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曾國藩這個拜帖,就非常正式了。
送上拜帖,問明天是否有時間?
如果方便的話,他將親自上門拜訪蘇赫。
沒錯,是蘇赫。
不是蘇曳。
蘇赫是家中的長輩,而且當時曾國藩要殺蘇曳的時候,蘇全去求情,曾國藩不允,并且說殺了蘇曳之后,回京的時候親自向蘇赫請罪。
現在反而對應上了,也算是保全了自己的顏面。
曾經有一段時間,把曾國藩塑造成為半個圣人。尤其在家書中,他屢次奉勸家人要寬容忍讓,還有一個著名的典故,讓他三尺有何方?
然而實際上,此人性格是非常剛愎的,也完全談不上寬廣。
早期做事極端,后期做事圓滑。
往左,不敢反清。
你說他有過這等心思嗎?他肯定是有過的。
但他終究還是不敢做。
往右,他忠君愛國也談不上。
否則也不會有張文祥刺馬案了。
當然了,也不能高高在上地站在歷史的角度上去看,曾國藩當時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為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自己集團的利益最大化。
盡管褒貶不一,但此人一代人杰,是絕對算得上的。
只不過,遠談不上偉大二字。
蘇曳家中開始做各種準備,迎接明日曾國藩的來訪。
而整個京城,朝廷中高層,也都關注這一場拜訪。
首先,當然肯定有看熱鬧的成分。
但很多人也真想看看,兩個人究竟會談成什么樣子的結果。
對于杜翰等人來說,更加好奇的是蘇曳究竟想要什么?
難道就真的只是想要出一口氣嗎?
還是有其他的政治考量。
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有一個人影秘密進入了蘇曳的后院。
“壽安公主有請。”
“有正事。”
為何要加上后面一句?畫舌添足了啊。
就好像我去見了,每次都是干壞事似的。
此時盯著蘇曳的目光太多了,所以他非常小心,并且做了足夠的偽裝,這才離開家,前往壽安公主的府邸。
依舊在書房中,壽安公主已經泡好了茶,在等著他了。
蘇曳一來,直接喝了一口茶,然后渡入了壽安公主的嘴內。
接著,非常嫻熟地將手鉆入進去。
只要他占領的陣地,就不會放松的。
就跟玩游戲存檔一樣,每一次新開,都要從這里開始。
“我今天和你有正事要談。”壽安公主道:“你手給我出來。”
蘇曳道:“這樣也是可以談的啊。”
壽安公主掙扎了好一會兒,掙扎不開,也由得他了。
“總有一日,我會被伱折騰得身敗名裂。”壽安公主道:“真到了那一天,我啥也不反抗,直接一副鶴頂紅吃下去,死了了事。”
“每次都這樣,狠話說一大堆。”蘇曳道:“不摸就不摸啦。”
然后,他手抽了出來,重新坐回到對面。
壽安公主要整理衣襟,但是蘇曳卻不許,反而把她領子敞開。
雪山凝丘,一大半露在外面。
溝壑深不見底。
這樣,剛剛好。
“這也是我的底線。”蘇曳道:“我的手和眼睛,總要有一個享福。”
壽安公主白了他一眼,道:“你就這樣作踐我吧。”
這才哪里到哪里,晴晴在房間內,比這可過分多了,她卻甘之若飴。
接著,壽安公主正色道:“小曳,有些話皇上不方便說,所以委托我婉轉告訴你。”
蘇曳道:“他明說了嗎?”
壽安公主道:“倒是沒有明說,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本來是該你未來媳婦跟你說的,但那個孩子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些什么事情,也不愛搭理這些事情。”
一個專門躲在柜子里面抓自己未婚夫和姐姐奸情的人,誰知道她腦子里面想什么。
壽安公主道:“皇上的意思,現在朝廷有求于湘軍,江西還要靠湘軍打,所以你適可而止。曾國藩稍稍服軟之后,你就給個臺階下,皇上這邊心情蠻迫切的,你不要壞事。”
咸豐皇帝的一個性格特點就是急。
不管對誰,都是催催催。
這邊湖北全境收復之后,他恨不得湘軍立刻南下,兩三個月內就把江西全部收復了。
然后立刻去打安慶,接著就去打天京。
兩三年內,就把太平天國徹底給平息了。
壽安公主道:“小曳,你是怎么想的?你真的僅僅只是想要出氣嗎?”
蘇曳道:“你說呢?根據你對我的了解?”
