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原本以為自己不會睡著。
畢竟她睡前一直有些焦慮。
因為太一不聿像個豌豆公主一樣,沒躺下多久就現出了原形,在唐玉箋昏昏欲睡的時候開始不斷調整姿勢。
將她摟得透不過來氣不說,還像是很難受,幾次三番碰到她,把昏昏欲睡的她吵醒。
唐玉箋忍無可忍時問她,“不聿,你怎么了?”
“好硬的床。”
太一不聿蹙眉,眉眼間顯露出一絲挑剔,“玉箋,為什么你睡的是石床?”
“因為有助于修煉,這是殿下給我準備的。”
白玉砌成的石床冷冰冰的,可躺上去能感受到靈氣十足。
美人蹙眉也格外好看,微弱天光的映襯下,面容線條雋美。
只是說出來的話略帶刻薄,他冷笑,“胡說八道,那照這樣一直在風雪崖寒潭里泡著就好了,還睡什么睡?”
隨后,他借機提起太子,神情里滿是擔憂和疼惜,聲音也柔和了幾分,“玉箋,你說他是不是故意折磨你?好可怕……玉箋,你受苦了,他對你這么壞你啊。”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心疼,仿佛在為玉箋的遭遇感到不平。
“……”唐玉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具體要說也說不上來。
明明覺得貴女說的不太對,可某些時刻又詭異的有些共鳴。
安靜了不久,唐玉箋第二次昏昏欲睡之際,太一不聿又開始渾身不舒服。
翻動著,手指在她脖子上摩挲。
鼻尖也湊過來。
唐玉箋忍無可忍,“不聿,你睡不著嗎……”
太一不聿捏了捏眉心,“你這過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他感覺這一夜過去,自己比下凡歷劫去輪八苦的玉珩還疲倦。
唐玉箋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我的日子怎么了?”
太一不聿幽幽嘆了口氣。
又翻了翻身,問,“有沒有安神聚氣的香?”
于是唐玉箋從石床上爬起來,給她點香。
太一不聿單手支著下頜,垂眸望著她,一頭如水般的長發傾瀉下來,平添幾分驚心動魄。
看了一會兒,他跟下來,在唐玉箋打開柜子的時候,傾身蹲在她身旁,抬起一只手越過唐玉箋的肩膀伸進去,在放香的錦盒中翻來翻去后。
翻來翻去后眉心攏得像是看到什么難解之謎,語氣也不大好。
“怎么都是這種香?”
唐玉箋,“這都是太子殿下準備的……”
太一嗤笑一聲:“果然是他,沒有品味,這種沉淀的味道怎么會適合你這種……”說著,他掐住唐玉箋的胳膊,細細地向上撫摸,“這種柔軟、干凈、懵懂、單純……的姑娘家?”
這說的是誰啊?
唐玉箋一臉真誠,“挺好聞的呀。”
太一不聿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玉箋,受苦了,他怎么敢這么對你?”
唐玉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對你這么壞,你為什么還愿意留在這里?”太一不聿也很真誠,“是不是因為打不過他?沒關系啊,我們可以一起想想辦法。”
唐玉箋認真的說,“不聿,如果你住不慣,就回去吧,天都要亮了。”
“不用。”
豌豆公主收回視線,勉為其難的錦盒里翻了翻,捏起一塊上好的幽篁龍涎,像是想要說服自己忍一忍。
但快要放進香爐時還是覺得忍不下去,干脆將香丟回錦盒,拉著唐玉箋起身。
唐玉箋問,“你不點香了?”
太一不聿抬手,在空中輕輕劃開一條長線。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唐玉箋還在疑惑,這么早又是誰過來了?
就看見水墨勾勒的侍女端著一盞精致的金匣穿門而入,畢恭畢敬地跪在床榻附近。接著,又有另一個墨色侍女走進來,手里端著一個通體冷白玉色的香爐,放在床邊。
一番擺弄之下,幽幽的淡香緩緩彌漫開來。
做完這一切后,侍女們如水墨一般悄然消散而去。
唐玉箋很是驚訝,但她困到了極致,已經沒有精力表現出驚訝了。
太一不聿的表情好了許多,像是終于滿意了些,緩慢地吸了口氣,神情平和。
微微側過頭,看到唐玉箋困得頭暈眼花,身體前后一晃一晃。
像是隨時會一頭栽下去。
真可憐。
太一不聿伸手攬住她,輕輕一帶,將她抱在懷里。
小姑娘柔軟的臉頰貼在他頸窩,那一塊皮膚都染上了她的溫暖體溫。太一不聿一陣心悸,抱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都怪燭鈺,看你,都難受成什么樣了。”
唐玉箋閉著眼。
萎靡不振。
但很奇怪,這一覺睡得格外的好。
大概是睡之前飽受太多煎熬,睡醒后天光大亮,比往常遲了很多。
唐玉箋眨了眨眼,徹底清醒過來之后,她也有些不太確定了,不知道自己昨天到底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還是真的睡著了。
總之,她忽然失去了意識,等再睜開眼時,看到了一段修長清癯的鎖骨,皮膚大片雪白,鼻息間染著好聞動人的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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