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爺!”
“爺爺回來啦!”
“爺爺!”
李源感覺自己恍若成了葫蘆娃里的爺爺,剛回到青衣島李氏莊園內,就被一群孫輩們沖過來包圍住,滿耳朵全是“爺爺”聲。
李源也不是小氣的人,翻手拿出一把糖果來,孫女吃大白兔奶糖,孫子吃……高粱糖。
連李睿都有。
李睿整個人都麻了,看著糖紙上畫的紅太陽,上面還寫著四個字:斗私,披修!
跟過來的劉雪芳熟悉這個,捂嘴驚笑道:“我的天爺啊!你從哪摸出來的這種糖?這糖都……幾十歲了吧?”
“啊?!李讓,別吃!!過期了!”
眼看三歲的李讓已經剝開糖紙塞嘴里,李睿嚇了一跳,就要去扣。
李讓不肯,嘴巴死死抿住,防強盜一樣防著大哥。
李源笑瞇瞇的對劉雪芳道:“沒事,這都是新的,專門弄了些,挺好玩兒。雪芳姐,您也吃一塊?”
劉雪芳還真拿了一顆,剝開糖紙放嘴里,高興道:“就是這個味兒,以前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一塊……真甜啊。”
孩子們完全沒法理解,有一股怪味的高粱糖,怎么也談不上好吃啊。
朱古力不是更甜更香?
婁曉娥一行也過來了,一人分了一顆高粱糖后,婁曉娥笑的和當年那個傻娥子一樣:“鵝鵝鵝,居然還能找到這種糖,真好笑。”
婁秀笑道:“當年我就嘗過一顆……小雨沒吃過吧?”
一家有錢,一家有權,都是大小姐。
聶雨聳聳肩道:“在學校還不是吃過,同學給的。”
四個人眼睛都看著李源,但都沒吱聲。
劉雪芳直接些,上手捏了捏李源的臉,迷糊道:“怎么看著又小了點?你這是偷吃人參果了?”
李源摩挲著下巴,瞥了眼看起來似乎比他還成熟些的李幸,唏噓嘆息道:“上天待我,太不公平。”
“呸!”
婁曉娥幾個恨不能趴他臉上啐一口。
要臉嗎?
不過看到李源心情恢復的差不多,她們心里也高興。
“李,你這個混蛋!你多久沒有回港島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米高矮墩墩的身體一蹦一蹦的跳到跟前,重重的給了李源一個擁抱。
李源笑罵道:“米高,你該減肥了,不然活不了幾天就要見耶穌了。”
貝蒂翻著白眼對婁曉娥道:“這兩人一見面就開始胡說八道。”
婁曉娥笑呵呵的道:“也不錯。”
是不錯,能和李源這樣隨意打鬧的,如今真沒幾個了,除了梅長寧,也就米高了。
米高沒有松手,又抱了會兒,才被李源按著腦瓜推開。
米高沒有再開玩笑,而是嚴肅感謝道:“李,非常感謝你對嘉道理家族的幫助,我父親說的對,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第一是炸了電廠,沒有給日本鬼子用。第二就是遇到了你。”
蘭國煌煌七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數以百萬計的移民進來,壓力最大的不是糧食、住宅,而是電力。
單港燈一家的儲備,還遠遠不夠,而嘉道理家族在電力行業浸淫了快一百年,人才儲備雄厚,底蘊十足,正好可以在蘭國大展身手,已經連建了三座大型發電廠,而規劃是八座。
港燈也只能建四座,再多就有心無力了。
這一片還未開發的沃土,對嘉道理家族來說,絕對是一場資產十倍倍增的天大機遇。
嘉道理家族最擅長的就是火力發電,正巧加里曼丹島上的煤礦都不用深挖,剝開地皮兩米,全是露天煤礦。
即便是天然氣發電,都不用像港島那樣還要從澳洲或者中東去買,蘭國自身的超級氣田,根本用不完。
而蘭國移民大都是工人,即便其中電力工人不多,但相關聯的卻多,培訓一下,很快就能上崗頂用。