壽安公主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哪里談得上了解?”
蘇曳道:“不久之前,剛剛測量過,哪里不了解了。”
“呸!”壽安公主道:“不要臉,不許再提了啊,那天晚上之后,我后悔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掉,沒有想到竟然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把祖宗的臉都丟盡了,以后休想有第二次了。”
蘇曳道:“哪里,哪里,你這奉命是繼承了祖宗的遺志。”
壽安公主忍不住伸手過來擰蘇曳的嘴道:“要死了,你什么話都敢說,你還想做多爾袞啊。”
她當然知道蘇曳指的是布爾布泰和多爾袞的舊事。
蘇曳一把將她抓過來,面對面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并且將手放在她腰下滿月位置上。
沉甸甸的感覺,真美。
大戶被頂,壽安公主一動不敢動。
這個時候,真是越掙扎,越瘋狂。
尤其她這個年齡,而且很久都沒有經歷過那種事兒了。
“別亂來,說正事啊,你若是亂來,我真的明天轉身就走,直接回蒙古,再也不和你見面了啊。”壽安公主厲害道。
接著,她溫柔道:“你有什么想法,要和我講,我也好幫你。”
蘇曳道:“我不是為了出氣,更不是翹了尾巴,我是認真的,我想要入主江西。”
壽安公主道:“那太難了啊,不可能啊,你連知府都沒有真正做過,如何做得了封疆大吏。”
蘇曳道:“所以才有挑戰性啊,而偏偏曾國藩性情如火,正好被我利用。”
壽安公主道:“你之前說辦廠子,在九江辦。”
蘇曳道:“對。”
壽安公主道:“它真的那么重要嗎?”
蘇曳道:“你都把一輩子積蓄給我了,能不重要嗎?”
壽安公主道:“我們女人不一樣,腦子一熱什么就都做得出來。這一百萬兩銀子我其實就當作喂狗的。”
蘇曳道:“那你自己也當作是喂狗好了,讓我吃了,別每天都吊著我。”
壽安公主道:“蘇曳阿哥,咱們兩個究竟是誰吊著誰啊?你心中難道沒一點數嗎?”
蘇曳一把將她上身衣衫擼下來,再一次露出美好的雪山,頂端一顆紅豆。
接著,啟齒銜之。
后輕啄之。
壽安只覺得魂都要被弄走。
偏偏蘇曳此時還雙手用力,如同嬰兒搖籃一般,前后搖擺。
時刻命中而撞擊。
僅僅不到半刻鐘而已。
壽安腦子里面,便徹底空白。
哪怕并沒有真的發生什么,只是隔靴搔癢而已。
也直接讓壽安直接去了長生天處。
泛濫而成災。
“我把命給你好了,給你好了……”
壽安半哭著,如同風中的鳥兒,不斷打擺子。
“皇上這個人有情意,但是……”壽安公主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你這話立場不對啊。
皇上是你弟弟,蘇曳充其量只是奸夫。
你這立場有點偏了啊。
“我這邊該怎么幫你呀?”壽安公主柔聲道:“要錢真的沒有了啊,要命還有一條,你想要隨時就拿去好了。”
蘇曳道:“你向皇上傳達一個意思,湘軍勢力太大了,所以江西不能落在湘軍手中,要想辦法分而治之。”
壽安公主道:“這個道理他當然懂,但是南方只有湘軍能用,發逆在江西有好幾萬大軍,甚至更多,只有湘軍才能與之匹敵,你那兩三千人,在這種大戰場,頂不了大用處的。”
蘇曳道:“所以,我需要玩得很精巧,利用湘軍的力量,謀我的大局。”
壽安公主道:“反正你時刻想著一點,皇上和我可不一樣,他沒什么耐心的,而且情緒很多變的,很容易惱的,你別踩他底線啊,別讓他惱了你。”
接著,壽安公主道:“你在宮里,還有為你說話的人嗎?”
蘇曳趕緊道:“沒有啊,就只有你一個啊。”
“是嗎?”壽安公主道:“那你可有得罪什么人嗎?”
蘇曳道:“怎么了?”
壽安公主道:“也沒什么。”
接著,她道:“明天你要和曾國藩怎樣談,你先和我說一說,我在皇上邊上,也好為你敲敲邊鼓。”
接下來,兩個人就以這種親密的姿態,說了重要的事情。
說完之后。
蘇曳柔聲道:“好姐姐,你是舒坦了,我怎么辦?”
