾我的指揮,我有權力請你離開。”
何主任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時,冉金升下達了指令。
“讓他們正常出警,不要阻止,不要說明,必須要保證一切正常!”
在不知道長相的罪犯,擁有心靈控制類的超能力者時,即便是這樣的保密方式可能會造成意外傷亡,也必須要保密。
不然的話,無異于用喇叭筒在廣場上吆喝說——我們要來抓伱們了,趕緊控制更多的人質啊。
指揮部的相關人員第一時間執行了冉金升的命令,也可以說,只是停止了他們原本要下達的一些命令。
沒有阻攔,所以最快到達廣場的,就是巡邏的普通民警。
他們已經得知驥天啟可能是超能力者,所以在到場之后的第一時間,就很有經驗的開始清場。
換成是沒有超能力的時代,這樣的清場很難完成,總共有一些人是好奇心至上的。
但在這樣一個時代,人們見多了那種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莫名其妙的一個動作,甚至是沒有任何動作。
就有無窮的烈焰吞噬了方圓數百米的區域,或者是其它的什么能力,導致了慘烈的傷亡。
只是幾個先到場的普通警察,就讓驥天啟來回奔跑的跑道兩邊,人流像是潮水一樣退開了。
不止是離開了跑道,甚至是離開了廣場。
雖然還是有不少不了解情況的游客正在不斷趕來,但廣場上的人流量確實是少了一些。
這一幕讓冉金升等人都松了一口氣。
有人語氣期待的出聲道:“如果能夠用這樣的方式打草驚蛇,讓目標罪犯直接離開的話,我們其實可以通過追蹤乙二和丁四,來換一個更合適的區域抓捕他們。”
“更合適的區域?”有人眉頭緊皺的道:“他們要是這么容易就去人少甚至是沒人的地方,怎么可能這么難抓?”
對于安管局來說,當然是在空曠且無人,最好連建筑都沒有的荒野上抓捕罪犯最合適。
但對于超能力罪犯們來說,當然是在人更多的地方活動,才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規避安管局強行抓捕的風險。
這也是冉金升之前并沒有使用這個方法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在于,他們并沒有驥天啟這樣合適的演員——能夠無視心靈類能力者的探測。
不論再怎么保密,總是要有人知道任務的吧?
哪怕不是抓捕任務,而是清場任務,同樣會打草驚蛇。
廣場上,安管局的巡邏人員已經就位,是三位戰術級的執能者。
他們到達之后就示意普通警察退開,維持現場的秩序,盡可能的給他們騰出更多的空間。
而驥天啟則一直在奔跑,無視了警察和安管局人士的到來,也無視了那些路人游客的離開。
像是外界的一切變化都影響不了他。
但事實上,在他到達廣場的時候,他的感知能力就基于三千年的超高功力,將方圓三公里的范圍全都給覆蓋住了。
可惜的是,武功有武功的優勢,超能力也有超能力的優勢。
很多超能力在發動之前,于超能力者本身而言,并不會帶來明顯的改變。
超能力者的平均身體素質超過普通人,關鍵點有一個‘平均’,很多超能力者因為自身能力的原因,身體素質比之普通人的超出并不明顯。
驥天啟察覺不到感知范圍內的超能力者們,但因為安管局提供的情報,他已經找到了乙二和丁四。
這兩個罪犯在廣場靠近江邊的一個露天咖啡館里,在一張小圓桌上對坐著,默不作聲的等待著。
根據線報,他們是要在這里等甲一和丙三兩人,會面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左右。
而現在只是下午兩點半。
從這一點來看,冉金升給驥天啟的半個小時,其實是有說法的。
然而驥天啟不在乎,他在聽到沈師立說起這個任務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
所以他覺得當他出現的時候,對方極有可能會提前會面,甚至是直接把他當做目標。
即便是他感覺錯了也沒關系,他還可以用他獨有的一種方式來把罪犯給找出來。
果然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當有個精神病在廣場上跑來跑去的時候,犯罪分子第一時間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另外兩個,來了嗎?
驥天啟并沒有將所有的感知能力,全都轉移到這兩個已經確定的罪犯身上。
繼續保持著對方圓三公里的感知范圍,尋找著另外兩個可能已經來了的罪犯。
“驥天啟先生,你好。我是陳富康,你可以叫我小陳,請問你在這里做什么啊?”
一個安管局的戰術級執能者,面帶笑容的跟上了驥天啟,跑動之間很是輕松的開口詢問出聲。
他知道驥天啟的名字很正常,只要有照片,什么信息他們都能夠調出來——當然,只限于權限范圍內的。
驥天啟瞥了他一眼。
“跑步。”
“這里不太合適跑步吧,人太多了啊。”小陳的脾氣很好,情緒也不是很緊張。
因為驥天啟看起來不像是罪犯,而且,如果是真的罪犯,那之前在他們尚未到場的時候就應該動手了。
驥天啟反問出聲:“挺合適的啊,你們不是把人都趕走了嗎?”
小陳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但還是反應很快的道:“人還是很多啊,我們也不能一直幫你清場。要不,換個地方跑?”
他又補充道:“是專業的跑步場館,不要錢的,我幫你安排。”
驥天啟終于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了殺意。
來自于丁四。
上鉤了!
