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云云,咱們先找個招待所住下。”蘇愛民道,雖然來這里是有正事的,但也不急于這一時。
“好。”
蘇愛民帶著閨女,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個招待所,兩人開了兩間房,然后坐下休息,蘇愛民給閨女介紹鵬城的情況。
“這個招待所靠近鵬城現在最大的市場,來往的人很多,天南地北的都有,所以魚龍混雜。”蘇愛民小心囑咐閨女,“所以咱們進出都得小心,千萬不能露富。”
來鵬城想要發財的人不止有正經做生意的,還有許多想要撈偏門的,他們不得不提防。
蘇清云點點頭,難怪,剛才在招待所外面她就看見了好幾個賊眉鼠眼、探頭探腦的人,看來都是想發些“意外之財”的人啊。
“這邊的市場非常大,賣什么的都有,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這邊基本都有。”蘇愛民繼續介紹,“鵬城的手工制作業發達,輕工業也發展得如火如荼,而且這邊靠近港城,要是我們運氣好,還能碰到那邊過來的貨,那可就撞大運了。”
港城那邊的貨,做工精良,款式新穎,但是量少,基本上一出現就會被人瘋搶,完全是屬于可遇不可求的那一種。
蘇清云點點頭,心里發笑,手工制作業、輕工業、如火如荼,她爸現在果然是進步了,專業詞匯說起來那都是一套一套的啊。
“等會兒出去,云云,你可得跟牢我,千萬別離開我的視線,你要是發現什么合適帶回去的貨品,你就跟我說。”
“好。”蘇清云再次點頭。
說得差不多了,父女倆又休息了一會兒,喝了兩口水,就準備出門了。
兩人輕裝出門,什么都沒帶,就蘇清云挎了個小包,兩人看著不像是來進貨的,倒像是來鵬城游玩的游客一樣。
出了門,兩人也不著急,先是找了個地方吃飯。
“云云,爸跟你說,這家店的白切雞味道可是真不錯。”蘇愛民興致勃勃地給閨女介紹,“上一次我來鵬城的時候,和你袁叔就是在這里吃的飯。”
袁南上次來了經常,凳子還沒坐熱,就和蘇愛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鵬城,兩人都進了許多貨,準備試試水,蘇愛民帶著貨回京城,袁南則是回S省,他們雙管齊下,就是想要比較一下兩邊的市場。
現在看來,京城雖然擺攤的人多,競爭對手多,但是京城的百姓消費力高,愿意花錢,而S省那邊,雖然消費水平趕不上大城市,但是市場龐大,而且競爭對手少,所以兩地各有優勢,他們都不愿意放過。
但蘇愛民知道,這種現象只是暫時的,等到后面,京城的市場飽和了,賺錢就沒那么容易了,他已經想好了,京城這邊只適合賺一筆快錢,等他攢夠了書上說的那啥,資本的原始積累,他就會把生意的重心放在其他城市上面去。w.ΧìǔΜЬ.ǒΜ
要做生意,眼光就不能局限,而是要放得更加長遠,走一步,看三步,是一個生意人必須具備的品質。
很快,菜就上來了,蘇愛民給蘇清云夾了一塊白切雞,“來,嘗嘗味道,吃飽了咱們再去忙。”
“好。”蘇清云把雞肉送入嘴里。
白切雞又叫白斬雞,是華國八大菜系之一粵菜系佳肴中的一種,始于舊時候的民間酒店,通常選用細骨農家雞與沙姜、蒜茸、蔥等食材,慢火煮浸后,晾干切塊。
成菜后,色潔白帶油黃,皮爽肉滑骨香,清淡鮮美。
蘇清云細細品嘗了一下,果然是肉質細嫩,肉熟而不爛,味道非常鮮美。
“好吃吧?”蘇愛民問她。
“好吃。”蘇清云點點頭。
“那就多吃點兒,不著急。”
“好,爸,你也吃。”蘇清云給她爸也夾了一塊雞肉。
蘇愛民笑瞇瞇地接過,吃了。
父慈女孝的畫面看得旁邊桌上一個中年男人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中年男人穿著現在人少穿的唐裝,氣質儒雅平和,但眼里的精光就能看出他不是什么等閑之輩。
他一個人坐在那里,面前擺著的也是一盤白切雞,他收回目光,視線落在這盤白切雞上,有些出神,連筷子掉落也沒有注意。
“您的筷子掉了。”蘇清云注意到了,看了一眼他的桌子,上面空空蕩蕩,就隨手從自己桌上遞過去一雙筷子,“這是干凈的。”
中年男人有些驚訝,但還是禮貌接過道謝,“謝謝。”
他的普通話有些生澀,像是許久沒有說過一樣。
“不客氣。”蘇清云笑笑,沒有放在心上,轉過頭繼續吃飯。
中年男人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送入嘴里,細細咀嚼品嘗,他的表情沒有什么波動,眼神卻有些感慨,這個味道,真的是久違了啊。
“三爺!”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走進店里,站在中年男人的面前,恭敬低頭。
“坐下慢慢說。”三爺細嚼慢咽,緩緩道,“陪我吃點東西。”
“是。”
年輕男人依言坐下,和他精壯的身材不符的是,他的長相斯文俊秀,反差強烈,眼里卻有些不易察覺的戾氣,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危險又迷人。
“怎么了云云?”
