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剛烈的對峙,別說外人了,自己人都嚇了一跳。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
十二月三十日夜,金秋園。
李源看了眼面色寡淡的翟老,笑了笑道:“也不算假象了,多少打出了些真火。”
翟老氣哼哼道:“打出什么真火?你也太小瞧我了。身邊人出了問題,我理應檢討,這無話可說。你不也一樣么?專門讓李城同志寫信上來,要求嚴懲李壩等人,還送進了監獄。李醫生,不要把一個老讜員的讜性看的太低。”
隋老擺手笑道:“那兩位并不是你的長期秘書,只是短期內擔任過秘書班里的秘書。媒體是故意掛上你的名字,這樣才能有奪目效果嘛。當然,這樣做很好。看看,現在別說外人了,連我們內部的一些同志都已經憂慮起來了。要想讓別人相信,首先自己得先相信。李醫生對李家子弟的處置也非常到位,大家都在同心協力,做的很不錯嘛。”
話說的很響亮,可是現在慚愧的很,因為至少有一半壓力,甚至一多半,都到了李醫生身上。”
說完又用力握了握李源的手。
李源笑的還是有些懶散,但語氣比較尊重,說道:“中國又不是您一個人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這個匹夫力氣大些,年輕一些,能分擔一些就分擔一些吧。”
洪老哈哈笑道:“我知道,我就知道。”
卻也沒說出知道什么,但滿臉的欣慰,卻是不加遮掩的。
李源又看向翟老,語氣也變得陰惻惻了些,道:“不過丑話得說前面,配合歸配合,不能越線。明報集團和TVB不會用捕風捉影的事來誣陷構陷,我們不是御史,揮舞不起風聞言事的大旗。玩兒黨爭的,都是下三濫。”
翟老滿臉無語的看著這口無遮攔的二貨,隋老更是哈哈大笑道:“也請李醫生放心,我們也不會吹毛求疵,拿著放大鏡找瑕疵,整頓風氣是必要的,但不會擴大化,更不會出現莫須有的罪名。李墦他們幾個經查是沒有問題的,還要去讜校學習進步。只是為了做一做氣氛,烘托一下。”
“十!”
“九!”
“三!”
“二!”
“一!!”
中華世紀壇,數十萬百姓齊聚此地,共迎新千年。
世紀鐘敲響,世紀壇上的圣火點燃。
火是從京城周口店京城原人遺址,用鉆木取火的方式取來火種,在兩千年零點零時零分,準時將圣火點燃。
從此之后,這里的圣火再未熄滅過。
李源推著李母,看著漫天焰火璀璨,又看了看身邊的妻子紅顏,笑的很有些溫暖。
回到家時,李母興致依舊很高,打開電視看起新年晚會來。
大嫂子使眼色笑道:“看看,精神頭比我們還大哩!”
相比之下,大嫂子今年一下就蒼老了太多。
本來只有些花白的頭發,一年內就全白了。
也有很多人寬慰她,只是……
她和李池相知相守了一輩子,農村夫妻不吵架不打架的鳳毛麟角,可他們兩口子卻是真正一輩子沒紅過臉。
既當長子長媳,又當大哥大嫂,兩口子一起幫助父母,將這么一大家子在戰亂中拉扯出來。
他們沒什么文化,也說不出神仙眷侶伉儷情深這八個字,但是,感情是真的。
李池去世后,大嫂子面上哭都沒怎么哭,可現在看來,沒有嚎啕大哭一場未必是一件好事……
李源溫聲道:“大嫂,人參養榮丸您還是要常吃著呢。”
大嫂子嫌煩,擺手道:“你別管我。老幺,我問你一個事,你三嫂、六嫂她們都不敢言語,老三、老六也不讓她們開口……”
李源笑容斂了斂,點頭道:“大嫂,您說。”
大嫂子道:“李壩他們到底是犯了罪,還是跟他們說的那樣,是被什么正治陷害,你在那邊立國后,有人故意整他們?”