總之,這是一片嘉道理家族的福地。
李源語重心長道:“米高,不要辜負為父對伱的期望。老羅蘭走后,義父當然要承擔起對你的責……”
話沒說完,就看到米高如一頭野豬一樣沖撞而來。
玩笑一陣后,米高理了理雜七雜八的地中海發型,對李源道:“今天本來是你們的家庭日,我不該打擾,應該明天或者后天再來。不過確實有急事……”
李源回頭看向李幸,李幸無奈笑道:“米高叔叔說,這件事太大,我擔不住,只能跟爸爸您說。”
李源眉尖一揚,看了米高一眼,見他表情嚴肅,便對婁曉娥道:“我先打發了這個胖子,再去做飯。”
婁曉娥嘻嘻笑道:“今天讓湯圓他們做。”
吉祥咧嘴笑道:“我來吧,大哥肯定也要去談話……跟爸爸學好多年了,雖然還是比不上,湊活著也能吃。”
李富真在旁邊笑道:“歐巴現在做的菜,已經非常好吃呢。等到了爸爸的年紀,應該也能和爸爸做的菜一樣好吃。”
李源看了這個兒媳婦一眼,微笑頷首……
然后讓米高和李幸一起去了書房。
“如果你有現貨,三億美元一枚,兩枚十億美元。你現在是他們心中的精神領袖,因為從來沒有人能讓阿美利加吃這么大的虧,還能忍氣吞聲。他們愿意追隨你,進行神戰。”
米高面色緊繃,即使偌大的書房里只有三個人,他還是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李源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個小伊拉克,罵道:“撲街!你腦子壞掉了么?為什么和那些人有聯系?再說你是猶太人,那些人是綠閭,不是天敵么?你真鐵了心要當猶奸?”
扯他娘的邪,他李老八這輩子居然成了拉燈的精神領袖了?
燈哥還想跟他買核炮彈……
這種人,有存在的價值,也有尊敬的地方。
但無論什么價值,李源都不愿意和他們產生任何聯系。
猶太盎撒是壞,而那些人,是他么的真恐怖。
李源自然不會怕什么,但也著實不愿招惹那些人。
米高氣的跳腳道:“你也知道我們是天敵?我招誰惹誰了,跑去沙特談筆生意,就遭了這事。他們要跟著來,我能拒絕?蒲他阿母的,那群人都是瘋子,我怎么可能主動和他們聯系?我沒想到,拉燈和沙特的關系那么親密。明面上早就被剝奪沙特國籍了,可是他卻和費薩爾親王關系親切。你不用這樣看我,我只是傳個話。你如果同意,晚上他們就過來親自覲見你,現在正住半島酒店呢。他們用的就是覲見這個詞。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系,他們說他們理解,但相信,你和他們終究會是一路人。”
李源看向李幸道:“現在島上的人都這么雜了嗎?阿燈好像今年才被阿美利加懸賞五百萬美元捉拿,他就敢堂而皇之的跑港島上來?”
李幸摸了摸下巴,好笑道:“自從爸爸您在港島下了封刀令,不許任何人在島上動刀兵,這里快成了國際罪犯的避風港了。”
李源道:“沒有動手的?”
李幸笑道:“有。之前只是小打小鬧,被輕松處理了。也活該那一隊雇傭兵倒霉,上個月正好碰到九兒回來時撒潑作案,九兒把他們的腦袋摘下來,在南丫島上筑了個京觀,上面放了個紙箋,寫了兩個字:規矩。
小思跟我說,九兒在日本的事已經傳遍地下世界了,再加上這一次……當然,還有爸爸您的威名,總之,現在港島在地下世界既是禁區,也是圣地。據安保部門調查,有一些年老的雇傭兵,殺手之類的,都開始在港島落腳了。還有人想進公司應聘安保,有意思的很。”
米高罵罵咧咧道:“李,你一定是上帝的私生子!”
不僅李源是個怪物,還生了一群小怪物。
李源懶得理他,問道:“那些人還在你們家酒店?”
米高點點頭道:“對。我去打發走么?”