“沒什么。”蘇清云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眉心皺了皺,不易察覺地往旁邊靠了靠,“爸,咱們吃快點兒吧。”
“著什么急?”蘇愛民奇怪。
“第一次來鵬城,我想早點去逛逛嘛。”
“好好好,吃完咱們就走。”蘇愛民也沒有多想。
年輕男人沒有注意到旁邊這一桌的父女,他看著中年男人,小聲道:“三爺,這次這個項目,鄭家那邊……”
“先吃飯,吃完再說。”三爺打斷他的話,“想吃什么,自己點。”
“是。”年輕男人住了嘴,自己拿了雙筷子。
“這白切雞的味道怎么樣?”三爺問他。
年輕男人嘗了嘗,然后道:“還不錯,但咱們港城有味道更好的店。”
“是啊,有更好的。”三爺嘆了口氣,“但在我的記憶中,這家店的味道就是最好的,這么多年了,也沒變。”
年輕男人沉默,他知道三爺是大陸人,對這邊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
“是不是年紀大了都喜歡回憶以前的事情?”三爺轉動手上的檀木手串,眼神飄遠,“我還記得三十多年前,我從鵬城去港城,就是在這家店,吃了一次白切雞,這個滋味兒我記了好多年。”
“到了港城,我跟著別人到處討生活,還是一直想著這白切雞的味道,再到后來,我吃遍了港城大大小小的店,都找不到這家店白切雞的味道,我一直覺得,這家店的味道才是最好的。”
“但等我今天終于吃到,我才明白,不是這家店的味道最好,只是這道白切雞在我的記憶里,早就生根發芽了,我想的不是這道菜啊。”
年輕男人垂眸,三爺想的不是這道菜,而是大陸這個地方。
這兩年,港城那邊一直打壓他們,他們“新義安”損失了不少勢力,加上現在大陸的政策,改革開放,現在的大陸擁有著最多的廉價勞動力,廣闊的土地和豐富的資源,所以三爺才會在這個時候向社團建議,把社團重心轉移,再把名下的企業洗白,到大陸來做生意。
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住社團,讓社團走得更遠。
“云云,吃完了?吃完了咱們就走吧。”蘇愛民道。
“好。”
父女倆結完賬,起身,凳子抽動的聲音,終于讓年輕男人偏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他就挑了挑眉,看著蘇清云的背影,他眼里露出興味。
“怎么了?”三爺笑著看他,“看上人家姑娘了?”
“不是的,三爺。”年輕男人連忙道,“剛才那姑娘,就是前兩年有一次我跟您提過的那個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時間久遠,三爺一時沒有想起來。
“就是上次來港城的華國科學院的那群人,我不是跟您說,他們其中有個小姑娘一下就看出了我們的來歷和身份,那個小姑娘就是剛才那個小姑娘。”
三爺回想了一下剛才給他遞筷子的小姑娘,笑了笑,“那倒是巧了。”
“確實。”年輕男人也覺得有些巧。
年輕男人正是上一次蘇清云在港城遇到的“新義安”的人,陳暮生。
蘇清云也沒有想到,會再遇上這人,剛才第一眼,她就認出來了,這里本來就魚龍混雜,為了不多生事端,只能盡快離開。
“到了,云云。”蘇愛民停下腳步,指著前方道,“你看,前面就是鵬城最大的市場了。”
蘇清云抬眼看去,偌大的市場看不到頭,密密麻麻的人群,五花八門的攤位,花花綠綠的,多看兩眼,眼睛都累了。
“走吧。”蘇愛民語氣興奮,前面可就是他的天地了。
“好。”
那邊,三爺終于吃完了那盤白切雞,陳暮生付完賬。
“走吧,去會會我們這次的對手。”
三爺嘴角彎了彎,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
大陸,是他的來處,在這片土地上,他不允許有別人爭過他。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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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