壽安公主道:“大不了,和那天一樣。”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剛才口口聲聲最后一次的。
蘇曳道:“不行,你哄小孩子啊。”
區區柔荑,不解千愁。
壽安公主道:“那你想要怎么樣嘛?”
蘇曳道:“借貴山一用。”
壽安公主臉蛋通紅,低頭看了一眼巍峨之處。
“反正我是不會的。”壽安公主憤憤道:“以后指定是不能見你了,每一次見你,都是得寸進尺。”
“你要這般作踐我,就由得你好了。”
“反正我也是命苦,被你當成卑賤的女人。”
你以為你說這樣的話,我就會退縮了?
皇帝的底線在哪里,我不知道。
但是你壽安公主的底線,還是非常彈性的。
接下來,在雪山擠壓之下,艱難前行。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不得深海壑,退之峨眉峰。
蘇公吐哺,山下歸腥。
次日!
在眾人矚目之中,曾國藩正式拜訪蘇曳一家。
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先去拜會了蘇赫老爹。
而昨天晚上,在佟佳氏和白飛飛耳提面命一下,蘇赫老爹練習了好幾遍。
每一句話都量身定制,不許自我發揮。
氣得蘇赫大叫道:“瞧瞧,瞧瞧,在你們心目中,我就是這么不著調的人嗎?我是會說那些胡話的人嗎?”
“不但我媳婦要管我,兒媳婦也要管我,這日子還怎么過啊?”
“實在過不下去了,我搬出去好了。”
“我搬出去,你們也就清靜了,也不用看著我煩。”
“離開了你們,我蘇赫照樣過日子,還能過得更好。”
佟佳氏默不作聲,轉身去屋子里面拿出了雞毛撣子。
蘇赫收斂,認真道:“我該怎么配合你們呢。”
唉,老爹就主打一個理智。
所以,今天接待曾國藩的時候,蘇赫老爹就表現得非常優秀。
不驕不躁,不諂媚,不乖戾,但是又暗藏不滿,還有三分譏諷。
曾國藩心中微微驚訝,不是說蘇曳這個老爹很不靠譜,是個老紈绔啊。
現在看來,不是這么回事啊。
等到聊得差不多的時候,曾國藩就要進入正題,去和蘇曳談判了。
蘇赫老爹淡淡道:“那我也不留你了,我還要去惇親王家里吃酒,邀了我好久了,都沒有功夫去,進而不能再掃他面子了。”
“有些時候,兒子太出息了,我這個做阿瑪的也累啊!”
“曾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好吧!
最后還是破功了。
老爹實在是忍不住要裝逼,要顯擺。
面對大人物,不顯擺實在比殺了他還難受。
蘇全和白飛飛在隔間無奈一笑,但是沒法子,今天老爹已經表現得很好了。
換成平時,吹牛逼的話早就幾大籮筐出去了。
書房之內。
蘇曳泡好茶和曾國藩對面而坐。
曾國藩的態度溫和道:“蘇曳,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有今日之成就,我不甚欣喜。”
“你當日在我帳下,雖然作戰不利,但是其他地方還是頗為出色,湖北巡撫這個位置能拿下來,你出力甚多。”
“當日發逆來劫石鳳魁,也是你開槍擊殺匪首,救我性命。”
“每每想起,曾某都感懷頗深!”
“那日絞你,乃是軍法如山,萬般無奈。”
“蘇曳你如今也掌軍,應知我當日之心境,如同孔明揮淚斬馬謖,刀利而心軟。一刀斬在馬謖之頸,另一刀卻斬在孔明之心。”
“如今天下破碎,河山垂泣,近兩年時光,我終于收復湖北。如今江西卻在發逆刀兵之下蹂躪,千萬百姓北望王師,如同嬰兒望之父母。軍情如火,我等應一心為公,為皇上效死,為百姓掃除一切魑魅魍魎。”
“此一事上,不知道蘇曳阿哥,有何教我?”
蘇曳發現了,這兩年時光,他變化了一些。
不再是那種跟誰都梗脖子,沒有那般強硬了。
但變化也不大,就算是來服軟,也依舊是軟中帶硬。
蘇曳緩緩道:“曾大帥,你是做事之人,我也是做事之人,那么坦誠相待如何?”
曾國藩微微后仰,端起茶杯道:“請講,你要什么,你什么條件?”
這樣才對嗎?
說那些漂亮虛話做什么?