李源搖頭道:“你打發不走的,請他們過來談談。”
盡管李源知道自己已經很牛逼了,不僅國內的一眾傳奇人物能見的都見了,國外的也見了洛克菲勒、摩根等一眾老妖怪。
但是,他還是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見到燈哥。
平心而論,燈哥還是蠻帥的。
就在會客室內,握手后,燈哥用英語表述起他對李源的敬仰和崇拜,對李源的功績……夸大了十倍進行膜拜。
最后表示,愿意成為李源抗美的一名士兵,并表示,愿以祖先的名義起誓,絕對忠誠。
只要李源帶領他們,反抗阿美利加……
李源看著燈哥,觀察了片刻后比了比旁邊的椅子,讓他坐下。
燈哥落座后,李源微笑道:“你是一個有志向,并且在努力實踐的人。對你的民族,你的總教兄弟來說,你是英雄。我相信,你能干成大事,也愿意祝福你。但是,我們不是一路人……請等我說完。”
安撫下想要站起來的燈哥,李源道:“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你們的做法,我個人認為是正義的。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也一定會這樣做,毫無疑問。”
燈哥臉色激動,卻聽李源繼續說道:“但我不是你,我已經不需要用你們那種方式來反抗。”
燈哥目光凝重道:“李醫生,阿美利加絕不會放過你,也絕不會放過蘭國。最好的結局,是等你自然老死,但最大的可能,是他們干掉你,讓你死于意外、背叛,或者謀殺。阿美利加也不會放過你的祖國,譬如灣灣,不是嗎?為什么我們不能合作?”
李源點頭微笑道:“當然,我知道他們會這樣做。阿美利加想要當全球老大,想要永遠當老大,自然會這樣做。但是,阿美利加敢輕易和我們打大戰么?他敢隨意轟炸我們中國的國土隨意殺害我們的百姓么?它不敢。李幸,告訴拉燈先生,老美為什么不敢轟炸我們?”
李幸語氣平靜道:“因為半個世紀前,中國人民志愿軍以一敵十七,用槍炮和數十萬英烈的鮮血告訴敵人,我中華民族在經過近代百年屈辱后,寧可玉石俱焚與敵偕亡,也絕不茍且偏安!我們這個民族,不好戰,但也從不害怕戰爭。”
擲地有聲!
燈哥聞言,臉色驟變。
李源目光溫和的看著燈哥,道:“看,你們現在做的事,我們長輩已經做過了,而且做的更慘烈,因為他們是直面敵人的炮火前行。所以,才有了今天我們即使被阿美利加這個惡霸打壓,但它們也不敢輕易開戰的局面。我們選擇珍惜這個局面,要在這個大局下平穩和平的發展壯大,這是先輩們用鮮血和生命為我們爭取到的。所以,我們絕不能親手破壞掉這個來之不易的局面。
誰敢破壞,我殺誰。”
燈哥本來很不是滋味,甚至覺得李源太自私自利了,心底深處也的確有想方設法拉李家,甚至拉中國下場的心思,但聽到最后一句話,悚然一驚,抬眼對上李源那雙平靜微笑的眼睛,呼吸都為之窒息了下……
燈哥臉色再變,直面這個傳奇強人,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強大,他忙表態道:“李醫生請放心,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我認為我們還是有能夠合作之處,比如核炮彈……請你務必相信我的誠意!我以祖先和主的名義起誓,絕不會透露和您任何干系。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二毛賣出來的。”
李源搖頭笑道:“去年你要是來找我,說不定會勻你兩枚,現在真不行了。在阿美利加附近浪費了好幾發,又在鬼子那邊浪費了兩發,還要預備上幾發。阿美利加那邊,也要預備。確實沒有辦法了。”
這話聽的燈哥呼吸都急促了,心中大罵,到底誰才是狗大戶!!
二戰時期,一顆胖子一顆小男孩,兩顆就改變了世界格局和歷史進程。
眼前這個怪物一樣的中國人,手里到底有多少大煙花?
要是他手里有這些煙花,他能讓整個世界顫栗!
燈哥再三請求未果后,很是失落頹喪。
李源笑了笑,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木盒,道:“雖然在武器方面沒辦法支援你,但是請你收下這個……”
燈哥見狀,以為是金錢,擺手道:“非常感謝李醫生對我們的支持,只是……我并不缺錢。”
李源搖頭笑道:“你想多了,我還缺錢呢,哪有余力支持你……是一些草藥煉制的丹藥,對身體很有好處。希望你能多多保重,你是勇士,是不屈的戰士,應該得到祝福。”
燈哥聞言有些感動,起身接過木盒后,再次和李源握手,道:“李醫生,你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勇士、英雄。我很羨慕你,能生長在一個不會被阿美利加壓倒的國家。我會繼續戰斗下去,就像你的前輩那樣,爭取,讓我的后輩們,不再生活在壓迫中。”
“爸爸,他能成事么?”
晚飯,吉祥、如意做了一桌子菜,口味偏清淡,但也很不錯,全家人吃盡興后,李幸問李源道。
李源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這個人,肯定會搞出動靜來。不要和他有任何聯系,而且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不會再來。不提這個人,老四,你現在怎么樣?”
