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楨……姑娘?”身后似笑非笑的聲音,溫柔得令人頭皮發麻。
唐玉箋飛快地瞥了一眼身后的云楨清,轉過頭,一秒切換人設,換上一副可憐脆弱又病氣纏身的樣子。
輕咳了幾聲,抬袖遮面輕柔地說,“公子,不要靠我太近,我病氣未愈。”
“沒事的。”那公子眼神更加憐惜,“我不在意!”
“我在意的。”
唐玉箋搖了搖頭,聲音細弱又可憐,“銀錢籌集得差不多了,公子不要擔心……”
“小楨姑娘,昨夜回去后,我想了一夜,已經想好了……我要為你贖身!”
那男子說著,忽然拿出一小袋鼓鼓囊囊的荷包。
“這些銀子你拿去還你的仇家,你跟我走,我定會好好待你的!”
唐玉箋眼神變了變,盯著那袋錢。
這時,一只手橫伸而出,截住了那位公子遞來的荷包。
手指修長如玉,竟比那月白鑲金絲的布料還要奪目幾分。
頭頂傳來一道清如玉碎碰冰瓷的聲音,“不必了,她跟我走。”
公子抬頭,看到她身后高挑清雋的世子,恍惚出了神。
唐玉箋飛快地向后瞥了一眼,發現云楨清雖然仍笑著,但表情越來越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她轉瞬變了神色,輕搖著頭,露出一絲感恩,“不必了公子,這位公子已經幫我贖身了。”
隨后邁著步子走到云楨清身后,離他近了一些,“小楨已經他的人了。”
云楨清面色稍霽。
那位公子面露一絲懊惱之色,似在嘆息命運弄人,終究是遲了一步。
他問,“小楨姑娘,那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唐玉箋柔柔地說,“從此一別兩寬,天涯各自安好。”
說完,她忙拉著云楨清走出了門。
一路拐出門外,云楨清淡聲問,“你還有別的名字嗎?比如阿云小云什么的。”
唐玉箋尷尬地笑了笑,“那倒沒有。”
是昭昭和小文。
她垂著腦袋,露出一絲不自在,“理解一下,出門在外不能用真名吧?”
編名字很難的,只能從聽過的上面抽幾個字改了。
“我竟不知道你身上有這么多可憐的故事。”云楨清換了個話題,“既要孤身一人來到上京,尋找十年未見生死未卜的阿兄……還會被仇人追債,要湊齊銀子埋葬慘死的阿兄。”
在她口中,那位阿兄竟這樣慘。
不巧的是,那位“阿兄”的身份好像還被他認下了。
唐玉箋微微挺起胸膛,似有些驕傲,“我讀過許多書,這些身份信手拈來,還有失憶流落民間的大小姐,因為家族恩怨被賣入紅樓的小可憐,被仇家追殺躲起來掩飾身份的貴女……”
云楨清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啞然失笑。
雖不知道她在驕傲什么,但既然她開心,就隨她去吧。…。。
身后,二樓雅閣的窗戶被輕輕推開。
隨著那人抬手的動作,身后一室喧囂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樓下。
水榭之外,上京那位光風霽月的高嶺之花,正與一位姑娘交談,眉眼含笑,與整日溫和卻疏離的模樣判若兩人。
太子看著他們并肩走出了春月樓,不久后,一位侍從上來,走到太子身后。
“殿下,小人試圖尾隨,剛一出去便被世子的侍衛截住……看來暗衛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
太子緩緩轉身,衣襟敞開處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紅痕,藥膏的痕跡依稀可見,勉強減輕了一些紅腫。
他的聲音懶怠又陰沉,“下去領罰吧。”
馬車上。
唐玉箋以為上去就能喝到甜羹,沒想到是坐了片刻之后,有人從外面送回來的。
食盒精致,絲絲縷縷飄著香氣。
但顯然是剛從外面買回來。
唐玉箋沒有拆穿,打開蓋子嗅著清甜香軟的味道,很是喜歡。
云楨清坐在她對面,問她,“我剛剛聽到,玉箋說明日還要來此處?”
唐玉箋點頭,沒有否認。
她蹲點了兩天,已經打探出來了,這間花樓是整個上京最好的,進來的人都非富即貴。
于是到了夜晚,她便趁著那些凡人不注意,悄悄翻進花樓里倒賣酒水。
她與里面的小二商量好分成,她得六成,小二的四成,通過中間商賺取差價。
僅僅兩個晚上,就賺了近十兩銀子,而小二的月錢不過五百錢,這兩天的分成就能抵上他近一年的工錢。
現在小二看見唐玉箋就兩眼發光,就差喊她衣食父母了。
只要當心點,不被里面的龜公老鴇發現,這錢唐玉箋還能繼續賺下去。
今夜她懷里還多了一錠金子。
是面前的人傻錢多的貴公子給的。
唐玉箋目光再次落在食盒里的點心上,眼神飄忽不定,云楨清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將點心拿出來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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