短短一年里,幾個兄嫂看起來也老了許多。
他們不懂這些,但相信李源肯定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
果然,李源笑道:“哪有那么多正治陷害,大嫂,罪證確鑿。他們干的那些破事,突破了底線。打著大雪、李城、李坤他們的招牌走動跑官不說,他們的兒女,還以大唐的名義進行詐騙,連欺男霸女的事都敢做,著實不像話!本來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只是奪職,沒有法辦。等我看了他們的案子后,就給李城打了個電話,讓嚴辦。還讓李鋒、李銳他們一起去送他們的叔叔、堂弟、堂妹們進監獄,也好讓他們心里有個敬畏。”
六嫂聞言,當場哭了起來。
不止她的小兒子,連女婿也被抓進去了。
李源臉色寡淡,婁曉娥幾個去勸,大嫂子罵道:“哭什么哭?伱們教不好,就讓國家來教。哭能把他們哭成明白人?”
六嫂道:“我不是心疼他們哭,是恨這群畜生東西太不爭氣。多好的條件啊,咋就不知道知足呢?”
婁曉娥勸道:“三嫂、六嫂、七嫂,你們別難過。吃一次虧,不一定就是壞事。他們摔一跟頭也比世上大多數人的起點高,出來后改好了,以后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做什么,還不容易得很?咱們這樣的人家,只要孩子心思善良,心性正直,那就肯定過不差。但你們一定要狠下心來,不要往里面送太多錢和東西。李坤他們都是好的,就是因為吃的苦多,知道好日子好生活來之不易。得到的太容易了,他們不知道珍惜,還是改不過來的。”
六嫂感激的看了婁曉娥一眼后,問李源道:“源子,等他們改好了出來后,能去你們那個蘭國么?”
大嫂子呵斥道:“一個都不許過去!把這邊干好了,好歹也算是給他八叔留條退路。你們大哥走之前說的明白的很,連他死在那,都不讓這邊的孩子過去。”頓了頓,她心氣似乎泄了不少,乏力道:“反正啊,我活著的時候,誰都不要再提這些。等我沒了,你們再去折騰。”
李家幾兄弟和媳婦們聞言趕緊站起來,寬慰大嫂讓她寬心,并保證一定不會搗亂。
李源不讓大嫂子一個人做惡人,他搖頭道:“六嫂,您還是不了解那邊的律法有多嚴。二十八他們犯的錯,劃一半出來,在蘭國也要被槍斃的。九兒那個脾氣,殺伐果決,說下殺手就下殺手。我又過不去,勸都來不及勸,到時候您才是哭都都沒地兒去后悔。”
幾個兄嫂走后,李母見李源臉色不大好,撇撇嘴道:“還想讓她們孩子去當王爺、貝勒呢,想的怪好的。你別理他們,都是看電視看多了。”
李源嘆息一聲道:“難免的,又不是圣賢。中國人骨子里,也信奉那一套。李壩他們幾個雖然不爭氣,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又都是小的……”
李母笑的有些小狡猾,道:“傻孩子,你也說了,都是小的。他們各家還有大的呢,大的都有本事,也聽你的話。讓他們各家的老大去管,都讓你來操心,還不把你累毀了?老幺,你不管他們了,再差也不會比過去差,是不是?”
婁曉娥笑道:“媽,您可真有智慧,真聰明!”
李母有些驕傲,下巴都抬高了些,道:“你們這些媳婦比我差遠了,當婆婆也不如我。我當婆婆管家的那會兒,七個媳婦沒一個打架的,做飯的做飯,喂豬的喂豬,都是好手!”說著,語氣又有些埋怨起來,道:“就你們這幾個小媳婦落了后腿,連飯也不會做,衣服也不洗……”
婁秀、聶雨幾個慚愧起來,婁曉娥則哈哈笑道:“老娘,現在挑眼也晚了啊!我們都有兒媳婦了,過幾年孫媳婦都要來了。您現在吩咐下來,我轉頭就安排下去了。”
李母白她一眼道:“你們的命好!放在過去……”
老太太給幾個小兒媳婦說起了當年的媳婦,是怎么才能一步步熬成婆的。
那才叫苦日子里的浸爛了心,活下來的,才能當上婆婆……
李源坐在一旁笑著聽母親嚇唬幾個小兒媳婦,估計還是沒熄了讓她們做飯的心思。
電視上播放著洗發水廣告:“拉芳護理洗發露,我愛拉芳。愛生活,愛拉芳。”
嘖,好熟悉的樣子。
洗發水廣告后,又來了一個擦臉油廣告:“干我們這行風吹日曬,用了日霜,嘿,還真對得起咱這張臉。要想皮膚好,早晚用大寶……”
看了兩個廣告后,李源問老太太道:“媽,今年過年讓外面的都回來過年么?”