吉祥笑道:“還是很不錯,如意推出了一款唐朝XP系統,盡管阿美利加那邊各種打壓,但裝機量還是很高。”
如意嘿嘿笑道:“還在打官司,不過無所謂。而且因為價格原因,唐朝電腦在歐洲、日韓和新加坡等地賣的非常好。還有DVD、MP3和U盤等電子產品,都是爆款,我們的軟件也很有市場。”
如意身邊一個相貌端莊的女孩子笑道:“在大馬賣的也很好的。”
她就是如意談的小女朋友,郭惠光。
兩人談時,郭惠光還不滿十六。
今年已經二十二了,剛從哈佛大學畢業。
李源忽地想起一事來,問道:“小惠,大馬現在對華商怎么樣?有沒有報復?”
郭惠光道:“剛開始有些動蕩,畢竟東馬那么大片土地全部失去,而且東馬的人全都被趕了過來。有一部分激進者,準備報復在華商身上。但九兒作為蘭國首相,發表了一篇《南洋華人從此站起來》的演講,并直接點名大馬,如果再發生任何對華商下毒手的拍華事件,一切后果將有大馬自負。不過就算如此,大馬的氣氛還是怪怪的。現在好多華商都開始主動遷移,或者遷移一部分產業到蘭國。郭家也拆分了一支過去,我爸爸說,未來遷移過去的比重會越來越高。”
李源點了點頭,如意媳婦李富真適時道:“爸爸,我娘家那邊也希望能投資蘭國。”頓了頓又補充道:“是我們家,不是三星集團。”
如意笑道:“蘭國不收遺產稅,單這一項,就能讓無數富豪動心。”
李源笑道:“這些事直接和你們大哥談就好,蘭國的事,我不多插手干預。本來就是擔心你們無聊,無所事事,給你們準備的地盤,你們自己斟酌。”
幾個兒女兒媳聽了,眼睛都格外明亮。
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家公,真是神仙一樣!
不過李源還是提醒了句:“不要沉迷于事業,做好事業的目的,終究還是為了好好生活。”
一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一個看重生活高過事業的家庭里,真的很輕松很幸福呢。
月夜明艷動人,晚風徐徐。
高衛紅笑著問李源道:“你的事業已經差不多了吧?”
在家人的注目下,李源頷首微笑道:“基本上就這樣了。除非發生什么驚天變故,阿美利加或者其他什么人想不開,跑來傷害我們。除此之外,我基本上算是退休了。兒女們個個英才,我還苦哈哈的操勞什么?”
其他人都笑,劉雪芳卻道:“總得做點什么,不然人都費了。你要是真沒事,就還像從前那樣,每年帶個孩子去大陸徒步走一走,教教道理,長長見識。本來是他們爹媽的事,誰讓你把活都交給孩子們來干的?他們沒有時間,可不得你來帶?”
聶雨偏向李源,對劉雪芳道:“雪芳姐,您就讓他休息幾年歇一歇吧。”
劉雪芳沒好氣道:“歇個……什么?”有孩子在她沒講粗口,白了聶雨一眼道:“百年之后有的是時間歇,哪個更重要?”
李源也不反對,目光落在李睿身上,道:“安諾現在在島上歷練,回頭再說。你是男孩子里的老大,就從你先開始。等暑假吧,帶你去草原。看看你素未蒙面的夢中故鄉。”
李睿:“……”
“哈哈哈!”
“李醫生,就是這樣。糖寧街那邊聯系我,讓我這樣做。我本來想嚴詞拒絕,我是中國人,怎么能幫鬼佬害中國人呢?可后來一想,如果我拒絕,鬼佬那邊不知道還會搞乜鬼名堂,不如將計就計。再者,投資蘭國,我有一百分信心,一定有的賺,對蘭國也有益無害。只要和大陸那邊做好溝通,一定叫鬼佬賠了夫人又折兵!”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李氏莊園就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看著李家成誠懇的一張老臉,李源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
人老成精。
這個老不要臉的,玩兒的是陽謀啊。
不過嘛,也好。
因為巧了,大家彼此彼此。
李家成只覺得對面那個狗東西越長越年輕,眼神越來越可惡。
打量著他,好像打量一條流浪狗。
真是好氣啊!