蘇曳道:“當日你要殺我,不僅僅是為軍法,因為我是紅帶子,而且皇上給了我密匣,我隨時可以上密奏。另外還有前湖北巡撫崇綸之死,另有隱情,你們覺得我知道太多。”
曾國藩充耳不聞。
這態度很明確,這些事情,不屑談之。
而且他現在心境和前兩三年又不一樣了,如今他兵強馬壯,之前對于他來說是麻煩的事情,現在都不是麻煩了。
“我要九江。”蘇曳直截了當道:“你們打下整個江西后,九江要交給我,我率領新軍入駐。另外我要做九江知府,兼江西按察使。”
這是蘇曳想要的嗎?
當然不是,他想要的可不止這么多,他要的是整個江西。
但他只能說這么多。
曾國藩臉色沉了下來,道:“蘇曳,天下那么大,你哪里都可去,為何要去九江?”
在曾國藩看來,你蘇曳揚州可去,天津可去,為何要偏偏要去九江?
就是要和我湘軍過不去嗎?
然而對于蘇曳來說,天津距離京城太近,距離大海也太近,極不安全。
而揚州雖然也在長江航道上,但是距離太平軍的天京太近。
武昌又在湘軍控制之中,總不能退到重慶去吧?
雖然某種意義上,重慶確實比九江更有優勢。
但是蘇曳還有一個目的,未來湘軍也是他要解決的一個目標,只有拿下江西,才能在湘軍的核心區域內,釘下一個契子。
而且,九江只要發展得足夠繁榮,就會讓很多漢人俊杰看得足夠清楚,還能產生強烈對比,這樣方便漢人精英歸心。
所以這個位置,蘇曳真是選之又選的結果。
但是曾國藩哪里知道蘇曳的戰略部署,在他看來,蘇曳就是要報仇。
當日曾國藩哪怕絞死他,也要將他趕出湘軍。
現在蘇曳就是要殺回來,從他虎口奪食。
而且對于曾國藩來說,九江是絕對不可能讓給蘇曳的。
兩年前,湘軍就在九江上吃了大虧,如今圍城近兩年了,桃子快熟了,你蘇曳想要來摘桃子?
做夢!
況且,九江卡在長江航道的關鍵之處。
未來湘軍要去攻打安徽和江蘇,一旦九江被占,湘軍整個大后方都暴露在新軍面前。
這如何使得?
曾國藩緩緩道:“蘇曳,這個條件,絕無可能!”
“你換一個條件。”
蘇曳道:“沒有別的條件!”
曾國藩道:“蘇曳,你新軍只有兩三千人,而且其中一半還沒有成軍,江西發逆足足有好幾萬。天下間除了我湘軍,無人能收復江西,更無人能奪回九江。”
“你能卡住我們,那是因為皇上器重你,信任你。”
“但,那也是有底線的。”
“你若因私廢公,那是要遭到唾棄的。”
“所以一旦我們兩人談判失敗,那就是撕破了臉皮,那一切就都不好講了。”
“我奉勸阿哥,見好就收,免得發生不可收拾之事。”
“所以,現在我再給阿哥一次機會,你再說出一個條件,我們能答應的條件,否則等我邁出這道門,那就來不及了。”
蘇曳緩緩道:“抱歉,我就只有這一個條件。”
曾國藩起身,道:“那你就等著我參你吧。”
“告辭!”
曾國藩直接離去。
御史參人,佷多時候不痛不癢。
但這種手握兵權的封疆大吏參人,那事情就很大了。
這幾年,被曾國藩參得倒臺的封疆大吏,就不下兩三人。
因為這種掌握兵權的封疆大吏一旦參人,就如同離弦之箭,不得不發。
屆時,留給皇帝的就只有一個選擇。
二者留其一!
這種時候,皇帝通常會挽留實力強的,兵馬多的那個人。
曾國藩一臉鐵青,離開了蘇曳家。
在外面等候的下人們,確定了之后,紛紛飛奔回家。
把這個結果,告訴自己的主子。
蘇曳和曾國藩談判失敗了!