李母搖了搖頭道:“今年亂糟糟的,就不折騰了。我還能撐幾年,不急。”
看著老太太自信的模樣,李源笑了起來,點頭應道:“好。”
北新倉胡同。
胡同口站了些人,看著墻上貼著的拆遷告示指指點點。
五號院內,婁曉娥滿眼不舍的看著屋內的點點滴滴。
小九曾經在這里暫住過一段時日,但基本上沒有任何變動。
堂屋角落里,甚至還擺放著一些李幸兒時在這玩鬧的玩具,陀螺、秋千、鐵環……
“好好的,干嗎要拆啊?”
看出婁曉娥臉上的不舍,聶雨對李源道:“打個招呼嘛,把這里留下來。”
李源輕笑了聲,看向婁曉娥問道:“留不留?”
婁曉娥搖了搖頭道:“周圍都拆了修高樓,單留一座小院,太招眼了。而且……”她目光又看了一圈后,感慨道:“越是上了年紀,其實越不大想看到這些,滿眼都是回憶,提醒我已經是個老人了。”
李源“嘖”了聲,道:“什么話?看起來最多二十八。”
聶雨咦嘿嘿:“二八佳人體如酥……”
婁秀笑著摸了摸聶雨的鬢角,道:“就你還跟沒長大一樣,心里年輕。”
高衛紅在一旁提醒道:“別總是老老老的,本來沒怎樣,說多了就真的心老了。你們晚上去做什么?我要回去看望我父親。”
聶雨道:“我去陪我媽。”
聶遠超走后,李翠云也老了許多,沒多少日子了……
婁秀道:“我也要去婁公館看看我媽……曉娥你去么?”
婁曉娥看向李源,李源微笑道:“我和四合院那邊的人約了下,他們攢出了一個劇本,讓我去看看。”
婁曉娥聞言眼睛一亮,道:“就是寫四合院故事的?真想拍電視劇啊?”
李源點點頭,笑道:“本來就趙金月在折騰,后來聽說柱子哥和她干了一架,因為把他寫的忒慘了。而且把他和許大茂寫成了一對……”
“噗!”
婁曉娥眼睛睜的溜圓,驚喜道:“怎么是一對的?”
李源小瞧自己媳婦了,原來不管哪個年代,都有人磕這種畸形之戀,他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趙金月寫的故事里,傻柱被秦淮茹和賈張氏坑了一輩子,臨老房子還被騙走了,傻柱被棒梗趕出門,走投無路下凍死在橋洞下。最后是許大茂給他收的尸,抱著傻柱的尸體嚎啕大哭。傻柱看了這一版后,差點把趙金月給休了。”
鵝鵝鵝鵝!
婁曉娥笑的合不攏嘴,道:“那你呢?他們怎么寫你的?”
李源無語道:“趙金月那個二貨,寫我哭著喊著要娶她,她害羞的三辭三讓后才答應,生了二十多個孩子……”
婁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衛紅直搖頭。
婁曉娥咬牙道:“她嫁給你了?那我呢?”
李源笑道:“她說為尊者諱,就不寫你了。倒是給許大茂安排了個資本家女兒,不過最后也是雞飛蛋打。”
婁曉娥撇撇嘴道:“她想的倒美!那傻柱怎么改的?”
李源樂道:“他自然把他自己寫的英明神武,好多人介紹對象,一概不理,一心為建設偉大的祖國而好好炒菜,最后喝醉酒被趙金月給上了……哈哈哈,對了,還有秦淮茹每天站在水槽前洗衣服,是為了在他面前表現賢惠,引起他的注意,也是心有意他。趙金月死皮賴臉哭著喊著要嫁給他,尋死覓活的,差一點就跳河。對了,還有棒梗他們老師,叫冉什么的,也是追他追的兇,覺得他雖然是個廚子,可真他么有文化……”
一群人笑開了花。
不過婁曉娥還是選擇和婁秀回家看媽:“我和那院子的人不算熟,就不去了,我去了他們聊不開……你自己去吧,你朋友不多,就那個院子的是你的好朋友。”頓了頓問道:“在大唐酒樓見面么?”
