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爾世界再是一個破落戶,但它終究是遠古時期便流傳下來的屹立至今的神系,而月亮老人又是其中最為強大的主神之一。
或許快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他了,因為他的動作幾乎已經要超越了時間的限制,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是在一瞬間便動了手,亦或是根本是從未來向過去動了手。
注意到他的人們會下意識產生這樣一種錯覺,因為明明看到他動了起來,但是當扭頭再看他剛剛站立的位置時,卻又發現他似乎根本沒有動過。
須彌山和彼世的參會者們,其中有能力阻止的,在經過瞬間的考量之后,選擇了作壁上觀,就像之前他們眼睜睜看著姜律一步步將月亮老人逼到懸崖邊上一樣。
于他們而言,無論蘇美爾和地獄的爭端結果如何,他們都已經從中收獲到了足夠的東西。
雖然從結果來看,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算是漁人得利,但他們也并不會念及地獄的情誼,大家心知肚明,這只是地獄為了坑月亮老人而不被其他人針對所繳納的好處費,在蘇美爾被裹挾的時候他們不出面,就已經算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什么。
哪怕他們也曾經暗地里給月亮老人下絆子,但那是因為月亮老人企圖綁架他們,這是一種小小的懲戒,并不代表他們是站在地獄那邊的,更不代表他們真的親近地獄。
一碼歸一碼,這只是雙方保留了體面,日后不至于鬧出不愉快而“不得不”做出的示好,只是雙方的需求恰好一致,所以短暫地站到了同一條陣線。
但當一切落下帷幕之后,再發生什么,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不瞎摻和”,并不只是針對蘇美爾,同樣適用于地獄,須彌山和彼世是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一視同仁的。
再往長遠一些看,就連聯盟內部都存在著競爭的關系,又遑論沒有加入聯盟的地獄呢?
很難說以后會不會有和地獄撕破臉皮的一天,畢竟兩套不同的體制,想要長遠地發展下去,在同一片宇宙中爭霸,那就早晚有一天會發生沖突的。
而剛才姜律的表現他們看在眼里,沒有人會小看他,如果放任不管,到時讓他成長了起來,地獄將會出現另一個路西法,說不定還會超越。
看到其他世界有這樣一個擁有著成為至高神潛力的年輕人,而他們自己的世界卻沒有,這當然是令人感到嫉妒的事。
所以,如果能讓地獄未來的接班人在跟蘇美爾的沖突中死去,死于私人恩怨,那么這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是的,他們認為姜律會死。
幾乎沒有人看好他。
姜律在智慧上再優秀,再萬中無一,可是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拳頭夠硬,大家才會坐在一起講道理,才會將戰場轉移到談判桌上,而拳頭不夠硬,誰會跟你講道理?
要么,被無情地碾死,要么,就是像眼前的那些小世界,被拿來當槍使還沾沾自喜,脊梁都斷了。
而對比成名已久的名宿,姜律自然是沒有勝算的。
或許在他的階層之中,他是首席,但是在大家都是主神的階層,這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所謂接班人,就是還在培養的有潛力的人材,如果他有著能夠比擬乃至超越路西法的實力,那么他就不會叫接班人了,他便該直接頂替路西法的位置,成為地獄的新任撒旦了。
月亮老人動了殺心,動起了真格。
這一點誰都能看出來。
那么,面對這樣發動了凌厲攻勢的月亮老人,他有可能活下來嗎?
就算他身邊正顧著和旁人說話的路西法反應了過來,保下了他,但瞧瞧月亮老人的模樣吧,那副恨不得撕碎那可憐的年輕人的模樣。
即便他的命保住了,可若是月亮老人卯足了勁,拼著想要讓他傷殘,路西法恐怕也無能為力吧?
而要是他傷殘了,他還有資格成為路西法的接班人嗎?
路西法就是再覺得可惜,但他畢竟是地獄領袖,一言一行都必須考慮到地獄的未來,難道他會堅持讓一個廢人接替自己的位置,接過自己手中的權杖嗎?
結果當然不言而喻。
可想要再找到一個這樣的人,恐怕便不太可能了。
沒有任何世界能反復得到眷顧。
即使是盛極一時的陰間,在陰間之主死去后的這么多年直到現在,不也沒有誕生第二個強大狂傲如他的人么?
陰帝同樣不看好姜律,同樣也根本沒有阻止的打算。
他現在的心態,就像是不久之前看著蘇美爾被針對的彼世和須彌山,或者還要更甚一籌。
因為他同樣恨地獄。
好好的自己的主場,卻被搞成了現在這個烏煙瘴氣的樣子,而他還不能做些什么。
一切的源頭,就是那個該死的年輕惡魔,那個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心生厭惡之意,而對方也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的混蛋。
所以當他注意到月亮老人失去了理智,竟是一言不合就動起了手,他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好啊!好啊!
弄死他吧!