所以,可能要出大事了。
而且曾國藩離開蘇曳家后,沒有去杜翰府,也沒有去肅順府。
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此人果然是性情如火。
而此時皇宮之內,壽安公主正在不斷煽風點火。
她當然知道蘇曳和曾國藩的談判會失敗。
所以,今天一早就進宮了,進了一波又一波讒言。
一邊說,她還一邊不忿。
這個狗男人,天天作踐她,又天天哄著她。
偏偏自己還要這么嘔心瀝血,為他辦事。
狗男人,騙我的感情,玩我的身子,騙光我的錢,還要哄我給你辦事。
她其實什么都知道,男人那點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了。
但偏偏,還是忍不住沉迷其中。
真是作孽了。
也虧得咸豐皇帝不是雍正,否則心中早起疑竇了。
壽安公主煽風點火了一上午,小嘴都說干了,忍不住端起茶喝了一口。
接著忍不住想,那個狗男人下一次見她,是不是要打她小嘴的主意了?
定然不讓你如愿。
她其實,真的什么都知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太監增祿道:“皇上,曾國藩求見。”
皇帝道:“臉色如何?”
增祿道:“很難看。”
皇帝頓時皺眉,他此人最怕麻煩。
但現在,眼下麻煩事就要來了。
于是,皇帝道:“召他進來。”
壽安公主立刻退走。
片刻之后,曾國藩進入三希堂內,跪拜:“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道:“你和蘇曳談得如何啊?”
曾國藩直接了當道:“皇上,臣彈劾蘇曳公報私仇,目無君上。以一己之私,耽誤軍國大事無君無國,不配其職!”
皇帝皺眉。
幾年不見,他還以為曾國藩變了,沒想到還是這性格。
這般激烈,這般強橫。
都只能別人順從他,不能違逆他。
但是現在湘軍勢大,南方戰事還要仰仗湘軍,皇帝只能忍他。
于是,皇帝笑道:“蘇曳還年輕,他如果說了什么過激的話,朕為他向你陪個不是。你曾經是他上司,而且是老前輩,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曾國藩道:“若是為了私事,臣退讓三尺又何妨?但偏偏是為了公事,軍情如火,臣退無可退。”
皇帝心中惱怒,但是依舊笑容滿面道:“蘇曳究竟說了什么話,竟然把愛卿氣成這個樣子啊。”
曾國藩道:“蘇曳說,讓臣打下九江之后,再交給他,他要做九江知府,兼江西按察使。”
皇帝一愕道:“這,難道有什么不妥嗎?”
這話一出,曾國藩心中大怒。
“不論是九江知府,還是江西按察使,都是國家公器,哪有私相授受之理?”曾國藩道:“所以臣彈劾蘇曳因私廢公,不配其職!”
在曾國藩看來,蘇曳此舉,實屬萬惡,我們拼命打下來的九江,你想要不勞而獲。
某種程度上,九江可是比南昌還要重要。
而在皇帝看來,不管是九江,還是南昌,都是朕的國土。
蘇曳想要拿走九江,有什么錯嗎?
總不能你湘軍這么霸道,凡是你打下來的地方,都是你的?
莫非你想要弄什么國中之國嗎?
此時曾國藩,難受就難受在這里了。
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
但是誰都知道蘇曳和湘軍有仇,讓他新軍占領了九江,堵住湘軍后路,那如何能安穩?
蘇曳毒也就毒在這里。
我所要求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考慮,都是為了江山社稷考慮啊。
今天早上,壽安公主煽風點火,就是拼命灌輸這個觀念。
不能再讓湘軍這么擴張下去了。
曾國藩心中無比憤慨。
奸臣,昏君!
那邊軍情如火,唯有仰仗我們湘軍了。
我們還沒有拿下江西呢,就迫不及待在我們背后捅刀子了?
于是,他再一次重重拜下道:“臣彈劾蘇曳,請皇上明鑒!”
這種時候,就是圖窮匕見了。
皇上,你如果再偏袒蘇曳的話?
那就不要怪我們撂挑子了。
這就是要逼迫皇帝二選一了。
他之前經常就干這事,而且每一次都成功。
前湖北巡撫崇倫,被他干翻了。
前江西巡撫陳其邁,被他參倒了。
不久之前,又一個江西巡撫,被他干翻了。
因為他手握大軍,所以每次都能成功。
現在輪到蘇曳了。
見他如此強橫,皇帝心中不快,臉色也掛了下來,淡淡道:“朕道是覺得,蘇曳這個提議,沒有太大不妥。”
曾國藩臉色一變。
然后摘下頂戴,叩首在地道:“臣才疏學淺,身體疲敝,臣乞骸骨!”
皇帝臉色瞬間劇變。
曾國藩辭官了。
竟然祭出了這個大殺器!
比歷史早了大概十來天。
多謝諸位恩公,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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