李源頷首微笑道:“李董事長,你爸爸是中國人,你爺爺是中國人,你祖宗十八輩都是中國人,現在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也是中國人。百年之后,你在酒泉之下,也能坦然的面對他們了,他們會感到欣慰的。”
眼神和語氣中,都是滿滿的欣慰。
李家成:“……”
不過到底是老狐貍,不像年輕人那般氣盛,對于這種扯淡的話,權當沒聽見。
李家成推了推眼鏡,準備談一談他即將對蘭國展開何等恢弘的投資。
可惜,李源聽了兩句就擺手攔下,道:“我已經很久不過問生意上的事,現在年紀大了,更不想動彈了。你們年輕人去談吧。”
李幸悄悄捂了捂臉,心想李家成估計這輩子不會再想和自家老豆談第二次了。
李家成今年七十歲了,臉上已經出現老年斑。
再看看自家老豆……
沒法提,沒法提。
不過,李家成看起來并不太生氣,反而目光有些灼灼的看著李源問道:“李醫生的醫術,看來越來越精湛了。”
年過七十之后,還有什么比長命百歲更重要的呢?
如果他能像李源這樣,再回到年輕時,他就算天天被這個狗東西辱罵羞辱,他也甘之如飴……
李源笑了笑道:“這個你放心,說讓你活過九十,就不會少一天。”
長生局,是老李家穩定的錢罐子。
再說,有沒有他,這幾塊老姜都能活過九十……
李家成心里長呼一口氣,雖然忍耐到了極限,不過,值了。
兩人都很滿意……
一九九九年,似乎注定是一個并不平靜的年份。
三月,北約轟炸了南聯盟。
王菲和竇唯宣布離婚。
好吧,這一條可以劃去……不值一提。
轉眼五月。
英國倫敦格林威治時間夜21時46分,從密蘇里州懷特曼空軍基地出發的一架美B一2轟炸機向櫻花路3號,中國駐南駛館投下五枚全球定位系統制導、全天候、各重兩千磅的聯合直接攻擊彈藥(JDAM),造成駛館三人死亡,二十多人受傷,館舍嚴重毀壞。
一時激起千層浪。
李源都覺得啪啪打臉,才給燈哥夸過海口,阿美利加這么牛逼也不敢轟炸我國本土。
而駛館,和本土其實沒什么分別。
一時間大陸從北到南,從東到西,處處是罵聲。
然而李源卻在第一時間接到了隋老親自打來的電話……
TVB、明報開始大肆宣(辱)傳(罵)阿美利加,拉練頓和實習生的香艷故事都是小事,頓哥的女兒切爾西的照片和頓嫂男閨蜜韋伯.胡貝爾的照片被大大的并列在一起。
根本不用多說什么,兩人厚嘴唇、大圓臉、齙牙幾乎如出一轍。
但是,也只是如此了。
無數人明里暗里注目著的大唐李家,再無其他動靜。
當然,也不算全無動靜。
李源至少還是給洛克菲勒和摩根分別打了電話,讓他們敦促一下白房子里的傻叉趕緊道歉賠償,不然等他火氣上來了,非把拉練頓拉練里面的東西切了喂狗。
只等,一聲令下!
這個陣勢,以李源當前的視野來看,都覺得不像是演習。
大陸上面的決心……感覺有些不大對,有點想要一戰定乾坤的味道……
李源記不大清前世這一年發生了什么,但好像沒有九六年那次那么兇險,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總不會是他蝴蝶翅膀扇的吧?
沒等他去深入探索,就知道了答案……
九月二十一號,灣灣南頭發生七點六級大地震,全島震感強烈,二百五十萬人受災,超過十一萬戶房倒塌,兩千四百多人死亡,上萬人受傷……
是二十世紀灣灣傷亡最大的一次天災。
大陸這邊第一時間停止了所有的軍事行動,并向灣灣捐款捐物……
兩岸一家親,血濃于水,大陸這邊其實始終抱有最大的善意。
但巖里政男又怎會輕易放棄?