李源搖了搖頭,看向城東方向,呵呵笑道:“不是,去四合院。”
傍晚時分,彩霞滿天。
南鑼鼓巷,九十五號院大門前。
“嘿,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敢往這邊來了,看這座老院子,忒戳心窩子。沒想到,還是回來了!不過,和大家伙一起回來看看,還沒那么難受,挺好!”
傻柱、許大茂、趙金月、槐花、秦淮茹、棒梗、閻解成、于麗、劉光齊當然還有李源,齊刷刷的在大門口站成一排,看著門房一個個面色感慨,開口的自然是傻柱。
每人手里多少都拎著些食盒,他們打算在這里湊合一頓,順便找找當年的感覺……
頭發花白的許大茂嘎嘎笑道:“傻柱肯定是怕自己想到當年被打的熊樣……啊!!”
一聲慘叫,許大茂抱著肚子,眼珠子差點沒掙出眼眶來。
閻解成在一旁樂道:“活該!許大茂,你挨了一輩子的打,怎么還招惹傻柱?”
許大茂白著一張臉,見傻柱還斜著眼看他,哼哼道:“看在源子的面上,今兒爺們先放你一回……”
眼看傻柱又要過來,秦淮茹白眼道:“你們兩個差不多行了?打了一輩子了,都六十多了,還鬧!”
趙金月用手指勾了勾耳邊黑發,笑的有些風騷,道:“對,你們兩個要聽老人言,秦姐都快七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你們不聽老人言,早晚要吃虧。源子,你說是不是?你看起來頂多三十!”
李源懶得搭理這只妖怪,拿出鑰匙來打開大門上的鎖,此時天邊落日已經下山,天色昏沉了下來,李源嘴角浮起一抹壞笑,推開大門后,打開了門燈……
“我日!”
“媽耶!”
“鬼啊!!”
“爹……”
只見一個栩栩如生的三大爺閻埠貴的雕像,就在大門里站著,眼鏡的腿還用白膠布粘著,正兒八經的栩栩如生。
這倒也罷了,關鍵眼珠子是玻璃做的,他么的,反光啊!
一群人就看到久違了的三大爺雙眼冒光的盯著他們,嚇了個半死!
心里那種回到故土的酸澀都嚇沒了,一個個還想吐。
等看到咧嘴大笑的李源,秦淮茹才反應過來,氣笑道:“源子,孫子都一大堆了,你這有溜沒溜啊?”
許大茂本就泛白的臉,現在更慘白了,剛才他差點嚇尿了,這會兒知道是假的,氣不過,“TUI”一口啐了過去。
閻解成差點沒捶死他……
傻柱咧著嘴大樂,打量著閻埠貴的雕像,對李源豎起大拇指道:“真是絕了!源子,這也忒像了!”
于麗作為老閻家的大兒媳婦,親口認可:“連眼睛里冒的光都像,那幾年餓的很了,我有時候都覺得解成他爸眼睛冒光呢。”
傻柱嗤笑道:“你能看到什么?我才天天見呢。每天就在門口盯著我的飯盒……”
許大茂在一旁忽然驚奇道:“喲,解成,怎么哭了你?嘶,總不能是想你爹了吧?得了吧你,擱這跟我擱這呢?”
趙金月瞥他一眼道:“閻解成為啥不能想他爹?他又沒氣死他爹。”
許大茂:“……”
閻解成沒理,問李源道:“源子哥,就我爹的,還是……有我媽的么?”
李源揚了揚下巴,沖他家老宅里點了點,道:“進去看吧。”
閻解成進屋了,不過出來的更快,差點沒嚇死。
因為他剛一拉燈繩開關,亮的是他媽的眼睛,三大媽還會說話呢,陰惻惻道:“解成,你和于麗該交這個月的工資了。”
閻解成夢回五八,差點尿炕。
屋外聽到動靜的一眾鄰居差點沒笑死,秦淮茹推了下笑的前仰后合的李源,道:“你也太損了!”
