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同樣具備瓦雷利亞人的特征。

銀金色的微卷發、淺紫色瞳孔、奶牛般細膩白嫩的皮膚。

雷加打量對方一眼。

小姑娘容貌不錯，小圓臉很可愛，膽怯的拉著丹妮菈的手。

丹妮菈牽著她走上前，感激的說道：“雷菈，這就是救下我的大人，快謝謝大人。”

雷菈是個老實孩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嗓音輕顫：“謝謝您，尊貴的大人。”

“起來吧。”

看著跟海倫娜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雷加眉頭微皺，聲音放輕。

他對私生子的看法一向很客觀。

沒什么太大偏見。

“走吧。”

不理會滿臉尷尬的蓋德爾，雷加披上兜帽，帶著兩個私生女走出妓院。

翌日。

一道黑袍身影出了黑墻，進入一家不起眼的旅館。

推開二樓房間的一扇門，里面立馬傳來少女驚喜的聲音：“大人，您回來了。”

丹妮菈臉色喜悅，手里還拿著擦桌子的抹布。

她趕緊搬來一個擦干凈的凳子，說道：“大人，您先休息，我去叫吃的。”

“不用，我帶回來了。”

雷加摘下遮掩面容的兜帽，在桌上放下買來的食物。

丹妮菈和雷菈不敢去拿，怯怯的望著雷加。

雷加揮揮手，說道：“我吃過了，你們吃。”

兩個私生女以往過的不好，擔驚受怕的長大。

對他又敬又怕。

丹妮菈說著感謝的話，拿過食物和妹妹分吃。

一邊咀嚼面包，丹妮菈小聲問道：“大人，您沒見到執政官嗎？”

她知曉雷加一早出門的目的，看來沒什么收獲。

雷加點點頭：“象黨的兩個執政官都不在府邸。”

他昨晚從蓋德爾口中得知了兩個象黨執政官的住所。

趕得不巧，一個沒見到。

“執政官都很可惡。”

啃著火腿的雷菈小聲嘀咕，怯怯的低著腦袋。

“因為他們鼓勵奴隸販賣？”雷加說道。

瓦蘭提斯延續自由堡壘的文化，保存了選舉制，更留下了奴隸制。

雷菈用力點頭，瘦小的身體靠在姐姐身上。

她心疼被販賣的丹妮菈。

“快吃吧，一會我還要出去一趟。”

雷加揉了揉她的腦袋，從她身上看到了海倫娜的影子。

“我們能跟著出去嗎？”

雷菈仰起小臉，可憐巴巴道：“我和姐姐一直在妓院里干活，沒見過外面是什么樣。”

“雷菈，住嘴！”丹妮菈嚇了一跳，呵斥大膽的妹妹。

雷加笑了笑：“沒事，一起出去轉一轉，沒什么大不了。”

說著，給雷菈取出一件黑袍。

沒見到象黨的執政官，他不打算浪費時間等待。

領略一下瓦蘭提斯的風光，買一些當地的特產帶回去當禮物，就該返回離開了。

一聽能夠出去，姐妹倆歡歡喜喜，小嘴飛快的吞咽食物。

中午，陽光正盛。

三個黑袍身影走在東城區的大街上，有點受人矚目。

“長夜黑暗，處處險惡……”

沿街購買東西，耳邊傳來傳播光之王信仰的女人聲音。

雷加拉了拉兜帽，看到昨日長橋上的紅袍女又在對一群平民、奴隸高聲呼喊。

“繞過去。”

雷加對紅袍女很排斥，走進一條巷子。

出了狹窄的巷子，走了一段距離，前方出現一棟高大建筑。

建筑的外形是一座神廟，白墻上掛著細碎的紅色布料，用染料涂畫火焰圖案。

神廟門口，一左一右矗立兩座石砌火炬，里面燃燒著火焰。

雷加看了兩眼，發現神廟附近還有一隊身穿紅袍，手持短棍、長矛的武士。

“大人，這是拉赫洛神廟，那些是光之王的護衛。”

丹妮菈適時開口，機靈的介紹。

“居然繞到光之王的家門口了。”

雷加搖頭失笑，轉身打算遠走。

“等等，這位尊貴的客人！”

驀地，一道女人的磁性嗓音響起。

雷加腳步一頓，警惕的環顧四周。

神廟門口沒什么行人，除了是喊他，估計沒別人。

雷加眸光閃爍，從容的轉過頭。

入眼，神廟里走出一位身材曼妙的紅袍女巫，款款向他走來。

紅袍女巫長相艷麗，一舉一動端莊大氣，紅唇輕啟：“尊貴的客人，大祭司邀請您入神廟一見。”

“見我？”

雷加雙眼微凝，謹慎道：“你們大祭司是誰，又知道我是誰？”

光之王的信徒都有點神神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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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沾到邊。

紅袍女巫輕笑道：“大祭司占卜最近會有一位尊貴的客人拜訪，光之王指引我選中您。”