暗中試圖以法律文件的形式,確定他所謂的那些歪理邪說。
只可惜,當下連阿美利加都不支持他這樣做,島內也掀起了巨大的反對浪潮,最終這老小子黯然滾蛋……
年末,青衣島。
沿著海邊,李源和梅長寧一邊散步,一邊聊著這段日子發生的事。
他形容懶散,偶爾還打個哈欠。
才帶著李睿、李智哥倆,徒步走完了半個中國。
從港島,一路步行至草原。
還別說,沿途所見所聞,對兩人觸動確實不小。
能不小么,倆帥小伙,嘴都累歪了。
從草原飛回港島的那一天,淚如雨下……
能活著回到家,他們很珍惜。
“今年這么多熱鬧,你就規規矩矩在這邊看著?不像你的風格啊。”
梅長寧笑的有些唏噓。
巖里政男那個狗東西猖狂放肆,想替他阿美利加爺爺和腳盆雞爸爸打頭陣,結果當頭炮打出去后,發現那兩位居然沒跟著飛馬,自然被一通胖揍。
拉練頓也不得不公開發表道歉,并給予賠償。
最重要的是,剛剛中國和阿美利加兩國正府代表在京城簽署了關于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雙邊協議,并發表新聞公報。
這是最艱難的一步,這一步邁出去后,中國有望在未來兩年內正式加入世貿組織。
這意味著改開將進入全新的局面,極具意義,是一場莫大的勝利。
馬上豪鏡就要回歸,即將進入新世紀新千年,梅長寧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李源沒所謂的笑了笑,眺望遠海淡淡道:“那些所謂的熱鬧,于我而言,就像是山間輕風一般……微不足道。”
“靠!”
梅長寧擂他一拳,笑罵道:“你也太能裝了!”頓了頓又道:“不過對你來說,確實都是小場面。源子,現在港資大舉投資蘭國,因為移民問題,兩邊開始有些不愉快,李家子弟被查處了六個,部隊里三個人,退役了兩個……后來和灣灣不對付時,TVB和明報甚至都不再發聲。在外人看來,兩家已經有了內斗的趨勢。阿美利加能那么快松口,看來這場戲沒有白費。”
李源搖頭道:“李家子弟被查出,那是因為他們確實有問題。你們做的不夠絕,既然觸碰了王法,該抓就抓,該殺就殺。光免個職,不疼不癢的,有什么用?”
梅長寧沉吟稍許道:“這些人,會去蘭國做事么?”
“去個蛋!”
李源笑的有些沒心沒肺,道:“沒出息的東西,在這邊都混不開,去了那邊九兒能摘了他們的腦袋。”
后面十幾個子弟,都是他來港島后家里陸續生出來的。
只一味的要求讀書學習,品性上反倒忽略了。
再加上那個時候,李源帶回來的錢不說讓一家人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在秦家莊,在整個紅星公社里,李家的生活都是數一數二的。
雖然沒養成紈绔子弟,但確實也沒磨礪出什么優秀的品性。
偏偏,李源對前二十個子侄的偏愛和器重,讓他們心里的不滿日益積累,生出了不用八叔你拉扯,我也能出人頭地的叛逆心思。
真要按部就班的好好干,也能出人頭地,譬如二十六李壇、二十九李塘。
但有些人看著李坤、李城坐在那,李源就一堆一堆的資源往上堆,官帽子越戴越高,他們怎么甘心自己當老黃牛埋頭干苦力?
都是親侄兒,憑什么偏心大的?
秦大雪在的時候,一直盯著這些人,至少明面上沒人敢亂來,稍微越界就是一通嚴厲教訓。
可是秦大雪走后,才不過一年時間,一些人連裝都不裝了,打著李家的牌子,徹底放飛自我。
酒色財氣,樣樣不落,張狂的不可一世。
總之,上面也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不過,眼下內地確實刮著一股……怎么說呢,有點清算意思的風。
這六個,多少有些試探的味道。
秦大雪如果沒退,這六個被告發的概率,微乎其微……
梅長寧這次來,就是專門前來解釋的。
聽了李源殺氣騰騰的話,梅長寧笑了笑道:“你能理解就好。另外,你們家老四下一步基本上是確定了,比較穩的。老大嘛,現在還不好說……”
李源搖頭道:“這些不用跟我說,李家的家風談不上有多清正,但是做官還是做事這方面,選擇從未改變過。別說我侄子,就是我兒子,我對他的要求也只有一個,踏踏實實的埋頭做事。”
坐金鑾,未必非要坐在金鑾殿,坐在民心之中,一樣能成大道。
梅長寧嘿嘿笑道:“好覺悟!也是,你們家現在……不缺高官厚祿的人,就需要踏踏實實做事的。公事說完了,說點私事。中信的事你聽說了吧?”
李源嗤笑一聲道:“你還給那位擦屁股?”