李源熱鬧道:“走走走,里面還有好玩兒的呢。”
秦淮茹白他一眼,知道里面肯定有她家的。
果不其然,等李源先一步進了二門,在門邊上打開控點開關后,好家伙,何家的北屋、賈家的西廂、易家的東廂還有其他幾家,全都亮了起來。
一看到里面的景,傻柱和許大茂就繃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棒梗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最終蹲了下去,雙手捂臉,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只見易中海就一張臉干凈,周圍糊了一圈屎,頭發眉毛上都有,旁邊賈張氏和賈東旭也差不多。
秦淮茹氣的嗷嗷叫:“源子,過了吧?人都沒了,你還……”
李源笑道:“得得得,換了換了。”
說著把三個石膏像給抬進屋里,又抬出兩具來,看到這兩個,傻柱和許大茂笑的差點摟到一起。
還是易中海和賈東旭,活靈活現的,眼珠子都是亮的,只是這次臉色不是屎黃色了,而是黑的。
兩人嘴里還各叼著一根煙,只是煙頭有明顯的爆炸跡象……
槐花對笑的擦眼淚的趙金月道:“媽,你們怎么看的這么高興,我看著……有些瘆得慌呢。”
趙金月難得沒罵臟話,道:“看那個叼……卷毛,都哭成什么了。你害怕的鬼,是人家做夢都想再見一面的親人。再說,我們都是老街坊了,活著的時候都不怕,死了更不怕了。”
等李源和傻柱把這兩個又換進去,弄了個易中海、劉海中下棋的雕塑出來,賈東旭笑呵呵的在一旁看,賈張氏坐在賈家門口一邊納鞋底一邊笑著看兒子,擺弄整齊后,棒梗已經哭的憋不住聲了。
他是真的想奶奶,想爸爸,想那些親人啊……
“棒梗,吃白面,別吃二合面,二合面給你媽吃。”
“棒梗,奶奶的乖孫子,快來看看,奶奶給你藏了什么好東西……”
“棒梗……”
李源看了眼摟著賈張氏的雕塑哭的一塌糊涂的棒梗,對傻柱道:“后院還有聾老太太的,你去看看?”
“滾你的!”
悄悄抹了抹眼角后,傻柱喟嘆一聲道:“不去咯,看不得了。”
在何大清追隨寡婦飄然離去的日子里,聾老太太給了他太多的偏愛……
李源遺憾,又看著抹淚的劉光齊道:“你是該多哭哭,二大爺可是疼你疼到骨子里去了。”
“滾蛋!”
劉光齊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順帶擤了擤鼻涕后,語氣中的悔恨讓人聽了都揪心,道:“我年輕的時候,到底咋想的?”
許大茂樂的眉飛色舞道:“那誰知道啊?跟中了邪一樣,要說二大爺二大媽那可是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光天、光福哥倆都快被打死了,二大爺可從來沒舍得動你一根手指頭。嘖嘖,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李源看的差不多了,道:“動手動手動手,把鍋灶燒起來,先弄一桌菜,咱們吃著喝著聊著!”
一群人心情跟糟粕一樣,看著這貨,一個個心里都無語的要死。
孫賊,幾十年了,真是一點都不帶變的,還是那么蔫兒壞!
編劇會議開了好幾場,始終沒能定稿。
李源也不急,還會經常給他們一些“驚喜”。
婁曉娥跟著去了兩趟,發現她在大家確實放不開,也就不去了。
但大家都看得出,李源的心情越來越好。
直到一月二十八號,孫達去世了……
這一天,《西游記》續集開播,距離過年,只剩一個星期……
“有什么好哭的?都八十多了,不忌煙不忌酒,肥肉吃的那么香,能活到八十三,都是撞了大運。”
趙葉紅語氣依舊清冷,但眼眶如果沒有那么紅,大家也就信了。
李源面無表情的坐在師父旁邊,對緊急飛回來的林澤道:“在前面弄個會客室,來的人估計不會少,不要失了禮數,也別讓他們打擾師父。如果有人非想進來見人,就說我在里面,脾氣不大好,不見外客。”
以林澤如今的地位,和孫建國這些年跟華潤的交往,登門的人肯定不會少。
不管是心存好意,還是自詡身份,想要慰問一下趙葉紅的人同樣不會少。
但趙葉紅清靜了一輩子,現在心里估計也跟玻璃渣刺的一樣,哪有心思去應酬那些人際關系?