“說人話？”雷加不為所動，壓根不信什么神諭。

紅袍女巫笑容一滯，無奈道：“我在火焰中看到了您的背影，一定是您沒錯。”

雷加眉頭皺起，心生質疑。

他要是記得沒錯，三年前在石籬城見到的紅袍女，就是用火焰里的幻想欺騙布雷肯家族。

他事后從石籬城士兵口中得知。

忽的，他感覺到一道目光窺視。

猛然抬頭，神廟門口出現一名身穿紅袍的老者，平靜的注視著他。

紅袍女巫順著視線看去，恭敬道：“尊貴的客人，他就是大祭司，想見您的人。”

“我知道。”

雷加淡淡說了一句，大步走向神廟。

對方都已經露面了，那他也沒什么怕的。

大不了喚出貪食者，沒有什么是一口龍焰解決不了。

不多時。

雷加走進神廟。

環顧一圈，神廟內部空蕩蕩一片，墻壁上涂畫著火焰紋路，雕刻一副烈焰紅心的石雕。

四周擺放一簇簇火盆，照亮暗淡的空間。

紅袍老者早已折返，跪坐在大殿正中的一堆篝火前，雙手烤著火。

雷加走到近前，觀摩著墻壁的雕刻。

“偉大的龍王，我在火焰中看到了您。”

紅袍老者緩緩開口，睜開渾濁的眼睛。

雷加面色平靜，問道：“光之王給你什么神諭，關于我什么？”

一邊說著，他打量著對方。

紅袍老者面容慈祥，頭頂沒有頭發，下頜留著白須。

“光之王并沒有降下任何神諭，是我在火焰中看到了您。”

紅袍老者搖搖頭。

雷加在篝火旁坐下，靜靜看著對方說話。

紅袍老者緩緩道：“魔法潮汐在翻涌，近些年來波濤不止，帶給我困惑。”

“魔法潮汐？”

雷加來了興趣。

他聽說過這次詞，從縛影士的頭顱嘴里。

“沒錯，魔法存在于世，如潮汐般不穩定。”

紅袍老者講述道：“火焰預示了，魔法潮汐將印證在您的家族。”

“坦格利安并沒有自由堡壘時期的巫術傳承？”雷加沉聲道。

四十龍王家族是明確存在火術士、血巫術等魔法存在。

坦格利安實力不強，一直處于中下游，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紅袍老者淡定道：“魔龍是最強的魔法生物，它們承載了一部分魔法。”

雷加陷入思索。

巨龍是魔法生物沒錯，否則也不會如此強大。

雷加沉吟道：“龍的多寡，與魔法潮汐有關？”

坦格利安現存的龍中，無論成年還是幼年，共有十四條龍。

“不知道，我從未接觸過魔龍。”

紅袍老者不敢信口開河，猶豫道：“自從自由堡壘經過滅世浩劫，魔法潮汐一直在退潮階段，近些年開始返潮。”

“所以，不是龍影響魔法潮汐，而是魔法潮汐影響龍？”雷加猜測道。

坦格利安最初遷徙到龍石島時，一共帶了六條龍。

其中五條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死亡，只留下了一條年輕的黑死神貝勒里恩。

之后的十幾年間，先后孵化出了米拉西斯與瓦格哈爾。

又過了幾十年，才孵化出第四條龍——閃銀。

尤其可見，龍的孵化率與存活率有多低。

從曾祖父杰赫里斯時期開始，龍的數量慢慢增長。

龍石島上孵化出了貪食者與夢火。

搖籃里的龍蛋孵化出了沃米索爾與銀翼。

隔了二十年左右，孵化出偷羊賊、梅麗亞斯與科拉克休。

近些年，多出了敘拉克斯、陽炎、海煙、灰影……

從征服者時期算起，歷經一百余年，坦格利安才攢下了十四條龍。

想來，就是魔法潮汐漲潮，龍的數量孵化率才增加。

紅袍老者沒有回答，擔憂道：“魔法潮汐極不穩定，現在的漲潮，說不準會迎來更大的退潮。”

在他的感知中，魔法潮汐已經很微弱。

若是在退潮，很可能會魔力枯竭。

到那時，光之王的神諭就徹底無法降下了。

對于信徒來講，這是很可怕的悲劇。

雷加聽出其中輕重。

坦格利安的龍，依賴魔法存在。

魔潮潮汐退潮，會對坦格利安的龍造成影響。

“你或者光之王，有辦法阻止魔力退潮嗎？”雷加好奇道。

紅袍老者搖頭苦笑：“魔法潮汐是世界的變化，人力無法扭轉，神靈不是我能妄自揣測。”

“一問三不知，那豈不是只能聽天由命。”雷加無奈扶額。

紅袍老者面色嚴肅起來，伸手在懷里摸索：“我在火焰中看到了一場災難，或許就是魔法潮汐的考驗。”

“你在火焰中看到的東西不少啊？”雷加半信半疑。

又是看到他，又是看到災難。

他很懷疑對方話里幾分真幾分假。

紅袍老者沉默著，從懷里掏出一根玻璃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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