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饅頭庵第二百一十五章饅頭庵(第1頁/共2頁)→
紅樓華彩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五章饅頭庵原來這鐵檻寺原是寧、榮二公當日修造,現今還是有香火地畝布施,以備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其中陰陽兩宅俱已預備妥貼,好為送靈人口寄居。不想如今后輩人口繁盛,其中貧富不一,或性情參商,有那家業艱難安分的,便住在這里了。
往來賓客盡數送走,連王夫人、邢夫人等也先行回返城中,鐵檻寺中只余下賈家人等以及至親。這會子賈珍許是想著從此天人兩隔,又大哭過了一起,強撐著身形安排眾人住宿。
李惟儉尋思不過是對付幾日,方才尋了個上房要安置,王熙鳳便尋了過來,低聲說道:“儉兄弟,此間人來人往的多有不便,我看儉兄弟不如一道兒去饅頭庵下榻。”
“饅頭庵?”
王熙鳳忽而恍然,道:“是了,便是那水月寺,因著寺里饅頭做得好,是以又叫饅頭庵。”
李惟儉知王熙鳳尋自己要商議那暖棚營生的事兒,因是便應承下來。
王熙鳳轉頭去安排,忽而念及儉兄弟這會子十五、六年歲,瞧身量比賈璉還高一截,可是再不能當成小孩子了。這般住到饅頭庵里,難免往后會有風言風語的。因是王熙鳳思忖一番,又尋了賈蓉作伴,轉頭打發人去知會饅頭庵預備下幾處房子來。
這會子大奶奶李紈隨著王夫人等回返城里,鐵檻寺中還余下幾個別支的妯娌支應著,王熙鳳眼見無事,便領了寶玉、秦鐘先行往饅頭庵去了。
又過了半晌,賈蓉這才硬著頭皮尋了李惟儉,二人乘了車馬往水月寺而去。到得水月寺,有婆子、比丘尼一并迎上來,只道還余下兩處靜室。
一處挨著二奶奶不遠,一處則在外間。那賈蓉心中對李惟儉極為發憷,又想著這饅頭庵里的‘饅頭’極為可口,又哪里肯挨著鳳姐兒?因是便搶著道:“儉四叔見諒,侄兒這幾日都不曾好好合眼安睡,須得尋個安靜的住處,那外間侄兒就先占了。”
李惟儉瞥了一眼,見其果然熬出了黑眼圈,心下不禁納罕。秦氏亡故,按說這賈蓉理應并不在意才是,怎地熬成這般模樣?莫非這兩日沒了管束,扯著丫鬟放飛自我了不成?
當下李惟儉并無異議,見賈蓉一溜煙的遠去,李惟儉又打發丁家兄弟回鐵檻寺安置,明日一早再來外頭聽使喚,隨即自己施施然入得靜室。
先有比丘尼送來溫水,李惟儉略略凈手,隨即又有比丘尼送來齋飯。不過四樣小菜,兩個碗口大的饅頭。李惟儉晌午不過用了些點心,這會子正是餓的時候,因是當即坐下來大快朵頤。
那幾樣齋菜也就罷了,滋味只是尋常,饅頭里卻另有乾坤!內中是梅菜、豆干還有不知名的材料混合而成,吃起來面香混著鮮香,果然滋味十足。
李惟儉吃飽喝足,喊來比丘尼拾掇過,轉眼又送來茶水,他正飲著茶水,便有鳳姐兒身邊兒的婆子尋了過來。
“四爺,奶奶勞動您過去一趟,說是商量事兒呢。”
“好,我這就來。”
李惟儉起身,披了外氅,隨著那婆子兜轉到隔壁,臨進房前便聽得隔壁庵堂里傳來寶玉、秦鐘的嬉笑聲。他不過略略頓足,便昂首入得靜室之內。
靜室里,王熙鳳捧著暖爐端坐炕頭,一手還撐著炕桌。身上穿著米白撒金牡丹紋樣對襟大毛褙子,內里是淺紫鑲邊湖藍底子五彩菊花紋樣緞面立領衫子,下身灰藍撒花馬面裙,頭面不過略略幾樣,盡數都換了銀飾。比照過往,此時已然極為素凈。
眼見李惟儉進來,鳳姐兒緊忙笑著起身:“儉兄弟來了?快坐,平兒,上熱茶,也讓儉兄弟暖暖手。”
平兒應下,知自家奶奶要與儉四爺秘議,因是緊忙將幾個嘴上不牢的婆子打發了下去,又點了妥帖的小丫鬟去奉茶。
李惟儉笑著略略寒暄,撩開衣袍坐在炕梢,待小丫鬟上了茶水,李惟儉捧在手中道:“二嫂子可是憂心那暖棚營生的事兒?”