陰間不方便出面,但若是月亮老人發瘋,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自己大可以塵埃落定之后再出面從中調和,付出一些代價讓路西法滿意,了結了所有事。
便能夠讓月亮老人和他背后的蘇美爾記住自己的恩情,徹底成為自己最忠誠的伙伴,或者說狗。
而若是路西法不依不饒,那也無妨。
反正是私人恩怨,不會牽扯到陰間,也不會牽扯到聯盟。
這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可我還是付出了誠意,只是你不接受而已。
那么之后你想怎么樣,我陰間都立于不敗之地,你那我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即便你氣不過,因為這件事轉投宙斯,那都無所謂,你并不占理,這么做只會讓輿論變得對我有利,因為這相當于是地獄為了報復蘇美爾而遷怒陰間和聯盟,然后伙同其他勢力來欺負人。
這是將私人恩怨上升到了世界層次,反而是給了我向你宣戰的理由。
相信本就跟我站在一邊的蘇美爾,再加上有著利益驅使的聯盟中的其他世界,會很樂意于挑戰挑戰地獄的地位的。
一個世界對一個世界你很強,但我們可是聯盟啊。
于是,能夠阻止月亮老人的人,全部都是視而不見,甚至看熱鬧似的猜想著一秒過后,姜律會是何等的慘狀。
是會死?還是會傷殘?
路西法會不會暴怒,他和月亮老人會不會打起來?
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該代表著身后的世界,以怎樣的姿態介入,從中攝取更大的好處?
沒有人否定姜律的能力,但正因如此,他們才陷入更深的狂歡。
正因為他是如此優秀,才更適合作為一個上佳的犧牲品,才更能將水攪渾,為自己帶來更多收益。
路西法的反應遲了一步。
當他在與阿斯莫德的交談中,注意到了月亮老人那收斂到了極致的殺意時,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了。
為了讓路西法松懈,為了抓到他疏忽的時機,月亮老人千挑萬選,才決定在這一刻動手。
他不會讓路西法輕易覺察的,因為他是真的抱著殺死姜律的目的動手的。
就像是真正想要自殺的人,絕不會在自殺前展露出絲毫的異常,更不會站在樓頂或是站在橋上大喊大叫,他們會表現得十分平常,然后在誰都注意不到,也來不及阻止的某個時間節點,結束自己的生命。
或許在事后,人們會找到無數個自殺者生前反常的舉動,但是很可惜,那就像是被包裹在微風中的細小雨珠,直到地上出現濕潤的痕跡,行色匆匆的人們才會后知后覺地感嘆一句,“啊,原來剛剛有在下雨”,然后繼續向自己的目的地前進。
當路西法伸出手,想要去擋住月亮老人的時候,皎白的月光已經照亮了姜律的半張臉。
陽光代表灼熱與希望,月光,代表的則是冷寂與絕望。
月亮老人的神力,壓縮到了極致,正如同他在臨近姜律時才終于露出的點點殺機,并沒有刺痛任何無關的人。
那些爭先恐后簽名的小世界參會者們,并不在他的報復范圍之內。
即便打算做些瘋狂的舉動,但不能把聯盟的人傷到這一點,他還是保持了理智。
可雖然沒有將月光播撒在人的身上,但是它們卻視若無物的爬上了姜律面前的桌子。
從桌腿開始,被這絕望之光照耀的所有無機物,仿佛在一瞬間經歷了數萬年的枯寂。
萬古不滅的神木腐朽、分解,生出無數蛀蟲,關竅連接處的神鐵幾乎是眨眼間便銹跡斑斑,連自身的重量都無法承受,發出哀鳴的吱吱聲。
桌面上那張潔白的紙張發黃發黑,像是在地里深埋了數萬年,支離破碎。
甚至是正在上面簽字的人,手中的那支筆,也在瞬間扭曲四散,零件在落到桌面之前便已經成了凝結在一塊看不出原貌的元素集合體。
月亮總是在孤零零地旋轉,毫無生機,所以它將自己的苦楚釋放了出來,為萬物帶去死亡。
現在,月亮老人要將死亡帶給姜律。
就在筆的零件正在以能夠遇見到落點的軌跡緩緩行動,握著它的人臉上的表情正在由愣神向疑惑轉變的時候,月亮老人的手緩緩伸出,抓向了姜律的脖子。
他要從那里,將自己的月光注入進對方的體內。
然后,他的手被握住了。
本該傾瀉而出的月光,也被硬生生堵住了。
月亮老人的第一反應便是不敢相信。
他深知路西法的強大,但他并沒有想到,路西法竟然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他明明已經隱藏了自己的殺意,可為什么.
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意味著路西法或許不止是跟自己的父親,蘇美爾的至高神恩利爾旗鼓相當,而是已經超越了他?
要知道,若是自己不顧一切地偷襲,即便是自己的父親,都是要吃些苦頭的啊。
不,不對!
月亮老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然后他便陷入了更深的震驚。
握住他手的并不是路西法,而是姜律本人,那個他覺得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只會耍嘴皮子的小崽子。
他上一秒還在指導人填寫登記表,就連現在腰都還沒直起來,頭都還沒轉過來,但他就是像是伸手接過別人遞來的東西那樣十分自然地死死捏住了月亮老人的手。
陰帝、彼世、須彌山、路西法以及月亮老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還不等那些正等著登記簽名的人反應過來,姜律已經開口點評了。
“又是伽馬射線么,能催化引起物質結構衰變,從而加快死亡進度,還不錯啊。”
姜律緩緩站起身來,將月亮老人的手臂捏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不過,比起某個人能直接破壞物質結構,瞬間讓目標死亡的那一種來說,拉跨得不是一星半點啊。”
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對著已然驚慌失措的月亮老人撩開自己的上衣,露出猙獰的肌肉:
“而且那也并不是那個家伙壓箱底的絕活,可即便如此,我都讓他哭著回去找自己家長了。
你.又憑什么打算用這種老掉牙的路數來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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