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囚徒到司辰日/夜全屏字體:AAA318照亮(1/1)坎卜斯是風車貓的“彼我”!
‘難怪……’
吉蘭心中了然。
都是壞事做盡的家伙!
他留意到杰曼方才的話中,似乎藏著一個關鍵線索,便開口問道:
“杰曼先生,您剛才說……您與‘風車貓’帕爾都曾經是七月司辰‘正午曙光’的使徒?”
吉蘭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尤其在“曾經”這個詞匯上加重。
杰曼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了句:
“知道太多對你不好,吉蘭先生……我們還是繼續參觀工坊吧,有好幾個區域你都沒有逛呢。”
“好的。”吉蘭禮貌一笑。
他心中的好奇卻更為強烈了。
不過很可惜,杰曼似乎并不打算將這段秘史公之于眾。
吉蘭只好將心底的好奇壓下,繼續跟著對方一路在工坊里滑行,參觀。
確實也如杰曼所說,工坊內部除了流水線、鹿頭陶塑“工人”、玩偶幫手和童趣十足的各種器械以外,還有非常多神奇的物品。
諸如會播放美妙音樂的巨大八音盒,隨著樂曲的演奏,會使得周圍的植物迅速生長又枯萎,循環往復。
這個過程中,在八音盒上旋轉舞蹈的一對“情侶”小人,還因為配合不夠默契的原因,吵鬧著打了起來。
又譬如工坊最里側的紅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上面是一位身穿黑色蓬蓬裙的長發少女,正端坐在一把高凳上,對著一面橢圓全身鏡微笑。
而在鏡面之中,倒映出另一位長相相同,卻是身穿白裙的短發少女。
兩位少女在低聲談笑,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可不論吉蘭怎么去聽,也聽不清少女在聊些什么。甚至他定睛去看,也看不清少女的面容,非常奇怪。
同時,吉蘭還注意到,杰曼在看向那幅油畫時,眼神中閃過一絲別樣的柔和。
“杰曼先生,請問那幅油畫中的少女是……?”
吉蘭忍不住問道。
“瑪莉亞……”杰曼目不斜視,輕聲道了句。“鏡子里的是她姐姐,瑪麗。”
聞言,吉蘭心中一驚。
瑪麗和瑪莉亞……
帕拉所著的《司辰志》中,曾提及過五月司辰“孿鳶”便是一對孿生姐妹,姐姐名為瑪麗,妹妹名為瑪莉亞。
祂們分別是聆聽之神與見證之神。
看似兩人,實則又是一體。
《司辰志》五月篇明確記載:
“……相傳,祂們自降生起便對萬物充滿了好奇,更對彼此好奇。由好奇產生的相愛,促使祂們在暗中尋求著結合與鏈接。”
“在不可直視,不可側耳的迷宮之中,有人從無數面鏡子之中認識了真正的自己,也親眼目睹了‘孿鳶’的真容……祂們手牽手穿越迷宮,并把鏡子的兩面對折為一。”
吉蘭想到這里,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圣誕老人”杰曼·尼古拉斯為何要在自己的居所里,掛上一幅“孿鳶”的油畫?
他受過這位司辰的恩惠?
還是說,他轉投五月司辰的麾下了?
可這明顯說不通……
畢竟,杰曼曾身為“正午曙光”的使徒,聽他的語氣,也對奧美爾頗為敬重,沒道理不留自家“老大”的畫像或雕塑,卻掛一幅五月司辰的油畫。
‘難道……’
吉蘭產生了一個莫名的猜測。
‘杰曼該不會是對“孿鳶”心生愛慕吧?’