王熙鳳頓時蹙眉不已,四下瞥了瞥,平兒緊忙搖頭,示意不相干的都打發了。王熙鳳這才壓低聲音道:“儉兄弟不知,我原道那方子流傳出去,不過是幾家勛貴起了暖棚,供著冬日里自家吃個新鮮……誰想繕國公府實在不要臉子,拿著方子往外賣了不知多少不說,還扯著幾戶豪商在城外起了一片暖棚!”
李惟儉嘆息道:“如之奈何?便是沒有繕國公府,這方子也保不住啊。”
王熙鳳如何不知?以大老爺賈赦那貪鄙的性子,說不得起初那方子還要一千兩,往后見賣不動了,便是百十兩也能往外賣!到時候說不得比如今還不堪呢!
儉兄弟與二姑娘的事兒,成了公婆的把柄,時不時的便來尋儉兄弟索要好處。王熙鳳也是近日才是,敢情那公婆倆還欠著儉兄弟八千兩銀子沒還呢。
王熙鳳心下自是極為不甘,這會子都有心勸說李惟儉,不若舍了二姑娘吧,實在是得不償失。可王熙鳳也知,那暖棚營生于她而言乃是命根子,于李惟儉而言……怕是就沒那般緊要了。
因是她暗暗壓下火氣,只道:“這還不到冬月,那繕國公府暖棚里的青菜就不住的往外發賣,儉兄弟你說——”
“二嫂子莫慌,”李惟儉笑道:“他既這般時候發賣,只怕是種得早了。二嫂子也知,前些時日京師里還有果蔬發賣,這才隔了二十幾日,又能賣上什么價碼?待到了冬月、臘月、正月,這才是真真兒的旺季。”
王熙鳳蹙眉不言,依舊憂心。
李惟儉又道:“再者咱們規模上來了,成本自然就降下來了。二嫂子莫忘了咱們用的可是鍋爐,那繕國公府如今用的還是煤爐?這會子天兒沒那么冷還瞧不出來,待到十冬臘月,咱們燒一斤煤頂他三斤的,貼著他本錢往外賣,不擠兌得他停了這暖棚營生,我這李字倒過來寫!”
李惟儉這話聲調不高,內里沉穩、自信,是以擲地有聲。王熙鳳原本心下忐忑不安,聽聞此言頓時好一陣目眩。
她本就極重權欲,最是欣賞這般大權在握、一言定乾坤的人物,偏生嫁了個隨遇而安、不求上進的賈璉。加之李惟儉這一年多身形抽條,這會子比賈璉還好高出一截,因是鳳姐兒恍惚間只覺面前非是那初入榮國府處處小心、滿面堆笑的小秀才,而是權傾一方的昂藏男兒!
不過須臾,王熙鳳回過神兒來,禁不住笑道:“有儉兄弟這話在,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這會子不是時候兒,我這邊廂以茶代酒,先祝咱們那營生日進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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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子請。”
“儉兄弟請!”
茶盞略略觸碰,清脆有聲。王熙鳳一盞溫茶下肚,只覺通體舒泰,好似渾身上下毛孔舒張了一般。不由得暢想將那繕國公府擠兌得停了營生,三二年便將本錢盡數賺了回來。
正待此時,外間忽而有人叫門,平兒開門觀量,轉身便引著一老尼入得內中。
李惟儉曾來過水月寺,自是認得這老尼乃是住持凈虛。那凈虛見過禮,眼見李惟儉也在,便寒暄起來,言語兜轉著不肯離去。
王熙鳳可是人精,哪里不知凈虛只怕有話要說?因是便道:“你也別再兜轉了,儉兄弟可不是外人,有什么話盡管說來。”
那凈虛口誦佛號,趕忙諂笑道:“我正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請奶奶一個示下。”
“什么事兒?”
