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去拜年，收獲最豐厚的是小豆包，壓歲錢收到手軟。

下午曲小偉來的時候，出手更是闊綽，特地包了個紅包給小豆包，厚厚的紅包里總不可能裝的都是一塊錢。

陶慧敏打開一看，竟然都是100塊的毛爺爺，這么一厚摞，不用問，肯定是一萬塊。

“這是干什么？”林為民將紅包塞回去。

曲小偉拿著紅包繼續往小豆包懷里送，“給孩子的！”

“太多了。”

“都說了，給孩子的！”

爭執了半天，曲小偉就是不肯收回去，陶慧敏只能無奈的接過了紅包。

“這壓歲錢，媽媽先給你存起來，等你長大了再給你。快謝謝伯伯！”

“謝謝白白！”

小豆包年紀輕輕，還不知道世道的險惡，沒有絲毫反抗老母親的意志，反而軟糯的說道。

曲小偉聽到這句話，臉上綻放出笑容，“不客氣。哎呦呦，這個小豆包，真是可愛。還是女孩好，快來讓白白抱抱！”

一旁的曲向南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他當然不是饞父親的擁抱，而是饞小豆包剛收的那封大紅包。

早上拜年，他爹給了他一百塊錢，喜的他大鼻涕泡差點冒出來。

他從他爹早上掏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個大紅包，那可是一百倍啊一百倍。

他今年都上初一了，太明白錢的重要性了，現在干啥不要錢啊？

買零食、買玩具、買小人書……

這小丫頭可真是個小富婆，可惜錢都被陶嬸嬸管起來了，曲向南不無遺憾的想到。

曲小偉一家來了沒一會兒，鄭國一家也來了。

兩人似乎是商量好了，鄭國一上來也遞給了小豆包一個大紅包。

“這個紅包要是收了，不得心疼死伱？”林為民調侃道。

“給你肯定心疼給這么可愛的小丫頭，我心甘情愿。”鄭國笑呵呵道。

他和曲小偉給小豆包包大紅包的原因，大家都清楚。

今年兩人靠著飛躍網咖賺了個盆滿缽滿，都是多年的朋友，林為民看不上這點小錢，但兩人也不可能不表示。

直接給林為民送錢有點不合適，過年給孩子包個大紅包，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坐下聊了不一會兒，兩家人還得去拜年，臨走時，曲小偉問林為民：“初六于華搬家，你過去嗎？”

“去，正好看看社里這幫人的房子都裝的怎么樣。”

“行，那我也過去，正好大家聚一聚。”

前段時間國文社分房子，于華手氣旺，抽了第一批挑房子，選了個三樓75平的戶型，這段時間裝修裝完了，初六是周日，正好搬家。

初三這天，林為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韓山平打來的，約林為民一起去滕金賢那坐坐，林為民欣然赴約。

退居二線之后，滕金賢精神狀態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

都說無官一身輕，但真正能做到的這種心態的，只有少數人。

滕金賢見到韓山平和林為民聯袂到來，心情大好，張羅著做飯，要給二人露一手。

在餐桌上，滕金賢問起了韓山平工作上的事。

韓山平是滕金賢在峨眉廠的老部下，剛調到燕影廠幾個月時間，他年富力強，自然是想有一番作為的。

“成廠長是個能人，我得感謝他。”韓山平說起燕影廠的情況，第一個要感謝的就是前任成志古。

在成志古調任燕影廠之前，燕影廠連年虧損，拍電影幾乎成了廠領導的噩夢，拍一部虧一部。

86年到88年，燕影廠耗資上千萬投資了謝鐵驪的《紅樓夢》電影，電影拍完，謝鐵驪這個導演收獲了名聲，陶慧敏她們這些演員也出名了，可燕影廠卻差點把褲衩給賠掉。

燕影廠的虧損當然跟政策有關系，但與領導層的能力也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1990年，成志古由滬上電影局副局長調任燕影廠廠長，上任當年便減虧三百余萬元，此后四年連續盈利，成志古任期五年內，燕影廠累計盈利1381萬元，數年的盈利也讓燕影廠逐漸走出了低谷。

韓山平調任幾個月，已經摸清了燕影廠的情況，有了成志古打下的堅實基礎，現在的他雄心勃勃。

面對滕金賢和林為民，韓山平并無遮掩，接下來他給自己規劃的工作重點就是扶持燕影廠的青年導演們。

作為國內九大制片廠的龍頭，燕影廠前些年的發展不盡人意，如今成志古已經為燕影廠養好了元氣，不趁著這個機會一鼓作氣將燕影廠的發展帶入快車道，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滕金賢聽完韓山平的工作規劃，看向林為民，“為民，你們國文社最近不是成立了影視公司嗎？說來也巧了，我們這對你們倆倒是個難得的合作機會！”

韓山平聞言眼前一亮，他姿態放的很低：“林老師，我初來乍到，還得您多多提攜。”