他看向了小陳,神情認真的指著自己的臉,問道:“你不認識我嗎?”
小陳有些無奈的道:“認識啊,你是驥天啟先生,申市人,工作單位是……申市第一精神病院,同時也是青山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
“不止,還有的。”
“還有?”
小陳微微皺眉,他所能查到的信息只有這些,諸如手機號、學歷、出生年月日等等這些信息,就不值得說出來了。
驥天啟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我是英雄協會的注冊英雄,戰略級!”
殺意更甚!
如果說之前在丁四看來,只是一個意外出現的精神病,可能會影響他們的目標,所以基于對人命的漠視而產生了殺意。
那現在就是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應激一樣產生了殺意。
而且不止是丁四,還有乙二和一個陌生人。
這個陌生人和丁四兩人并不在一起,相距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而他們和驥天啟的距離分別是三百多米和四百多米。
按理來說,應該是聽不到驥天啟和小陳的對話聲的。
是操縱空氣的能力嗎?有點東西啊。
驥天啟眼神明亮了起來。
聲音的傳播是需要介質的,而最常用的介質就是空氣。
但有操縱空氣的能力,并不意味著有能力將聲音傳到更遠處,所以丁四的能力運用的很熟練。
有些出乎驥天啟的預料。
不過,在對方已經暴露了這種能力的前提下,驥天啟就能夠進行感知確認。
他發現了那些流速不同尋常的空氣,類似于風,但只有一道。
像是有透明的通風管道里,鼓風機吹動的風一樣。
還剩一個,或許,更多?
小陳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
“啊?英雄協會,沒有你的注冊資料啊。”
驥天啟在英雄協會的資料,因為‘誘餌計劃’被隱藏。當初虎先鋒等妖怪嘗試查詢,顯示的都是無此查詢結果。
在計劃結束之后,驥天啟的信息因為他的‘失控’,一直都沒有恢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意味著他并不具備使用超能力,從事英雄事業的權力。
“不可能,你再查查。”
驥天啟的語氣自信,讓小陳都有些懷疑自己和信息系統了。
他直接登錄了英雄協會的官網查詢,還是什么都沒查到。
于是就試探性的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你記錯了呢?”
“有可能,因為他們都說我有精神病的。”
驥天啟理直氣壯的話,讓小陳和另外兩位執能者全都懵了。
他們剛剛還有些緊張于驥天啟說自己是戰略級英雄,但是現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小陳突然皺眉,語氣有些兇狠的道:“你現在立即離開,不然的話,我們就把你給抓起來。”
另外兩個執能者都有些震驚的看向了小陳,但只是一瞬,他們就同時轉頭看向了驥天啟。
語氣兇狠的出聲。
“你這個神經病在這里跑什么步,這是你能跑步的地方嗎?”
“趕緊滾蛋,不然我先把你給打一頓,再把你抓到監獄里去。”
被這樣對待的驥天啟,沒有半點不開心,反而是笑了起來,表情有些癲狂,語氣很是囂張。
很像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
“打我啊,打死我!”
他這么一說,小陳三人卻都是一愣。
而后動作如出一轍的雙手放在胸前,做摩拳擦掌的姿態,仿佛隨時都會動手。
這就被控制了啊,果然厲害。
驥天啟能夠確定小陳三人已經被甲一控制了,而甲一就是第三個對他產生殺意的陌生人。
此時甲一已經轉身就走,步伐很慢,在人流之中并不顯眼。
乙二和丁四同樣起身,并分開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驥天啟還沒有動手,因為他并不能確定丙三在哪,更不知道甲一現在控制了多少人。
真不是為了我而來?為什么不試著控制我啊,還是說已經試過了,沒有用?
這局面和驥天啟預料的不太一樣,但還不能說是他想的太多。
只能說,四個罪犯的謹慎程度,遠超驥天啟的預料。
就在這時,驥天啟的耳機里響起了冉金升的聲音。
“放棄抓捕罪犯,我們已經確認了甲一的身份,等……”
他的話還沒能說完,小陳三人就已經同時對驥天啟出手了,但并沒有使用他們的超能力,而是以拳腳攻擊。
驥天啟皺眉出手,只是一瞬間,就將三人給定住了。
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意外再次出現。
在五十米外做警戒狀的十多個警察,全都轉身沖向了江邊,他們的眼神呆滯,像是穿越狀態的驥天啟。
“控制他們!”
冉金升急切的聲音響起時,驥天啟已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像是突然隱身了一樣。
但事實上,只是三千年功力帶來的輕功爆發,讓他的速度飆升到了一個肉眼都無法捕捉的程度。
他以隔空點穴的手段,定住了十多位警察之時,已經出現在了持續發動心靈控制能力的甲一身邊。
甲一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驥天啟掐著脖子給提了起來。
“停止發動你的能力,不然,我會掐死你。”
甲一的表情在被提起來的時候,是驚駭莫名的,但在聽到驥天啟的這句話之后。
他笑了起來。
同一時間,有更多的人沖向了江邊。
“支援!快支援!”
冉金升失望的吼了出來。
“驥天啟,他不是甲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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