“阿彌陀佛!只因當日我先在長安縣內善才庵內出家的時節,那時有個施主姓張,是大財主。他有個女兒小名金哥,那年都往我廟里來進香,不想遇見了長安府府太爺的小舅子李衙內。那李衙內一心看上,要娶金哥,打發人來求親,不想金哥已受了原任長安守備的公子的聘定。
張家若退親,又怕守備不依,因此說已有了人家。誰知李公子執意不依,定要娶他女兒,張家正無計策,兩處為難。
不想守備家聽了此信,也不管青紅皂白,便來作踐辱罵,說一個女兒許幾家,偏不許退定禮,就要打官司告狀起來。那張家急了,只得著人上京來尋門路,賭氣偏要退定禮。
我想如今長安節度云老爺與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與老爺說聲,打發一封書去,求云老爺和那守備說一聲,不怕那守備不依。若是肯行,張家連傾家孝順也都情愿。”
平兒上前為李惟儉續了茶水,李惟儉低聲謝過,心下暗忖,原是這一遭啊!王熙鳳弄權鐵檻寺?
鳳姐聽了笑道:“這事倒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這樣的事。”
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也可以主張了。”鳳姐聽說笑道:“我也不等銀子使,也不做這樣的事。”
凈虛聽了,打去妄想,半晌嘆道:“雖如此說,只是張家已知我來求府里,如今不管這事,張家不知道沒工夫管這事,不希罕他的謝禮,倒像府里連這點子手段也沒有的一般。”
李惟儉本無心理會此事,此時聽得凈虛這般言辭,頓時眉頭緊蹙,不待王熙鳳開口,李惟儉重重放下茶盞,朗聲道:“你這老尼好生不曉事!二嫂子是何等品格?又怎會為了些許銀錢便做下這等犯忌諱的事兒?伱見二嫂子不接話,竟用言語來激……想必沒少收那姓李的銀錢吧?”
王熙鳳何等聰慧的人物?原本便知凈虛用了激將法,只是她心高氣傲的并不在意。刻下聽李惟儉這般說,又見那老尼訥訥不言,頓時納罕道:“儉兄弟怎知?”
李惟儉冷哼一聲,說道:“二嫂子不知,我去年送著大太太來了一遭此地,正在寺外納涼,便見有一浮浪子自寺中虛浮而出。方才又聽了她如此說,如何還不知她早與那姓李的勾兌了?便是這饅頭庵,只怕也不干凈!”
一雙三角鳳眼頓時朝著老尼凈虛怒目而視,鳳姐兒怒極,罵道:“好個下流老畜生,吃著、用著我們家里的,回頭兒竟算計起我來了!你道我是個沒脾氣的不成?”
凈虛慌忙道:“奶奶,貧尼冤枉啊……”
李惟儉拍案道:“冤枉?那便是說本官扯謊了?此事簡單,勞煩二嫂子打發人叫來丁家兄弟,不消尋多遠,只在周遭莊戶掃聽一番便知真假。”
王熙鳳不曾言語,仔細觀量那凈虛,便見其眼神飄忽,只不住的口誦佛號,哪里還不知李惟儉所言非虛?
操持大事小情,兼著繕國公府那檔子事兒,王熙鳳本就火氣十足,這會子哪里還忍得了?當即丟了茶盞罵道:“好個下流種子,本道是佛門清凈之地,不想也干起了藏污納垢的勾當來!我看你這住持也莫要當了,自己尋地方游方去吧!”
凈虛駭得不知所措,不迭聲的開口求饒。王熙鳳只是不理,忽而想起寶玉來,忙問平兒:“寶兄弟呢?”
本道要打發平兒趕快將寶玉尋回來,忽而又不放心,王熙鳳緊忙起身道:“不行,這地方是待不得了,再是青白的人住在此處也不免臟了臭了!”
說話間便起身去尋寶玉,李惟儉見此,也跟著王熙鳳出門找尋。
外間自有婆子走動,王熙鳳點過一婆子過問,婆子只道瞧見寶玉與秦鐘往后頭去了。一行人等穿過庵堂,徑直往后頭尋去。
說來也巧,冬日天短,這會子天色已黑。方才秦鐘眼見智能兒越發長高了,模樣兒越發出息,便禁不住上前兜搭,偏巧被寶玉壞了事。待入了夜,秦鐘趁黑無人,來尋智能。
剛至后面房中,只見智能獨在房中洗茶碗,秦鐘跑來便摟著親嘴。
智能急得跺腳說:“這算什么呢!再這么,我就叫喚了。”秦鐘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了。你今兒再不依,我就死在這里。”
智能道:“你想怎樣?除非等我出了這牢坑,離了這些人,才依你。”
秦鐘道:“這也容易,只是遠水救不得近渴。”說著,一口吹了燈,滿屋漆黑,將智能抱在炕上就云雨起來。那智能百般掙挫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他了。
正在得趣,只見一人進來,將他二人按住,也不則聲。二人不知是誰,唬得不敢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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