這個猜測讓他嚇了一跳。
恰在這時,杰曼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般,連忙解釋道:
“除了奧美爾大人,我最為崇敬的便是瑪莉亞小姐……祂對我的影響很大,所以掛了一幅畫以示敬意。”
“非常理解。”
吉蘭眉頭一揚,神色極為認真地輕輕頷首。
杰曼咳嗽一聲,不再多說什么。
吉蘭跟著杰曼在工坊里轉了一圈,這是他第一次參觀“使徒”的居所,也算是大開眼界。
他覺得杰曼并沒有上位神秘者的架子,不論談吐還是氣質,都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臨別時,杰曼對吉蘭表示了期待,希望像他這樣的“好孩子”,未來能成功攀登至高位,然后以朋友的身份再次造訪。
同時,杰曼還提醒吉蘭,坎卜斯已經將他視作了“壞孩子”,今后一旦找到機會,多半會來找麻煩,希望他多加小心。
吉蘭對此表達了感謝。
之后便告辭離開。
他走出了圣誕老人工坊,在兩尊鹿頭人陶塑的注目禮下,緩緩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吉蘭并沒有選擇從夢中醒來,而是掏出了牛角“信梳”,直接進行了一次傳送,降臨到了夢境海的黑城堡門口。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世界,瞬間化作了夜幕。
他登上了熟悉的臺階,來到了上面的平臺區域。
然而,原本以為會出現在花壇邊的輪椅少女,卻不見了蹤影。
‘在城堡里面休息嗎?’
吉蘭暗道一聲。
他踩著雕花石板,緩緩走進了城堡大廳。昏暗的環境里,那些燭火依舊通明。
空蕩蕩的大廳徒留他的腳步回響。
吉蘭找了張椅子坐下,靜靜等待。
然而,等待了許久,也不見托莉娜小姐的出現。吉蘭張望了一下,皺起了眉。
他覺得有些奇怪。
托莉娜小姐作為黑城堡的主人,自己一經到訪她便會知曉……可這么久了,城堡里卻沒有一丁點的動靜。
他默默起身,從大廳后方的環形階梯上了樓。
吉蘭找到了茶室,里面沒人。
他又挨個在房間里探查,同樣空蕩。
“托莉娜小姐?”
吉蘭試著開口呼喚了一句,聲音在走廊里回蕩,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半晌。
依舊死寂。
他眉頭越皺越深,腳步也越來越快。
吉蘭在城堡里一層一層地找,卻都是一無所獲,仿佛托莉娜小姐消失了一般。
‘難道是外出了?’
他不禁有了這樣一個猜測。
但很快,吉蘭便將其否定。
因為托莉娜小姐曾親口說過,她無法離開黑城堡……準確來說,是她想要離開黑城堡的條件過于苛刻,難以做到。
‘那她究竟在哪……出了什么事嗎?’
吉蘭表情凝重。
他繼續往上找去。
片刻后。
吉蘭來到了城堡頂層的閣樓。
他從未來過這片區域。
剛一上來,便被一扇金色的雕花柵門攔住了去路。
這柵門滿是浮雕,盡顯華貴。整體呈弧形,將閣樓包圍,又延伸至穹頂相連。
吉蘭乍一看,莫名覺得這宛如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鳥籠……
他站在柵門前,往里張望。
下一秒,瞳孔一縮。
因為他看到,門后是一片空曠的木地板,周圍擺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蠟燭,起碼數百支,將整個閣樓照得燈火通明。
除了一些簡易的梳妝臺、桌椅和衣柜外,中央僅擺放著一張精美古樸的大床。
四柱床幃同樣刻有浮雕,帷布半透,呈白色,里面隱隱正躺著一位纖細的身影,黑發散落在柔軟的枕頭上,身披天藍色的絲綢薄被。
“托莉娜小姐?”