林為民臉上帶著幾分從容的笑容，“山平有能力，有抱負，能跟燕影廠合作，對我們國文社也大有裨益。”

滕金賢哈哈笑道：“這就是緣分！看來這個媒人我是當定了，來來來，我們好好聊聊。”

春節幾天假期，總是感覺十分短促，一晃就得上班了。

剛上班，國文社內充斥著一股懶散的勁頭。

這年頭沒有調休，上了兩天班，趕上周末，大家又休息了。

周末上午，林為民開車來到國文社家屬樓。

現在的國文社家屬樓，跟幾個月之前比，已經大變樣。

嶄新的樓宇光是看著便讓人心情愉悅，可惜就是太逼仄了一點，好好的地塊愣是建成了圈樓，連大門都是門洞，上面也是住宅，主打的就是一個高容積率。

家屬樓缺個看大門的大爺，社里幾乎不做第二人想，翟大爺光榮上崗。

退休好幾年的翟大爺迎來了他事業的第二春。

“呦，翟大爺，精神不錯啊！”

林為民的車停在了家屬院外面，走到大門口笑著跟翟大爺打了個招呼。

“為民啊托你的福，挺好挺好！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你沒搬過來吧？”

“沒。于華搬家，我過來看看。”

時間還早，林為民進了翟大爺的門衛室。

“怎么著？新房子住的還順心？”林為民問道。

一說起房子，翟大爺眉開眼笑，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順心，哪能不順心啊？誰能想到，臨老臨老還能住上這么大的房子？”

國文社分房子，翟大爺跟兒子一家住在一起，戶口本上一家五口人，他運氣比較差，選房的順序靠后，到他的時候已經沒有大戶型可選了。

所以他們家分的是兩套房子，一套75平，一套50平，聽起來很小，但國文社家屬樓沒有公攤，基本相當于是后世的三室和兩室，唯一的缺點是這兩個戶型客廳都很小。

翟大爺一家五口人，分了兩套房子，自然而然就分開住了。

翟大爺和老伴住50平那套房子，兒子兒媳和孫子一家住75平那套房子。

老兩口生活節儉，再加上剛家里剛交了購房款，也沒什么錢，只是將房子簡單收拾了一番便住了進去，兒子一家住的房子倒是還在裝修。

翟大爺說起房子來就沒完，看得出來是真喜歡、真高興。

“真是多虧了你們這一屆領導啊，連我們這群退休的老頭老太太都跟著沾光了。”

“當著別人的面你可別這么說，讓那幾個老同志聽著還不撕了我？”林為民笑呵呵道。

“他們也好意思？我可沒說錯，你就說老顏，人是個好人，可也真沒力度……”

退了休，翟大爺向老牛積極靠攏，放飛自我了。

翟大爺吐槽了半天，最后總結一句話：“他們不也跟著沾光了嗎？”

跟老頭兒聊了好一會兒，林為民才出了門衛室，上樓敲響了于華家的門。

開門的是于華，一見林為民，他滿臉笑容。

“林老師，您快請進！”

林為民將手里拎著的禮物交給他，“沒什么好送的，拿了兩盒茶葉。”

進了屋，屋里已經來了幾個人，正幫著于華夫妻倆摘菜。

“呦，你這準備的夠早了。”

“今天來的人多啊！”

程虹得帶孩子，于海果比小豆包還小了半年，男孩子說話比女孩子晚點，這小子到現在一句完整的話還不會說呢，林為民逗弄了他一會兒，只會往外蹦單詞。

逗了一會兒孩子，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是曲小偉背著石鐵生上樓了。

曲小偉離石鐵生家近，今天林為民便沒去接他。

又過了一會兒，于華家中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不少人。

除了國文社的同事，大部分都是于華在燕京文學界交的朋友，近二十人聚在家中，不負于華“文壇交際花”之名。

曲小偉打趣于華，“你們家這喬遷宴，應該擺到飯店去！”

“到飯店就沒意思了，還是在家里熱鬧。”于華笑道。

75平的戶型客廳很小，根本坐不下幾個人，客人們便三三兩兩的分散到各個屋子去。

大家也不見外，有人抓了一把瓜子，有人扒著花生，有人嘴里叼著煙，同身旁的人談天說地。

“工作最近適應的怎么樣？”林為民問佟鐘貴。

佟鐘貴一開始去到文華影視是很不情愿的，不過在適應了幾天之后，他就愛崗敬業了。

“挺好的，昨天剛去了燕影廠見了韓廠長，跟他聊了聊曉剛那個項目，掛在他們廠里出品沒問題。另外就是您說的，與燕影廠合作的事情，韓廠長要培養一批青年導演，燕影廠正好有幾個項目劇本我剛拿回來，明天給您送過去過目。”

林為民點了點頭。

韓山平是個有能力的電影人，國文社現在要進軍電影行業，但并沒有資質，跟燕影廠合作正好是個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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