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下意識拉了被子,將自己將裹住,垂下目光,看了一眼倒在地鋪上,一動不動地婆子。
婆子雙目圓睜,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不可置信,模樣顯得十分駭人,沈昭嬑雙手發顫,慢慢握緊成拳。
她慘白著臉,兩鬢的頭發都汗濕了,頭發凌亂地披在肩頭,有幾縷粘在臉上,卻面色平靜地說:“你先出去。”
齊晏然撇撇嘴,轉身出了房間,站在房間門口。
青陽過來稟報:“隔壁六人全部解決了,對方武藝高強,是權貴人家豢養的死士,在制服之后,就咬毒自盡了,身上也沒有搜出任何代表身份的東西。”
齊晏然點頭,不是太在意,反正他想知道的事,過會兒能從沈昭昭那里知道。
只是!
想到沈昭昭癱坐在榻上,整個人瘦脫了形,他心中忍不住一陣煩躁。
齊王這個廢物,連自己王妃都保護不了。
真是看錯他了。
沈昭嬑從婆子的枕頭好,頭發隨便挽了一個髻,用一根金簪子固定。
她顫著身子走到門口:“我好了。”
齊晏然回過身來:“先去我那邊小院安置。”
沈昭嬑正要說好,突然間天旋地轉,身體軟到了下去。
“沈昭昭。”齊晏然連忙接住了她,見她臉色慘白,額頭上冒了許多汗,一把將沈昭嬑抱住,臂彎里輕飄飄的身體,瘦弱得令人心疼。
沈昭嬑醒來時,天光已經放亮了。
她茫然地躺在床榻上,過了好一會兒,昏迷前的記憶,才慢慢涌上了腦海。
這才意識自己獲救了。
沈昭嬑緊繃的精神漸漸放松下來,門吱呀一聲開了,齊晏然端了一碗藥走過來,將藥遞給她:“把藥喝了。”
他語氣有點沖。
昨天沈昭昭昏迷后,他連忙使人請了大夫,大夫說她勞累過度,身體十分虛弱,又受了風寒,才會昏迷過去,需要好好調養,身體才能恢複。
沈昭嬑端著藥碗,大口大口地吞藥。
藥很苦,苦得她差點作嘔。
齊晏然把一顆蜜餞塞進她嘴里,撇撇嘴說:“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了”
沈昭嬑吃下了蜜餞,嘴里已經不那么苦了,她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顯國公怕要圖窮匕現了,你能不能想個辦法,把我已經安全的消息送給齊雍嗎他一路追蹤我的行蹤,到了湖廣,后來就沒消息了,那婆子說,顯國公在路上安排了埋伏,齊雍受了重傷,這才沒有追上來……”
齊晏然臉色一下凝重起來,腦子里上演了一出頭腦風暴……
沈昭昭被劫擄。
齊王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沈昭嬑見他不說話,連忙說:“……殿下之前同我說,他在查隆盛行的案子時,發現顯國公與成王有所勾結,甚至與地方土司也有利益上的往來,我擔心顯國公和成王要反,齊雍絕不能出事……”
她借了齊雍的名義,將自己前世所知的真相告訴了齊晏然。
齊晏然沉聲說:“三大土府近來頻頻調兵,我覺著不對勁,原是打算去貴州都司府探探情況……”
三大土府這么大的動作,連他都察覺到了,貴州都司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可能沒有防范。
道理說,烏撒衛處于諸夷之間,貴州都司有什么動作都越不過烏撒衛,可烏撒指揮使司,卻沒有一點動靜……
這就有些奇怪了。
假如貴州都指揮使是顯國公的人,那么一切就有解釋了。
三大土府在配合顯國公行謀逆之事。
要發動叛亂。
齊晏然果然敏銳,已經察覺了三大土府的動作,沈昭嬑心中發顫:“最近京里局勢如何,你有沒有收到京里的消息”
齊雍已經離京了,她實在擔心皇上出事,害怕前世大周朝的亂象會再次上演。
齊晏然看著她,欲言又止。
沈昭嬑心中慌亂:“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朝中有什么變故”
齊晏然按住額頭,這才說:“昨日,我接到京里傳來的消息,沈侯牽扯進了蕭關糧草案,被關進了刑部大牢,大興糧倉丟失的十萬石糧食,就是原本要運往蕭關的,不久前在陳錦若名下宅院里找到了,就在淑陽鎮。”
沈昭嬑頓時天旋地轉……是那個絲綢倉庫!!原來它最大的用處根本不是儲藏絲綢,而是糧食……
所以前世,爹爹根本不是因為販私案才牽連了叛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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