而見他這個時候還操心著這些,趙葉紅聲音柔和了些,對李源道:“我說的是真心話,當了一輩子醫生,見了多少生死,你孫叔沒受什么罪就走,就是福氣。看開一些,人早晚都要走這一遭。”
李源在師父面前流露些真心話,道:“道理我都懂,可生死之事,落到自己和親人身上,哪有那么容易看得開?”
趙葉紅笑了笑,拍了拍這個得意弟子的手,道:“我知道你不只是難過你孫叔,還怕他走后,我也隨后跟著去了……”
“媽!您說啥的么!”
紅棗抹了把眼淚不高興的勸了句。
趙葉紅早就不挑這個當初不入眼的兒媳婦的刺了,不過也沒耐心教她什么道理,只搖了搖頭后,對李源道:“你就是把親人照看的太好了,其實不一定是好事。我聽建國說了你那些子侄的一些事,恩大成仇了吧?”
李源呼出一口氣,道:“是啊,沒教好……師父,過完年,跟我再去港島住住?”
趙葉紅擺手道:“我就住京城,八十多的人了,還能往哪去?再說,你現在每年都在這邊住半年吧?”
李源點了點頭,道:“對。”
趙葉紅頷首道:“那就行。九兒現在怎么樣?聽說她媽媽過去了,合得來么?”
李源淺淺笑了笑,道:“還行。她媽媽還是比較能端正自己的位置的,畢竟她知道,和九兒的意見要是發生沖突,沒幾人會站在她那邊。”
趙葉紅無語看了李源一眼,道:“她也不容易。”
“完全參考新加坡肯定是不行的,新加坡太小,統共不過三百萬人口,管理起來也容易的多。蘭國這么大,想要把控制精確到新加坡那種程度,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蘭國,古京,王宮勤政殿內,秦大雪穿一襲淡藍色睡衣,氣色很不錯的和正在伏案批閱文件的女兒說道。
所謂的王宮,其實只是之前的一座莊園,但因為要會見一些重要客人,所以名字起的大氣肅重些。
看得出秦大雪心情很好,因為蘭國的突然建立,使得她在大陸的影響力都已經不是烈火烹油那么簡單了,并且隨著蘭國的實力越強大,市場越大,在高端產業上發展的越強大,對她的加成作用也就越大。
再加上曹老甚至是丞相留給她的香火人情,讓她的影響力已經到了她自己都要慎重小心的地步。
高處不勝寒。
所以,與其繼續留下去,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甚至被人群起而攻之,不如選擇激流勇退,對方方面面都大有好處。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因為缺席李池喪禮的事,李源對她已經失望到快要將多年夫妻情分全部喪盡的地步。
這是秦大雪絕不能接受的。
另一方面,她的理想,她的志向,以及前輩們對她寄予的厚望,秦大雪自忖已經全部實現,甚至還大大超出了,可以無愧任何人。
再留下去,未必是好事。
因此,她才能走的坦坦蕩蕩,干凈利落,以至于讓大陸那邊太多人感到措手不及,和驚喜。
即使是隋老他們……
而這樣做,其實也會大大拓寬了大唐和李家子弟們在大陸的發展空間。
總之,往后余生,她所能做的就是將其一生積累下來的執政之能和經驗,用在這片李家的土地上,以報家人。
小九聽聞母親之言后,不置可否道:“我知道,所以組織架構和法律上,還參考了大陸。”
秦大雪笑了起來,也有些欣慰,道:“看來你和你爸爸,也不是真的就是陸地神仙,什么都懂。大陸是陸地法系,新加坡和英美一樣,是海洋法系。治國、制法路數完全不同。拿法律來說,大陸法系重視法典的完整清晰、邏輯的嚴密,系統性和條理性。法官判決要依據國家立法機構依照立法程序制定并經一定形式公布施行的條文形式的法,忠實地執行。
而海洋法系呢,注重法典的延續性,以判例法為主要形式,通俗地講就是以前怎么判,現在還是怎么判。只需要根據根據人們日常生活中形成的約定俗成進行判別誰對誰錯,不看重學歷威望,由各種人員組成陪審團討論決定,即便沒有明文規定,只要不符合陪審團判別是非的觀念就是違法。”
秦大雪聞言一滯,看了女兒一眼很自然的岔開話題道:“你的意思是說,蘭國這方面會和大陸一樣?”