梅長寧無奈搖頭道:“關系雖然走遠了,可榮老還在……”
李源想了想,還真是。
其實九七年、九八年兩年間,中信就已經讓那位紅商太子給弄的血虧。
可榮老還在,所以平安度過。
等零八年金融危機時,那個憨憨又弄的一地雞毛,那時榮老不在了,自然就沒人再保他,也就黯然滾犢子了……
李源還是搖頭道:“這種事以后不要和我說了,不是不給你面子,我確實不怎么過問大唐的事了。”
梅長寧苦笑道:“倒不是上門求救,是求指點。大唐在這次亞洲金融危機中,賺的盆滿缽滿,蘭國的建設基金基本上都出自這場風暴吧?嘖嘖,資本運作金融收割實在是太狠了。”
李源斜眼看這貨,梅長寧笑的跟彌勒一樣,道:“帶中信和華潤他們玩兒一玩兒嘛,他們在港島虧成那個鳥樣子,我臉上也沒光。”
李源驚嚇道:“港島是你的地盤?我怎么不知道?”
梅長寧哈哈笑道:“港島是你的地盤,老子是你兄弟,不行?”
李源呵呵笑道:“港島沒什么機會了,要么閉眼入,等著慢慢升值,要么就踏踏實實的做事業,少搞一些資本運作。走都沒走明白呢,就想學跑?摔不死他們。”
梅長寧無奈道:“行吧,不帶就不帶吧,反正讓我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家有恒生銀行做遮掩,他們想跟在屁股后面跟風都沒機會。”
李源好笑道:“阿澤被公認為亞洲第一操盤手,資金流動現在越來越飄逸莫測,連洛克菲勒都贊賞不已,就那兩塊天天沉迷高爾夫的洋姜,還想偷師?”
梅長寧心累,不想多談了,也知道一般人根本入不了李源的眼,他問道:“什么時候回京城?”
李源道:“看完豪鏡回歸就回去,陪老娘迎新世紀,新千年。”
梅長寧聞言,神情一下落寞了。
最愛他的雙親,要是能活到現在,該多好啊……
多想有人再喊他一聲“馨兒”……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但是他們擄去的是我的肉體
你依然保管我內心的靈魂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九日二十三點五十九分,隨著中葡雙方護旗手入場,豪鏡文化中心花園館內,回歸儀式到了歷史性的倒計時時刻。
李源輕聲哼唱著這首《七子之歌》,看著葡萄牙旗幟和舊豪鏡市政旗緩緩落下,而五星紅旗和豪鏡特別行政區區旗升起,心情仍舊澎湃。
等到五星紅旗冉冉升起的那一刻,也意味著人民軍隊開始徹底接防這座離開太久的中國地。
從一五八二年中葡簽訂豪鏡借地協約,約定澳葡每年向香山縣繳納地租五百兩白銀起,至今已逾四百年。
到今日,才算真正收了回來。
“哈哈,李醫生,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啊。哎呀,高人就是高人,怎么看起來,又年輕了不少?”
會客室內,隋老緊緊握住李源的手,熱情說道。
李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道:“退休的早,心情就好。”
洪老在一旁笑道:“你帶著兩個孫子徒步旅游了半個中國,從南到北,游山玩水,聽說還做了一個竹竿轎子,讓兩個孫子抬著你走路?哈哈哈,李醫生,一段時間聽不到你的動靜,還真有些想你,專門讓人去打聽打聽。”
李源毫無愧色道:“年輕人嘛,就要多鍛煉。現在不吃苦頭,老了再摔跤就爬不起來了。”
翟老在一旁卻淡淡道:“是這個道理!但是李醫生也不能只顧自己的兒孫,子侄輩也要好好管教一下。有一批很不像話,這一次是從輕發落了,不然……”
周圍除了大陸來的,還是港澳兩地的大亨們,聽到這話,一個個面色都變了變。
原來那邊和大唐真的沒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
隋老笑著說道:“都正常,這和我們讜一樣,絕大多數都是優秀的,志同道合的同志,但難免也有一些不盡人意之處,改正就好嘛。”
李源沒笑,看著翟老道:“翟老也不能只顧著自己眼前,身居要位,對秘書親信也該嚴厲些才好,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翟老位置太高了,興許看不到很多不足之處。沒關系,今后我會每天讓人給你送一份明報早報,希望你再看到不像話的,不要再從輕發落了。”
說完,轉身離去。
什么樣的戲,才能真正取信于人?
唯有假戲真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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