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惹不起的人第425章惹不起的人→:盛夏時節的衣物本就單薄,這么重重一磕,沈鶯歌的膝頭頓時就見了血。
絲絲縷縷的紅滲透衣料,將皮肉與略顯粗糙的織物黏在了一起,稍微動一下,便傳來針扎般的疼。
她倏地抬頭,目光死死釘在那人臉上。
陳德瞧見她這副模樣,心中愈發暢快。
他沒再如剛才一般催促,因為他知道,既然沈鶯歌能為了那兩個流民放棄反抗,那剩下的事她也一定會做。
這么想著,他擺了擺手,讓那兩名衙役松開了她。
“應歌,說賠禮道歉的話時,記得別忘了磕頭,那樣才能顯出你的誠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
面對這樣刻意羞辱的眼神,沈鶯歌緊攥成拳的雙手卻奇異般漸漸松開。
剛冒出點苗頭的怒氣被理智鎮壓,她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冷靜。
而就在這一方對峙的同時,街道的另一邊不知何時停下一頂轎子。妏敩洣
那轎子雖比不上容久的車駕招搖,但同樣不容小覷,輿頂用銀,蓋帷用皂——是三品以上官員才有的待遇。
轎簾被人從里面掀起一條縫隙,光亮灑進一線,落在那人的緋色官袍上,胸前補子紋著的仙鶴栩栩如生,振翅欲飛。
旁邊站著個面相忠厚的中年人,他正彎腰同里面的人說著什么。
幾名轎夫沉默地立于一旁,像是幾根戳在地上的樁子。
他們所處的位置較為隱蔽,一時間并未被其他人看到。
“陳大人,”沈鶯歌抬眼看向他,臉上卻不見一絲屈辱,不卑不亢的語氣甚至還生出一點笑意:“我勸你別把路走絕了,這話可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風水輪流轉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聽到她還敢用這話威脅自己,陳德登時怒不可遏。
他咬牙切齒道:“你少用這話壓我!什么轉不轉的本官不想管,我只知現在跪著的是你,而不是我!”
聞言,沈鶯歌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憐憫。
這無異于火上澆油,陳德看見了,哪還管什么羞辱,恨不得當即抬手給她一巴掌。
沈鶯歌懶得再與他糾纏,既然對方連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又或者,他只是被怒氣沖昏了頭,不想明白……但不論如何,走到這一步,陳德已經讓自己走上了一條絕路。
一時的卑躬屈膝對她來說算不上羞辱,反正就像陳德說的,以她現在的身份,見個芝麻綠豆大的官都得拜一拜。
只是現在遇到的這個格外難纏而已。
本著息事寧人,秋后算賬的想法,沈鶯歌正準備遂了對方的意,忍下這一時之氣,就當提前給他老人家送終了。
但就在這時,從她身后遠遠地走來個人。
——來人正是方才與轎內之人說話的中年人。
他衣著整潔得體,頭發一絲不茍地攏到頭頂扎了個髻,眉毛與胡須似乎都精心打理過,沒有一根多余。
來到幾人面前,他像是對眼前劍拔弩張的一幕置若罔聞,笑容謙和有禮地對幾人拱手行了個禮。
“叨擾了,我家大人請這位小哥過去問話。”說著,他看了眼沈鶯歌。
陳德正在氣頭上,沒有細看,當即脫口而出:“你算哪根蔥?!沒看到本官……”
話音未落,一旁的禮部官員率先反應過來。
他在這水深火熱半天,終于等來個靠譜的救星,頓時如蒙大赦。
“陳大人!”他一把抓住陳德的手臂,湊到對方耳邊低聲提醒了句。
方才還怒火中燒的陳德登時臉色一變,順著對方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
眼前的中年人確實有幾分眼熟,但他每天見過的人太多,一時并未想起對方的身份。
但當他把視線投向對方身后,看到那頂露出個頭的軟轎時,霎時瞳孔一縮,隨即沉下了臉。
他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強忍著怒火喘了半天,嘴唇都氣得哆嗦了起來。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他好不容易抓到機會,難道又要眼睜睜看著對方從眼前溜走嗎?
被誰碰見不好,偏偏那轎子里的人他惹不起!
沈鶯歌并不認識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人。
她回想了一遍自己從前見過的人,哪怕點頭之交都多少有些印象,可這人卻是從未見過。
那他又為何幫自己解圍?
而且看陳德那怒不敢言,一副要被氣得厥過去的樣子,似乎并不敢惹對方。
她目光受限,并未看到那頂轎子,因此也就錯失了提前知曉答案的機會。
中年人見陳德沒說話,便不緊不慢地提醒了句:“陳大人,我家大人公務繁忙,不便在此久留,還請您行個方便。”
他話說的謙卑有禮,語氣也并不急切,卻讓人無端生出些難以拒絕的威嚴。
繃緊了最后一絲理智,陳德陰沉沉道:“……我知道了,麻煩代我向你家大人問安,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多謝陳大人,”中年人笑著作了個揖,側身看向沈鶯歌一抬手:“您請。”
雖還是一頭霧水,但此時還不會看眼色的那是傻子。
沈鶯歌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沾上的塵土,抱拳回了個禮:“多謝。”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地跟著中年人走了。
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陳德。
剛以為能報仇,就被當眾打了臉,陳德的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眼神像是要殺人。
旁觀的人們見沒了熱鬧可看,也紛紛散去,禮部官員逮到機會,勸慰了陳德幾句,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自留后者一人站在原地氣得七竅生煙。
跟著中年人向小巷走去的沈鶯歌膝蓋刺痛,走路還一瘸一拐,但乍一看到那頂轎子時還是驚了一下。
……難怪,她就說陳德這個關頭怎么會給一般人面子,原來是看到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剛一走到轎前,沈鶯歌便一掀下擺,打算如剛才一樣行大禮。
只是還沒等她跪下去,就被身旁的中年人一把扶住了。
對方笑著朝沈鶯歌搖了搖頭:“現在并非是在朝堂,也不是在宮里,我家大人不怎么講究這些繁文縟節,小哥不必拘禮。”
短暫的錯愕過后,沈鶯歌不禁露出幾分笑意。
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中年人也適時收回了手。
沈鶯歌沒再下跪,只是朝轎中人頷首抱拳道:“應歌見過右相大人,多謝大人為在下解圍。”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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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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