小九搖頭道:“當然不會。蘭國眼下近乎一張白紙,移民過來后,即使開始有些人不安分,等鬧事的被嚴懲后,形勢也迅速安定下來,暫時以公司法來施行半軍事化管理都能做到很好,就像大陸的生產建設兵團。這種條件下,相對嚴厲的新加坡法律的推行就容易的多。可是人口越多,這種管理模式對衙門的要求就越高,不是常態,但大陸那種過于活泛的判罰制度也不成。”
秦大雪扯了扯嘴角,奇怪道:“你剛還說參考了大陸法系……”
小九笑了笑,道:“在蘭國,只有王室才有法律的最終解釋權。之所以參考大陸,是參考大陸的組織能力,天下無雙。”她不大想多談這些,岔開話題道:“媽,今年過年您回港島過年么?外公今年也九十了呢。”
秦大雪揉了揉眉心,道:“回吧。你和小七呢?”
小九道:“我們肯定走不開的。”
說著,目光又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秦大雪有些失神的看了一陣后,自嘲苦笑道:“總有一種荒誕的感覺。”
小九搖了搖頭道:“一點也不荒誕。爸爸用了四十年,和他的氣運,才為我們建立了這片基業。”
秦大雪眉尖一揚,道:“四十年也就算了,氣運是什么?預料到了多次股災么?”
小九再次停下工作,轉過臉來看向秦大雪道:“那只是小節。爸爸的氣運,是提前預測了眾多國際大事,并且做了準備,使得李家受益匪淺。其實終究還是爸爸過于溺愛我們了,不然,他又怎么會建立這個國家。”
秦大雪問了個自尋死路的問題:“九兒,你覺得爸爸好還是媽媽好?”
小九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好好體會。
秦大雪吃吃笑了一陣后,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明月……
對于女兒偏向父親,她一點也不失落。
李源把女兒教養的極好,哪怕她親自教養,都不可能養成這樣。
所以,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只是,此時此景,若是那家伙也在就好了……
“媽,最近大陸那邊動靜不小。哥哥會受影響么?”
小九批改完一摞文件后,算是完成了一周的任務,回頭見母親正在賞月,想起一事來問道。
秦大雪呵呵笑道:“他能受什么影響。媽媽下來,對你哥哥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過嘛,你爸說的也對。你哥哥不必想那么多,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即可。”
“問,把大象裝進冰箱里分幾步?”
“三步!第一步,把冰箱門打開,第二步,把大象裝進去,第三步,把冰箱門帶上……哈哈哈!”
除夕,電視里宋丹丹魔幻的笑聲,讓深水灣七十九號里的一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忽地,李澤凱無法自已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后合。
身體已經很虛弱的莊月明吃驚的看著小兒子,李家成則有些不悅的瞪向李澤凱,撲街,嚇他一跳。
李澤駒用眼神勸住了父親后,父子二人選擇去書房,避開這個顛佬。
“爸爸,大唐和大陸之間,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李澤駒關心問道。
李家成聞言,沉吟了好一陣后問道:“你以為呢?”
李澤駒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緩緩道:“至少三分真。”
李家成微笑頷首道:“是啊,眼下至少有三分真,所以阿美利加決定給大陸加把火。白房子主人已經決定簽署對大陸永久正常貿易關系議案,這也就意味著加入WTO已成定局,大陸的經濟危機基本上就要過去了。蘭國再想一年上千萬的往那邊移民,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單這一點,就會引起巨大的矛盾。而那時三分真,也會變成五分真。維克多,我們還有時間,不急,慢慢來。”
他每年花一億保命,李源說他能活過九十,今年他才七十一,還有二十年。
李家成覺得,他有希望看到李源栽跟頭的那天……
明報集團和TVB如兩條獵犬一樣,撕咬力度之狠,牽扯人數之多,讓他看的都觸目驚心,不像做戲,太猖狂了……
李澤駒深呼吸一次后,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爸爸,我們繼續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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