吉蘭小聲呼喚了一句。
床上的人影沒有任何反應。
他想了想,深吸口氣,轉身正打算離開。可正在這時,一道細微,略帶虛弱的聲音開口:
“吉……吉蘭先生,是我。”
清澈的聲音,赫然屬于托莉娜。
吉蘭眉頭一揚,重新將目光投進了金柵欄門內。他聽出了對方的孱弱感,心中充滿了疑慮。
托莉娜小姐雖然雙腿殘疾,一直乘坐著輪椅行動,但總給他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
眼下卻不知為何,如一位將死的病人般,躺在了床上,氣若游絲。
“你還好嗎,托莉娜小姐……”
吉蘭站在柵門外,沉聲問道。
“感覺你的身體有些虛弱,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我……我沒事。”
托莉娜小姐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身,透過床幃白紗,能看到她一頭長黑發散落胸前。
“咳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又像是在掩飾著什么一般,連忙解釋道:
“我只是生了一點小病,沒什么大礙……吉蘭先生,還請稍等,我馬上更衣出來。”
“如果很嚴重的話,就別硬撐了,好好休息吧。”
吉蘭看著對方不像是生小病的樣子,皺眉勸慰道。
不料托莉娜輕笑一聲,道:
“沒事的,別擔心。”
“既然這樣,那好吧……”
吉蘭沉吟一聲,回應道。
說著,還十分紳士地轉過身,離開了金色柵門前,走遠了一段距離。
托莉娜嗯了聲,打開了帷幕。
她強撐著身體,挪到了床邊,將輪椅拖了過來,然后一點點坐了上去。
這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對她而言仿佛困難重重,整個過程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
當托莉娜徹底坐在輪椅上后,不禁這才暗松一口氣。
她轉頭看向金色柵門外,那道青年的背影,蒼白無比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也不是沒有人關心的……”
托莉娜心中閃過一道念頭。
片刻后。
吉蘭聽到身后傳來咔的一聲輕響。
“久等了,吉蘭先生。”
托莉娜小姐的聲音依舊十分虛弱,但明顯要比最開始稍微好點。
吉蘭轉過身。
當他看到眼前的輪椅少女時,仍然面露詫異之色。
因為少女比以往更加憔悴了。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發絲有些凌亂,額頭冒著冷汗,雙手還有些輕微發顫。
吉蘭大步走了過去,問道:
“托莉娜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只是有點冷……而且,我感覺環境變得更加黑暗了,所以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回床上躺著休息。”
輪椅少女輕聲道。
說著,又捂嘴咳嗽了兩聲。
吉蘭眼神一凜,他注意到,托莉娜的指間竟然顯露出血漬。
“你沒來的這段時間,我又種了一種新的茶花……走吧,去茶室,我泡給你嘗嘗。”
托莉娜展顏一笑,一如既往的清澈。
吉蘭將關切的話暫時壓下,嗯了聲。
他阻止了托莉娜自己推輪椅的動作,紳士地走到了背后,抓住了輪椅的握把。
“你身體不好,還是我來吧。”
吉蘭輕聲道。
托莉娜微笑著嗯了聲,說了句謝謝。
吉蘭推著少女從閣樓一路往下,徑直去往了茶室內。
但這個過程中,托莉娜不停地咳嗽,顯然病得不輕。可每當吉蘭打算出聲詢問,她都會找個話題帶過,似乎在刻意回避。
不多時。
托莉娜顫顫巍巍地泡完茶,為吉蘭倒上了一杯淡紅色的茶水,她笑道:
“這是‘霞緋’,比‘夜闌’的香味更加濃郁,回甘卻沒那么明顯,倒是帶了一絲復合果酸的神奇味道。”
吉蘭端起茶杯,抿了口。
果然如托莉娜所言,這茶水相較于“夜闌”花茶,別有一番風味。
“很好喝,謝謝。”
吉蘭放下茶杯,贊嘆了一句。
托莉娜似乎很高興,原本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血色。
“先生喜歡就好……我托喬拉管家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這種茶花。”
吉蘭一怔,旋即緩緩道:
“真是費心了。”
“沒什么。”托莉娜搖了搖頭。
吉蘭見少女一直不肯吐露自己生病的原因,又想了想她剛才在閣樓說的情況,于是抬起手,攤開手掌。
托莉娜歪著腦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吉蘭先生……伱這是?”
吉蘭卻沒有回答,只是朝她一笑。
只見他的掌心,浮現出一團火焰。
旋即,焰火又緩緩消散,徒留下一枚半個巴掌大的石質十字劍飾品。其雖然小巧,卻無比精美,劍身、護手、劍柄和柄頭等部位的細節都極為細致。
“它叫‘黎明十字’,是我的信物。”
吉蘭開口介紹。
“剛才聽你說,畏寒懼黑……它或許能夠幫得上你。”
“‘黎明十字’……”
托莉娜有些驚訝,呢喃著這件信物的名字。
她伸出手,接過了十字劍飾品。
很快,蒼白的小臉上便是一怔。
十字劍飾品竟然在她的手掌中冒起了火焰。而這火焰似乎傷不到她,卻能夠給她帶來溫暖和光亮。
霎時間,托莉娜原本病態的蒼白臉蛋,便被火光照得通紅。
她黑色的雙眸也倒映出十字劍篝火的輪廓,表情漸漸變得舒適起來。
額頭的冷汗消失了,手也不顫了。
托莉娜從未有過這種奇妙的感覺。
“真奇怪……”
她怔怔出神,呢喃著。
為什么手里的火焰,能讓她的心,也跟著變得暖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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